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金堂(嫡幼子)》第87/114页


  “皇上知道了?”大皇孙的瞳孔紧缩,一把拉住谢洛道,“谢叔,不行,这事不能担下来。”
  “必须担下来,”谢洛的的手放在了大皇孙手上,轻声道,“即便不是为了二皇孙,只为了您,臣也必须担下来。臣与颖亲王妃是亲兄妹,颍王再恨臣,也会留几分余地。”
  见大皇孙跌坐在地,谢洛垂下的眼中闪过几分莫名的情绪,他继续道:“臣承认,此番换药,臣是心中不忍,毕竟那也算是臣的小辈。可更多的,却是因臣知道,这药若是不换,您的处境,就危险了。”
  不等大皇孙开口,谢洛又道:“皇上是您的亲祖父,他下了决心,是谁也改不了的,他日皇上龙御殡天,颍王上位,又横着他嫡长孙的人命,你们之间只会不死不休,可到那时,您岂能有活路在?”
  “皇上他,已经老了,”谢洛叹道,“没有哪个皇帝会在嫡子年富力强时,越过嫡子,将皇位交到庶长孙手上。”
  大皇孙猛地抬头,却只看到谢洛痛惜的双眼,哑着嗓子道:“谢叔的意思,我明白。”
  “我知道您不甘心,我也不甘心,”谢洛收紧手,大皇孙的皮肤很快红了,“可谁叫大殿下去得冤枉,咱们便自此绝了前路。”
  提到早死的大皇子,大皇孙的眼圈也红了:“可凭什么,这么多年,却是颍王捡了漏,若早知有今日,当初李铮进京,我就该杀了他,当初颍王来时,我就该叫他死在路上!”
  “便是颍王死了,还有六皇子呢,皇上还有那么多儿子、孙子,”谢洛提醒道,“您可不能这么想。”
  “对了,那瓶药,”大皇孙道,“你到时候务必要悄悄告诉颍王。”
  谢洛摇了摇头道:“这事儿你知我知天知,颍王却不能知。”
  谢洛松了手,站起身,理了理身上衣裳,突然笑得轻松许多:“臣去了,日后臣不在您身边,您得学会自己分辨忠奸谗言。至于二皇孙那边……您避一避吧,到底他那边,是半点没沾上的。”
  “谢叔,”谢洛离开前,大皇孙叫住了他,“你可以暗地里继续帮我……”
  “皇上既然提了我出来,日后我便不能和您有任何关系来往,不然,颍王那边也不是瞎子聋子,”谢洛偏头看向大皇孙,“殿下保重。”
  谢洛打开门走了出去,独留下大皇孙一人在殿中。
  谢洛板着脸出了宫门,直到坐上自己的马车,才缓和了脸色,露出个满意的笑容。
  大皇孙是他一手教出来的,他自然清楚大皇孙会怎么想。今儿这一番话后,大皇孙和二皇孙、六皇子等人,必然都无法形成联盟,无法信任。
  何况他还提了大皇子的旧事。大皇子之死的仇,他们可一直都是算在二皇子头上的。
  “去颖亲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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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少爷不好了,”玉书从外头冲进来,面色惊惶,不等屋里的人都出去,他就凑到金堂耳畔道,“方才谢大人来府里负荆请罪,说是先前给琅哥儿下药之事,是他所为。”
  “你说什么,哪个谢大人”金堂惊得笔都掉在了桌上,晕开了一沓宣纸,“快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您的大哥,”玉书吞了口口水,还有些不敢相信,“方才门子上突然来回话,说是谢大人来访,王爷就叫直接请谢大人乘马车而入,哪知道等下车时才发现,谢大人穿着霜衣,还背着一根荆条,背上的血将衣裳都染红了。”
  “谢大人一见了王爷王妃就跪下赔罪,说是给琅哥儿下药之事是他所为,只是他临头反悔,把要命的药换成了如今的,而那丫鬟就是原先他设计下药的人,只是后来叫了停,却没来得及把药收回去。”
  “王妃和世子夫人听见这事,当时就晕了过去,王爷和世子将人带进了正厅,没许外人进去,可没一会儿,里头就传出有磕头的声音。少爷……”
  金堂一面听着这话,一面急匆匆往正院赶,可才走到半路,他又觉得不太对。
  若真是要杀人,怎么会设计两条完全不同的线路?若说是丫鬟下手不成,才另换了从厨房走,还说得通,但丫鬟手里的药,却也该在这时,就被回收到它原本的主子手里的。
  虽多年未见大哥,金堂却仍记得大哥的行事作风极为缜密。
  当年他是撞破了二哥和二皇子密会没错,但大哥与大皇子这边,却是爹觉得不对劲,下了力气才查出来的。
  而在大皇子死后这些年,大哥能做到三品官,以颍王大舅子的身份成为大皇孙信任之人,可设不出这样漏洞百出的局。
  若换药之事为真,大哥必然是知道厨房这条线的,所以这一条,应当和大皇孙有关,而大哥是出来顶罪的。而那个丫鬟和谁有关,却说不准,总归不是大皇孙就是。
  虽想明白了这些,金堂脚下的步子却也不敢停。
  等到了正院外,他因走得太急,已有些微喘。不过看着在外头守着的人,金堂在门口急的不行,偏偏也不敢进门。
  过了一阵,大管家亲自出来了,低着头,也没敢看金堂,只道:“舅老爷,王爷说这事儿和您无关,请您先回有涯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是中午见,现在已经成晚上见了,不过我不是故意的,是大哥太难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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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谢家金堂
  回有涯斋去?在这种时候?
