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妾》第42/48页


  “这当中肯定有什么误会,你别再无理取闹,抓住安儿不放!”
  仲孙玱怒道,“仲孙玥,她谋害了我们的母亲!我不知道你为何如此相信她,可我的探子说她几次三番与睿亲王眉来眼去,之前丞相府宴席出事时,睿亲王与她还抱在墙角!”
  “我不许你污蔑安儿!”仲孙玥抬手挥出一掌,击向仲孙玱的肩膀,可被仲孙玱避开了,兄弟两就此打起来,不会武的何乐安在旁拦也拦不住,太医还害怕得直接晕厥过去,她只得道:
  “青森,快阻止他们!”
  然。仲孙玥派给她的暗卫还未现身,仲孙玱的侍卫就冲过来了,二话不说便将她压制起来,仲孙玥回身朝侍卫甩去一掌,因此被仲孙玱狠狠地捅了一剑在左腹处,何乐安和仲孙玥都匪夷所思地看着仲孙玱。
  “夜明!”何乐安急哭了,挣扎钳制就要朝他冲过去,可她却看见仲孙玱唇边一闪而逝的诡异的笑容,只见他捅进仲孙玥左腹的剑刃,又用力地捅了捅,而喷流而出的鲜血,竟是黑红色的。很快仲孙玥就倒在血泊中了,“你,仲孙玱你,是你设计的,为什么!”
  仲孙玱漠然地看着她,“来人,把这个谋害谦亲王妃的妖妇押下去!”
  “夜明!夜明!”何乐安死死地看着血泊中一动不动的仲孙玥,生怕他也如谦亲王妃那般没有了气息,可不论她怎么拼尽全力挣扎,都挣扎不过侍卫蛮横的力气,她终究还是被拖了下去,关在昏暗的牢房里。还未反应过来,已被绑在木架上,被侍卫无情地鞭打!
  他们一句句地质问她为何谋害谦亲王妃,可她即使皮开肉绽,也不说一字,直至疼得几乎要昏死过去,一把熟悉的声音道,“住手!”
  她艰难地睁开被泪水模糊的眼眸,颤抖的视线只见薛世子一掌打开行刑的侍卫们,走至她身边要为她解开束缚时,仲孙玱出现了,他漠然道:“薛自冷。你想干什么?她可是下毒谋害我母亲,叫自幼疼爱你的小姨自此逝世的犯妇人!”
  “不可能是她。”薛自冷斩钉截铁道,“绝不会是何乐安。”
  仲孙玱冷冷地笑道:“真不知道她被什么迷药你和阿玥吃了,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阿玥亲眼目睹母亲死在自己面前,仍不相信是她谋害母亲的,而你,什么都不知道,竟也相信她!”
  “可是,没用的,我已经把她的罪状呈到陛下面前。她等会就要被斩于北城门前了。”
  薛自冷一瞬不瞬地看着仲孙玱道,“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仲孙玱了。”
  仲孙玱无动于衷道,“我没有了父亲,如今也没有了母亲,弟弟还生死不明,倒不如你教教我,如何再像从前那般镇定?”
  “我要带她走。”薛自冷答非所问道。
  “即使祸及晋宁侯府?你也执意如此?”仲孙玱眼底迅速闪过一抹复杂,只见面前不再玩世不恭的男子道:
  “在来这里之前,我已经写下断绝书交给慧语了,我再也不是晋宁侯府的人了。”薛自冷道,“我要带她走,只是因为我相信她,我会为她洗刷这冤屈。”
  “她是你表弟的妻子!”
