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魔录》第2/58页


玄岩的心头总感觉有些异样。在他乘坐的巴士上,不知是谁的身上一直散发着一种奇异的真气。而这种真气,不是出自一处,竟分别从两个不同的地方弥漫过来。
玄岩闭上双眼,心神合一,不断延伸自己的精神去感知,但却一无所获。玄岩年幼时体弱多病,一直靠修练气功强身,谁料想竟在修炼过程中,无意间获得了透视的特殊功能。可是随着年岁渐长,这种能力一点点地消退。到现在,除了预感还依然敏锐之外,其他的灵
异力仿佛都消逝殆尽了。玄岩垂下头黯然叹了口气。
“我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一时间,往昔的种种艰险曲折,在玄岩心中如惊涛骇浪般纷至沓来。难以置信的事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在他身上……
“玄雅……”
对玄岩来说可算是唯一至亲骨肉的妹妹玄雅也已离他而去。那已是6年前的事了……成为献给超自然存在的祭品的可怜的玄雅……
玄岩紧紧咬着下唇。一颗眼泪顺着脸颊倏然划落。
“玄雅啊……原谅哥哥吧!……”
悲痛欲绝的玄岩下定决心要为含恨而死的妹妹报仇。人们虽然同情他,然而这世间已经再没有人相信鬼神的存在,也没有人愿意帮助他。
一个偶然的机会,玄岩得到了失传已久的太极气功秘籍。在修炼中,玄岩不慎走火入魔,全身麻痹,四肢皆废。在这紧要关头,幸得山中异人寒膑居士的搭救。他不仅救活了濒死的玄岩,更传之以破邪神剑、狮子吼、不动心诀等绝世武功。然而当居士飘然离去,玄岩全身的穴位再次逆行……幸运的是,他又遇上了生命中另一个恩人--道慧大师。道慧大师将自己修炼70余年的真元之气全部传给了他……

沉浸在往事中的玄岩猛然清醒过来。原来车子快要到站,乘客们纷纷起身收拾行李,车内一下子显得嘈杂起来。玄岩忽然又感觉到了那股奇异的灵力。他缓缓转过头去,仔细打量起身后的诸人。乘客绝大多数普普通通,只有在末排上坐着的两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两人身上散发出各不相同的两股灵力。其中一个是身体颀长,高大魁梧的男子,头发灰白,约莫五十岁上下,戴着一副眼镜;另一男子与之年纪相若,弓身坐着,目光凌厉,头顶半秃。两人看起来行色平常,但玄岩却清楚地从他们身上感觉到异乎寻常的灵力。

玄岩扭过头来。自从拜在异人寒膑居士和道慧大师门下,他一直苦心修炼。待学艺有成,下得山来,倏忽间已有一年。这一年来,玄岩走遍了天涯海角,寻求让自己全身错乱的穴道归原的方法。眼下他的目的,便是寻找秘密流传至今的海东密教的下落。

与中国、日本的密教不同,海东密教据传是远古伽倻时代从印度流传到境内,并一直秘密流传下来的宗教团体。和三国时期才正式兴起的大乘佛教相比,远在它之前就秘密传入国内的海东密教始终保有着独特的教义体系,一脉相传,直至今日,这其中的内幕无从考证。玄岩也是在极其偶然的情况下,才从道慧大师那里得知海东密教的存在。根据道慧大师所说,海东密教与印度、西藏今日的密教相比,有着更多的异闻和超乎寻常的灵力。或许能够使自己紊乱的穴位重归正常的一线希望,就是这从远古流传下来的海东密教吧!至少,道慧大师似乎对此抱有莫大的希望。

巴士驶进终点站停下来。玄岩回头望去,后排的那两人一言不发静静的坐着,似乎都没有察觉到玄岩打量的目光。这也难怪,玄岩全身的经脉逆行,真气流转的大小周天都以迥乎常人的方式运行。再加上丹田受损,除非留心观察,普通灵力拥有者并无法察觉隐藏在玄岩体内的功力。“或许只是个一般内功的人吧。”玄岩如此想道,便不再留意他们,自己下了车。

两人下车后一路默默地走在玄岩身后,表情复杂,神态严肃。高大魁梧的男子首先打破沉默:
“真是令人震惊!为了获得力量,密教教主竟然凶残到不惜牺牲人的生命举行祭礼……”
秃顶驼背的男子目光闪动着火焰,回答道:
“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必须压制住教主,夺回他手中的权力!”
“不过这不是你们教内的事吗?我并没有加入你们密教啊。”
“众人都传,您的心中从来没有任何宗派观念,一心只为了人类而使用自己的力量。所以我们才来请求朴神父帮助。”
“但像我这种程度的能力,贵教的诸位护法都应该拥有。更不用说张护法您了。”
被称为张护法的男子答道:
“教主本来就具有强大的力量。特别是自从他抛弃与人为善的教旨,倾向的旧婆罗门教(2)后,从它们那里获得邪恶的力量。单单靠我们已经无法和他抗衡。况且教主自己对我们的能力了如指掌。所以必须借助于完全不为他所熟知的外力。”

