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难当》第118/171页


  等庄煜和元安携手退下后,太皇太后脸上的笑顿时就消失了,她脸上带着毫不遮掩的不满,对太后道:“你也回去了,日后无事不必来请安,咱们庄家没有折腾媳妇的破规矩,可明白?”
  太后脸一沉,这是太皇太后在提醒她日后不许让她让皇后立规矩,她虽然不满,可是也不能说什么,她嫁给先皇那么多年也没给太皇太后请过几次安,立身不正,便不能挺直腰板让新妇立规矩。
  庄煜牵着元安的手刚走出慈恩宫,便抓着元安的手把银镯摘了下来,脸色十分难看。
  元安倒是不觉得什么,她拢了拢被风吹到耳边的碎发,笑道:“太后一番心意,让小茴收着吧。”元安觉得这个太后挺上不得台面的,她以为送给新妇一个旧镯子就能落元安的脸面,殊不知宫里都是人精,她没有子嗣,皇帝又与她不和,只要庄煜与元安一条心,又有谁敢轻视她
  给太皇太后请过安,庄煜便要去紫宸殿处理公文,虽然皇帝大婚应该沐休三日,但是庄煜刚登基不久,朝中又多是先皇留下来的老臣,他丝毫不敢松懈。
  他将元安送回寝宫,附耳在元安耳旁轻声说了一句话,然后便急急忙忙去了紫宸殿,留元安一个人在原地冒烟。
  慈恩宫里,太后走后,太皇太后觉得眼前都亮堂了不少,她站在等身的铜镜前,让苏嬷嬷拿着元安送给她的衣服在身上比划着,越看越觉得满意。
  苏嬷嬷却有心担忧道:“太皇太后,您也看见了,陛下和皇后娘娘似乎还未圆房……”
  太皇太后抿嘴一笑,笑骂句:“活该,自己造的孽自己收拾去!”


第99章
  给太皇太后请安后, 元安扶了下沉重的发髻,忍不住小声抱怨了句:“这凤冠得有十斤重了吧?”
  小茴扶着元安坐到妆台前, 听见元安的抱怨,和方嬷嬷相视一笑,方嬷嬷笑道:“哪就这么重了?这凤冠可是只有皇后才能戴,不知道有多少人红着眼盯着呢,您倒好, 还嫌沉了。”
  元安动了下酸疼的脖子,撇撇嘴:“幸好只有大日子才要这么盛装打扮,要是天天都戴着,我这脖子也别要了。”
  小茴见元安一直揉着脖子,忙上前替元安取下凤冠,“好在陛下后宫里只有娘娘一人,娘娘不必接见妃嫔, 婢子帮娘娘卸了凤冠,也让娘娘轻省些。”
  春桃也上前两步, 和小茴一起卸了元安头上的凤冠,元安瞬间觉得头上轻了十几斤。
  小茴轻轻揉着元安的肩膀, 看元安舒服得直哼唧,调侃道:“婢子看就是娘娘太懒散了些, 婢子在临城时哪次见到皇后娘娘不是带着九凤冠?看着也不比您的凤冠轻多少。”
  “舅母还真的每天都戴着, 这得多累啊。”元安闭着眼睛靠在春桃身上, 拍了拍右边的肩膀, 示意小茴换个地方按摩。
  方嬷嬷端了碗酒糟小汤圆, 放在元安面前,笑道:“我见娘娘早膳时用的不多,现在想必有些饿了,先吃完小汤圆垫吧垫吧。”
  元安懒洋洋地指了下小汤圆,春桃心领神会,端起碗喂给元安,元安只需要张嘴就行了。
  一碗小汤圆还没吃一半,外头突然闯进来一个宫女,满脸愤愤,“娘娘,外头来了个姚贵妃,说要来给娘娘请安。”
  这个小宫女也是元安从大尧带来的,名叫丝竹,她陪着元安远嫁大都,自然是一门心思向着元安,突然知道宫里还有个贵妃,她便替元安感到不平。
  元安本来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瘫在春桃身上吃汤圆,突然听到什么姚贵妃,一下子就睁开眼坐直了。
  方嬷嬷面色不虞,当初舜国使臣求亲时说得清清楚楚,舜皇后宫空无一人,若是元安郡主嫁过去,立刻就能接管后宫。
  方嬷嬷自然不会天真到以为舜皇会只守着元安一人,可是求亲时说后宫没人,现在又冒出来一个贵妃,这算什么?骗婚吗?!