  “便是因为她是我表弟重要的妻子,所以我才不能叫她死了。”薛自冷以内力吸起倒地的侍卫腰间的剑,轻易将束缚何乐安的麻绳劈开,抱住几乎要跌到地上的人儿。
  仲孙玱道,“你想带她离开这里,先要杀了我——”
  刀光剑影交错,薛自冷剑剑尚留两分余地,可仲孙玱却是招招要他命,忽然数个烟雾弹砸了进来,浓烟将视线遮挡,有人代替薛自冷将仲孙玱拦在牢房里,又趁薛自冷离去后,在浓烟还未驱散前,迅速地逃离现场。
  “何六,不论如何,为了阿玥也好,为了狒狒与春卷都好,你都要撑下去。”薛自冷抱住已然失去意识,浑身跟从血泊里捞出来的何乐安以轻功疾驰于屋檐上,朝城外飞奔而去,而怀里冰凉的人,渐渐滚烫起来。

☆、第07章 可她心里只有仲孙玥

  城郊竹野林子深处一间破烂的木屋里,早有暗卫背着包袱等在那里,薛自冷朝身形凹凸有致的女暗卫道,“她受伤太重,你先替她包扎,此地也不宜久留,随后我带她走,你继续留在京城收听消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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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自冷换了一身山村野夫的装扮,拉着最寻常的马车,带何乐安朝岳麓山赶,然而不管是官道还是山道,抑或其他的通向岳麓山的路,早已有大批官兵等着他们。
  仲孙玱冷厉道,“薛自冷,留下何乐安,我可以饶你一命!”
  “她始终都是阿玥的妻子,为何你非要置她于死地?她不可能会谋害小姨!”
  “事实摆在眼前,你只是不相信罢了,早膳与餐具全都是她准备的,母亲吃完就出事了,不是她,还能是谁!”仲孙玱道,“为了你们,我又将府邸里的人筛查了一遍,可都寻不到可疑的人!我也不想对阿玥喜欢的妻子痛下杀手,但我怎能不顾母亲的冤屈!!”
  “我也希望小姨可以安息。但不是随意拉个人出来填了命作罢,别的命案也需时间仔细盘查,为何轮到小姨与何乐安,就要这般着急定案?”
  “因为除了她,没有别的人可以如此直接快速地谋害我母亲,陛下亦认同次理,府中下人已几番盘查,纵然你们再不愿意相信,事实就是如此!”仲孙玱不欲与他再争辩下去,抬手一挥,官兵们便争先恐后地朝薛自冷扑过去。
  双拳难敌四手,薛自冷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浪费精力与他们缠斗,抱起何乐安便以轻功逃离,纵然侍卫出动死追着不放,最后甚至出动弓箭手,他也没有一刻想过放弃她,而仲孙玱一箭射在他的腿上!
  “阿冷,只要你留下她,我依然可以不计较你种种罪行!”仲孙玱要挟道。
  薛自冷理也不理他,径直往前逃去,仲孙玱下一箭瞄准他的后心,却因为他猛然跃动,失了手,他只听得冷厉的命令,“追,绝不能放过他们!”
  原以为,他再怎样也可以带她逃至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可没想到仲孙玱在箭里抹了药,随着内力游走,薛自冷的意识开始涣散,他以牙咬唇至腥甜在喉头游走,叫自己保持最后一定清醒,继续逃离,可撑不到多久,仍是倒在草丛里,陷入无边的黑暗前,他只觉一抹黑色,无声地落在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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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糯的味道入梦,何乐安迷迷糊糊地醒来,入目是陌生的华贵装潢的厢房,她想起身,可刚一动而已,浑身痛得倒抽一口凉气,门突然被推开,黑衣人装扮的男子见她醒来,朝外吩咐道,“主上醒了。”
  “……”主上?
  何乐安茫然地看着他,然后一个中年胖男子背着药箱而来,二话不说勤勤恳恳诚惶诚恐地为她把脉,之后对那黑衣人装扮的男子道,“已无大碍,正常休养即可,因一开始用的药便是极好的,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还请放心。”
  她猛地想起把她从牢房里救出的薛自冷,“薛世子呢?”这里许是他的地方也说不定。
  “主上放心,您的救命恩人没事。”这时,又一个黑衣人装扮的男子进来了,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熟悉的感觉,笑道:“他在别的厢房休息。”
  何乐安茫然地打量他们,“你们……为什么要叫我主上?这里不是薛世子的地方吗?”
