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隐婚之叶少难防》第34/439页
叶轻蕴还没出声,童湘先说道:“你们去吧”,强打着精神将盈盈目光转到男人清俊的脸庞上,“光说没用,要谢你还是改天请你吃饭吧。学校门口新开的餐厅,我去试过,一吃就知道是你喜欢的口味”。
话里话外根本没有提说过许凉,就像此刻她只是个隐形人一样。不过许凉已经习惯了,因为一到三人在场的时候,童湘会自动自发地当她不存在。
习惯了,但并不代表不在意。即使她和九哥并没有男女之情,但现在她好歹顶着叶太太的头衔。童湘抢走了爸爸的注意力还不够吗?还要来抢她全心依赖的九哥?!
可许凉到底不是容易冲动的女孩子,许家和老太太的教养也不允许她成为一个泼妇。她矜持地微笑道:“哎,童湘你也算个知名舞蹈家了,要走哪儿被人拍了传到网上,再加上九哥大大的知名度。华闻的公关部到时候的加班费你准备摊一半吗?”,说着又做个歉意的表情,“这或许是我的职业病,走哪儿都要防狗仔跟拍我的艺人。希望你不会介意”
可一看童湘的脸色,就知道她很介意。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身体在夜风里微微发颤。她似乎很冷,抱着双臂,看起来急需一个怀抱来温暖她。
她的嘴唇被冻得发青,忍辱负重地一笑,“既然这样,希望我刚刚口头上的谢意已经足够”
叶轻蕴点点头:“我已经说过了,你不必再谢”
童湘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只步子没了跳舞时的轻盈,驮着铅一样沉重,似乎从虚山居到外面这段短短的路程对她来说是长途跋涉,将要使她精疲力尽。
许凉看着她的背影隐没在长夜里,踌躇着问叶轻蕴:“我刚刚是不是有些过分?”
叶轻蕴斜她一眼:“你刚刚怎么了?”
“我说的那些话”,她心里又矛盾起来。毕竟是自己占了童湘的位置,不管再讨厌她,可如果当年有人从自己手里抢走宁嘉谦呢?
她恐怕会与那人同归于尽。
叶轻蕴板着脸道:“你要真把自己当成我配偶栏上的那个人,就绝不会问这个问题!”
说完不等她反应过来,抬步往虚山居走去。
许凉慌忙追上去,不知道为何他莫名其妙又生气。真情绪多变到赶得上林妹妹,她哪儿招架得住啊!
“九哥!九哥——你慢一点啊!”,她追在他身旁道。
叶轻蕴留给她一个冷漠的侧脸,不理她,径直快步走在前面。
许凉几乎是在小跑了,就他们的腿长差距而言,就像自行车在火力全开地追着跑车。结果就是——跑车太高傲,她根本追不上!
许若愚一看两人一个绷着脸一个在后面追赶,就知道小两口闹别扭了。他见叶轻蕴的脸色也觉得好笑,这个小辈像他爷爷,喜怒都盛在心里,面上常疏淡着表情,一举一动维持一个频率不变,几十年如一日,除了岁月在脸上增长,其他在外人面前也只是今天重复昨天。
可这一成不变却在孙女儿面前打开缺口。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如旧神情,常在她这儿违例,有时候甚至会被她一句话气得跳脚。
叶家那个老家伙也说,真不知道这两个小的,到底是谁在治谁。当时老段也在,那个混在军中的老油条滑不溜丢,在军营里人模人样被人跟前跟后叫声首长,背地里却老不正经,连小辈的玩笑也开上了,满是匪气地笑着说:“管他谁治谁,到时候往洞房里一关,一准儿给你治出个大胖孙子来!”
想到这儿他随口问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
这一句当许凉脑门儿上一劈。刚刚梁晚昕就提过这茬儿,没想到爷爷这里还有一劫。和九哥两人的血脉融在一个小生命的身体内,她从来没有想过的。
看许凉眼神发愣,许若愚就知道她心里没个成算。但家里没个女性长辈,这些事他也却不过情面去管,显得越俎代庖了。毕竟连她旁边那个也没有着急要孩子的模样。
果然听叶轻蕴说:“随缘吧”
这句随缘在他这儿可以过关,可叶家那边不行。毕竟叶轻蕴的母亲好不容易保住了他,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现在阿凉还那么轻松,也因为叶轻蕴的父母都在京里。等他们回来,这事儿阿凉恐怕就躲不过了。
许若愚给许凉敲警钟道:“知道你们这些小姑娘都怕生了孩子身体走形,这个你别担心,微娘她们为家里的孙子早取好了经,也不会有什么过多的烦恼”
到底是孙辈的私事,提了一句已经足够,再看许凉脸上讪讪,他也不好再说,止住话题和叶轻蕴说到公事上去了。
许凉在旁边静静等着,完全是个旁听生。一老一少两个男人都见识不俗,且眼光独到,加之得天独厚的家世底蕴,消息渠道也多,一谈起来有说不完的话题。
她和这些都沾不上边的。起身背着手再次到木架前寻觅,那些摆在上面的东西早已熟识,现在不过温习一遍。
忽然一个小巧的木偶映入眼帘。她笑了一下,拿起来,是爷爷照着她小时候的样子刻的。
等叶轻蕴和爷爷谈完,许凉已经非常心宽地忘了九哥还在同她生气。站在他旁边喜滋滋地对y爷爷晃一下手里的木偶说道:“没想到您还留着,这是多少年的了。今儿我拿走了啊,省得来了客人都都重温一遍我小时候婴儿肥的模样!”
