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仙》第412/740页
从他的眼神里,云清猜出他所想,再回忆过往的风光,心下也生出凄怆。
收了钢指,她言归正传,“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遵守承诺,做好人的感觉也不错。我即刻送你逃出西王山,不过,不要忘记你对我的承诺!”
第五百三十四章 弃暗投明之围堵
云清成功为云夜郎君合魂,由此他再度拥有肉身,重新做回了鬼王。
在他复活之初,云清戒心甚严,依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怕他假意修好,魂魄一旦相合,就出手报复。等见他确实是心胸宽广,不计前嫌,才放下恐惧,愿意按照承诺,带他出西王山。
她念念不忘那两个心愿,云夜郎君点头示意,请她不要担心,她才壮着胆子走过去,轻手轻脚地搀起他,以防他合魂未稳,不留神摔倒,又会有所损伤。
二人站定,云清让云夜郎君靠上她瘦弱的肩膀,就一起向火灵阁的密道走去。
密道窄小,云夜郎君尚不懂鬼族的幻烟术,再加上虚弱无力,云清把他弄出来,很费了一番周折。
好容易通过密道,站进禅室,云夜郎君已气喘吁吁。
云清拖着他,也不能随意在黑烟与人形间转换,又怕被人现,心下着急,好好想想,想到了伞,便对他道:“这儿是我师傅打坐练功的地方,他轻易不许人进,现在被火盟主吊上西王峰,就更不可能有人会在这时闯入。你且稍候片刻,我去找把伞,把你装出去。”
云夜郎君点头,由她扶着,在禅台边坐下,她便抬脚向外走。可刚到门口,就吓得尖叫,险些一屁股坐地上。
原来室中漆黑,透过门扇的,本该是悬挂门廊下,微弱的灯笼之火,现在却不知为何,从庭院里透来明晃晃一片火光。并且刚才外界还寂静无声,此刻却满是踏步声,以及盔甲与兵刃摩擦的声音。
云清意识到生何事,顿时心胆俱裂,果不多时,禅室门就“砰”地被人踢开,她日思夜想的火铃儿,带着那张俊俏,却充满邪气的脸,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啊……盟……盟主,这么晚……你……”云清终于腿软,坐到了地上。
禅台上的云夜郎君,也是冷气倒吸,知道这逃跑计划,之前顺利,结果还是失败了。
火铃儿从门口晃进来,不可一世地背着两手,站到云清身边,只差一脚踩上她。
“鬼帅,这大半夜的,你急急忙忙,是要往哪儿去呀?”他狞笑地俯视她,露出皓齿如玉。
不等她回答,他却又仰天大笑:“哎呦呦,瞧我最近忙的这个乱,竟然忘了你是鬼魂,鬼都是昼伏夜出的。不过,你自己出来闲逛就罢了,却为何要拖上这西王山重犯?”
他越说越声色俱厉,到最后,收起整副笑脸,目光如刀地逼视她。
云清吓得抖如筛糠,舌头也打了结,结巴道:“盟……盟主……我……我没干什么……”
火铃儿几乎就要抬脚,喝道:“没干什么?你被捉了个正着,还敢说没干什么?此人曾遭你严刑逼供,分成无魂之鬼,现在却魂魄归体,离开了火灵阁,若不是你在捣鬼,难不成是他本事通天,挟持了你?”
云清对这火铃儿有情,云夜郎君既已知晓,就不再指望,她能真正反抗他。然而看他对她那毫不留情的凶恶模样,只能为她感到悲哀。
面对火铃儿,他全无惧色,冷然道:“哦,你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火铃儿?在仙灵冢时,你我同处一室那么久,可算是老熟人了。我一直奇怪,曦穆灵珠同时孕育出你与水铃儿,与他相比,你怎就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第五百三十五章 弃暗投明之表白
云清费力地助云夜郎君挪出火灵阁,打算去找把伞,送他出西王山,却在这时惊觉,南风的禅室,已被火铃儿带人重重包围,无需她开门,他就已踹门而入。
心上人以这种姿态出现,云清爱意与恐惧掺杂,在地上抖成一团。云夜郎君则毫无顾忌,冷笑地拿他与灵宣洛作比。
这一比,点到火铃儿的死穴,气得他是一蹦三丈高,吼道:“你这只死鬼,死到临头还敢口出不逊?水铃儿是个什么东西?他拿什么和我比?论相貌,我更胜他一筹,论功夫,我的破元弓和火硝水,天下无敌!他那万宇诀,给江湖人吹得天花乱坠,事实证明却奈我不何,你凭什么说我不如那个混账小子?”
云夜郎君平静地回答:“你何必不服气?其实你与他差别在哪儿,该有自知之明。不管你有多强大,只要你心不如他,就休想真正战胜他。”
简要说完,他不屑地把头扭向一边,再不看任何人。
火铃儿听得似懂非懂,总之只要是与水铃儿有关的话题,就非得问清楚,指着他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的心,有哪点不如他?”
如此蒙塞,云夜郎君又好笑又悲哀,叹道:“你究竟是在装傻,还是真的不懂?人心构造相同,区别只在情感。他胸膛里跳动的,是一颗侠者仁心,而你拥有的,是一颗禽兽之心。心为命之本,有心才能活,你二人以这截然不同的心境走入世间,怎会没有十万八千里的差距?”