  “您是我们云国未来的君主,我们自要尊敬您,这里是瑶台,而我是木槿。”
  “!”她记得仲孙玥他们与她说过,瑶台是杀手组织。专干一些收买人命的事情,只要出得起价钱,不论你要杀什么人,他们都会接受,何乐安掩下眼底的震惊,“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怎么可能会是云国未来的——”
  木槿忽然拎出一个小小的琉璃球,那球有一排排小孔,而里头有一只蓝色的虫子,他走近她,先以自己的手抹出点点血迹滴落球里,那蓝色虫子无动于衷,他又抓起她的手,抹出点点血迹,那蓝色虫子遽然暴戾地在球里嘶叫撞击,他笑道:
  “这就是证据,您是我们云国仅存的皇室血脉。”
  “……”自知道老卓逸伯那块写有莘字的玉佩里是云国相关的事迹,他们一直有打探云国的事,但对于这个小国,能查探的事,实在太少了,何乐安之前的猜测她母亲是云国的人,却没想过,她母亲竟是云国皇室的血脉。
  何乐安抿抿唇道,“我想见薛世子。”
  “他还没有醒,若您想问的是仲孙玥的事,我也可以回答您。”
  “夜明如今怎样!”何乐安急切道。
  木槿道,“伤势过重,至今尚未清醒,不过有惠曦帝照拂,他不该有事才是,而您不但被冠上谋害谦亲王妃的罪名,还得了谋杀亲夫,以及与英东串联,企图谋逆叛乱的罪行,现已经全国通缉了。”
  “……”真真是什么都被仲孙玱说完了,可他为何突然如此?她相信在仲孙玥的管制下,他身边没有任何睿亲王的间谍,这一切发生得太奇异了,她至今还觉得像梦一样,但仲孙玱伤仲孙玥时,是真的,她被鞭打时,也是真的。
  “您应该饿了吧,我吩咐下人给您准备粥,您比较喜欢什么口味?甜的还是咸的?”
  这一连串的,还真是体贴,何乐安道,“我没什么胃口,我还想知道京城的具体消息,薛世子来救我,那可有殃及晋宁侯府?慧语呢?师清和呢?远在封州城的本家呢?”
  “没有。他在去救您前,写了断绝书,今后不再是晋宁侯府的人了,仲孙玱毕竟顾念亲情,没有对付薛慧语与她的未婚夫,不过他们都被软禁起来了,另外,他也被通缉了。”
  “!”何乐安无力的手渐渐握成拳。
  木槿道,“您如今刚醒,不宜过分忧虑,京城的动向我自会为您留意,还请您好好保重身体,光复我们云国。为那千千百百条无辜的人命与您的血亲报仇,血洗仲麟国与彤辉国。”
  “……”可她心里,只有仲孙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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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乐安半点睡意也没有,挨着床头而坐,思绪不停地游走,好像想要将目前发生的事情理清,但如今探究,最叫她疑惑的,依然是仲孙玱的反常——退一步说,他怀疑她,也该有个步骤才是,可他打从一开始就笃定了她,这般究竟是为何?
  那日。仲孙玱对仲孙玥下杀手时,她分明看得清楚,仲孙玥脸上的不敢置信,如此让她否定了他们兄弟在演戏,她也不认为仲孙玥会舍得推她出去演什么苦肉计,而又不与她商量半分,如今还跑出个瑶台的杀手组织出来,要她光复什么云国。
  脑子乱糟糟的,这一世的事和上一世的事通通纠结成一团麻,缠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满心惦记的,又是生死不明的仲孙玥,冷意好像从脚底窜上心。就不愿意离去似的。
  叩叩,门被小心翼翼地敲响,何乐安道,“进来吧。”
  被木槿派来照料她的丫鬟红掌恭谨道,“主上,薛公子醒了。”
  何乐安一喜,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触及伤口也顾不得疼痛,“我要去见他!”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里,能见到熟悉的人于她而言,已是不可多得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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