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总想弄死朕》第78/125页


  本以为一生顺遂,岂料在凤台择婿的前一日,跟那冷戾残暴的皇帝江邺(良?Z)起了争执,摔下石阶,昏迷之中做了个梦。
  梦里她心怡的状元郎其实包藏祸心,与她成亲后暗中筹划谋反,被江邺灭了满门。
  她一朝成了失去庇护的罪妇,被江邺幽禁在永巷。
  幽禁的第一个月,江邺无意中路过永巷,进了她的卧房住了一宿,第二日她被封为贵人。
  往后三个月中,江邺几乎夜夜召幸她,不顾群臣反对封她为妃。
  梦中一片旖旎春景,江邺对她有求必应,百般纵容,可夜幕降临,芙蓉帐内,任她哭得嗓音沙哑,他却无动于衷。
  温香软玉在怀,江邺的声音如染了烟尘般缱绻深情:
  “桑儿,你可知朕喜欢你多年了。”
  “朕从前一直都想跟你好好相处,好好说几句话的,可每次都被你气走。”
  “朕杖杀了你的心腹,是因为她暗中跟丞相勾结要害你,朕要跟你解释,你却认定了朕是个针对你的坏人,对朕恶言相向,伤了朕的心……”
  云桑心中一恸,猛然惊醒。
  她正躺在自己的寝殿里,未择婿,未出嫁,而且记忆里好像刚刚跟江邺吵了一架,把他气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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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邺发现云桑变了,从前这丫头见着他就冷脸,可前几天在花苑里遇见,竟红着脸对他说:“皇兄,您穿这件衣裳真好看。”
  把江邺闹得一阵懵,怀疑这丫头莫不是傻了?一边怀疑,一边把那件被她夸过的衣裳连穿了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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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邺:“朕想过了,既然云桑对朕情根深种,朕就勉为其难让你当皇后,只是你得知道朕的好,见了朕得知道笑,对朕温柔些,多说些好听的话,别整天冷着张脸跟朕欠你多少钱似的。”
  云桑:……
  装吧,你就继续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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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宣室殿里今日未焚龙涎香,早上楚璇趁着萧逸还没下朝,把香鼎浇灭了,自柜里取了几只越窑褐釉香炉,往里各撒了一把苏合香。
  苏合香甘甜清芬,有着凝神静心的功效,香丸在小火熏蒸下化作香雾杳杳飘散于殿宇的各个角落,倒是有些夏末花开荼蘼的感觉。
  秦莺莺垂袖站着,紧盯着萧逸,见他终于决定结束这双方实力严重不对等的棋局,将在指尖辗转许久的白棋落在残阵的枢要之处。
  楚璇反应稍慢了些,盯着那无从下手的棋局愣了一会儿,才发觉此局终了,已无路可走了。
  她颓丧地把手中棋子撒回棋篓里,其中还包括从萧逸那里偷来的几枚白棋……叹道:“我又输了。”
  萧逸笑道:“输给我不是很正常吗?我若是连你都赢不了,那不是太……”被楚璇阴悱悱地一瞪,他戛然住口,将手抵在下颌斟酌了一会儿,和煦道:“我教你,纵横棋局犹如排兵布阵,得精钻细研才能见成效,像你这样的野路子再过十年也赢不了我。”
  楚璇这才舒坦了些,娇颜初霁,望着萧逸甜腻腻地笑了笑。
  秦莺莺在一边看得心情甚是复杂,将双手交叠放于身前,凝目看向萧逸,“我不明白,你怎么知道我跟梁王串通,我哪里露出破绽了?”
  萧逸眉宇长展,脸上表情极淡,道:“你是个顶聪明的人,做事也很小心,几乎是滴水不漏的,想要从你身上看出破绽,着实是不容易的。”
  他转眸掠了秦莺莺一眼,唇角边噙起幽润的笑,不慌不忙道:“你还记得你随使团来长安后,我们第一次在宣室殿会面的场景吗?”
  “朕托你调查胥朝宗府与梁王之间的关系,你把调查所得如实详尽地告诉了朕,事情到这里还算正常……”
  那时候楚璇也在,她循着他的话回忆了当晚的情形――秦莺莺对萧逸可谓真诚至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甚至最初是根据从秦莺莺那里得来的消息,才让萧逸坐实了所猜测的梁王与胥朝之间的关系。
  那时的他们看上去当真是密交挚友,虽然一个过分冷漠,一个又过分跳脱,但瞧上去对彼此都是真心实意的。
  想的这儿,她的心情不由得有些低沉,神情略显复杂地看向秦莺莺。
  他依旧一副处变不惊、淡然自若的模样,察觉到楚璇看他,还朝她轻挤了挤眼。
  “可第二次见面,你就不对劲了。你说想跟朕做交易,让朕替你找迦陵镜,并把你所知道的关于别夏在败亡后遗留的东西尽数告知与我,以显示你的诚意。可你在提出交易后,却没有催促朕尽快给你答复,反而当着朕的面儿去撩拨璇儿,诱朕吃醋,把你赶了出去。”
  萧逸抬手拂了拂自香炉顶盖镂隙里飘出的烟雾,连声音都似隐在云端迷雾之后,高深且缥缈:“莺莺,你野心勃勃,对迦陵镜势在必得,手中又握有朕想知道的秘密,按照你一惯缜密的作风,该立即与朕敲定交易一事,甚至当晚就该催促着完成交易,彼此尽快交换信息,好去办各自想办的事。”
  “可是你没有。”
  “你为了心中的胥王梦而远离故土,千里迢迢来到长安,见到了朕,在最关键的时候想的不是朝着王鼎帝祚更近一步,而是来调戏朕的女人……”
  “固然你是个好色的,可你绝不是个会色令智昏的人。”萧逸停顿下,神情微妙地看了楚璇一眼,道:“只有真正痴情的或是足够荒唐的人才会色令智昏,你这种朝三暮四的男人,又精明似鬼,在最关键的时候想的绝不会是女人。”
  “朕想,那个时候你用来与朕交换迦陵镜的关于梁王和别夏的那段往事,梁王还没有告诉你吧,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若是朕顺水推舟要求立即交易你就露馅了,所以你必须先激怒朕让朕把你赶走。”
  “你提出了交易,观察了朕的反应,再回去告诉梁王,由他来决定要不往下走。朕没有让你失望,朕与你约在观文殿见面,表现得很积极,梁王也决定由你出面来跟朕做这笔交易,从朕这里套出迦陵镜的下落,所以才告诉了你他和别夏的那段往事,这才有了我们在观文殿的那次会面。”
  “莺莺,朕可有哪里说错?”