许若愚当然事事依她,宠爱地看着她:“你要就拿去吧,我再雕一个吧”
可许凉说不要,“我常回来看您就是了,真人不比一个木人儿看得真切啊?”
许若愚点头说:“都随你,爷爷只盼着你好好儿的,别的都不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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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兰今
夫妻二人从许家出来,难得可以看见月亮。两人就站在门口抬头,心里有相互呼应的静谧。
再回到叶家就该道别了。老太太照常晚睡,年纪大了不容易犯困,本该做晚课的时间,但因为等他们两个回来,推迟了一些。
现在家里只有老太太一个人守着,叶轻蕴的父母都在京里,要过年才能回来。但老人家也绝口不提让他们回来住的话,一来怕他们觉得拘束,二来官邸实在离他们上班的地方远,也不愿他们奔波。
所以他们一进门,她就说让他们赶紧回家去。衣食住行都嘱咐一番,即使知道孙子喝酒后从不开车,也殷殷地再三耳提面命。
叶轻蕴丝毫没有不耐烦,站得笔挺,一一应了。也让奶奶保重身体,晚课不要太晚,有什么事也一定要给他们打电话。
老太太点头说好。末了又让微娘拿出一件俄国纯野生黑貂皮大衣,嘴角一抹暖和的笑意,摸摸上面的皮毛,对许凉说:“这是当年我同你爷爷结婚时,从家里带来的,再穿是不合适了。阿凉拿去,穿与不穿都行,今天我可打着散财的主意,你拿走,当件古董衣服也行”
叶轻蕴眼睛毒,什么稀罕东西没见过。再早几十年巴黎秋冬时装展览会,一件南极貂皮女装大衣售价是四五万美金,更何况凤毛麟角的黑貂。在当时就高南极貂皮三四倍的样子,到今天恐怕有市无价。
奶奶以前江南吴家的大小姐。吴家家世极盛,世代从政,人才辈出,一直鼎盛不衰,持家有道。更别说奶奶是吴家长女,嫁到叶家的时候,也是十里红妆被送进门的。
一听是奶奶的陪嫁他一时也踌躇起来,哪怕奶奶给阿凉的首饰零零总总已经算得上价值连城,但一看老太太的眼神就知道是她的心爱之物。只看阿凉怎么给说法了。
只见许凉抿出个感激的笑容来,说道:“既然奶奶送我,我也不好推辞。但看这件衣服的材质到做工,必定是万里挑一的,拿回去我可得好好收藏,就当代您老人家保管了”
老太太被她一席话说得贴心暖肺,点点头说:“好啊,奶奶可她不比你记性好,手脚也没那么利索。交给你打理,我也放心”
许凉恭敬从微娘手里接过来,只觉得皮毛光泽如初,在灯光下柔和得如同捧着一手的黑水,柔软又轻暖。
皮裘到底要占些地方,叶轻蕴笑一下,从她手里接过去,自己拿着。
两人不要家里人再劳动,没让人送。出了门,陈修已经等在车旁,一身直骨头,跟旁边的灯柱比谁更端正一样。
见老板和太太一齐来了,他上去将叶轻蕴手里的东西接过去,司机给两人开了门,让两人坐上去。
没一会儿,车子发动,驶进大院儿明亮又清冷的灯光里。
老太太看他们的车走远了,转身回了客厅里。刚刚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腿脚就不听使唤了,准备歇一歇再去晚课。
微娘从茶水间里捧着香片出来给她,老太太接过了,喝了一口,只觉得身上舒服多了。
她放下茶盏,慢慢捻着手里的十八珠串。让客厅里其他小阿姨不用在这儿伺候,冬天最易眠,回去睡了。
小阿姨们听了心里一喜,面上道好,有序地从客厅里退出去。偌大的房间里只剩她和微娘。
“说起来轻蕴和阿凉结婚有两年了吧?”,老太太慢声问。
微娘说老太太记得不错,“他们是前年冬天结的婚”
“都说阿凉似乎没长大一样,哎——”,老太太叹口气,“怎么不知道她只给人看没心事的一面”
“阿凉小姐心思清澈,即使心里藏着事,轻蕴只怕最知道”,微娘给老太太茶杯里续水。
老太太哼一声:“只怕他最糊涂,当局者迷”
微娘替叶轻蕴抱不平:“瞧您说的,两人一块儿长大,阿凉从小最听轻蕴的话。现在已经是夫妻了,说什么也比以前来得更知心吧?”
“人心呐,多少人猜得透,就像老天爷一样多变。今天别人的心思你已经熟识,保不齐明天已经成了个陌生的样子”
“再陌生也总有迹可循。阿凉小姐外表看起来温婉,凡事淡如水。可一双眼睛干净,都说干净的人看事物总能看到骨子里去。反过来一样,别人看她也能一眼见底,这样的清澈可不多见”
老太太笑了一声,摸着衣服上嵌着的云南绣片,“你只说对了一半,清澈倒是真清澈。记得她小时候,老爷子还在,喜欢下棋,守着轻蕴做功课手痒难耐,便教阿凉下棋。阿凉学会了,两人对弈,可她下棋慢啊,老头子对她总宽容,也不催,任她思考到地老天荒去,甚至有一次老头子打了个盹儿醒了,她执棋的手还伸在半空。要这么下去,两人得下到明年去,老爷子不耐,装作棋差一招,输给了她”
微娘不说话,静静地等着下文。老太太喝了口茶润口,接着说:“后来她回家去,他爷爷教她下棋要快一点,以后你长大了,不是所有人都有耐心等你”,说到这儿,老人家想起来就笑,“你猜阿凉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