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亲王嫁到》第59/105页


  多铎心念一动,递了个眼色给姜氏,朝那胖子说道:“慢!既然你们老板肯为我金某行这个方便,那我亦该奉还他三分颜面!这样吧,我带一人留一人,咱们双边脸上都好看。”
  说着,未免对方深究个中因由而出言反对,便朝姜氏一抬下颌示意道:“老姜,你留下,我和三儿一道便是。”说罢,一步上前打开了两臂,“搜吧……”
  许三见势也蛮有眼色的赶忙上前,一抬两臂学舌道:“搜吧搜吧!”
  对方那一干人也不全是草包,那小头目骨碌碌的转了转眼珠,一双贼眼在姜岸然身上扫来扫去,或是觉察到多铎突然改口绝非是奉还颜面这么简单,心下起了疑。
  突地,眼神一定,锁定在了姜氏的夹克上,遂猛一抬手高喊道:“等等!黑子,也搜搜他!”
  然而他话一落音,即被光头大胖子一语打断,“搜他干什么?浪费时间!走吧,老板还等着呢!”说着挥挥手,号令众人撤离。
  多铎和姜岸然暗暗吁了一口气,许三缩了缩肩头,鬼头鬼脑思忖着:当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要不是这光头大胖子阻挠,今天他们仨可就悬了…………

  『第84话』 对峙大佬
  花满楼夜总会大厅的深处有一条宽阔的通道,地上铺将着深褐色的隔音地毯,夹道的墙上装了一组组复古壁灯,偶有身穿侍者制服的高瘦男子往来穿梭,脸上带着一种近似麻木的严肃表情,好似手中的托盘内呈递的并非高档酒具,而是一系列暗藏杀机的秘密武器。
  多铎带着许三跟那光头大胖子及其手下的马仔一道走向深处,一路上机警的扫视着周遭的景致,那光头胖子领头走在前端,至始至终不曾回头看看身后的风景,大抵因占尽主场之利而毫无顾忌。
  一行人来到了通道的尽头,眼前出现一道豪华而厚重的对开门扇,光头大胖子煞有介事的猛一抬手,止住了身后众人的步伐,自己则上前两步,倚门而立,叩了两声,在那大门尚未开启一分半分之时,便倏地收起狐假虎威之态,秒变了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多铎厌恶的瞅着他的背影,将那不屑一顾坦承在轻扬的下颌里,许三真真是一朵奇葩,仿佛是哈哈镜一般,将多铎那一副刁态照搬了过来,可惜,却是一副东施效颦之貌,立即成了另一个狐假虎威的写照。
  听得内里传来了步履响动,那扇华贵的大门悠然开启,从内走出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凛然扫视了外间的众人一番,开口道:“进来吧……老板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今天又滴米未沾,打了吊针后才勉强睡了一会儿,现在刚刚才醒,都给我机灵点,别太吵闹!”
  多铎神色一怔,心中思忖着对方的境况,摸不准他到底是偶然抱恙,还是长期体虚乃至卧床?
  念想间见得那光头大胖子扭过头来,唾沫横飞的嘱咐着手下不许高声喧哗,末了恶狠狠盯住他道:“小子,我们老板肯见你已是你的荣耀,我劝你别出言不逊,或是轻举妄动惹他生气,否则……”
  荣耀?
  一个养着打手、胡作非为的恶商,能有何等荣耀?
  多铎不禁失笑,却赶在对方发作之前收起了一脸不屑,正色道:“当然。”
  好容易走到这一步,不管对方说什么都得先答应着,至于照不照办……那就得看他豫亲王的心情如何了。
  光头大胖子得来一个满意的答案,急忙摆回头去,点头哈腰的准备汇报,哪知那年轻人早已转身进了房间,只留了一扇半开着的大门给他。
  摆好了媚态却无人问津,那胖子略显尴尬的一顿,回过脸来竟又是一脸狐假虎威的凶相,手一招,吆喝道:“妈的,都给我精神抖点!走!”
