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亲王嫁到》第12/105页


  中午十一点正是家家户户做饭的时候,一缕缕炊烟自排气扇飘向隔壁邻里,菜肴的香气混成了一股人烟铸造的温馨。
  房子小有房子小的好处,比如一个在厨房一个在客厅尚可以聊天,虽然内容很无聊,但气氛倒还好。
  “虞小倩,你这书上的字儿我为何一个都不认识?”
  “你认得汉字么?”
  “当然!我汉文好着呢!”
  “我想想,噢……过去用的是繁体字,现在都用简体了。”
  “简体?那我岂不是变作目不识丁的人了?”
  “怎么会?简体就是繁体的简化版好不好,看轮廓也猜得出几分嘛。”
  “猜?怎么个猜法?”
  “唉,我正忙着呢,你先琢磨着吧。”
  谈话告一段落,小倩继续热火朝天的做饭,多铎仍在摆弄那些七七八八的史书。
  不多一会儿,第一盘菜上桌了,那爷们儿捧着书本大眼瞪小眼,权把呈菜的人当做了王府里的使唤丫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再过了一会儿,第二盘菜上桌了,猪头肉的香味催人垂涎,他好歹抬了抬眼,又过了一会儿,第三盘、第四盘菜上桌了,他终是站起身来,凑近桌子扫了一眼,末了走向厨房,扬声说道:“这些个事从来都是你自个儿做?”
  “那不然还能怎么办?”小倩熟练的玩着锅铲。
  “不请丫头?”多铎倚着门框偏头看她。
  “我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还请丫头?”小倩啼笑皆非的回眸一瞧。
  “你很穷么?”那厢天真得可恶。
  “嗯……”小倩冲着一锅红烧肉扬了扬眉:“相当穷……”
  多铎展颜一笑,走到近前来,俯头看了一看,怔怔的说:“你今儿专程为我加菜了?”
  小倩停下手里的动作,偏头问道:“你怎么知道?”

  『第9话』 与君曾相识
  多铎抬手指着鼻子底下的作料碗:“桌上有两盘菜的碟子跟它们是成套的,另外两只是单花色的,我估摸着那是凑数用的,平时大抵用不上。”
  小倩愣了一愣,笑着调侃道:“你不是这么无聊吧,我在这里辛辛苦苦做菜,你在一旁游手好闲的假扮公差查案。”
  “公差都是奴才,爷可是主子,还需得着假扮?”那爷们儿好不威武的扬了扬头。
  小倩哭笑不得的翻了翻眼帘,只觉玩笑的成分太重,也不再批评什么,只管回头炒菜去了。
  不时,开饭了。
  桌上摆着四菜一汤,外加一瓶白酒。
  或许清代的酒瓶不是这般模样,多铎也不曾问那是什么,只端端坐下身来,待小倩落座,便不苟言笑的说道:“用膳吧。”
  虞小倩偷瞥了他一眼,忍俊不禁的“嗯”了一声,昔日这一声号令得让多少妻妾应声开动?今夕倒变了她这个不相干的人在旁陪同了。
  多铎依旧延续独有的风范,豪放不羁,大快朵颐,她夹了一夹菜到他碗里,笑道:“可惜我不会做东北菜,这菜还吃得惯吗?”
  那厢骤然失神,良久才说:“挺好。”
  小倩心间微动,小心问道:“会不会太辣?”
  那厢在豪放中彰显着教养,嘴里有东西的时候不见开口,只摇了摇头示意无碍。
  小倩自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无奈缺乏调和气氛的能耐,只得拧开酒瓶的瓶盖,倒出一杯来递上。
  早在她拧开瓶盖时多铎便调转了视线,继而拿过酒瓶往鼻下一送,蹙眉说道:“劣酒。”说罢放下酒瓶,深深看了她一眼,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有比没有好,这心意我领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小倩哪敢妄想他刚才说的是“烈酒”二字,不过他既已领了这个情,也就不必为此窘迫了。
  三杯下肚,多铎情绪见好,小倩心境一开,也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岂料还未及端起,就被夺了去。
  “干嘛?”她愕然的问道。
  “女子体弱,别沾劣酒。”多铎依旧面如冠玉,就像滴酒未沾一样,且将那杯酒倒进肚里,满是云淡风轻的意境。
  “说得跟毒药似的,有这么劣吗……”小倩有些挂不住了,起初压下去的窘迫全都浮出了水面,“要不你也别喝了吧。”
  “男人家皮糙肉厚的怕什么。”多铎不以为然的驳回,末了,又说:“你若想喝,赶明儿有银子了我请你喝好的。”语毕,终是笑了,却笑得极苦涩,只差没直言盼着那身行头卖个好价钱了,堂堂王爷落到这地步,旁人见了亦酸楚。
  那瓶白酒见底时,午饭也差不多结束了,多铎撑着那身XXL的T恤坐到了沙发上,就像身着一袭亲王吉服似的庄重,小倩有条不紊的收拾着碗筷,恍惚间觉得这景致似曾相识,想想又觉得可笑,难不成前世是此君风流债的债权人之一?
