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一座不孤城》第42/98页


  开车到她家楼下,分开之前,她瞄到车后座的角落放着一本书,好奇是什么。
  他拿给她:“老书了,想看的话就拿去。”
  柏子仁接过,说了再见后下了车,而他等到她回到楼上,灯亮起来时才走。
  幸好,沐叔叔他们还没有回来,客厅里还残留饭菜的味道,她换了衣服,走进自己的房间,把他送她的书放在枕头边,打算这几天花时间读一读。
  近凌晨,沐叔叔一家四口才回来,两个孩子已经困到不行了,揉着眼睛爬上楼,刘欣语默不作声地安置他们睡下,转身去女儿的房间。
  柏子仁正在灯光下研究程静泊变的小魔术,注意到妈妈进来,立刻把爱心币放到一边,抬头对上妈妈的脸,隐约看见她脸上有泪痕。
  “小仁,委屈你了。”
  “没事,我在家也挺好的。”
  刘欣语不语,眼神虽然停留在女儿脸上,思绪已经有些游离,总归是累了,此刻想说很多话,但无从说起,刚才在沐家发生的一切让她的心情跌到了谷底,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失败,作为儿媳妇,她始终不被婆婆接受,作为沐明荣的妻子,她一直亏欠了他,最可怕的是,作为一个母亲,她对大女儿了解甚少,连她去看心理医生这样的大事都不知道。
  心理医生,刘欣语想到这四个字依旧心惊,她的女儿该不会是遗传了生父的毛病吧?
  想起前夫抑郁症发作时候的自残行为,她稍微闭了闭眼睛。
  “妈妈,你很累吗?”
  “有点。”
  “我帮你去热一杯牛奶,你喝了后睡觉吧。”
  柏子仁要起身,刘欣语连忙拦住她:“不用了,我喝不下,等洗漱后直接休息了。”
  柏子仁犹豫了一会,还是问出口:“是不是在沐家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事情发生,一切只是走形式,和往年一样,完成表面的礼数就行了,就是人多了有点累。”刘欣语停了一会后说,“小仁,过几天你陪沐叔叔出去吃一顿饭好吗?”
  “去哪里吃饭?”
  刘欣语选择隐瞒实情:“是你沐叔叔朋友的餐馆,近期重修过后新开张了,你可以陪他去捧捧场吗?如果你愿意的话,你沐叔叔会很有面子的。”
  柏子仁考虑片刻后就答应了。
  刘欣语回房,和沐明荣说女儿同意了。
  “你和她说实话了?”沐叔叔问。
  “没有,怕一说她就不去了。”刘欣语对着梳妆镜,缓缓摘下耳钉,松开头发,声音越来越轻,“你也知道她的性格,如果我们不推一把,她不可能去找男朋友。”
  沐叔叔点了点头,心里也觉得这样做比较妥当。
  就在刚才那顿不知滋味的团圆饭结束之际,他的兄长过来拍拍他肩膀,悄声地说:“明荣,我知道你心善,一直将欣语女儿的事情放在心上,刚才人多口杂,不方便提,我最近在俱乐部认识了一个贵友,他姓周,做餐饮生意的,大儿子过了年刚满二十九,是一家投行的高管,性格沉稳,事业有成,如果你没有意见,我这就打电话联系。”
 

