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亲王嫁到》第38/105页


  “等你干嘛?你又不会走丢!”多铎头也不回的迈着大步。
  “……你太没风度了吧。”小倩气急败坏的小跑在后,心知某君的心情大为糟糕,便也不敢顶撞他什么,只是从喉头哽出了一声咕哝。
  “风度?风度是何玩意儿?”多铎没什么好气儿,依旧未曾侧目,更别说停步了。
  “风度……风度就是……”小倩吃力的追赶着他的步伐,额头上缀满了新近冒出的晶汗。
  追上箭步前行的多铎并不难,难的是一边小跑一边对答,毫不夸张的说,这简直能要虞小倩的小命。突然之间,毫无预示的晕眩猛地袭来,她还来不及想到“糟糕”二字,便被一股恶心的感觉牢牢困住,剧烈的干呕冲向了喉咙。
  多铎这才倏地顿步回头,却是不给任何安慰,反倒劈头骂道:“这下好了吧!非得把自个儿折腾得死去活来才满意!”
  虞小倩身子佝偻的扶着树木,只觉身体在疯狂报警,哪还顾得上驳斥回去。分秒间的工夫,多铎已经逼近身前,口气骤然放低,形同严父对待顽童。
  “先闭上眼定定神,实在不能走我便背你吧。”
  小倩可怜巴巴的瞅了他两眼,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受此凶巴巴的关怀,说实话还真是挺受用。多铎白了她一眼,矮下身来,撅着屁股嘟囔说道:“上来,端的不可救药!”
  小倩伏上了那宽阔的背部,揉了揉太阳穴缓解不适,由于她佯装聋子骂不还口,多铎也没机会唠叨她什么,只是驮起她来迈开了步子。
  再一次在特殊的情况下与多度亲密接触,虞小倩不再像此前一般报以“大从容小忐忑”,而是成了“零从容大忐忑”。脸颊侧贴在那厚实的背部,回想起这副身体的主人不久前说的那些话,如果他所言非虚,岂不是直指她春心萌动?最糟糕的是,她已无法分辨,他到底是非明察秋毫的聪明人,还是孔雀开屏的自恋狂?
  她满脑子胡思乱想,不禁歪着头在多铎耳畔问道:“喂!你说我近来好多变化,到底是些什么变化?”
  多铎背着她走得极为轻松,看样子跑个马拉松都不嫌累,却是一步一步走得极缓极慢,想来那副急性子早已憋得透了顶,眼下倒乐于跟人闲话两句。
  “你自个儿的事还需得着问我么?”
  “我自己没发现呀!你倒是说说看嘛!”
  “说便说,你当我在糊弄你不成!记得么,刚遇上你的时候,你整日绷着个脸,一副麻木漠然的模样,然而你并非寡淡之人,喜怒哀乐般般皆烈,喜便展颜欢笑,怒便悲愤交加,不难看出性情之鲜明……”
  多铎悠悠然作此叙述,不得见的人还当他在茶馆的雅间坐着摇扇,得见的人也不料他是在和背上的女人聊天吧?小倩听到这里不免又生出一笑,那笑容静悄悄绽放在唇角,临了又静悄悄隐没在唇角,似在无声无息的赞许他的细腻。
  多铎哪知道小倩是个什么表情,尚在自顾自的念叨着,“起初我当你表里不一,或是不喜与生人接触,不过相交三两日也算生人,你我并不见得熟络,你却乐意将情绪显露……”说到这里多铎歪了歪脖子,冲背上的虞姑娘索答,“我说得没错吧?”
  “嗯,没错。接着说。”小倩听得兴致盎然,甚而吧唧了吧唧嘴,仿佛自己从未这么仔细的剖析过自己,反倒得听他头头是道的言明。
  多铎摆回了头颅,轻轻翻了个白眼,继续伴着稳步前进徐徐说道:“旁观你与各类人马相处,从街坊四邻到朋友同窗,竟都是一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模样,虽是挺符合女子矜持内敛的礼教,可这些表现委实与你口里说的新时代女子对不上号,加之你待我与待旁人不同,我便有理由相信某些变化是因我而起的,我这般说来,你可信服?”
  多铎说得有板有眼,叫人不信服都不行,小倩尴尬的皱了皱眉,勉勉强强的说道:“嗯……算是吧,还有其他的吗?”
  多铎听得这勉为其难的话,顿时不高兴了,“什么叫‘算是吧’?这是事实!”
  驮人的骡子要是发了脾气,那可是要撅蹄子甩脸子的,小倩下意识攀牢了多铎的肩头,忙不迭讨好道:“是是是,是事实!”