“教主终究也不过是普通人。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使他改过自新,恢复常态?”
“要真能这样就好了!但教主已经迷失在对邪恶力量本身的追求之中。不仅公然违背我教慈悲为怀的根本教理,转而祭祀以力量至上的禁神阿修罗(3)和湿婆神,甚至还阴谋掀起动乱,扩大势力。说到底,他是想将整个人类世界变成由神力支配,恶灵横行的修罗地狱。”

“真有这种可能吗?”
“如果现在不加以阻止的话,终有一天这一切会成为事实。但问题是他心目中的最佳时机恰恰就是现在。这个世界本就缺乏对生命的尊重,更无视精神的力量和灵魂的存在,再加上教主的力量,恐怕这世界将会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嗯……”
被称为朴神父的高大男子思索片刻,开口道:
“密教的一教之主当是修为高深,出类拔萃的人物,不知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也一直想不通。过去他曾与我同门修行,是个功力深厚,慈悲为怀的人。但自从当上教主后,他整个人都变了。”
“又或者,徐教主他是不是被某种邪恶的力量控制住了?”
“拥有像教主那种程度的灵力的人,怎么会轻易被恶鬼恶灵们控制呢?我看,问题出在教主自己身上。像他那么固执的人,又过分偏执于对力量的渴望,才会变成这样。”

张护法脸上露出凄凉悲哀的神情,顿了一顿,接着说道:
“无论如何请您帮助我们。这是我们海东密教五大护法一致的意见。”
低声的交谈之间,两人徐徐向前踱去。所走的路,与前面的玄岩正是同一个方向。
玄岩迷路了,在山岭间徘徊了很久。当初道慧大师说起海东密教所在地的时候,除了提到周岳山外,并没有更详尽的说明。所以玄岩冒冒失失的闯上山来,却根本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玄岩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练习体操来强身健体。再加上为了治病而修练的气功,使他的身体历经磨练,即使不动用道慧大师传给他的功力,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也能发挥超出常人的力量。所以这山中的长途跋涉,并没有使他感到精疲力竭。但是就功力而言,玄岩的气功只能通过右臂来发挥,因此,保护自己的身体不受伤害的唯一办法,也只有气海穴周围的一口真气而已。事实上,全身穴位错乱的他,竟还能像一般人一样随心所欲地控制自己的身体--这对玄岩,甚至对寒膑居士、道慧大师这样的高人来说都是一个难解之谜。

但此时的玄岩却感到困惑不已。在眼前这小小的山头里迷失方向,一遍一遍不停的兜着圈子,这对曾在山中修行六年之久的他来说还是破天荒的第一回。
“这里面定有古怪!海东密教必然藏身在山中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玄岩转身再次向山顶攀去。无论势力多么弱小,作为堂堂一个教派的总坛,必定具有相当的规模。如此想来,应不会屈身于某个洞穴之中吧!
玄岩快步登上山顶。这山岭的规模虽然不大,但如此终日奔波于山岭之间,就算是玄岩也有些力不从心了--他从早上起就在这山中打转,现如今日头已徐徐西沉。玄岩四下远眺,依着山势细细打量起周岳山为数不多的几个山头。

“那是什么?”
玄岩感到了一丝异常。上午登上这山顶,他便看到东边山峰下面笼罩着厚厚的雾气。那时正是日出东方之时,阳光为山峰所挡,山后雾气弥漫并不足为奇。但是现在不正是日落西山的时候吗?火辣辣的阳光分明直射其上,雾气却依然不散。

“去那里看看。”
直觉告诉他,在这巴掌大的山中,唯一可能有寺刹的处所,便是那片雾气笼罩下的地方。

密教(三)
朴神父缓步走入海东密教总坛。海东密教的五大护法集聚一堂。除迎接朴神父的张护法外,尚有身着道袍、满头霜花的老者;鹰勾鼻梁、貌似西域番僧的中年男子;白衣素袍打扮的中年女子;以及一身补丁的年轻壮汉。

张护法指着道人打扮的老者向朴神父介绍道:
“这一位道号‘璧空’。身继中国华山派和我国道家门派衣钵,现任我教上座护法。”
一身仙风道骨,宛若神仙中人的上座护法璧空道长微微颔首行礼,却未发一语。他看起来年事甚高,究竟高寿几何却让人难以明了。只知道所有的护法都对他这长者满怀敬意。

“这一位是自号‘磨架’的三护法,身得印度密宗的真传。”
张护法指着唯一的外国人--第三护法“磨架护法”说到。磨架护法磕磕巴巴的与朴神父见过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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