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亲王嫁到》第61/105页


  姜岸然的“生意”多在白天做,晚上大多混迹在各大场所消遣娱乐,许三就不说了,整个一游手好闲之徒,白天晚上都没事干,于是乎,在多铎提议一起到江东坪乐呵乐呵时,便与这二人一拍即合了。
  虞姑娘呵欠连连的跟在多老爷身后,一面暗骂着他太不体恤女性,一面为早前的念头羞愤难当,虽然不曾幻想过今夜被推倒,但总也幻想过温存的拥抱,自己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了?
  江东坪自开发煤矿以来,已成了邻省及各路人马-眼中的肥肉。
  这里的原住民仅有几百户,大多住在镇北的旧街巷,那里如同虞姑娘对碚县老街的印象一般,既民风淳朴又落后老土,连本镇的村官都不愿住这里,纷纷搬去了开发区。
  镇东头的开发区是近年间才繁华起来的,那里有林林总总的声色场所、花枝招展的卖笑女郎,灯红酒绿的浮光奢靡,纸醉金迷的腐败气息,沈季军开设的夜总会就在这场所云集之地。
  相邻的另一条街区林立着大大小小的旅店宾馆,这些低级旅馆多是冲着招揽做皮肉生意去的,其间只有一栋高档的酒店,可供腰缠万贯的商人歇脚。
  在旅馆街背后即是江东坪汽车站,相隔两条街有一商品房住宅区,姜岸然在这里买了好几套房,据他自己说,吃江湖饭的人都是今朝有明朝无,管它买房投资有无风险,总比搁在身上花光了强。
  早前这话不胫而走,传到了多铎耳朵里,如今回想起来,也不记得是听谁说的了,总之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纵有风险也比搁在身上花光了好!于是乎他也依样画葫芦,买了两套二手房当是存钱了。
  西边是煤矿区,周遭遍布着公棚和小饭馆,两公里之外有几栋独立楼舍,那是煤老板们自建的住宅,有好几位老板都是吃住在工地,一年到头没什么机会回家。
  许朝阳等人在这里拥有一处落脚点,平日供一干人等打牌消遣,夜间供守庙的人睡觉休憩。许朝阳在这里单独有间房,但他很少在这里过夜,通常是到镇东住酒店,要么就回盖子岐睡个安稳觉。
  盖子岐三大巨头已基本渗入到江东坪,形成了一股稳固的利益循环,外人要想再打进来分一本羹,基本上,很难。

  『第88话』 再临欢场
  江东坪镇上自有另一群地下生态系统,所谓在家矛盾不断,出门一致对外,盖子岐来的流氓自然是捧自家人的场,多铎一行四人在遍布声色场所的文化路转悠了一朝,找到了沈季军开设的豪都夜总会,便直奔而去了。
  沈季军这伙人平时不大爱跟旁人打堆,大多是自己人厮混在一起,这一点虽然和许朝阳那帮人挺像,但总比他们多了一份说不出的神秘色彩。
  夜总会这种地方多铎并不熟悉,不过如果换一种说法,将之称为胭脂胡同,或是风月场,便是再熟悉不过了。
  古代的王公贵族狎妓不一定是奔着宽衣解带而去,青楼的头牌大多擅通琴棋书画,举止端庄含蓄、形似闺中待嫁,款款而来、端端落座,抚琴轻歌,沁人心脾。
  恩客们或是深受政治婚姻之苦,或是背景雄厚的妻妾悍如猛虎,亦或娇妻貌美而新鲜不足,总之是有多种因素在内,鲜少只为合体这一出。
  现代则不尽然了,不管高低贵贱,但凡混迹于粉红,便多是为了纵欲,甚至麻木到直奔主题,谈价、开房、洗澡、办事、交钱、走人……说是禽兽不为过,说是牲口损了人家马牛。
  如此看来时代非但没进步,且还在急速倒退中。
  即便多铎对夜总会不熟悉,但也没道理让许三和姜岸然来张罗,于是乎领头走在前面,只想快点碰到个熟人,好全权丢给他来安排。
  各大场所皆有守庙门的人,多铎一行四人刚一走进大厅,就被一绰号勇子的马仔看到了。
  勇子是沈季军手下的红人,沈氏团伙里除了沈季军就属他最大,平时嗜好耍耍牌九,同多铎还算熟络,此刻抬眉张望了两眼,但见来人还不止多铎一个,连姜岸然和许三这样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一并来了,不禁疑惑的眨了眨眼,却是一秒也不曾耽搁,立马就迎了上来。
  他迎面伸长了臂膀,一掌拍在多铎肩上,继而揽着肩头,甚比平日亲热,但那话却是冲着姜岸然去的,“姜哥,今天吹的什么风?一刮刮来你们三个?”