  那厢听得这话,总算是顺了气儿,继而又道:“有些人爱做戏是天性,而有些人做戏却是为了处世,你本是一个不理世事的人,如今却变了一个样儿,就如一幅硬邦邦的画儿,变作了活鲜鲜的人儿,这般大小的变化,难怪引起于茜茜的注意。”
  小倩无话可驳,心情不禁有些窘迫,便趴在人家背上啃着手指头,多铎见她没敢吱声,心下便得瑟起来,想也没想便脱口而说:“早说了你对爷心存念想,否则怎会短期内诸多变化?这码子事儿若是放在三百年前,你叠上十倍儿都不够格见爷一面的,要说吃亏也是我吃亏!你还弄得跟见不得人似的……”
  诚然虞小倩是个好德行的主儿,但这并不代表她乐得受人藐视,这话一说还了得,兔子翻脸了还能咬人呢,何况是个牙口利落的花姑娘,说时迟那时快,瞪起美眸便是一口,多铎肩胛吃痛,骤然间便爆发出了狮吼,“哎——呀——你怎地咬人啊?没人教你妇德么?”

  『第41话』 龙虎相斗
  虞姑娘这一招使得好,对待多铎这种时而敏感时而大条的货,就是得“动粗不动口”,免得跟他讲道理还得背负心理压力,弄不好被他扣上一顶“伤害感情”的大帽子。直接动粗可省事多了,他只会条件反射的呼痛,没功夫钻牛角尖瞎想。
  “对待流氓就要以暴制暴,在你面前扮淑女我还犯不着!”虞小倩听罢多铎的呼痛更来劲了,松开小嘴儿便骂道:“你要么就适应,要么就跟我绝交!”
  多铎被那一口咬得不轻,肩头上一阵阵酸痛发麻,再一听得凶手振振有词,顿时也噌噌噌窜上了火气,“你这个死女人!我好心驮着你穿街走巷,里子面子都不要了,只一句话没对味儿,你便翻脸不认人了?”
  “我翻脸不认人?”小倩愤慨的说道:“是你妄自尊大好不好?你从天而降的时候我没嫌弃过你来历不明,你住进我家时我没嫌弃过你囊空如洗,哪怕是确认了你那奇特的身份之后,我也从未拿异样的眼光看过你,可你呢?你却时时刻刻嫌弃着我是一介贱民!你不就是个过气的皇亲国戚么?整天炫耀你那身家也不嫌无聊?”说话间大动干戈的挣扎着,想要下得地来。
  不久前多铎才遭遇了敏感情绪的袭击,谁能想到他这么快就恢复臭屁的德行了?虞姑娘也不傻,既是这样,那说明这爷们儿目前的状况很稳定,跟他撒泼撒娇撒什么都错不了。
  “你干嘛?”多铎逆反的紧了紧臂,死活不撒手的喝道。虽是声势不减,但已气焰大消,值得褒表的是,在面对有根有据的指控时,此君情绪稳定,断不曾恼羞成怒,甚有反省之兆。
  “既然你把别人看得这么低,何必背着贱民到处跑!”虞小倩一心想要下得地来,连老拳都用上了,不过那老拳就跟挠痒似的,使在多铎背上一点屁用没有。
  “你到底要作甚?”多铎愠怒的喝道。
  “让我下来!”小倩不甘示弱的报以娇喝。
  “休想!”
  不时,多铎讪然蹙了蹙眉头,粗声粗气的说道:“你当我乐意给你做牛做马?等你身子康复了就没这茬了!再则我告诉你,武夫都妄自尊大,跟身家背景没啥必然联系!”
  听得他承认自己妄自尊大,小倩不但突地消了气,还平白白冒出一丝痛惜,老实不动的趴在那后背上,嘟嘟囔囔的说道:“你这一句话可把江湖大侠全都一竿子打死了,傻子才会相信你!”
  但觉背上的人安静了下来,多铎只管展开步子,经过了这么一番闹腾,驮人的和被驮的都老实了起来,俩人带着几分悻悻然,下意识望了一眼前路,然而这一望却如惊堂木一般,顷刻间定格了他俩的目光。
  只见那不起眼的路径一如往常人烟稀少,日照是唯一热烈的调料,把那大地照得白花花的眩晕刺目,不同的是在路径尽头停着一人一车,车是通体漆黑的P4,人是神色自如的男子。
  那不是倪一晖还能是谁?
