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次佳人》第36/229页
这件事的背后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盼珊兀自暗恼,不过是定门亲事,何必要让所有人都不得其解?
盼晰握着盼珊的手越来越紧,冰冷而潮湿的汗将盼珊小小的手掌浸得透湿。
沉闷至极的气氛就好像低气压,让盼珊有些头疼,沉默了一阵儿,盼珊笑了,随即开口道:
“好吧,就算我相信荣轩哥哥口中的一眼千年,那你也应该有所表示吧,不然你要是反悔了,我找谁哭去?”
盼珊突然想明白了:不过是个约定,保得自己的最大利益才是正解。
此话一出,又是一波寒流穿堂而过。盼珊突然而至情绪的变化有些让人始料不及。
文昊的手从袖子中舒展了出来,盼珊看到了他掌心由指甲刺出的血色。
“怎么个表示*法?”就好像文昊的情绪牵动着所有人一样,三位老爷子不自然的紧绷感骤然散去,就连越荣轩的语气也轻快了许多。
“以物为凭,我们互换信物。”盼珊垂下眼睑,生怕眼中流露出的喜悦给人看见。
“好,你要什么,只要是我有的,一定给你。”越荣轩负手而立,他的相貌不及文昊、文珏出众,没有佟修、佟斯灵秀,也不像煜城一般儒雅,却会在一举一动中显示别人不曾注意过的特殊气质。
只是此时,盼珊还没有给这种气质定义。
盼珊一听此话,顿时抑制不住地抖了抖肩,再配上冷漠的表情,众人还以为她是在不屑……
“这样吧,”盼珊松开了盼晰紧攥着自己的手,席地而坐,从脚腕上卸下了当初黛月明雅留给自己的银质脚环,“这是我阿娘留给我的,我把这个给你。”说罢,就把脚环递给了越荣轩。
越荣轩也不推脱,接过脚环后就将其握在了手里,却也不急着打量它,然后道:“你还没告诉我你要什么。”
盼珊装作思考地很艰难地样子,又是抓脸又是挠头,最后合掌道:“既然是订婚,那就应该是比较有纪念价值的东西。你说我们是一眼千年,那我就选那天初见时你佩戴的那个护腕吧!”
这下在场的人不禁就想啊,盼珊的那个银质脚环怎么看都是价值不菲的存在,更何况是由母亲留下的念想,就换一个护腕,这孩子脑子定是缺些什么东西!
可能除了盼珊自己,想必没有人觉得那个所谓的护腕有此等价值了。
“我当你还会狮子大开口呢,原来是给大伙找乐子来的!”盼珊自动忽略的盼月突然开口,目光流转,漂亮地让人无法忽视。
对啊,她向来不甘于被盼珊占去所有人的注意,于是会想方设法地让盼珊灰头土脸。
“小娃娃,选一样别的吧,荣轩整个人你都要去都可以,只此一件不行。”越老苍老地声音缓缓袭来,语气中略显怅惘。
“哦?他的人迟早是我的,现在要的是凭证。我也把话放在这里,除了那个护腕,我别的不要!
若是舍不得……没关系,我的脚环就当是送人了,婚约什么的咱也趁早作罢!”盼珊笑嘻嘻地说着,眉目间满是“我无所谓”的神色。
“你为了一个护腕就放弃婚约,你确定这不是开玩笑?”越荣轩也笑了,以俯视的姿态询问着。
身高上的威压是巨大的,何况此时的盼珊对于越荣轩来说就是小矮人之于白雪公主一样的存在。
“那你又怎知这脚环对于我来说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盼珊伸手指着文昊,继续道:
“这对脚环是当年阿爹许给阿娘生生世世的信物,阿娘将它们拆开来分给了我和哥哥,现在阿爹和阿娘不在,这脚环就好比我们的阿爹和阿娘!”
文昊不语,又带起了一室的静默。
“给你。”
盼珊还以为是自己把越荣轩逼急了干脆把脚环还给自己了,没想到却是他将右手递了过来。
“嗯?干嘛?”盼珊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我左右手的护腕是一样的,但我决定将这只给你,你自己解下来吧。”越荣轩那漂亮的眼睛隐去了答应订婚时的寂灭。
越老叹了口气,并未出言制止。
文昊说木家的孩子们熟识越荣轩,但从众人不解的表情里揣测的话,盼珊心知这事儿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也不多做犹豫,盼珊便伸手去解那个黑金护腕……
第三十九章 凌风台
盼珊暗恼,这世道是不是专门欺负老实人?
她两手扶着越荣轩的胳膊捣鼓的半天也不见那护腕有丝毫的松动,更别提取下来了。
心中默念:“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今天一定要把那东西弄到手!
眼神再次划过那巧夺天工的黑金护腕,盼珊的眼中忽然闪现出一丝希望的光芒。
“就是它了!”盼珊不禁高兴地叫出了口,为的是她好不容易在护腕上寻得的那一条接缝。
“乖乖,这要是不仔细看还真瞅不见!”盼珊略带生气的眼神少了一眼胳膊已经举酸了的越荣轩,活该那厮想捉弄她!
只听“啪”的一声,黑乎乎的护腕就让盼珊取了下来。
越老和佟老的眼中顿时闪现出欣赏的光芒,虽然短暂,却没有逃过木老爷子的眼睛。
盼珊怎么也没想到护腕竟然是用磁铁做的锁扣,这个时代的工匠技艺确实超出她的想象不少。
“越荣轩,这东西归我了。”盼珊索性连哥哥也不叫了,将护腕抱在怀里,那东西竟然异常沉重。
“归你了,不过你可别把它弄丢了,不然没了凭证我可不会娶你。”越荣轩不以为忤,反倒有些高兴她不再奶声奶气地叫自己哥哥。
盼珊朝他吐了吐舌头以示威武。
这就是他们两个的宿命了。大家都这么想着。
但人们不知道的是,在木盼珊与越荣轩之间,远远没有这般简单。今日,不过是个小小的开始……
半年之约已到。
烨城城北,凌风台。
木宗上下着标志性短打,就连煜城等四人也随了这样的穿着。
只有盼珊身着一袭红色的小裙,挽着斜插着竹筷子的童髻在黑压压人群中不停张望,可谓是众墨丛中一点红。
阙城李家的着装就没有那么整齐了,无论男女都尽其所能地打扮自己,与木家这边正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与来时不同,这时鸾天早已褪尽了最后一丝秋意,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蒙蒙的天际总是笼罩着仿佛永也散不尽的雾霾,使得此刻的气氛更增加了一分肃穆。
看台上挤满了或远道而来的看客,或凑凑热闹的附近之人。
“诶,那个小不点是谁家的?怎么穿的和木宗的人不一样?”看台上的一个青年问坐在一旁的另一个青年道。
“嘶……”一旁的青年裹紧了身上的棉衣,冻的直吸气,被傍边的人一问也来了兴致,“小不点?是不是那个穿红衣的小孩子?”
“对,就是她。”
“应该就是木家的人吧,不过也没听说啥时候木家又多了个小小姐呀!”
“这你们就不知到了吧!”两个青年身后坐着个留有山羊胡的中年人,一副这都不知道还出来混的表情。
两青年见山羊胡貌似知晓实情的样子,相视一眼后催他快往下讲。
“咳咳,”山羊胡正了正音,缓缓道:
“大概就是木李两家定下这烨城之约的前一个月,那嫁到煜家的大小姐突然带着不少木宗本家的子弟从城外归来,风尘仆仆的样子像是赶了很远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