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逻辑美学》第170/181页


  “那得等冬天了,梅里夏天雨季,云雾多,看不到日照金山。”但其实也看运气,有人第一次去就看到了,张行止去了好几次都没能看到。
  钟亦点头点的一本正经,道:“这样啊,那你先唱首歌让我高兴高兴吧。”
  张行止:“?”
  两人再次齐齐失笑出声,张行止问:“唱什么?”
  “随便,其实我是想听你弹琴,但这里没有,所以你先清唱着我凑合一下。”钟亦任性任得一点不气短。
  张行止也由着他:“好。”
  钟亦躺在张行止怀里,张行止静了几秒就开始了。
  才第一个音符出口,钟亦面上的笑意便直达眼底,心里软成一片。
  “If i walk, would you run
  If i stop, would you come
  If i say you're the one, would you believe me
  If i ask you to stay, would you show me the way
  Tell me what to say so you don't leave me”
  张行止低沉的嗓音在这样静谧的夜里清晰可闻,环绕在整个房间所有角落,悄悄打个转,然后落进钟亦耳朵里,每一句歌词都写在人心坎上。
  “The world is catching up to you
  While you're running away to chase your dream”
  钟亦浅笑着适时加入,和张行止一起唱出下一句。
  “It's time for us to make a move cause we are asking one another to change”
  “Am i catching up to you
  ……
  And maybe i'm not ready
  But I'll try for your love
  I can hide up above
  I will try for your love”
  《Try》,电影《名扬四海》的插曲。
  和《爱乐之城》一样,都是钟亦很喜欢的电影,有这世上最美好的两样东西,理想和爱情。
  都说在被追求的时候,没有人能拒绝这首歌,钟亦觉得自己也不是例外。
  耳边醇厚悠扬的清唱还在继续,钟亦看着头顶简朴的木质天花板,却像是望到了万千星辰,一下回到两人初识那个天台夜晚,回到他站上《逻辑美学》颁奖红毯的时候。
  以前,钟亦从不怀疑自己要在影视圈走下去的心,现在,不怀疑的东西又多了一样,那就是张行止对他的心。
  如果不是早有预料,钟亦根本不会跟梁思礼提账目兜底的事。
  曲毕,躺在自己身边的张行止直到入睡也一句话没说,但钟亦知道,他整个身体都在说爱我。
  次日早上,钟亦破天荒地在七点半的时候就睁了眼,甚至赶在了张行止前面。
  想着张行止出去了好几天,昨天又跟他做了那么久的运动,今天让他多睡会,结果钟亦刚准备轻手轻脚从床上下去,就被背后忽然伸出的胳膊搂了回去――还是被他吵醒了。
  钟亦有点气笑了:“你怎么睡觉比我还轻。”
  他那天晚上一点没感觉到张行止进了他的房间,结果自己这才刚刚一掀被子,就被抓住了。
  但张行止明显还没睡醒,只沉沉“嗯……”了一声就抱着钟亦没了动静。
  钟亦的视线自然而然便落到了他虚搭在自己腰间的右手,上面还包着干净的纱布没拆。
  张行止听见钟亦握着他的手腕问:“我能拆开看看吗?”
