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遵长公主之令》第98/169页


  刘芊妤信中的那三个字又浮现在脑海,陈媛轻眯了眯眸子:
  “他想拖延时间,要么是洛劢城的部署还未完善,要么就在等待什么人,你传信给霍余,让他在三日内查清洛劢城附近可有一个安陵村的地方。”
  “若是有,查清这个安陵村有何不同,和沈柏尘又有何关系。”
  徐蚙一应声,遂顿,他稍抬眸:“公主是要等沈柏尘将伤养好?”
  否则,公主不会说给霍余三日时间,这明显是公主给沈柏尘养病的时间。
  陈媛撇唇,这时还不好和沈柏尘撕破脸皮,她说:
  “沈柏尘病倒了,让太医就近照顾他,盯紧了那个老奴,只要他赶踏出驿站一步,就不要让他回来了。”
  这一路太平静,那老奴和沈柏尘日日在一起,根本不好找机会出手。
  如今沈柏尘病倒,倒也给了他们除掉徐老的机会。
  沈柏尘知晓公主下令休整,并将太医派过来时,不由得稍怔,徐老在一旁低声说:
  “看来,这位长公主对主子倒是颇为上心。”
  旁人不知,他们却是知晓陈媛这行的目的,那可是玉清扇,若是搁旁人身上,恐怕都马不停蹄地赶去了这长公主居然还会为了主子停下三日。
  徐老似乎对陈媛很看不上眼,他轻嗤:“妇人之仁,难成大事。”
  沈柏尘双眼轻闭,听见这句话,眼睫似颤了一下。
  陈媛等的机会很快就来了,徐老要出去替沈公子买药,无人拦他,徐蚙一和陈媛说时,陈媛淡淡道:
  “盯紧他,先看看他去作甚,哪怕和旁人的一个对视,都不要放松警惕,若当真只买药,就严查那家药铺。”
  “谨慎为上,多派些人手。”
  最后,她抬起眸眼,说:“我不想看见他会回来。”
  这一日,驿站中很平静,陈媛甚至还去看望了沈柏尘,眉眼挂着明显的担忧,他正在喝药,陈媛仿佛身临其境,立刻说:
  “这药味太涩了些,盼秋去将我房中的盐渍蜜饯取些来,待会给柏尘过口。”
  自那日从观音寺回来后,陈媛就一直叫他柏尘。
  沈柏尘也未曾有拒绝。
  在沈柏尘房中待了一刻钟,起身离开时,陈媛忽然回眸说:
  “柏尘记得安心养病。”
  作者有话说:
  陈媛: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安心】养病呀
  霍余:今天只活在公主的话中


第57章
  这只是一个很寻常的午后,徐老对洛劢城很熟悉,他曾在这里生活了半辈子,轻车熟路地找到一家药铺,他和掌柜的对视一眼,那掌柜挥开店内的药童,亲自上前:
  “客官带药方了吗?”
  徐老从袖中取出药方递给他,才道:“各取三副药。”
  掌柜细致地看过药方,才将药方还给徐老,自家的药铺,找草药很快,须臾就将徐老需要的药材备好,他态度和对平时的客人并无区别:
  “客官慢走。”
  徐老和掌柜什么话都没说,转身离开,这个药铺距离驿站稍有些远,他心中盘算着事情,待回神,才发现四周气氛有些不同。
  四周格外安静,明明是街巷,却连一个行人都没有。
  徐老脸色顿变,下一刻,利箭带着破风声呼啸而至,徐老艰而险地避开要害,他眼中露了慌乱,药包洒了一地,他忙忙回头去看。
  谁?究竟是谁?为何要杀他?
  徐老不是傻子,那利箭而来根本就带着杀意,从未想过让他活下去。
  可徐老不懂,他只不过一个老仆,自问并未做出令人怀疑的举动,是谁要这般煞费苦心地杀他?
  徐蚙一远远地冷眼看着他。
  那日狩猎时,刺杀的人和他有关,那日所有人都想置公主于死地,箭箭未有留情,若非公主命大,早就不在这世上了,可即使如此,他们公主府仍损失了五位人手。
  这五条命,总要有人来偿还!
  徐蚙一没有说话,他只面无表情地一挥手,下一刻,对于徐老来说,近乎是铺天盖地的箭雨袭来,他惊恐地看向天空,躲无可躲。
  第一支箭刺破皮肉时,徐老踉跄了一下,但很快,他就仿佛一个靶子,无尽的箭羽贯穿在他身上!
  疼,很疼,浑身都疼!
  徐老思绪一片空白,他忽然想起那日,他和主子前往密林,他的孙儿倒在溪流中,勉强躲在一块巨石后,才没有被禁军发现。
  那日很冷,夜间很凉,溪水用手碰都冻得手疼,徐子偌泡得唇色发白,他肩膀处尚有伤,一见他二人,眼睛顿时一亮,但很快,子偌就低下头,他艰难地爬起来,惭愧地跪地,说办事不力。
  主子没有怪罪子偌的意思,上前要扶子偌起来,可……却被他拉住了。
  主子和子偌都不解地看向他,主子更是冷下脸:
  “他的伤再不处理就晚了!”
  徐老记得自己用了一种非常冷静的声音说:“他逃不出去,前是禁军,后是悬崖,你带他回去,就会暴露自己。”
  这话在夜中飘荡,似比将入冬夜中的溪水还要冷,格外无情。
  主子声音一点点冷下来,情绪波动甚大,压抑的咳嗽声几乎止不住,他咬牙切齿地说:
  “他是你的亲孙儿!是我的亲表弟!”
  子偌也听明白了他的话,他眼中的光芒一点点地黯淡下来,最后,他拦住了主子,他说:
  “主子,祖父说得没错,您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射中子偌的那支箭,还未拔掉,子偌看向他,眼中情绪难辨,他攥着箭身一点点刺进自己身体,最终无力地倒在溪流中。
  临死前,他还在用最后一丝力气说:“望主子照顾好我祖父。”
  身上的疼将徐老拉回来,他颓废地倒地,一辈子皆铁石心肠,如今临死,他才有些恍惚,那时子偌恐怕要比他疼的,毕竟,他是被唯一的亲人逼着去死的。
  可他不甘心啊!
  他谋划了一辈子,不顾先皇圣旨,将年幼的皇子藏起,孙儿皆为此丧命,洛劢城明明近在眼前,大业眼看功成名就,主子身体不堪大用,连性情都是软弱,只差一步,就可以实现他所想!
  图谋数十年,到头来,竟死于这无名小巷中!
  徐老徒劳地睁大眼睛,一张脸狰狞骇人,可纵他再如何不甘心,不断流失的血液和逐渐变凉的身体依旧让他停了呼吸。
  徐蚙一在原处停了一刻钟,才悄无声息地上前,鞋底连滴血都未碰到,取出他袖中的药方,他看都未看徐老一眼,直接带着人离开。
  一共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徐蚙一就回来了。
  彼时,陈媛正在慢悠悠地饮着红枣燕窝粥,这些补身子的汤汤水水几乎是她每日都要喝的,觑见徐蚙一,她就要放下手中的汤碗,盼秋轻咳了声,她脸色一僵,不情不愿地将粥喝完。
  盼秋若无其事地将汤碗端下,徐蚙一这才回禀:
  “主子,处理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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