解释得这般明确,火铃儿怎还会不懂?更加暴跳如雷,大骂:“云夜郎君,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拐着弯儿辱骂本盟主!你刚刚回魂,若是跪地求饶,难说我还会网开一面,放你一条生路,既然你活得不耐烦,这样嚣张,本盟主即刻就将你碎尸万段,让你别说鬼王,连无魂之鬼都做不成!”说罢,离开云清,一步步向禅台逼近。
禅室里三面闭窗,门外也只有酷热,他身后,却蓦然刮起怪风,吹得衣袖向上卷,露出白皙的手臂,眨眼变得赤红,似有烈焰由手掌蹿起,一直向上燃烧。
云清知大事不好,顾不得害怕,慌忙爬到火铃儿与云夜郎君之间,将他二人隔开,哀求道:“盟主,你听我说,我求你不要杀他,我若想重新转世投胎,他是我唯一的希望,你……你放过他吧……”
边说边一把握住了他没燃烧的那只手。
火铃儿正欲怒吼,却猛然一愣,竟从云清握自己的手心里,感觉出一丝热度。
她是鬼,怎可能产生体温?于是惊愕地去看她,正好与她炽烈的眼神相触,就被电得手一甩,把她甩了开去。
等瞬间的愣神过去,他一下就明白了,明白为何她会忽然热,顿时嘲弄地狂笑,笑得整间禅室,都在剧烈震动,连云夜郎君也不自禁地扭头看他。
云清情急之下真情流露,本充满期待,他能有所回应,却不料他尽顾大笑,不仅如此,还趁那二人不备,抬脚大力踩上她的手背。
云清惨叫一声,呲牙咧嘴地再看他,看到的,是一张冷酷得让她不寒而栗的冰容。
第五百三十六章 弃暗投明之侮辱
云清虽然钟情于火铃儿,但受情势所逼,与江南君相认的心愿,已远对他的爱恋,所以从火灵阁放出云夜郎君后,就打算将这个秘密,永埋心底,直到转往下一世。
奈何上天造物弄人,在她急于要表白时,没给她机会,但当她收起狂想,却在他面前,不经意将秘密袒露无疑。
既然爱意被他察觉,她无意继续隐瞒,只希望他知道自己的真心后,态度能有所转改,甚至被她打动,放云夜郎君离去,谁知得到的,却是他冷血地碾压。
云清的手,就要被踩碎,不住凄惨地求饶,火铃儿却毫无怜惜之意,边踩还边嘲笑:“你这个贱人,难道从不照镜子吗?你不光是只鬼,还是只破相的鬼,也敢对我这样的天之骄子动情?既然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就好好让你领教,这不自量力的下场!你说,是不是还想更惨一点?”
说罢,又是一脚蹬上她背心,只要着力下去,她怕真就彻底散了。
云夜郎君一边旁观,是怒火中烧,摇晃地站起身,想过来救她,火铃儿火红的手臂,却对准了他。
内心的痛苦,已折磨得云清麻木,她顾不上手疼,更顾不得害怕,死死抱紧火铃儿一条腿哭喊,“盟主,不要杀他…….不要杀他……”
不疼的一只手,却在暗运掌力,打算一旦他要用火硝水喷云夜郎君,她就以灭天咒流火对抗。
火铃儿竟识破了她的意图,厌恶地甩腿,又一脚踢开她,呵呵道:“真假鬼王同聚一室,还同声同气,真可谓是千古奇观,让我火铃儿眼界大开。鬼帅,我知你与那南风长老一伙,一旦我惩办了他,你必不会让我省心,所以派人盯上了你。得通报说,你半夜溜进你师傅的禅室,就料到你会有小动作,于是来此堵你,不想还真没白来,把你逮了个正着!”
说到此,脸上狞色下去,又熄灭手中火,且松开脚,不知在打何算盘。
云清哭泣不语,见他势头减缓,悬着的心稍微回落,却还是不敢松懈。
火铃儿蹲下身,饶有兴味地盯着她,仿佛她是他狩猎时活捉的一只兔子,在让她断气前,还要再玩弄她一阵。
他凑近她耳朵道:“你这个傻子,就算是南风的徒弟,又何苦自降身份,和他作比?”
云清不知他是何用意,不解地问:“盟主,云清……听不懂,你这……这是什么意思?”问归问,她可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火铃儿皮笑肉不笑,凛然道:“我的意思,你作为我苍狼盟的统兵元帅,岂会不知?南风长老算什么东西?妖王隐遁五百年,他醉心于图谋六界一统,结果连现成的妖族天朝都没有握稳,以至自己不带一兵一卒。他成天鼓捣个什么风雷破,却不算巫雀门的正统,人都快死了,还是给当年的南宫沃提鞋都不够。灭天咒练不成,只会区区一个关心咒,变只怪眼吓唬人,竟然一只眼睛,还被他那宝贝儿子给戳瞎一只。而你呢?你拥兵八万,还是顶顶厉害的钢魂兵,不仅如此,你识得邪功灭天咒,足以与妖王和灵宣洛抗衡,本盟主再傻,也舍不得杀你呀!”
第五百三十七章 弃暗投明之驱逐
云清受火铃儿百般折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心中唯一念想,就是怎样保下云夜郎君,只因这是她对江南君的承诺,她希望,如果真要化散,至少也为他做过一件事。
所以眼见火铃儿要对云夜郎君要下毒手,她暗暗运力,就打算要使出灭天咒,哪怕与所爱之人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火铃儿一只手被她抓着,通过感受她体内力的变化,识破她的意图,却一改惯常的暴力惩治手法,眼珠一转,想出了新主意。
那一番话,云清听得愕然,不知他突然的转变,意味什么。
他见软话出口,气氛有所缓和,紧接着,又凶相毕露,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扭得她惨叫连声,狠道:“女鬼,我奉劝你,多费心公事,少一点欲念,对我就不要痴心妄想了。我与你,何止无男女之意,看见你这张白骨脸,就还恶心得想吐!只要你像以前那样,当什么都没生,我便可假装不知此事,放你继续老实做你那鬼帅,带钢魂兵上阵杀敌,保证不会像对付南风那样,对付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