  并着他的这声吆喝,众人推门而入,团团转转的将多铎和许三包围在中央。
  一门相隔,大相径庭,外间是装潢老旧的腐糜之地,内里却是格调高雅的休憩之所,多铎无心介怀那群酒囊饭袋的警备状态,眼光律动的扫视着房间内的一切,继而调转目光,将之放在了房间一隅的沙发上。
  一眸之间,微微讶异。
  听那年轻人与马仔们的谈话,想那老板多半该是躺着的,然而目所能及之处,只一个端坐如钟的瘦小老翁。
  那老翁被一众西装革履的手下簇拥着,正悠然缓慢的用毛巾擦着脸,一人替他端着热气腾腾的脸盆,一人蹲身等待着拧毛巾,另有一人端着漱口水候在一旁听命。
  只一眼,多铎便已疑窦横生,再一眼,更是万千猜度。
  疑的是,自古匪寇不如上流,为何这疑似头领的老翁一身儒雅的风度?
  猜的是,看他身边这些人衣冠楚楚的行头、谨谨慎慎的举动、不禁怀疑花满楼的马仔资质低下是因上层保镖都在这老翁手中?
  这一疑一猜,前者倒值得考量和追究,后者却是逗逗趣罢了。
  “老板,他们来了……”光头大胖子满脸媚笑的奔上前去汇报,却被早前来开门的年轻人一记瞪视绊住了脚,且在那瞪视下一步步退到了一米开外的地方。
  那老翁应声抬起头来,枯瘦的脸庞,矍铄的目光,如此矛盾而贴合的融在那脸上,他一眼锁定在人堆里的多铎,继而随手将毛巾丢进脸盆,端起适时递上的茶杯漱了漱口。
  多铎不料这老翁有如此精锐的目光,心下倒是一愣,在短暂的目光交汇中,尽显冷静从容,既有英雄的坦然,又有枭雄的狂傲。
  “你们把人家围在中央,我怎么同他谈话?散开。”老翁不愠不怒的发了话。
  马仔们立时如风中细沙一般散了开来,且将多铎和许三凸显于空旷之处。
  那老翁连一眼也未曾看过许三,甚至可以说,从他抬头起,除了多铎一人之外,不曾看过其他任何人,不怒自威的道:“年轻人,听说你是来找我要说法的,我想从你口里听一听事情始末,末了咱们再谈到底是谁找谁要说法。”
  多铎尊尊伫立在前,一开口,便是一腔主将叫阵的气势,“你既是知晓我的来意,又岂会不知事情的起因?大家都心知肚明,无须再兜来兜去,轻薄良家妇女乃下作中的下作,这种事何须颠来倒去的说?只一句话便罢,这说法给是不给?”
  那老翁显然是大病初愈,甚而未曾痊愈,若按常规看来,本该在面对一介无名小辈出言不逊时怒咳两声才是,谁想在得来多铎一通不卑不亢的指责时,竟眼含异彩面泛红光,好似回光返照一般,不知到底是何心意?
  良久,才收起那一抹不慎外露的表情,恢复了从容平淡的口气,眼神一凛,绵里藏针的道:“年轻人,你所谓的‘说法’,搁在我这儿,有两种不同的解析,一种是讨要个公道,结局是我方给予赔礼赔偿;另一种是勒索敲诈,结局自然也是赔礼赔偿。但只要我愿意,那赔礼赔偿就能单指勒索敲诈而去……恰逢你不知天高地厚,言语冲撞、冒犯尊长,很是令我不满,你说,我该不该将你拿下?”
  老翁话一落音,他身边那一群西装革履的男子顿时从一干周到利落的仆役,变成了见神杀神的暴徒,纷纷身形一动,掏出了武器,来开门那年轻人更是一举拿出了枪械,将那枪口黑洞洞的指向了多铎。

  『第85话』 皇族狂徒
  多铎颦望那枪口,心下一怔,忖度着:火铳?
  明末清初的满洲八旗之精锐全是骑兵,明军中作战能力最强的是配备火铳重甲的关宁铁骑,这支部队可以通杀中原包括李自成在内各路起义军,但仍无法与八旗兵在野战中相比。
  多铎南征北战,对火铳非常熟悉,在这短暂的对峙里,已预计了最坏的结果,却是自觉承受得起,打算一拧拧到底。
  许三那货不去演《贱人志》真是暴殄天物,能把一软骨头演绎得如此生动的还真是少见。虽然既没跑也没求饶,却是一副即要气毙的表情,且将那张皇失措一五一十的写在了眼底。好歹是大流氓许朝阳的侄子,就算再逊也该有三分底气,窝囊成这样子也太丢人了吧?