  殿中一片死寂。
  沉默良久,蓦地,秦莺莺拊掌,那清脆的掌声伴着腰间环佩轻鸣,他眼波微漾,倾心叹服:“厉害,真是厉害,就跟你亲眼看见的一样,陛下真乃当世奇才。”
  “只是我不懂,就凭这些你就认定了我已背叛你?未免太草率些了吧,难道从一开始我在你心里就是不值得信任的?”
  萧逸神情澹静,缓缓摇头。
  “你们的胥王,秦怀仲。世人都传他与梁王私交甚笃,早已暗中投靠,并为他提供钱粮来操练私兵,诚然,他确实投靠了大周,但投靠的却不是梁王。”
  秦莺莺当即明了:“他投靠了陛下。”
  萧逸含着一缕悠淡笑意,带了些许怜悯:“他提前探知你与梁王的关系,在胥朝使团抵达长安之前就已经告诉了朕。朕答应他,有生之年会保他王位安稳无虞,所以,莺莺,只能对不起你了,你既做了第二个别夏,便只能是别夏的结局。朕早就对你说过,都是命,命中没有,强求不来。”
  秦莺莺仰头哈哈大笑,笑声含着无限的惨淡与自嘲,直把自己笑出了眼泪,笑得身体前摇后晃,踉跄了几步,险些被裙纱绊倒,才将将站稳,讥诮道:“梁王那个王八蛋,我早就对他说过,既然要用就得信我,把所有事先跟我说明白了,我好随机应变。可这老狐狸天生疑心重,话从来说一半藏一半,不到最后关头不让我知道,他也不想想,皇帝陛下何等人物,岂是那么好瞒骗的?”
  他叹息:“还是胥王眼光好,知道择良木而栖,出卖了我换回他的千秋王位,这买卖做得真合算。”
  萧逸将手搭在棋盘上,思忖了片刻,转头看向他,“你还有一次机会,可以与朕合作。事成之后你可以回胥朝继续掌管宗府,你比胥王年轻几十岁,只要熬到他寿终正寝,再想干什么朕便不管了。”
  秦莺莺苦笑:“我还有别的选择吗?我如果不选这条路是不是连胥朝都回不去了?”
  萧逸点头,面上一派清风和煦,“你说关于别夏的事都是你父亲查到,迦陵镜也是你父亲想要的,半个月前,秦攸已经秘密向朕呈递了私信,说这一切都是你的自作主张,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秦莺莺甚是平静,无波无澜地说:“是我爹的风格。”
  萧逸那长睫羽下莹透如黑曜石的眼珠转了转,泛出些许暖光:“你帮朕走完最后一步棋,朕放你一马,会安稳把你送回胥朝,就当还了当年你对朕的救命之恩。”
  秦莺莺默了片刻,敛却了满脸戏谑自嘲的笑,郑重地抬头:“你说要我做什么。”
  萧逸道:“如今梁王不在长安,你若有事该找谁?”
  “梁王身边有个护卫,是他的心腹,叫裴鼎英,没有跟梁王去宛州,我一般都是派人去联络他。”
  萧逸忖道:“你再联络他,告诉他你大概知道迦陵镜在哪儿了,但你要见主事的人,且迦陵镜所能调遣的胥朝军队你要一半。”
  秦莺莺吸了口凉气,惊道:“这样说,我还能有命吗?瞧这幕后人当年对徐慕下的黑手,他的狠毒可不亚于梁王。”
  “没见到迦陵镜,他不会杀你。”萧逸笃定道。
  “可是……他会冒这风险吗?”
  萧逸道:“他当年闪出身来杀徐慕,冒的风险可比这个大多了。若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将他勾出来,那便只剩下这枚迦陵镜了。”
  秦莺莺见萧逸那俊秀如画的眉眼间浮掠出浓重的哀戚与痛恨之意,突然福至心灵,道:“迦陵镜一直在你的手里,你一直知道这个幕后黑手的存在,想用镜子把他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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