  说罢,眼光一扫,无意间落到了虞小倩头上,顿时眼前一亮,想要恭维两句,却不知这小妞到底是跟谁一起来的,最后便咽了下去。
  “废话少说,堵在边儿上干什么?你们当家的呢?”姜岸然笑道,说着一抬手,示意大家别站在这门口。这老江湖手一抬,小青年们便相应动起了步来,只把虞姑娘抛在了后头,像是跟班一样缀着。
  “大哥有事出去了,今天轮到我守庙,算我运气不错,上半夜有你们作陪了,哈哈。”勇子一边回应着,一边领着众人朝内走。
  勇子身材颀长,与多铎勾肩搭背勉强算是轻松,多铎原本不喜欢跟旁人这般亲热,特别是这旁人还是一男的,不免显得有些僵硬。
  虞小倩有意无意的瞥着他们的背影,暗叹多老爷真是脱胎换了骨,若换做从前,他还不一把拂了人家的手么?
  走进宽阔的对开大门,内里灯光晦暗,舞台上歌舞升平,卡座里高朋满座,虞姑娘在一天之内进了四次夜总会,不禁暗暗翻了个眼帘,只觉这一辈子的冒险配额都在今天用了个干净。
  有熟人就是好,勇子不仅热情周到,且鞍前马后的跑,先是将他们带入一处离舞台最近的卡座,再是叫人送上了高档的酒水和精致的果品,最后叫来一档子燕瘦环肥的女人,让多铎他们仨自己挑。
  狎妓是要讲究意境的,愈是将自己裹得严实的妓女就愈受追捧,眼前这么袒胸露背的一字排开,于多老爷看来就跟贩子到农户家去收猪似的,当下便露出一副骇然的样子来。
  “怎么?豫忠,不满意么?要不要换一拨?”勇子狡黠的笑着。
  自从许三目睹了多铎以一对六的胜仗之后,便一副五体投地的模样,凡是以“金爷”为先,恨不能将他捧在头顶、供在龛上。这时候,却将那份崇敬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连声嚷嚷着说:“不用不用,挺好的,要不都留下吧!”
  姜岸然立即横了一眼过去,一举拧熄了许三发出的杂音,继而调过视线看了多铎一眼,凑近些许,低声问:“兄弟,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你可是带着媳妇儿的人,就不怕她跟你急?”
  多铎还未从惊骇中回过神来,听了这话甚是无语,忙扭了扭眉毛道:“不管我的事儿,我是想招待你们来着,要喝喝、要乐乐,我付钱便是。”
  “招待我们?”姜岸然一愣,继而白了他一眼,“招待我们干什么?酬谢?用得着吗?”说罢,扭头朝勇子说道:“勇子,别忙活了,兄弟们来看顾看顾,只想喝几杯,聊一聊,把这些女的撤走!”
  勇子狐疑的一顿,许三已哇哇喊起来了,“姜哥你太扫兴了吧?没女的作陪这酒怎么喝呀?”
  听到这臭名昭著的混子大声叫唤,大家都挺伤神的,姜岸然连骂都懒得骂了,只埋头闭了闭眼,甚感跟许三一道丢脸。
  姜氏是一介流氓头子,多老爷却是正宗嫡传的皇室成员,说到丢脸的感觉,多老爷只会多不会少,无奈今天做东,再丢脸也得忍着,是以头痛的摆了摆手,示意道:“算了姜哥,各有各的爱好,随他随他,让他选吧。”
  许三兴高采烈的扬了扬眉,睁着一双精光毕露的眼溜来溜去的看,最后选了个唇肥胸厚的女的,其他都让勇子带了回去。
  那勇子是沈季军的头马,哪有没眼色的道理,但见姜岸然一副无心风月的样子,揣度着他和多铎怕是有什么话要说,自打领着那拨小姐走后便再也没过来叨扰过。
  眼看场面终于趋于了平静,一旁的许三又只管和那小姐打情骂俏,姜岸然和多铎三杯酒下肚,终于谈到了正题上头来。
  “兄弟,我这人是个直肠子,说话从来开门见山,不会打埋伏绕弯子,想必你今天也憋了一肚子疑惑,有什么不明白的,不如现在就问问我……”姜岸然点燃了一支烟,优哉游哉抽着。

  『第89话』 黑道良民
  多铎敛目一笑,抬眼看他道:“姜哥好-性情!兄弟我就爱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
  说罢顿了一顿,似在思考措辞,稍事才道:“既然你问到头上了,我便直话直说。我一直不太明白,自个儿到底有何德何能,居然轻易就搬动了盖子岐的三巨头之一?”