  正当二人呆滞的档,那厢冲着这边远远摊了摊手,虽是一副颇为无奈的模样,却载满了终被关注的得意。
  “他怎么在这儿?”小倩猫过多铎的肩头悄悄打量着对方。
  “你问我我问谁去?”多铎气不打一处来的说道,末了紧紧胳膊,驮稳她迎面走去。
  “……你还不放我下来?”小倩压低嗓门说道,窘于这副有失体统的形状。
  “闭嘴!”多铎亦压低嗓门低喝道,臂不曾松、步不曾小。
  “……”心知多铎没可能放自己下来,小倩不禁狠狠闭上了眼睛,想象着倪一晖嘴角的讪笑,恨不能晕眩来得更猛烈一点,干脆晕过去算了。
  倪一晖见二人走近,便离开了一直歪身倚着的机车,迎着二人走来,尚未走到近前,明朗的笑声已传至二人耳旁。
  “看来我猜得没错,小倩是遇上了点麻烦,不过这麻烦不大,除了需要一副人肉担架之外,恐怕还需两个男人面对面谈一次话。”
  多铎阴霾的看向倪一晖,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的洞察力和勇气是够了,可是头脑和自知之明委实差。诚如你的揶揄,今儿我人尽其用,做了一回担架,但是长眼睛的都该知道,这般境况之下我没空跟谁谈话。”
  “我可以等,你不如先送小倩回去吧。”倪一晖俊朗的脸上满是笑意,话里却不乏较劲儿。
  多铎阴郁的白了他一眼,撇开他来往前走去。小倩不得不从“龟壳”中探出头来,冲着倪一晖抱歉的说道:“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真是对不起!这个……你不该来的……我下次绝不会再给你打电话了,眼下我身体不好,我们就先走了……”
  倪一晖匆匆朝她一笑,似在安慰她不必担忧,继而锋头一转,拦住多铎的去路,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在这里等你,一刻钟够你来回了吧?”
  多铎难掩不耐的揪起了眉头,挤开他来,直往外走,“就凭你?我凭什么要搭理你?再则你凭什么插手虞小倩的事情?”
  倪一晖被多铎撞歪了肩头,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竟突然冲着那驮着大姑娘的背影来上了一句,“不凭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仅此而已。”
  空气像霉变的果冻一样,把那糟糕的一刻凝固在了一团凝胶里,多铎倏地定住了步伐,良久不曾转过身来。伏在背上那位病号,早已囧成了一滩泥。
  不知倪一晖是不是捣蛋鬼投胎,眼看场面已经有些失控了,临了还冲着转回身来的多铎补了一句,“男未娶女未嫁,不存在道德问题吧?”
  如果说之前那句话如绳索一样牵制了多铎的步伐,那么这一句话就好比鞭子一样抽在了多铎的面门上。他低沉的喷出一口浊气,驮着小倩折返而来,临近倪一晖身前,顿下步子冷冷说道:“好小子,你竟敢挑衅我?”说罢,不等小倩挣扎,便两臂一松,将她稳稳放下地来。
  虞小倩慌张的拉着多铎的胳膊,唯恐这个目无王法的家伙在光天化日下与人斗殴,倪一晖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出人意料的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说:“别担心,你这位表哥的同学正在跟我开玩笑呢!”
  千不该万不该,倪一晖不该贸贸然拍小倩的肩膀,这在古代可是大忌,就在那一瞬,一道黑影从小倩眼前掠过,骨折的脆裂声随之降临,多铎一记重拳打在了倪一晖的鼻梁上。
  倪一晖猝不及防,头颅往后一仰,一嘴鲜血喷涌而出,然而就在那一瞬,亦奋起反击了一拳,虽然鼻梁断裂的剧痛使其视线模糊,却极为敏锐的凭借感觉击中了多铎的下巴。

  『第42话』 不打不相识
  再闻一声骨裂的脆响,多铎的下巴重重吃了一拳,伤害指数尚不可考,疼痛指数却是赫赫然摆在了那硬朗的脸上。
  十秒之内局面全面沦陷,两个男人疯了似的大打出手,虞小倩张口结舌的愣在那里,好似一尊惊悚派的瓷娃娃。
  清王室在建立大清国之后,与蒙古诸部建立了友好同盟,每逢联欢宴会,便有力士摔跤表演作为娱乐。清太宗皇太极曾赐封蒙古族的摔跤手为勇土称号,并叫他们传授蒙古的摔跤技艺。可能是有人对这么高的奖赏不够心服,皇太极又赐给他们豹皮长袄、虎皮长祆、虎皮袄各一件。并说以后如有“不呼所赐之名,而仍呼原名者,罪”。可见,在清王室人关之前,蒙古族摔跤技艺尤胜满族。
  多铎的性情怎一个“猛”字了得,除却泛滥的好胜心不说,又专爱跟皇太极死磕,人家皇太极热衷什么他搅合什么,但凡比试布库他是场场都不落下,初初只能入个前三甲,日积月累之后,连蒙古第一勇士也得屈居之下。
  人说“熟能生巧”,又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还说“学以致用才能将学识记得牢靠”,曾经的豫亲王不但热衷于打斗、还有条件时常与蒙古人切磋切磋,更重要的是,他端了一个扛着军旗打打杀杀的饭碗,这般细数下来,若是不精于此道简直都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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