  “嗯。”张行止答地很简短,环在钟亦腰上的左臂纹丝不动。
  钟亦下手很轻,也很小心,张行止就是不看也能察觉出他的过分紧张,吻在钟亦线条流畅的后颈缓声道:“不用自己吓自己,真的只是小伤,都没渗血了。”
  钟亦并不答话,兀自谨慎地拆解着手里的纱布,确认一层一层拆解下来的纱布都很干净才稍稍松出一口气,先前丝巾上浓稠的血色让他记忆犹新。
  “已经结疤了。”张行止在钟亦背后如是说。
  钟亦原本还怕自己拆的时候,纱布干在张行止的伤口上,把伤口扯开,结果拆到最后一层才发现原来里面涂了药,也不知道是什么药,被吸收地很干净,只剩下湿润的皮肤表面,纱布轻而易举就被拿了下来,露出内里剐蹭严重的掌心。
  如张行止所说,他恢复的很快,掌心所有疮口都结上了一层棕褐色软痂,长短不一地挤在一起,不再流血,像一道道沟壑,看着就疼,钟亦感觉自己不听都能想象到这是怎么弄出来的。
  可能只是手滑在不规则的锋利山体上刮了一下,也可能是没站稳,往哪里撑了一下,只是无论哪一种,都是再常见不过的动作。
  换句话说,在山上,受伤是件跟喝水一样平常的事情。
  “回来的前一个晚上不小心弄伤的,剧烈运动以后血液循环快,血止不住,纱布在包里不方便拿,丝巾正好在手边才拿来救的急。”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张行止肯定不会轻易拿丝巾止血。
  一是不卫生,二是不想弄脏。
  回来的时候,张行止手上的纱布已经换过两次了,从刘光辉口袋里露出来的那截纱布其实是他们从山上带下来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处理钟亦就下来了。
  “本来不严重,但那时候没还没到适合晚上休息的地方,爬山手上用力伤口重新崩开了,血就流得多了点。”
  尽可能不在山上留垃圾,是他们所有户外运动者的共识。
  哪怕是出去春游、野外烧烤也是一样,因为那里一定没人替你收拾。珠峰近几年就是因为大量无法带下山的垃圾,自然环境越来越差。
  “你看到的是我第一次包的纱布,后面基本都没怎么渗血了。”张行止解释的很仔细。
  所以就算钟亦没反悔,还是按照原计划,再涂药休息一天,等疤全都结好,再上去拍小圣山,也一样能拍。
  “啧。”钟亦没说什么,就握着张行止的手背细细看了一会儿,问,“是不是该换药换纱布了?”
  张行止:“嗯,药在萨沙那,等晚一点起床去找他。”
  “你躺着吧,我现在去找他。”钟亦昨天加萨沙的好友申请,萨沙还没通过,估计心里还不平衡着。
  他现在主动提出去找人,也只是自己把张行止纱布拆了,让他再换衣服出门容易碰到伤口,他就算去找萨沙,也是把萨沙找进他们房间里来,不止包扎,也好看看张行止伤口的恢复情况,保不齐张行止就是不想他担心,在忽悠他。
  张行止自然明白他的心思,也不拦着,合着眼刚想继续眯一会,就听一个耳熟的声音从钟亦打开的门外传了进来。
  钟亦图方便,身上连睡衣都没换就出来了,原本看到长廊尽头有陌生的脸孔过来,还没怎么让他往心里去,毕竟这里也是旅游景点了,有一两个游客再正常不过,可能是今天早上刚入住的。
  但听清人家嘴里哼的歌就有点问题了……
  “If i walk would you run
  If i stop would you come
  If i say you're the one would you believe me”
  钟亦脚下的步子顿时停住了,他迟疑地看着眼前手里提着小箱子施施然向他走来的男人:“……Hello?”
  从外形特征不难分辨出男人应该是意大利血统,年纪看着跟他差不多,留着一腮帮子的胡子,着装利落,哼哼的曲调也很对得起他们人均艺术家的称号,有模有样。
  “早上好。”男人很自然地停在了钟亦面前,面上带着随和友善的笑,一口英文流利,“很抱歉不小心被我听见了,你男朋友唱歌真好听,噢,和你同住的应该是你男朋友吧?”
  “是我男朋友……谢谢。”钟亦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直觉这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是昨天晚上过来的吗?”钟亦探究地看着人,“我们以为三楼没人,是不是吵到你了。”
  但男人给出的答案却是:“没有,我们房间离得很远,我其实在你们前面就住进来了,只是这两天在外面,昨天晚上回来路过你们房间偶然听到的歌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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