  小茴和春桃脸色也十分不好看,实在是这个姚贵妃出现的毫无征兆,她们在朱雀宫里住了半个月,从来没有听说过后宫里还有一个贵妃,现在大婚第二日就冒出来一个贵妃,实在是膈应人。
  反观元安却是最平静的一个了,她指着刚卸下的凤冠冷笑道:“再给我戴上,我去会会这个‘姚贵妃’。”
  她倒要看看,庒玉郎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大婚第二日就敢弄个贵妃出来?
  元安命丝竹带着姚贵妃去正殿等着,看着铜镜里戴上凤冠的自己,元安向来对自己的容貌十分自信,她特意挑了个大红色的唇脂涂上,满意地看着铜镜里雍容华贵的自己,一扫刚才没有骨头一样的懒散,威严赫赫,看着倒是有几分唬人。
  元安到正殿时就看见一个眉眼如画的佳人站在殿内等候,见到元安来了忙盈盈一拜。
  元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姚贵妃,见她明眸皓齿,确实是一位难得的美人。
  元安看到她梳的发髻时会心一笑,端坐在上首笑道:“免礼平身吧。”
  “谢皇后娘娘。”
  美人就是美人,说话都是细细柔柔的,元安在打量姚贵妃,姚贵妃也在观察元安,她自持貌美,可是在元安面前觉得有些自惭形秽,新后国色天香,如今又是新婚燕尔,皇上眼里哪里还有别人?也难怪皇上在大婚之夜被新后一阵闹腾,不但不怪罪反而百般哄劝,若是她是男儿身,对着新后这张脸也发不出火来,太后的计划只怕要落空了……
  “姚姑娘今日的坠马髻梳的极好看,本宫从前也爱梳这个发髻,可惜如今嫁为人妇就不能再梳未嫁女的发髻了。”元安抬手扶了下太皇太后送的红宝石凤钗,十分感慨道。
  姚贵妃愣了一下,她身后的宫女忙开口道:“太后娘娘已经封了姚姑娘为贵妃,皇后娘娘应当称呼贵妃或者妹妹才是。”
  “哦?”元安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我见姚姑娘梳着未嫁女的发髻,却行着妃嫔之礼,还在纳闷呢,只当我宫里的丫头笨得很,把姑娘传成了贵妃,却是我失礼了。”
  姚贵妃慌忙起身,微微福身:“姐姐言重了,太后娘娘再三叮嘱妹妹要敬重姐姐,和姐姐一起伺候好皇上,说起来,太后娘娘封妹妹为贵妃时姐姐还没有到舜国。”
  “原来如此,”元安眨巴着眼,一脸好奇问道:“既然如此,为何姚姑娘还梳着未嫁女的发髻?”
  姚贵妃面上露出几分委屈,眼中也浮起点点泪光,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太后娘娘早就说要行册封礼,只是妹妹想着姐姐是皇后,总要等姐姐和陛下大婚后再行册封礼,以表妹妹对姐姐的敬重,所以妹妹如今还梳着未嫁女发髻,待册封礼后再该梳妇人的发髻。”
  元安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变,心里却有些不屑,原来只是个口头上的贵妃,还是太后空口封的,连册封礼都没有。
  若是舜皇不是庒玉郎,那今日这个姚贵妃元安认了也无妨,反正她本就打算与舜皇相敬如宾,过得下去就行。
  可既然舜皇是她的心上人,除非庄煜亲口说自己有了二心要纳妃,否则她绝不允许别人觊觎她的枕席!
