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的小妖》第3/123页
经过秦父、秦母、还有华宇城的交叉叙述和相互补充，秦小瑶终于明白了这突然冒出来的“亲生父亲”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秦父秦母婚后一直不育，医院检查的结果显示，秦母的**壁单薄，很不容易受孕。虽然经过多方治疗，但效果一直不理想。为了这件事，秦母一直有些郁郁寡欢。
二十五年前的十一月九日，秦父秦母又一次失望地从第一中心医院走了出来。
“虽然是中午，但天色很暗，像要下雨的样子。我和你妈妈的心情都有些低落，不想再回家做饭，就找了附近的一家小餐馆打算随便吃点儿。”秦父回忆着，“我们刚落座，就看见一个年轻的女子抱了一个小婴儿在我们邻桌坐下。你妈妈朝思暮想的都是孩子，看见别人抱着婴儿，都由衷地羡慕。总是喜欢凑上去逗逗孩子，再聊上两句。”
秦母接过秦父的话头，继续说道：“那个小孩儿白白胖胖的，特别讨人喜欢，我忍不住就想要抱抱。那个年轻女子眉清目秀，人也和善，见我如此喜欢她的孩子，就说‘大姐，你这样喜欢她，也是跟她有缘，就抱她一会儿吧。’我乐滋滋地接过小孩儿来抱着，你爸爸也凑了上来。我们俩开心地逗弄着孩子，竟没发觉那个年轻女子已经走了。”
秦父又开了口：“开始我们想，她可能是去了洗手间，或是别的什么地方，肯定很快会回来。结果，我们等了一个下午，那个年轻的女子再没出现。”
“那个小孩儿就是我，对吗？”秦小瑶插话道。
秦母点点头：“我们把你抱回家以后，在你上衣的内侧发现了一封信。”秦母说着，将茶几上摊着的一张纸推到了秦小瑶的面前。
那张泛黄的信笺纸上，几行娟秀的笔迹跃入秦小瑶的眼帘：这个孩子的生日是十一月二日。如果她与你和你的家人有缘，请好好待她。我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没有能力好好抚养她。希望好心的你和你的家人，能让她健康快乐地成长。如果可以，请给她取名“小瑶”。
秦小瑶读着信，心里一阵阵的难过：“也就是说，我是一个刚出生就被亲生母亲抛弃的孩子。”
华宇城突然开了口：“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你的亲生母亲。那个时候，我们都很年轻，还不懂得生活的意义。我们虽然很相爱，但彼此个性也都很倔强。有一天，她跟我说，我们结婚吧。我却觉得，我们还年轻，想也没想就否决了。那天以后，你的亲生母亲就从我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现在想想，她那个时候应该已经怀孕了，她期待我给他一个承诺，给她一个家，可是，我却什么也没有做。”
华宇城说到这里，眼眶有些湿润，掏出手帕来，轻轻拭了拭眼角：“在那个年代，未婚生子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人们的唾沫星子能把你活活淹死，而你的亲生母亲那个时候才二十一岁，她确实很难承受那么重的压力。”
虽然华宇城说得动容，可秦小瑶却还是很难接受这样的巨变，她有些负气地嚷道：“既然这样，她又何苦要把我生下来！过了这么多年，你们又干嘛要来找我！”
华宇城一时语塞，神情极为尴尬。
秦母见状，立马解围道：“小瑶，做母亲的，都是爱孩子的，所以才会辛辛苦苦地怀胎十月把你生下来。她是希望你能看到这个美丽的世界，感受生活中的好。你就不要再怨恨她了，她也是个可怜人。”
“可怜人？那么，她人呢？她现在在哪里？你们都在替她说话，她自己为什么不站出来说个清楚？”秦小瑶的心里一团乱。顷刻之间，把自己抚养成人的爸爸妈妈就变成了养父养母。而自己的亲生父亲，当初竟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而自己的亲生母亲，到现在居然都没有出现！
华宇城哽咽着又开了口：“你的亲生母亲她，她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秦小瑶心里一颤，“什么意思？”
华宇城将另一封摊在桌上的信推到秦小瑶的面前：“你的亲生母亲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这是她最后留给你的。”
秦小瑶的心砰砰乱跳，两只手颤抖着拿起那封信：
小瑶，第一次这样叫你，真好。我不知道你最终会不会看到这封信，如果你没看到，说明大家都不希望去破坏你的宁静。如果你看到了，也许就是我们母女最后的缘分。
