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仙》第483/740页
江南君突然活生生出现,他难抑惊喜,暂时忘记了刚才的事。
第七百七十六章 蚕境茶谷之调停
灵宣洛在出征东海时,轩辕山生的大事,鬼臾区从头到尾都给他讲过一遍,细节上看似没有遗漏,对桑雅是空心人这一说,偏就避不细谈,所以这其中还有多少曲折缘由,就只能听江南君道来了。
既然所知不多,说话时自然不设防,桑雅敏感多疑,硬说灵宣洛是要设计杀她,又和他翻了脸。
眼看二人之间,矛盾就要升级,茶花谷里却走来了江南君。他本不想插手,但见他们争拗,若没第三者调停怕是不行了,只好现身。
灵宣洛以为他没事,正高兴时,他却无奈地答道:“其实我一直徘徊于虚境,就没出去过。桑雅用闪电带你入茶花谷,我远远看见,便跟了过来,只是一直未打扰你们。”
灵宣洛紧张地抓着他问:“哥哥难不成,真着了锦书圣的毒手?”
江南君道:“确实如此。我刚从云锦大门回来,他就闯进密室,用仙术引出我的脑波,捏在手里。他若真下狠手,我怕就再也醒不过来。”
“好个锦书圣,果然心狠手辣,胜过蛇蝎!我真后悔在支离山时,没一剑刺穿他的脑壳!哥哥,宣洛誓,绝不会让他得逞,且一定会让他为恶行付出代价!”
灵宣洛眼中血丝密布,咬牙切齿地紧按蛟虬剑柄,恨不得即刻就冲回密室,杀那恶人。
江南君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你切勿急躁,脑波之事,一时难以解决,不如我们先放在一边。你已与桑雅交谈,就该猜到,我邀你入密室的原因。”
“哥哥……”刚才的震惊重回心头,灵宣洛的话全哽在喉咙里,眼眶也湿润了。
从在天仪阁起,桑雅就对江南君有好感,见是他出现,不好再闹脾气,便气鼓鼓地背对向灵宣洛,一语不。
江南君看看这对爱得情深意切,又总闹别扭的小情侣,叹了口气道:“南宫向连遭重创,又受兵败打击,再次失去对桑雅的控制,必会想尽办法,从我们手里夺回她。此事在我意料之中,却没想到他利用之人,会是仙锦书圣。”
身为仙人,遭仙背叛仙族,除去仇恨,灵宣洛剩下的感觉就是耻辱。听到这儿,羞愤地垂下了头。
江南君继续道:“桑雅虽人在轩辕山,可实际上,我们就从未真正救回过她。只要那恶魔恢复法力,她就会失去常性。所以无论她是走还是留,都不过是个形式,真正解决问题的关键,我们始终触碰不到。”
灵宣洛点头道:“哥哥所言极是,宣洛也一直因此而愁。哥哥若有良策,宣洛愿听从安排。可是,盟主与桑雅皆说她心房无心,此怪事究竟何解?六界生灵各有各的奇异,却从未听过空心人之说!”