  “既然如此,那就等姚姑娘的册封礼后本宫再改口也不迟——”
  “什么册封礼?”
  元安话音未落,庄煜就大步从殿外进来,衣服下摆上还有几道褶皱,一看就是匆匆赶来的。
  元安不疾不徐地起身,还未拜下,庄煜就抢先阻止了,“都说了你我夫妻至亲,不必行这劳什子礼。”
  元安也不客气,顺势起身,不咸不淡地瞥了庄煜一眼,淡淡说了句:“多谢陛下。”
  庄煜顿时觉得有些不好,他挨着元安坐下后,眼眸微厉看着还保持着行礼姿势的姚贵妃,语气不满沉声问道:“姚兰因?你来含光宫做什么?”
  庄煜是用的铁血手腕登上皇位的,姚兰因也是经历过那场宫变,庄煜脸色一变,她腿肚子就发颤,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还是姚兰因身后的宫女顶着庄煜要吃人的目光战战兢兢地开口解释:“贵妃娘娘是奉了太后娘娘之命前来拜见皇后娘娘。”
  庄煜察觉到身旁的人微微动了一下,忙伸手抓着元安的手,看着元安似笑非笑表情赔足了笑脸,一转头看向宫女时却十分凶恶。
  “来人!”庄煜厉声道:“把这个口无遮拦的宫人拖出去杖责四十!”
  宫女又惊又怕,腿一软跪在地上拼命磕头求饶:“陛下饶命!婢子是太后娘娘的人!求陛下看在太后——”
  宫女话还没说完就被内监堵着嘴拖了出去,门外很快想起了打板子的声音。
  庄煜看了一眼摇摇欲坠面无人色的姚兰因,温和道:“小茴还不快扶着姚姑娘坐下?”
  小茴听着外头宫女的哭喊求饶声觉得十分解恨,她扶着姚兰因坐下后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
  庄煜笑着对元安道:“姚姑娘是太后的亲侄女,也算亲戚,你也算是她的表嫂。”
  元安点点头,温声对姚兰因道:“原来是表妹,春桃快把见面礼给表妹奉上。”
  姚兰因看着春桃奉上的表礼,一双金镯子,一支步摇,都是上好的珍品,强撑着笑脸起身谢过,亲自捧着见面礼坐下。
  外头宫女还在哭喊,她每哭一声,姚兰因的脸色就白了一分,最后实在坐不住了,扑通跪下地上求饶:“陛下,月娘是太后娘娘的贴心人,陛下无故打了月娘,兰因如何向太后娘娘交代?求陛下开恩饶了月娘!”
  “姚姑娘此言差矣,”庄煜脸上写着“我是为你好”几个字,“正是因为她是太后的贴心人朕才只让人杖责四十,她口无遮拦诋毁姚姑娘名声,打死都应该。”
  姚兰因伏在地上微微颤抖,看上去十分可怜,元安瞧着都有些不忍,不过元安可没有好心到给想睡自己男人的女人求情。
  庄煜继续道:“姚姑娘云英未嫁,那个奴婢却口口声声喊你什么贵妃,这岂不是要坏了姚姑娘的名声?”
  姚兰因脸色更加惨白,庄煜这哪是杖责月娘,分明是在打她和太后的脸。
  庄煜对小茴使了个眼色,小茴上前扶起姚兰因,发觉姚兰因的手臂微微轻颤,眼中划过一丝不屑,就这胆量还敢上赶着和娘娘称姐妹。
  庄煜等姚兰因坐稳后,才笑呵呵拉着元安的手道:“如今姚姑娘被月娘这个奴婢坏了名声,你算是姚姑娘的表嫂,又是皇后,受累些,帮着姚姑娘张罗张罗亲事,也省的太后日日惦记着此事。”
  元安面上露出几分难色,“陛下这倒是难住我了,我初来乍到,去哪给表妹寻门好亲事?”
  “这倒是为夫考虑不周了,”庄煜忙对元安作揖赔笑道:“还请娘子原谅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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