当年，妈妈狠心抛下你，实在是有很多不得已的苦衷。妈妈并不奢求你的原谅，妈妈只是想告诉你，抛下你，不是不爱你，只是希望你能过得更好。
妈妈很庆幸将你托付给了很好的人家，在他们的呵护下，你长得既聪明又漂亮，妈妈很替你高兴。
这些年来，妈妈曾无数次地在远处看着你，也曾无数次地与你擦肩而过。只是你认不出妈妈而已。我知道这是上天给我的惩罚，我毫无怨言。
小瑶，妈妈生病了，在这世上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你最终能看到这封信，妈妈想告诉你，你的亲生父亲叫华宇城，当年他并不知道你的存在。如果那时候他知道了，也许一切会不一样吧。是妈妈的执拗和任性，才让你陷入了这样的身世纠葛，对不起。如果你有缘和你的亲生父亲相认，请不要再责怪他。
小瑶，妈妈要彻底离开你了。妈妈最大的心愿，就是你一定要幸福。无论将来你跟谁在一起，知不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都一定要幸福。
小瑶，永别了，妈妈爱你！
母叶婷婉绝笔
原来自己的亲生母亲叫叶婷婉，秦小瑶看着那同样娟秀的笔迹，突然一阵心酸：“你们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既然二十五年都没有联系，现在又何必要相认？既然要相认，她为什么又不在了？”
秦母泪眼涟涟，轻轻握住秦小瑶的手，不无感伤地说：“我和你爸爸挣扎了一个下午，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你已经长大了，你有权知道自己的身世。而且，你的亲生母亲，她也是爱你的。她写这封信的时候，心里一定存着最后的念想。我想我们不能太自私。”
华宇城一脸的沉重，伤心地说：“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打听她的消息，直到最近一个月，我才又见到她，可是已经太迟了。她得了胃癌，已到晚期，每天都在经受着巨大的病痛折磨。但每次说起你，她都兴致勃勃，滔滔不绝。这些年，她一直在暗中关注着你，她私下拍了很多你的照片。那些照片就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勇气。”
秦小瑶的心里一时五味杂陈，眼泪顺流而下：“既然要相认，为什么不趁着她在世？为什么不让我见她一面？”
华宇城轻叹一声：“她说，她不想你见了她生病的样子难过。”
秦小瑶突然觉得有些凄凉：人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呢？既然抛弃了，又何必要牵挂；既然如此牵挂，又何必管我是不是难过。如今，人走了，让我再面对这一切，我就会不难过了吗？现在，就算是我要认她，也已经没有机会了。自己所能拥有的，也就是这两封信而已。
她感到一阵心累：今天这一天，被男朋友抛弃、被公司炒鱿鱼、最后还被刚刚知道的亲生母亲彻底遗弃在这个世上。
她站起身，就要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我累了，我要休息，你们慢慢聊。”
华宇城连忙也跟着站了起来，吞吞吐吐地说道：“小瑶，那我们，我们父女……你，你能不能搬到我那里去住？我想我们之间需要多花些时间相互了解。”
秦小瑶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哦，这个男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这还真是让人有些不习惯。
她望向沙发上的秦父秦母，见他们默不作声，脸色都有些阴郁，遂回应道：“对不起，二十五年来，我的父母一直是他们两位。这陡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等过段时间，我想清楚了，再说吧。”
华宇城摇摇头，很是无奈：“对不起，都是爸爸不好。我知道这些年，我欠了你和你妈妈很多很多。如今，她已经走了，我已无力补偿，可是爸爸会好好补偿你的。”
听华宇城说出“爸爸”两个字，秦小瑶觉得有些别扭，她淡淡道：“这些年，我父母对我很好，我没觉得自己缺什么，所以你不用说抱歉，也不用提什么补偿。”
华宇城嘴角掠过一丝苦涩的笑容，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秦小瑶：“小瑶，你一时接受不了，我能理解。可是，我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我真的想要好好地关心你，照顾你。这样吧，等你想通了，随时打我的电话。爸爸永远会等着你。”