江南君悲哀地回答:“此事听起来,确实匪夷所思,但因涉及栓心法,可不能不信。世间所有心术邪术里,大概只有栓心法能做到让无心之人,靠食心而活。”
灵宣洛愤慨地捏紧双拳道:“血元筑基,你们已提过数次。这助她生存的东西,就是栓心法的罪恶之源,也是桑雅的空心人原理……”
第七百七十七章 金蚕茶谷之方法
灵宣洛虽知桑雅无心,却始终不敢相信。桑雅认为他是故意装傻对付自己,二人为此生争执,正闹得不可开交,江南君走了出来。
灵宣洛宁愿空心人一说,是桑雅在无理取闹,结果却一次又一次被证实为真,直给这打击打得晕头转向。
他愤然提及血元筑基,江南君道:“你的想法没错。血元筑基,就是修炼栓心**的精髓之所在。修炼初期,血元无基,是一团脓血。修炼中期,血元成型,开始有软软的基座。这时将它提取出来,内里已融有逝者意识,可供修炼者使用。等到终极境界,筑基成型,如石块般坚硬,托起血元,即可吸附于任何表面。血元包含逝者生前所有的情感与记忆,被修炼者用来组合法力空间。”
灵宣洛听得茫然,哪怕烈日当空,心也凉飕飕的。他望桑雅一眼,问道:“哥哥进过她的心房,想必已见到,她修炼到终极的状况……”
江南君不忍直白说“是”,只略一点头,补充道:“血元筑基到了终极,功能就不仅仅是助修炼者,维持正常人的呼吸那样简单。法力空间,被修炼者用来构建可与实境乱真的虚境,以残害更多生灵。比如,桑雅的怪云幻境。”
这是多么怪诞的功夫,或者说,完全没法被归入功夫之列,却能与世上最强的武功匹敌。
灵宣洛又黯然问:“如此可怕的邪术,桑雅却陷落其中。若想出来,绝非易事。依哥哥高见,我该怎样救她?”
江南君道:“要救桑雅,第一步就得夺回她的心。等心脏重归心房,并开始跳动,才可进行到第二步,毁血元筑基。这两步皆难于登天,世间唯一可尝试之人,就是你,灵宣洛。”
灵宣洛肩头一颤,嘴唇动动,但没出声。
见他不说话,江南君继续道:“之所以只有你能做到,是因为你爱桑雅,你与这位修炼者之间,拥有强大的感情能量,能与南宫向抗衡,和他展开一场夺心大战。只要桑雅的本心还没归位,你就得用你的爱,控制她食心的**,并用你的心替代血元,支持她活下去,直到真正找回自我。你唯有照我的话做,才能帮她摆脱南宫向的魔掌,真正带她走。”
这番讲解,足够详细,灵宣洛再想倔强地说不信,也做不到了。他注视她瘦弱的背脊,悲从中来,只想一把把她抱进怀里。
这个女孩,从出生到现在,究竟已遭受过多少苦难?自己就算是舍命一搏,又怎能保证,定会打败南宫向?
不过悲观的情绪,很快被决心强压下去,他暗自狠:“南宫向,无论你迫害的人是谁,只要被我灵宣洛知道,我都义不容辞地要为民除害!更何况受你摧残的,是我此生唯一所爱之人,你还想再嚣张到几时?你等着,只要我推到你虚寒谷的大门,就是你末日来临之时!”
自见到江南君,桑雅面色已柔和不少。等他和灵宣洛说完话,就转过身来,依然不理灵宣洛,但望着他,眼中流露欣喜。
第七百七十八章 蚕境茶谷之和解
江南君结合过往对栓心法的了解,狞灭的讲解,以及亲入修炼者世界的探索,得出了挽救桑雅的办法,并亲口向灵宣洛教授。
听完后,灵宣洛陷入沉思,江南君便不打扰他。
桑雅见他二人话已说完,主动与江南君交谈。
“江南子墨,”她开口道:“我记得,是我把你从四方村火场救出来的。那时你对我说,灵留仙会带我走。我记性不好,生过的事,没多久就能忘个一干二净,可这句话,我不但忘不掉,还记得很牢。他现在这样对我,你是不是和他串通一气,故意来戏弄我?”
“桑雅,你……”
这抱怨明显带孩子气,灵宣洛却委屈出一肚子火,正要作,被江南君制止,只好恼怒地一哼,又没了声音。
江南君可不生气,莞尔一笑,笑得如阳光明媚,答道:“傻丫头,你若不嫌弃,唤我哥哥就好。我既是宣洛的大哥,便该认你这个弟妹。
“哥哥,你……”
灵宣洛面红耳赤,瞪着眼前二人,不知最该和哪一个呕气,干脆手一甩背过身,再不理他俩。
这时的江南君,摆明在偏帮桑雅,只顾对她道:“大哥从不欺骗宣洛,又怎会薄唇轻言地骗你?只要你二人两情相悦,宣洛带你走,是迟早的事。其实在金蚕境时,我就看出来了,他自打第一次见你,心里就有了你。既然你从未离开他的心,那么无论他身在何处,不都有你相随吗?”