  ……
  早起的人一般有午睡的习惯,虞姑娘即按照这“一般”的概念,将那王爷赶进了卧室,看似蛮好心的让他补个觉,其实是不想他整天在眼前乱转。
  眼看着那爷们儿郁郁睡去才离开,正在浴室洗着他换下来的亵裤,竟听得他在背后幽幽的说:“往日众人献不完的媚,却也不曾做过这事儿,今儿倒被你占了先。”
  此君要么就神出鬼没、要么就凌晨打坐,一天一宿下来,小倩的神经也粗大了不少,只翻了翻眼帘,头也不回的说:“是呀,我占多大一便宜啊!可别告诉你媳妇儿们,免得她们杀进梦里来掐死我。”
  “她们掐你你不会掐她们啊?”那厢口气揶揄。
  “有你这么当老公的么?”小倩不由回头瞪了他一眼:“鼓动别人掐自己老婆……”
  “老公、老婆?是何玩意儿?”多铎挑起眉梢,一副滑稽相,然而眼底的温柔不及收,呈在了黑白分明的光泽下。
  他的眼神如孩童般天真,清澈到不带一丝浊渍,很难想象这样的男人曾经权倾一时,亦稳坐过清廷二号人物的交椅,小倩怔怔的陷入遐思,仿佛坠入那个年生久远的时代,一时忘了身在何处何地。
  想来,不禁感慨,即便多铎的腾飞包含着多尔衮对他的提携,但扶不上墙的阿斗又怎能“提”得起来……
  忽然,发现那厢一脸探究,便忙不迭扭回头来,冲着一条湿漉漉的亵裤解释道,“老公老婆就是丈夫和妻子的意思。”
  多铎饶有兴味的点了点头,也不知是闲得无聊还是本性使然,张口就是一通胡侃:“其实老婆多了也不是个好事,素日里争风吃醋没少给我添乱,争得急了我便让她们打擂台,谁赢了我上谁那儿,几年下来功夫见长,就你这身板多半只有挨打的份儿。”
  “啊!真的假的?”虞小倩惊愕的再度回头,眸子瞪得比乒乓还圆,“还有比这更乱的么?”
  “当然是……假的。”那万恶的男人绽开了一抹坏笑,临了,一转身,走掉了。
  ******
  清初的皇子活得异常艰辛,他们不止享受无上的尊荣,同时也面临无尽的征战,以及征战背后的直接效应――成王败寇。
  在这种残酷的背景下,每一天的荣华皆可能是最后的荣华,每一次的战役皆可能是最后的战役,就算皇子们想要懈怠也没这余地。
  有这样的生活经历作底,多铎白昼里怎么睡得着?于是,这个勤劳的米虫便在虞姑娘那狭小的宅邸里游来游去,一刻不停歇的东摸摸西看看,并提着一些关于新时代的问题。
  小倩洗衣服的时候,他就守在浴室门口;小倩收拾屋子,他就缀在身后;小倩瞪他,他亦回瞪;小倩终是受不了,问:“你就不能安静会儿么?”他竟厚颜无耻的嘘唏,“这话往日都是我对别人说的……”
  最后,虞小倩无可奈何的放下了手中的事,说:“算了,本想收拾好屋子再出门,现在看来纯属是妄想,反正你也闲得无聊,不如跟我一起去市区,找我堂姐那位朋友吧。”
  碚县离市区大约四十分钟车程,时至暑假这条线路上没什么人,空荡荡的公车上乘客不到三成,小倩和多铎挨着坐在一起,前后的座位都无人问津。
  豫王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诡异,显是掖着满心好奇故作淡定,小倩倒也乐得他这样,免得被别人当做神经病。
  她好心让他坐在靠窗的一面,以便这位清代来的土包子观观二十一世纪的风景,那爷们儿将这份情领得极好,愣是一直僵着脖子瞥视外间的景致,只看神韵还当是一猥琐男在偷窥姑娘沐浴。
  平常一段漫长而无聊的路程如今在土包子王爷的陪同下显得格外短暂,小倩只觉忍俊不禁的憋了会儿笑,再看景致竟已快到市区的车站了。
  多铎的优点是不必别人提醒他“淡定淡定”,因为他本来就表现得万分淡定,虽然眼中盛满了惊愕和好奇,但冷傲的架势却形同CEO在视察市场行情。
  一个高壮健硕的英俊小生走在人群里无疑是一道风景,加之那件果绿色的衬衣令他显得愈发白皙,看似某偶像剧里挑大梁的硬派小生驾临,如果不是他频频朝回眸者报以横眉,怕是会被围堵着索要签名。
  虞小倩是典型的娇小型身材,瘦瘦小小,文文弱弱,走在他身旁就跟个孩子似的,一路上接到鄙夷、怨毒、憎恶、艳羡的各种眼光无数,末了好似犯了天大的罪过一样,摧眉折腰的耷拉起了头。
  不一会儿,这天杀的折磨竟自动落幕了,小倩感到背上的芒刺在撤离,便赶紧抬眼溜了一遭,哎!原来刚才路过一女校,敢情那爷们儿还是一少女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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