《谢家金堂(嫡幼子)》第57/114页


  皇帝比谢父还大两岁,就算保养得好,近两年也没再传出新纳后宫的消息,反倒是明正的信上总提到皇帝爱在皇后处静坐说话,连皇后甩了脸色也不恼。加上这两年明正在皇帝那里越发得宠,听说日常出入议事都爱带着他。
  眼看皇后一脉势头再起,朝中不少官员本就对嫡皇子有天然好感,若此时皇帝身体出了大毛病,可没有越过儿子将皇位传给孙子的道理。
  是了,肯定是这样!
  金堂倏地起身,才意识到自己如今并非是在自己居所,不由绊了一下桌腿,险些摔了。
  “怎么毛毛躁躁的,”李恪抬起头来,看向捂着脚重新坐下的金堂无奈道,“伤着没有?”
  “没有没有,”金堂龇牙咧嘴的答道,“我就是想去出个恭,嘶,现在我哪儿都不想去了。”
  李恪见状摇了摇头,将手中册子往桌上一扔,道:“我看你是这些日子把心给玩儿得野了,叫你坐着就发呆。题目倒是仗着底子不错,答得还可以,过两日再与我交一篇策论来,就按潘先生走前给你拟的题目挨个写。”
  “哦,”金堂应了一声,转了转眼珠子道,“那我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交?”
  “可以,”李恪轻笑一声,还没等金堂高兴,就继续道,“不过你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才许出门。”
  我……我不可以!
  金堂立时便垮了脸,眼看就是要和长平出门郊游的日子,不能出门可不行。
  因着心里动力尚存,金堂也不拖延,赶紧叫人铺纸磨墨,将灵感一一写在纸上,如此才不怕之后忘了去。
  金堂被李恪管着,一连数月都十分用功。除了那次与长平一家出门踏青外,整日都泡在书山题海里,让人看得咂舌。
  就是谢斓也亲来看了几回,而后同李恪道:“往常我总觉得这孩子玩心太重,没想到这真用功起来,竟连催都不消人催的,难怪爹娘自来对他十分放心,什么都由他去。”
  如此到了入秋时节,京中传来消息,明正在皇帝默许下寻到了当初太后身边的宫人,并以此为切入点,寻到了确凿的证据,证实当年李恪之事是已故大皇子二皇子联手构陷,并在大朝会上洗清了李恪身上的污名。
  又因二人均已身故,不便再追究。为了弥补李恪,皇帝亲自下旨,加封李恪为亲王,长平为郡主,并让李恪一家回京过年。
  金堂知道这消息时,还在做文章,因心思不在这上头,还反应了好一会儿。
  “姐夫他们要进京了?”金堂顾不得被墨迹污了的纸张,随手将笔搁在砚台上,便起身往外走,“可定了什么时候走?”
  “深秋时节京中便要下大雪了,便是官道也十分难行,”墨书想了想又道,“今次王妃也要同去,行程更慢,想必至多这个月底,便要出发。”
  未必等得到月底。金堂心想。
  如今已是初秋,秋末又难行路,若想路上不受苦,要么轻装简行,要么趁早上路。
  金堂私心里瞧着,姐姐姐夫这一回京,只怕是没机会再回颍州长住了。
  金堂进正院时,里头丫鬟婆子正忙成一团,李恪和谢斓两个倒是饶有兴致的坐在主位上喝茶。
  金堂避开一个领了差事的婆子,方才进门,清了清嗓子,做足了架势,才笑着同上首两人见礼:“拜见颖亲王、亲王妃。”
  金堂行完礼,也不等叫起,就窜到两人身边,道:“姐姐姐夫看我行的礼如何?”
  谢斓拿手中团扇轻轻敲了敲金堂的额头:“你呀!”
  李恪摇摇头道:“方才我与你姐姐商量了,今次时间太急,行程又长,便不叫你跟着回京,只是课业绝不可放下。过两日我再与岳父好好说道一回,到明年秋闱前,都不可再像从前那般放任你。”
  金堂一听这话,就知道就算李恪不在身边,他也没什么好日子过。只能苦中作乐的想,好在亲爹约束他没那么紧,总能好些。
  谢斓等李恪说完了,又同金堂道:“长平不必进京,我和你姐夫便叫她常来看看。你若得空,也可同爹娘一道来这边住下,免得这下人们都不尽心。再者,你也是在这边院子住惯了的,明年就是秋闱,你搬来搬去,总是麻烦。”
  金堂一一应了,谢斓还不放心,道:“我还是再和爹娘也说上一回,省得你再忘了。”
  说话间谢父与徐氏进门,谢斓又拉着谢斓把方才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金堂坐在一旁,把谢斓的声音左耳进右耳出,只一心注意着谢父和李恪那边。
  “此去京城,颍州这边有赖岳父全权处理了,”李恪说道。
  谢父听了这话,也没推辞,只是指着金堂道:“潘先生可说了何时回来?我这小儿子,我是下不了狠心管他的,潘先生若不回来,不如你再给他指个先生?”
