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仙》第714/740页


  婚礼三日后才举行,宋府就已在石磨村摆起了流水宴。子墨进村就撞见欢腾的气氛,宁家的“轿前担”也正好送到,里面有鹅两只、肉一方,以及鱼两尾。而正厅上,莲女的嫁妆满满装盛了十八箱,为供人围观,摆得连下脚的地儿都没了。宋遥夫妇生怕女儿嫁入官宦之家受委屈,嫁妆上可是下了血本。
  宋家正厅里的箱笼披红挂彩,熏着檀香,专等男方家里来人搬,宁羽风回府后也没闲着,心里一度感谢有子墨提醒,没冒冒失失去见莲女。
  一回来,他的床下已给放上了红线系扎的二十四双筷子,以作安床,同时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伴郎一连三晚与他同睡,晚上吃着包子花生,说要包他与莲女未来生儿子。
  从贳器店贳得的花轿和婚礼器物上挂灯结彩,专等好日子到就随新郎出发,往隔壁的石磨村去接新娘子。
  宁江府相对于石磨村,不仅不再似天涯海角那般遥远,还近在咫尺。从此莲女就要在那里与夫君共度一生,开始相夫教子的人妻生活。
  被爹关进闺房出不了门时,她为平凡的生活喊屈,渴望能如男儿般一飞冲天,去京城展一番抱负。
  如今因羽风出现,她的思想彻底转变。与相爱之人相濡以沫,渡过平凡的一生有何不好?她既已将生生世世交与他,就甘愿守在他身后,助他成为那一展抱负之人。只要爱永存,她就将与羽风渡过一场完美的人生。


第四百六十四章 完美人生之哭嫁
  三日后,宁家的八抬花轿到。
  宁羽风身着暗红色腰风紧束,黑色万字镶边的公服,骑在挂红花结的高头大马上,走在花轿边一脸喜气。
  莲女一早就已梳好头,换上青质连裳的嫁衣,由丫鬟陪同,坐在房中等候。
  一直等到近晌午,闺房外也只有家人们张罗酒宴的吆喝声,完全听不到迎亲队伍的动静,莲女有点心急,却正好听窗下传来鹧鸪叫。
  “是哥哥!”她肩头一颤,赶紧起身,丫鬟却好心拦道:“小姐,盖头盖上就不能随意揭了,否则怕不吉利!”
  吉利吉利,这两字都快听出耳油了!就算晚点盖上这块红布,将来与羽风的日子,就会因见了哥哥而不顺当?莲女不信!
  等在窗外的,可是从小把她呵护在手心的宋子墨,今日走出宋府,就算以后回来探亲,还能再听他躲在窗下学鹧鸪叫吗?
  莲女心中是浓浓的不舍,以往生气哥哥整蛊作怪,现在却眼含热泪,一步步走过去,推开了合窗。
  子墨也不再嘻嘻笑了,一脸怅然地站在窗前,安静地等那扇窗打开。
  兄妹二人相对良久却无语,见不能再沉默,子墨卯足了劲儿先笑道:“日子过得真快,仿佛昨天咱们还在东岭山上玩耍,今天妹妹就要嫁人了……”
  “哥哥……”莲女的喉咙给泪哽住,除了抹眼睛什么都说不出,只能暗恨自己不争气。
  子墨的笑越来越自然,道:“妹妹不必不舍,我与羽风是好友,又同在京中为官,将来必时常走动。妹妹能嫁给他,结伴过日子,可是你二人前生修来的福分,定得好好珍惜。妹妹性子耿直,在家中受不得气,家里人都能包容。夫家可不一样,就算羽风疼你,大面上也得顾及尊长,所以许多场合护你有限,你一定要懂得如何应付周全。今后与羽风,小吵小闹可以有,大面上最好相互让着点,千万别大吵伤了和气……”
  “哥哥,别说了……”
  莲女泣不成声,再听不下去,顾不得用绢帕擦泪,死死握住了哥哥的手。
  或许是因过于激动,她的两手火烫,子墨回握着,本还有许多叮咛的话,却没法继续向外掏。
  兄妹二人正依依告别,前面猛然响起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伴随南街传来的敲锣打鼓吹唢呐声,是迎亲队伍到了。
  子墨擦干眼泪,放开莲女赶去前宅,要与亲友们一起“拦轿门”。莲女则赶紧坐回床边放下盖头,老老实实等喜娘进来接人。
  经好一番闹腾后,女家用红烛和镜子“搜轿”,喜娘又接连三次“催妆”,莲女才被一左一右地扶出来,盈盈走向大宅门。
  爹娘与哥哥全站在门口送亲,出嫁的女儿要“哭嫁”,莲女根本不用装哭,若非给人搀扶,恐怕早已哭晕在地,一步路都再走不动。
  这座生活了十六年的宅院,让她享受过最为完美的童年。爹娘给予的恩情似海深,只怕再过几辈子,她也难以忘怀。
  还有穿着整齐的礼服,守在娘身边的大哥,从此不能再用墨汁抹他的脸,再不能欺负他,吼他,他会习惯吗?当她回想已走过十六年的人生路,往昔一切正发生改变,她又能习惯吗?