  金堂看了看里头, 迟疑片刻道:“要不大管家你再替我问一回?”
  “这……”大管家道,“王爷说出口的话,从来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还请金堂少爷不要难为老奴了。”
  自打进京后, 王府的人几乎都称金堂为舅老爷, 如今大管家改口叫了一声旧日的金堂少爷, 倒真叫金堂不好说什么了。
  金堂无法, 只得离了前院门前, 却也没敢走远, 只躲在小花园的树后。
  “这儿蚊虫多, 少爷不如先回去?”玉书试探性问道。
  “你先回吧, 我就在这儿等等, ”金堂叹了口气, 脸上显出些愁容。
  等金堂走了,大管家又等了一会儿, 有小厮悄悄回了金堂的去向,才回身进屋。
  正堂里李恪、李铮与谢洛都静静坐着, 三人面上神色都极为冷静, 便是李铮也没什么愤慨之意。谢洛额上虽已起了青紫,此刻却也正端了茶水慢慢品着,状态很是闲适。
  李恪见大管家进来,道:“金堂走了?”
  大管家摇了摇头道:“不出王爷所料,小舅老爷并没回有涯斋,如今正在院外的小花园里躲着。”
  谢洛听了这话,神色微动。
  “这孩子,”李恪倒是笑着摇了摇头,才看向谢洛, “到底是心疼你这个大哥。”
  “金堂从小就重情,”谢洛温和道,“他幼时去庄子上,有老妪给了他一个小风车,等他下回再去,也还记得要给那老妪带几样她能用的小物件。”
  “这事儿我倒是头回听,”李恪说着又看向李铮道,“金堂怕是隐隐猜到你大舅是替人顶罪了,等他和你提起这事儿时,你可不要说漏了。”
  “父王放心,”李铮道,“不能说的话,我这嘴里绝对出不去半个字。”
  “倒也不必太过死板,”李恪道,“金堂对你们兄弟太过了解,若你表现得太过反感此事,金堂定会起疑,若日后再叫他发现你们私下有联系,他必然疑心这其中的关窍。”
  李铮忙答道:“我知道的,小舅舅一向条理分明,看事情颇有见地,若他来同我说起此事,我便打算顺水推舟,对大舅认下这事儿心有怀疑,日后再与大舅来往时,也是水到渠成,更不必避着小舅舅。”
  李恪点了点头,而后又同谢洛道:“金堂守在外头,就只能委屈大舅兄了。”
  “这算什么委屈,做戏做全套,才不会叫人生疑,”谢洛说着,又指向他额上淤青道,“就像这个,等太医来看过后,焉知结果会报给几人知晓?”
  李恪点头称是,才向着大管家点了点头。
  大管家走到谢洛身边,说了一声得罪,便劈手砍在谢洛颈侧,将他打晕,顺势将他抱起,放倒在地,做出突然起身后晕倒的姿势。
  “从前还没发现,”李铮小声道,“大舅还真是个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的人物。”
  “既然知道了,以后你大舅同你说话时,能有几分可信,自己多琢磨琢磨,”李恪将茶盏移到桌边,“如今是你外祖使了劲,又有他自己审时度势,才倒向了我们,以后能不能用他,怎么用他,你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再来和我说。”
  李铮这头才应了是,那边大管家就按照李恪的指示扑倒在地上,弄出了谢洛“倒地”时该有的声响,而后喊道:“谢大人,谢大人?”
  李恪把茶盏往旁边轻轻一推,茶盏倒在桌上,发出杂乱的轻响,茶水也几乎都泼在了地上。眼见得茶盏要往地上滚去,李恪还伸手按停了,才赶到谢洛身边。
  “来人,”李恪喊了一声,很快就有人冲了进来。
  有人查看后道:“回禀王爷,谢大人这是一时气血上冲,才晕了过去,好生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听得这话,李恪直接站远了些,做出冷漠模样:“既如此,便送谢大人家去吧。”
  有小厮暼向李铮,却见他眼眶都红了,对谢洛的模样没有分毫想要过问的意思,便又低了头。
  谢洛在上头将那人看在眼中,默默记下,才对大管家道:“行知还在那边照顾他娘,郑氏晕倒,琅哥儿还小,也离不得明正,你去同金堂说一声,让他帮着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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