☆、第二十七章

 柏子仁专注地研究程静泊的爱心币,很快发现在小缺口内侧有一个精妙的机关,用指尖一扣可以打开这枚爱心,像是小翅膀一样的两瓣,双双翻转一百八十度就变成一个圆硬币,看似简单,但要做得连贯流畅,不着痕迹就很难,她摆弄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成功。
  看来变魔术是要讲究天分的,首先需要一双有灵气的手。
  爱心币的边缘在光线下熠熠生辉,她就像是一个捡到宝贝的孩子一样,一直看个不停,最终找了一个小匣子,收藏起来。
  睡之前她翻看他的那本书,书很旧了,书脊的地方有一条无法修复的折痕。
  是张晓风的散文集。
  她读了三分之一便猜测这本书不是他的,有些句子下有划线,不是他的阅读习惯,空白的地方细密的注解显然是属于女孩子的娟秀字迹。
  在一篇花之笔记中写道:“知道你自己所爱的一种花,岁岁年年,在异国的蓝空下安然的开着,虽不相见,也有一份天涯相共的快乐,诗经有一个别名,叫葩经,使我觉得桌上放一部《诗经》简直有一种破页而出的馥馥郁郁的香气。”
  边上有一行注解:“公子为谁,特专葩经。”
  “韩愈的《进学解》说《诗》正而葩。”
  柏子仁看到深夜,掩卷后有了疑虑,这本书是谁读过的,书上的笔记又是谁作的。
  也许是他买的一本旧书,或者是别人送给他的,如果是后者,肯定是女生,又是什么样的女生会送他一本书?
  不过,既然他说过自己以前没有喜欢的人,那么是谁都没有关系,如果是和他关系很好的朋友,她当然会尊重。
  其实她挺欣赏这些笔记的,在冬季的夜晚,窗外寒风吹尽,室内一角灯光下,有一书在手,偶然看见这样闲散,趣致的文字,似乎看到清风旷野,嗅到松子暗香,感觉很好。
  等读到春之怀古时,她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睡得很安心。
  隔天起来后她发现手机里有一通未接电话,是他打来的,此外还有一条信息。
  “没什么重要的事,多睡会,过两天我买东西给你吃。”
  柏子仁恍然,他猜到她在赖床,还准备买东西给她吃,真的好像是把她当成某种好吃懒做的动物对待。
  ……
  在家闲了两天,柏子仁跟沐叔叔出去吃饭,出门之前,刘欣语嫌她穿得太朴素,坚持在她的脖子上挂一条珍珠项链,柏子仁不明详情,只不过是吃一顿饭,为什么要戴首饰,但疑惑归疑惑,没有刻意说不。
  开车去的路上,沐叔叔说:“小仁,你今天很漂亮,应该自信一点。”
  “嗯?”柏子仁有点不解。
  沐叔叔也不把话说穿,婉转地提醒:“我的意思是,你非常优秀,有时候不妨大胆地将这一面向别人展示出来。”
  柏子仁有些云里雾里。
  “我最早是做销售的,拎着产品一家一户地跑,开始的时候人也比较害羞,说话疙疙瘩瘩,还没说上两句人家就关门赶我了,几次下来,我总结了经验,对待客户,尤其是第一次见面的人,说话要流畅,要有态度,甚至是理直气壮,让他们觉得你卖的是好东西,如果连自己都支支吾吾,别人更难相信你的东西是好的。”
  沐叔叔平常也喜欢追溯过往的苦日子,关于这些,柏子仁觉得有其道理,一路认真地听他说下去。
  到了餐厅,柏子仁得知沐叔叔订的是包厢有些意外,沐叔叔解释说一楼太吵了,不如二楼环境优雅,也知道她喜欢安静,是特地为她考虑的。
  “沐叔叔,谢谢你。”
  柏子仁的感谢是真心的,平心说,这些年来,沐叔叔一直待她不错,虽然两人的感情不可能像亲生父女一般亲密无间,但作为一个友善,宽厚又耐心的长辈,柏子仁和他相处已经没有压力。
  “一家人别说谢谢。”沐叔叔笑着拍了拍她肩膀,温声道,“我们上去吧。”
  走进包厢,刚坐下没多久,有两个人进来了,前面一个柏子仁很早以前见过一次,是沐叔叔的大哥,脸圆圆的,人也很和气,当年妈妈的婚礼上,他夸过她懂礼貌,而他身后那位穿着西服,仪表堂堂的高个男人她就不认识了。
  柏子仁站起身,主动说沐大伯好。
  “啊,这是小仁吧,这么多年没见已经是大姑娘了。”看见柏子仁的模样,沐大伯欣慰地笑了。
  “是啊,我们小仁很厉害的,现在是研究生。”沐叔叔也笑了。
  双方坐下,沐大伯并没有刻意地为彼此介绍,身边的青年才俊更是悠然落座,对柏子仁点了点头:“我是周遐然。”
  柏子仁道了一声你好。
  “小仁,周公子就是这家餐厅老板的儿子,知道我们今天来捧场,特地过来帮我们介绍这里的菜。”
  “客气了。”周遐然微笑,金丝边眼镜框折出一道温润的光,“叫我小周就好。”
  说完,周遐然翻开菜单,做主点菜,一边的沐叔叔和沐大伯很自然地聊家常。
  菜很快陆续上来,柏子仁安静吃东西,听沐叔叔和大伯说话,偶尔对上周遐然的眼睛,他仅仅一笑,不多说什么,很优雅持筷吃菜,当然吃的分量不多。
  第四道菜端上的时候,柏子仁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竟然遇上认识的人。
  “你来这里吃饭?”周必然以为自己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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