  多铎根本就不曾想过要靠他帮衬,此刻一心一意的应对着急转直下的局势,几乎忘掉了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自然也就无所顾忌。
  这时候于多铎来讲,虽说是充满了危机,却算不上历经绝境,是以尚有心情胡思乱想,一不小心想到了虞姑娘曾说过的那些话,什么参照宪法说事儿,什么伤人犯罪、杀人偿命,什么法治社会不可造次……这一切的一切,放在这儿看来,不觉得天真得紧么?
  想到这里,多铎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虞姑娘不只是很傻很天真,更多的是很真很单纯,她翻来覆去的嚼这些自认为重大的事宜,不外乎是担心他横冲直闯伤到了自己,这样的心,很真,很值得珍惜。
  “你笑什么?”托枪的年轻人呵斥道,心下隐隐发怵。
  面对枪口亦可微笑的人只有两种,一是傻子、一是狂徒,眼前的多铎怎么看也不像是傻子,便只能是那天生血液里掺火药的狂徒。
  多铎笑意盈盈的看了看他,继而调转目光看向那老翁,眼含嘲讽的对他说道:“恕我直言,从你的威仪气度来看,我相信只要是真正激怒了你,便极有可能在某年某月某一日横尸丧命,然而绝非是今天,也绝非是死于凶案,通常会是一个意外,要么是出门撞车、要么是重病暴毙,更甚失足坠崖云云……我说得可对?”
  那老翁重重的一愣,不怕死的狂徒他见过不少,但这般冷静狡黠的狂徒,却是第一次看到,他再度浮现起了激漾的神情,眼中闪动着叫人难以捉摸的光华,仿佛垂死的人看见了生还的希翼。
  末了,收拾收拾干净,阴沉的说道:“是吗?你就这么肯定?就不怕自己揣度错了赔上一条命?”
  说罢,稍稍一顿,更加阴霾的说道:“就算不必赔上一条命,让你后半生在床上躺过去总是可以的……”
  语落,轻一抬手,出言道:“坤龙,这两人都交给你了,看着办吧!”
  老翁这话一说,那位曾引人入内的年轻人立即上膛、瞄准,摆开了架势。
  许三哇呜一声扑到在地,团团乱转的爬来爬去,嘴里高声喊着,“不要、不要、不要!我不想死、不想残废!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叔叔是盖子岐的许朝阳!你们放我回去的话他一定会感激你们的,说不定还会带着弟兄们来投奔你们!救命啊,救命!”
  衬着许三的鬼哭狼嚎,多铎别无二念的一步上前,颔首朝自己脑门一指,冲着那名叫坤龙的年轻人喝道:“汝等草寇也配跟爷闲扯王侯将宁有种乎?有种就朝脑门上来!”
  谁人不知流氓无视律法?
  命大不是这么个玩儿法!
  然而多铎从来都是个爱玩命的主儿,如今只是从清代玩到了现代来,不论对手有多可怕,在他心里总比不过皇上吧?如此这般还怕个屁呀……
  他这么一整,不止对方的人愣了,连许三都忘了哭号,趴在地上扭头将他瞧……
  就在这极为宝贵的一瞬,多铎倏地收起一脸狂放,冷静的猛一侵步,一抬手扣住了坤龙手中的枪械,继而迅雷不及的伸出另一只手,下足了十成十的力道,将坤龙的肘部反手一拍……
  只听“啪――”一声脆响,室内顿起一阵惨叫,坤龙的手肘断了。
  那一把枪稳稳落在多铎手上,他有模有样的托枪于掌,丝毫不敢泄露丁点初次托枪之态,这时脑门上才隐隐冒出了汗,那神态语气,却无半点破绽,甚而勾起嘴角一笑,道:“如今我们双边终于可以好好说话了,不容易啊……”
  说罢朝一咕噜爬起来的许三指使道:“给老姜打电话,让他们先走。”
  许三面带苦相的瘪了瘪嘴,小声嚅嗫道:“什么?让他们先走?那……那我们怎么办啊?”
  真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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