与桑雅之间的隔阂,被江南君一语捅破,就算想保持沉默,也不容易,灵宣洛埋怨地唤一声“哥哥”,窘得脸似火烧。
桑雅虽没他那般扭捏,也难掩羞涩。她偷偷看他一眼,又赶紧挪开视线,生怕与他的目光撞个正着。
阳光下的茶花谷,虽是虚境,生的一切,却美好如诗。桑雅已忘记刚才为何火,唯一的心愿,就是时光不走,她能一直和眼前这两人,呆在这山茶盛开的地方。她下定决心,要留住今天的记忆,永不遗忘。
桑雅不再生气,灵宣洛的焦虑便有所缓和。桑雅跑去不远处逗孔雀,他则继续与江南君深谈。
栓心**的秘密,他知道得越多,心情就越沉重,实在难做到如她那般,喜怒随性,无忧无愁。
他皱着眉,对江南君道:“有了血元筑基原理,桑雅做出的种种怪事,就都能解释了。她是雪狼,能在第一次见我时,为掩盖身份,假装成蓝孔雀神骗我,想必是因南宫向制造出原始森林的大火,掳走所有孔雀,供她食用心脏,再炼出血元筑基。她为我疗鞭伤所用的孔雀羽,说含孔雀血晶,从胆汁提炼,其实根本就是血元筑基,从心脏提炼。”
江南君听得好笑,讽刺地问:“哦?这伤天害理的东西,竟还能医人?大概只能医修炼者想医之人吧?”
灵宣洛转而联想起下落不明的纳木措,更觉悲凉。桑雅再苦,至少还能在世上走动,族长的爱女,命运悲惨过桑雅,他一个做父亲的,几百年来却毫无知觉。
他仰头向天,却还是有泪珠滚落。这眼泪,是为香丽而流。
第七百七十九章 蚕境茶谷之暮色
有江南君从中调停,灵宣洛与桑雅的误会很快消除,两人和好如初。
灵宣洛继续与江南君商讨大事,说着就想起香丽,忍不住为她落泪。
江南君与他情同手足,他心里想的,他又怎会不明?唯有安慰道:“你无需如此悲观,并且现在,也不是悲观的时候,我们必须竭尽所能来打击南宫向。你好好想想,桑雅是他的左膀右臂,只要救回她,断去他臂膀,他就再也猖狂不起来。那时再去营救香丽,可不容易多了?”
灵宣洛问:“哥哥,我一直有一事不明,南宫向和苍狼盟,究竟分属对立的两派,还是同盟?”
江南君眼中暖意褪去,寒光一闪道:“南宫向其人,不仅暴虐无道,还狂妄自大,从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就算他有意从六界取利,也只会独占,绝不可能真愿与人分享。作为韩虚子唯一的传人,他以为栓心**天下无敌,哪怕只靠桑雅,也能横行天下,所向披靡。在他眼里,所谓的盟友,不过借来过河的桥梁。现在他把苍狼盟当友盟,一旦用完,火铃儿就会是他下一个要铲除的目标。火铃儿流淌体内的火硝血,需用妖界宝血作血引维持,香丽的血已被南宫向做下手脚,他只要吸食,恐怕就再难逃出那个恶魔的掌心!”
他据实而陈,以为灵宣洛听了,会觉得宽慰,谁知他却如履薄冰,两手不住抖。
灵宣洛不答话,只在心里问:“难道火铃儿,将是另一个被南宫向控制的傀儡,他的另一把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