  李恪看了一直关注着这边的金堂一眼,道:“潘先生要在家中守孝,这两年是不会离乡了,潘先生临行前说,金堂明年足以下场一试,今年我又压着他学了这许久,明年秋闱不说头名解元,至少名列前茅不难,若考的差了或是名落孙山,我届时亲自来接他。”
  最后那话,是威胁吧?金堂往后倒在椅子靠背上,时时觉得自己头上悬着把刀,少说得明年秋闱名次出来过后才能解了。那可得一年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有事,稍微迟了一点么么啾,大家晚安啦,早点休息!


第五十五章 谢家金堂
  李恪才封了亲王便要进京, 王府仍依着郡王的归置,因心里有着些其他想头,便以家中几个主人不在,等道改日回颍州再行扩建的理由, 将事情给往后推了下去。
  除了这桩事外, 便是一些颍州琐碎杂务, 底下还有颍州的地方属官在, 能拿到谢父面前的, 少之又少。加之李恪一走, 许多秘密要事, 便随着他而转移了中心, 谢父虽担了总理颍州事务的名头, 事实上需要他做的事并不多。
  谢父正是明白这点, 才一口应了李恪所托。等送了李恪出门,谢父连王府都不乐意多留, 便要家去,偏头问身边金堂:“你是留在这边府里, 还是今日一同家去?”
  金堂闻言忙道:“我这就叫玉书两个收拾书册。”
  金堂立时同玉书道:“只消拿我这两日正看着的那本就成, 旁的若要用到,再临时来取就是。”
  谢父几个连同长平一家子也没再进府里,略说几句闲话,便上了马车,各自回家。
  等进了谢宅,金堂直接跟去了正房:“爹娘赏我一顿饭,让我吃了再回去吧。”
  谢父看他一坐下便要歪在椅子上的模样,道:“越大越没个正形,到里头呆着去。”
  徐氏闻言一笑, 便喊了金堂同她一道去里间歇息:“你爹有事要处置,咱们娘俩自去玩自己的。”
  金堂应了一声,赶忙起来同徐氏一起往里走。徐氏估摸着他们快回了,贵妃榻的小几上还摆着几样点心并几个石榴、桔子。
  徐氏见那石榴又大又红,便道:“去把石榴剥了,用琉璃碗盛着端来。”
  等下人上来捧着石榴去了,徐氏才同金堂道:“这是咱们自个儿庄子上产的,我昨儿试了一个,很是不错,过会儿我儿回去时,带上一篮子去,等吃完了,再叫人送些来。”
  金堂忙应了:“倒是我又偏了娘的好东西了。”
  徐氏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亲自动手剥了个桔子给他。
  金堂赶忙坐起来双手接过:“娘你自个儿吃,我自己剥就是了。”
  “娘今儿个就乐意看你吃,”徐氏用丫鬟端上来的水净了手,又用绢帕擦干,“也就是你才回来,等过上几天,说不定我连自个儿吃都懒得动手。”
  “那就我给您剥,”金堂赶忙道,“娘你想什么时候吃,尽管吩咐我,但凡我在家,肯定立马赶到!”
  正说话间,丫鬟用琉璃碗盛了满满两碗石榴端了上来,一旁还放了水晶勺和画着石榴缠花纹路的空瓷碗,这是用来吐籽的。晶莹剔透的琉璃碗盛着红宝石样的石榴,只看着就叫人觉得胃口大开。
  金堂用勺子舀几粒放入口中,只觉满口都是酸酸甜甜的汁水,很是好吃。
  又用了两勺,金堂才道:“可惜今年天气凉的早,不然用井水湃过,再配了碎冰、糖水,定是绝世美味。”
  母子俩正享受着,忽而听见外间有人行礼,知道是谢父要等的人来了,便让屋里伺候的丫鬟从相连的耳房退到了外头,不必留着伺候。
  “老爷所料不错,您与夫人走后不久,孙小姐便派了身边贴身丫鬟出门。因有老爷的吩咐,奴婢等她出了二门才叫堵了嘴带下去,如今正关在前院。”
  “哦?”这是谢父的声音,“她可说了是要出门做什么?”
  “原本她还借口是要替孙小姐去书社买书,等搜出信来,便都招了,”说话之人顿了顿道,“那书社是两个多月前开的,说是两位少夫人的私产,平日每月会为两位少夫人给孙小姐送些往来书信。”
  “信呢?”谢父问。
  很快,金堂就听见有纸张之声,不知不觉见间,他拿着水晶勺,却连一口石榴都没再吃。
  不过片刻,谢父便道:“这信你拿去重新装了叫那丫头送去,也教一教她,什么话能说,什么说了,便会惹祸上身,去吧。”
  等那人离开,金堂才皱着眉头轻轻问徐氏:“娘,嫦儿在家中待得很不安分?”
  “无妨,甭管闹多少幺蛾子,只要不出那个院子,都随她去”徐氏搁下水晶勺,擦了擦嘴角,道,“我说了叫她先守孝三年,便自然该做足姿态,一日都不能少。”
  她出不来,见不到外人,身边就带了那么三两心腹,自然也掀不起大风大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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