秦小瑶随手接过名片：“让我好好想想吧。”
华宇城知道再呆下去也是尴尬，便跟秦父秦母道了再见，和那保镖模样的年轻人一起离开了秦家。
秦小瑶已是疲惫不堪，跟父母道了一声晚安，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瘫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己这是什么悲催的命啊！这一天里发生的这些事，就像过山车一样，让人心跳，让人尖叫。
她随手拿起华宇城的名片看了一眼，不由得立马坐了起来：华业集团董事长。自己的亲生父亲竟然是董事长！老天可真会开玩笑。
这个华业集团是做什么的？有名吗？似乎听说过，但又好像想不起来。秦小瑶重新又倒了下去：不管了，再怎么心跳尖叫，也等睡醒了再说吧。
☆、第四章 富爸爸
第二天秦小瑶醒来的时候，心情似乎已经好了很多。虽然没了男朋友，丢了工作，又多了一个亲生父亲，生活一下子变得有些乱糟糟，可日子总还是要过的。秦小瑶是乐观的人，她想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自己干嘛要不开心。
她盘算着：自己被炒，公司赔了她三个月的工资。如果自己在三个月之内找到了工作，也就没什么损失。如果自己在两个月甚至一个月之内找到工作，那么倒是自己赚了。她想到这里，不由得嘿嘿笑了起来。
至于男朋友嘛，确实有些麻烦。虽然孟浩没什么钱，可是毕竟长得帅。一起走出去，看见许多女生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自己似乎也颇有些脸面。而今，他跟自己分了手，自己又到了二十五岁这个尴尬的年纪，想要再找到这么帅的男朋友，估计是不容易。可秦小瑶转念又想，就算孟浩长得帅，当年也是他追的自己。尽管自己答应得有些过于爽快，但毕竟这还是说明了自己的魅力。秦小瑶想，干嘛要自己打击自己。自己这清爽的模样，没准人家会以为是二十一、二岁也不一定。
对了，还有那个亲生父亲。他好像是个什么集团的董事长来着，今天自己得上网好好查一查。如果他真的很有钱，这么多年来，没有好好地尽到做父亲的责任，自己帮他花掉一点儿，他应该心里会好受一些吧。
秦小瑶正噼里啪啦地在脑子里打着算盘，就听见秦母在外面喊道：“小瑶，快出来吃饭了，上班要来不及了。”
秦小瑶一边应着，一边出了自己的房间。
餐桌上，油条、豆浆、小酱菜一如往常，而父母的脸上却没了往日的乐呵神情。秦小瑶很是不习惯，开口道：“怎么啦，二位？一大早就开始耍酷啊？”
见女儿如此没心没肺，秦父颇有些无奈，摇摇头，问道：“小瑶，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什么打算？怎么突然问这个？”秦小瑶一时还没明白父亲的意思。
秦母看着女儿那副茫然的样子，不得不补充道：“我和你爸爸是想问你，将来你打算跟你的亲生父亲一起生活吗？”
昨天下午，华宇城的突然到访，对秦父秦母来说，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二十五年前，秦小瑶如同一个上天恩赐的礼物，让他们欢喜雀跃。那个女人，除了一封短信，没留下任何信息和线索，他们以为秦小瑶的身世会变成一个永远的秘密，心照不宣地烂在两人的肚子里。
可二十五年后，这个秘密还是被翻了出来，而且还是一个颇为苦情的版本。他们没办法不满足一个死人的最后心愿，也无法阻隔血脉亲情的相连。只是，二十五年的朝夕相处，日复一日累积的情感，让他们有些不敢面对秦小瑶最终的选择。昨晚，他们一夜忐忑，就是害怕一觉醒来，自己的女儿就要变成别人的女儿了。
秦小瑶的心思却是非常简单：如果多一个父亲疼爱自己，何乐而不为呢？如果这还是个有钱的父亲，岂不是更加妙不可言。她真的不是矫情的人，她不喜欢长久纠结于从前的事情。虽然昨天初听自己的身世，她也颇有些惊讶和难于接受。可那已经是昨天的事，今天早上她已经想得很清楚，养父养母和亲生父亲，她都要，一个也不能少。
秦小瑶呵呵一笑：“原来你们是在担心这个啊，真是太多虑了。你们永远是我的父母，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不过，亲生父亲那边，我也会看着办的。”
秦父秦母有些哭笑不得，看着办是什么意思呢？不过，既然女儿已经表了态，他们也不便再多说。
秦母看了看时间，催促道：“好了，赶紧吃饭吧，好像要迟到了。”
秦小瑶塞了一块油条在嘴里，低声道：“现在没有迟到这回事了，我已经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