  说罢又是一顿,瞅着姜岸然看了一看,才接着道:“如果姜哥是有什么事想要我办,尽可但说无妨,我必定倾力相承,以示感激之情!”
  姜岸然显是很满意他这率直的性子,欣然之情溢于言表,道:“没什么事要你办,不过是想邀你一道发财,你怎么看?”
  姜岸然的话再明白不过了,即要吸纳多铎成为麾下一员。
  姜氏营生的活计靠的就是好勇斗狠,他想要在圈儿内扬名立万,必须要集合一个如狼似虎的团队。
  在江东坪这地儿,由于要将开采的煤矿运至最近的一个铁路枢纽,致使公路运输变成了一块肥肉,姜岸然早就看好这一前景,一直想要把重心从客运中巴转移到货运煤车上。
  但这一来,就会跟煤老板产生冲突,如果遇到有背景的煤老板,少不了火拼械斗,仅靠以前那一干人,无疑是远远不够的。
  大流氓姜岸然抛出了橄榄枝,如果多铎想走黑道,这就是一个极佳的切入点。
  “怎么样,兄弟?想不想跟哥哥一起干?”姜氏见多铎一直沉默不语,出言询问道。
  多铎端着酒杯发怔,一双狭长的凤眸彰显着古韵留存的风仪,他并非在考量是答应还是拒绝,而是盘算着该如何委婉的拒绝,才不至于伤了两边的和气。
  良久才道:“姜哥,你能这么看得起小弟,是我金某人有幸,但说实话,我从未想过要介入盖子岐的任何一支势力,更未曾想过涉足黑帮领域,只是想暂时在那里安身立命,当是一个过渡期,所以……”
  这话说得绝好,即便是要拒绝,也得让姜氏安心,他是一个看重平衡的人,如今的盖子岐三雄鼎立,如果多铎要再立山头,必定会影响所谓的稳定,若是加入到其他两派,凭他初露端倪的势头来看,又势必会推高所在团伙的势力,久而久之就会破坏平衡。
  于是乎,言之凿凿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一不想自立山头,二不会加入到其他团队里,才能使姜岸然放下戒备,此后也不会产生芥蒂。
  姜岸然闻言很是失望,长久的不发言语,但这样一个结果,未必是最坏的结果,起码能保证稳定和平衡。
  尔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眼底精光一露,压低声音说:“既是这样,你今天带了许三一道是为什么?”
  多铎看了他一眼,只觉在那眉目中渗着一股藏于泰然的凶悍,跟白牙森森的狼似的,心下感慨着江湖水深,并不比战场和朝堂好混。
  面容上却是一番和乐,舒展眉宇的一笑,窃语道:“姜哥,你想多了,我带许三一道,只是恨他平日坑蒙拐骗、拖欠烂帐,扰得盖子岐鸡飞狗跳,但念其本性不恶,估摸是没人管束给纵出来的,便想把他那痞性收一收,仅此而已!不曾算计过借此打入许朝阳的队伍云云。”说罢扩开笑意,朗朗一笑。
  姜岸然不料多铎如此敏锐,竟将他的心意摸得明明白白,当下愣了一愣,末了颔首一笑,颇有些自嘲的意味,但总算是放下心来了。
  说到底,吸纳不了这样的人才,是其损失,但若其他人也吸纳不了,便将这种损失减低到最轻了。
  说清楚了这些事,多铎和姜氏心里都放下了担子,这才双双有了心力看顾别人。姜岸然顿感一旁的许三和那小姐闹腾得太过分,多老爷则一举发现虞姑娘已歪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至此他二人都有心撤离,多铎叫来勇子结了帐,又给许三留下了些钱,嘱咐他别连嫖资都打白条,末了叫醒了虞小倩,同姜氏一行三人离开了豪都夜总会。
  三人在镇上叫了辆车,一路无话回到了盖子岐。
  多铎心知道不同不相为谋,今后怕是与姜氏再无过多的交集,想到今天不遗余力的帮衬,心间颇多过意不去,便邀了他回去赌两局,想来也好借此打点些钱作为酬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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