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遵长公主之令》第22/169页


  等陈媛回到太和殿时,才察觉众人若有似无朝她和霍余打量过来的微妙视线,让陈媛颇为烦躁。
  但陈媛表面却很是平静,甚至她还抬头看回去,但凡接触到她视线的,都立刻垂头喝酒或和偏头和身边人说谈。
  陈媛心中轻呵,真当谁都能看她笑话?
  不过这次的万寿节让陈媛甚不自在,等宴会散后,陈媛一改往日会在皇宫留宿的习惯,早早就出了宫。
  往年,她都会在宫中陪同陈儋用晚膳,亲自替陈儋庆生后,待翌日再离宫。
  但陈媛万万没有想到,等她刚到府邸,还未到一个时辰,徐?一就进来禀告:
  “公主,霍大人在外求见。”
  陈媛蹭得从软榻上起身,瞪圆眸子:“他来做什么?!”
  徐?一摇头,表示不知。
  陈媛拧起细眉,小声嘀咕:
  “他还真赖上了我不成……”
  不等徐?一听清,陈媛就颔首:“让他进来。”
  霍余明显回府重新换了身衣裳,湖蓝色的花样绣纹长袍将他冷肃的脸庞衬出一分清隽来,他进来,就躬身行礼,腰弯得很低。
  陈媛眸色轻闪。
  陈媛有时会想,霍余管束她,这么令人厌烦,为何她还从来对霍余不会生出不喜?
  现在陈媛方才有了答案。
  明明在太和殿时,陈媛是轻恼霍余的。
  但霍余好像很清楚这一点,出了皇宫,就立刻来给她赔罪。
  没错,的确是赔罪。
  霍余很清楚她喜欢什么,所以,哪怕他平日喜欢一身玄色长袍,来见她时也要特意换身衣裳,恰到好处地挠到她的心痒处,然后毕恭毕敬地让陈媛没有了一丝火气。
  陈媛捻了捻手帕,她在想,她何时在霍余面前泄露了那么多喜好?
  但百思不得其解,她很确定,在霍余凑上来之前,她和霍余并无交情。
  霍余仿佛天生就会讨她欢心般。
  不然他做的那些事,换到另一个人身上,恐怕早就折腾得没了半条命。
  陈媛低敛眼睑,轻哼了声:
  “你来干嘛?”
  说话的同时,陈媛朝盼秋轻颔首,不消须臾,寝殿内就剩下了她和霍余二人。
  似乎在传递什么信号。
  霍余垂下头,只觉得心中一颤。
  前世就是如此,她想让他主动亲近她时,就会将所有奴才都退下。
  好似怕他觉得难堪,在替他做遮掩般,哪怕后来霍余心甘情愿亲近她,陈媛也依旧没改过这个习惯,让霍余轻而易举地心动。
  陈媛就见霍余动了,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只坐到了她旁边,敛眸不语地剥了颗葡萄亲自喂她,动作自然地似乎做过千万遍一样。
  陈媛些许茫然。
  霍余抬起头,眼神平静中似乎还透着困惑,像是在不解她为何不动。
  陈媛捏了捏手心,她有些没好气地想,他怎么好意思困惑的?
  他们二人之间,不对劲的那个人应该是霍余吧?
  为什么他做这种容易令人遐想的伺候举动,都不会觉得难为情?
  陈媛颇为纳闷地含下葡萄,等她要找东西吐籽时,霍余已经将手伸到她跟前了。
  陈媛一顿,才将葡萄籽吐出。
  霍余还要再剥,陈媛立刻阻止了他:“等一下!”
  霍余顿了顿,不解:
  “公主不爱吃葡萄吗?”
  他记得葡萄和荔枝都是陈媛常备在府中的水果,霍余拧眉暗想,难道这个时候的陈媛还不喜欢葡萄?
  陈媛哑声。
  这和葡萄有何关系?
  她没好气地白了霍余一眼:“你还未回答我,你来做什么?”
  霍余一顿,将手擦净,头也不抬地说:
  “赔罪。”
  陈媛看着他的动作,刹那间忽然有些了然霍余口中的赔罪是何意思。
  陈媛轻扯唇角,浑身的不自在顿时褪去,她落下视线,不紧不慢地说:
  “在殿中,霍大人也是一片好心,岂用赔罪?”
  霍余板平了唇,他些许茫然。
  陈媛不高兴了,不然不会叫他霍大人。
  他又做错了什么?
  霍余垂头,掩住眼中的沮丧和委屈。
  他觉得这一世的陈媛好难伺候,明明前世都是她故意这般折腾他,如今被他拿来讨好她,她居然还不高兴。
  他听见陈媛说:“还有霍大人权高位重,是要忙碌国家大事的,这些端茶倒水伺候的活计不适合霍大人。”
  霍余听得刺耳,还有一种被陈媛推远的心慌,让霍余脱口而出:
  “可我又不伺候旁人!”
  陈媛一顿,就见霍余倏地抬头和她对上视线:“这世上,唯一能让我毫无怨言低头的只有公主。”
  连圣上都不行。
  若非陈媛,他岂会让霍家交权?
  他深知前世事,想要避开霍家的祸端何其容易?
  可是霍余知晓,一旦他有不臣之心,他和陈媛就绝无可能。
  他守着她的灵柩足足二十年,同样也为她守着这陈家的天下足足二十年,二十年的孤寂他都生生熬过来了,岂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她之间再无可能?!
  霍余的语调平静,似乎只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但陈媛却不会忽视他眼中的认真和执拗。
  陈媛有片刻心惊,遂顿,才反应过来他的话。
  什么叫他又不会伺候旁人?!
  陈媛端起杯盏,想要喝口茶冷静一下,却被霍余伸手挡住,陈媛抬眸看过去。
  霍余将杯盏夺下,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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