第四百六十五章 完美人生之牵手
  莲女要离开石磨村,嫁去宁江府了。花轿等在宋府大门口,羽风正充满期待地望着她,喜娘很快就要为她掀起轿帘。
  她舍不得离开,走到爹娘面前深深下拜。爹娘叮嘱不断,她已悲痛得一个字都听不清。站起来,转过身,子墨忍不住要追上前,给母亲一把扯住后襟悄声警告:“傻小子,别丢人!”
  子墨不管不顾,两步过去一把抱起了莲女。
  妹妹出嫁时,由兄长抱上轿,是江南一带的习俗,可子墨怎也会来这一套?莲女不明,但隔着盖头望着他,一直是乖乖好儿子的哥哥,此刻一脸执拗,只怕谁要他放下妹妹,他也不会听从。
  羽风远远看着,很理解子墨的心情,眼眶也红红的,心中暗道:“大哥,你放心,莲女嫁给我后,只会比以往在宋家时更为幸福,保证受不到半分委屈!”
  子墨将迎亲队伍送到吴兴镇,就回去了。花轿给抬进宁江府宁家时,天已全黑。
  繁缛的拜堂仪式不必敷述,大礼行完,新郎新娘牵彩球绸带,由两个小童执龙凤花烛引着,就进了洞房。
  入洞房又是一套礼,莲女已累得腿脚虚浮,坐着都摇晃。羽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饮完合卺酒就要赶人出去。喜娘一看这可不行,少一节子闹洞房,不是不合礼数吗?
  羽风有胆有识,哪理得了那婆姨那样多废话?取出红包塞过去,连哄带轰地,就把一群人轰出了房门。
  刚才还闹哄哄乱糟糟的新房,转眼就静了下来。莲女觉得身下坐得硌应,伸手一摸,摸出几粒花生。
  羽风见不到她的表情,只见她摸花生时的动作,就已笑得直不起腰。生怕她不好意思,费劲地忍着,不做声清开喜床上那些花生核桃大红枣,轻轻坐在了她身边。
  “娘子……”
  第一次,他这样唤她出口,可这两字,从求亲成功那天起,他就在心中唤了无数遍,如今终能大大方方叫出来,那种甜蜜感,简直比美酒更让他陶醉。
  唤她作娘子之人,就是今后要一心一意服侍的夫君,莲女的心越跳越烈,简直快背过气去。可等羽风伸过手来,深情地握住她的小手,狂跳的心竟瞬间往落回,仿佛这辈子就没这样安宁过。
  她的手,爹娘与哥哥都曾紧握,如今丈夫是握她的第四人,并且这辈子都不会再松开,她如何能不欢喜?
  三年了,羽风已数不清见过莲女多少回,可除去在她额头轻印一吻,就再无越雷池之举。然而今夜,她将整个属于他,再没有任何礼法的禁忌,他要碰她,也不会再产生罪恶感。
  “娘子,夜已深沉,咱们歇了好吗?”门外闹喜宴的人声还没平息,他就已想歇息。
  莲女羞涩地点头,他便拾起床边的秤杆,轻轻挑起她的红盖头。
  那张含娇带羞的脸,立时出现在眼前,这次不再是掀起帷帽的轻纱,而是新娘子的头纱。盖头揭下,就意味不管是她宋莲女,还是他宁羽风,从此都开始了崭新的人生,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双宿双栖的人生。


第四百六十六章 完美人生之时光
  羽风为妻子揭下盖头,她绝美的脸便出现在眼前。
  他很想吻她,望着她殷红的唇,却不自禁诗兴又起,借诗句道出肺腑之言:“良宵美景心无碍,仅对佳人赞人生。”
  “他的意思,是这婚礼之夜有多喜庆,他根本不在乎,只在乎从此能与我展开全新的生活……”莲女感动得又要淌泪,这次泪水却化作对句脱口而出:“林鸟啼欢结心彩,生死相随爱归来。”
  “我的傻姑娘……”羽风听得既喜又悲,紧紧握着她道:“大婚之夜,提甚死字?你我虽仅相识数年,却犹如已相爱千年,这爱不是归来,而是从未离去。”
  话毕,他再与她坐近一些,紧紧吸住了她的红唇。这等待千年的时刻,终于来到,莲女闭上眼,任凭他动作。
  他拥吻着她,两手解开她繁复的礼服,她依偎在他怀里,体会着羞涩,等深衣滑落,背脊就显露在烛光下。
  那道玉背,没有鞭痕,更没有瘀紫,透亮的肌肤光滑如凝脂,似吹弹可破。她是宋莲女,在蜜罐里给爹娘带大的女儿,十六岁便嫁给了深爱的夫君,她这一生完美无缺,从无遗憾。
  这一夜,是宋莲女与宁羽风的新婚之夜,这一夜,夜静风轻,花好月圆……
  才子佳人,终成眷属。接下来的日子就如所有人期盼那般,美好得令人心醉。
  子墨殿试再度高中,三年时间里连跳几级,一直升任到中书令。他娶了太子太傅之女秦凤为妻,夫妻二人琴瑟相合,可算另一对令人称道的佳偶。
  羽风携妻眷在京为官两年,莲女实在是思念父母与家乡,正好宁江府尹宁鸿又卸任归田,羽风便获则天武后恩准,补了父亲的缺,成为新一任宁江府尹。
  又过两年,莲女诞下一子。怀胎五月时,羽风买回一对银铃铛,挂在房檐下声音清脆又好看趣致。只要铃铛给风吹得响起,儿子便在莲女腹中动个不停,看来他是极喜爱那铃铛,夫妻二人就给他起名铃儿。
  宁铃儿继承父母身上的优点,三岁学文五岁习武,未及十六岁,才华与武功造诣皆已在父亲之上,乐得宁羽风与妻子终日是眉开眼笑。
  等铃儿年满二十,不愿参加文试,偏要去考武举。宁氏夫妇不约束他的志向,由他自选,他果然不负众望,继他爹曾荣获文状元后,一举在武举中夺魁,做了武状元,从此一路扶摇直上,官拜封疆大吏,为朝廷抵御边疆贼寇入侵,立下了汗马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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