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缉狂想曲》第2/218页


由于哈恩的名声实在是太过于出众,所以在到菲迪兰城的三年中,凡是从他那双可怕的脚上换下的鞋子和袜子都成了带有致命杀伤力的物品,鞋子倒只有四五双,可每天一换的袜子三年一算下来足有一千多双,不仅没人敢靠近,更没人敢提起“清洗”这两个字,至少城内的所有清洗类店铺都对他说了“不”,因此哈恩只好把这些东西用四五层麻袋套起来,再用胶带缠上七八圈,最后再封进装腌菜的坛子里彻底密封,封口上面还要用大石块镇住,骑士团还为此将深达百米的一个地下室特批给他存放这些恐怖物品,当然这样一来,这个地方就成了可怕的死亡禁区,除了哈恩外再没有人敢靠近。

然而就在五天前,这里居然意外的失窃了,而且小偷什么不好偷,偏偏把这里面最糟糕、最可怕的东西给偷走了,不用说自然是那一千双可让人转世轮回五六百次的袜子。

就算希恩和罗林斯的脑子再笨,在把眼前情景与那次事件联系起来之后,怎么说这罐子里的东西都能猜到八九分了。
“这、这、这么说,前一段时间发生的那起离奇盗窃案是你做的吗?”希恩的上下牙关不停地互相撞击,“难不成,哈恩那一千双没人要的臭袜子都被你给……”
“清洗漂净,取其精华而浓缩,最后就是这么一瓶东西。”迪奥的一口承认令两人都发起抖来,“哈恩三年中积存下来的极品恶臭,都被我装在这里了。哎呀,这可真是件大工程啊……带着面具工作难受不说,最重要的还是找一个别人无法发现、更不会令臭味飘散的地方才能进行,这可费了我不少准备工夫呢。”

希恩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等等,‘费了不少准备工夫’?这么说,大哥你早就开始计划这个臭主意了吗?”
“是啊,从哈恩出现的那天开始。”迪奥的答案令两人一阵头晕目眩,希恩和罗林斯早就知道此人的老谋深算,但他们还是没想到,迪奥的聪明竟然已到达了如此令人发指的地步,能加以利用的人或物品只要一出现,就已被纳进了未来的利用计划之中,这样的的思考模式只让两位亲属感到一阵心寒。

“我的天……”希恩呻吟道,“你就不能想想我的立场,让一个女孩子卷进这种恶心肮脏的勾当里,这就是你所谓的兄妹友爱吗?”
迪奥翻了一个大白眼,下一句话就令希恩顿时背过气去:“难道用你的超变态刺激饭盒实行作战,对那些牺牲者就更人道一些吗?”
“还是不要吧,这可比哈恩的脚臭更残忍啊!”一听到“饭盒”这个名词和希恩的名字挂上号,罗林斯的脸立刻由绿变白,最后一点残留在面上的血色都褪色殆尽,“二姐,不是我说你,若大哥真的用你的饭盒放倒上面的人,那可真的是要犯一级谋杀罪啊!”

“你-说-什-么?!”下一秒希恩的手已落在了罗林斯的脖子上,紧握力道之大足以把一头巨熊扼杀,但罗林斯居然并没有因此当场断气,只是手舞足蹈地翻白眼而已。

“少废话,还不快戴上面具?我们有很多时间在这里游荡吗?可别忘了,在王城内部执行的任务也需要不少时间呢!”迪奥马上打断了两人的互相打闹,当下就佩戴好面具,伸手握住钢瓶的圆形盖子就扭,完全无视一旁的另两个人,“不及时戴要被熏倒了活该,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我戴!再多给我半分钟……不!十五秒就够了!”希恩和罗林斯同时察觉到大事不妙,迪奥似乎一点都不顾及血缘上的情分,或者说自主行动的独立思想早已超越了这种情谊,潜意识感到危险的两人赶紧手忙脚乱地戴上面具,但也就是方才那一刹那的迟疑,一丝从钢瓶中传出的臭气已贯穿了鼻腔内的嗅觉细胞,给他们带来了一阵恶心和头晕,由此也能看出,迪奥这瓶子内装的东西用剧毒专用标记来警示是多么正确。

强行遏制住当场暴吐的冲动后,希恩喃喃自语道:“我想知道,今晚在城楼上值班的人到底有多少个。”

第三章
迪奥小心翼翼地戴上一双特厚特密实的防火石棉手套,一看就知道是为了隔绝有毒物质和皮肤正面接触,本来他是想马上行动,把装在钢瓶中的恐怖物质掏出来进行准备工作的,可在听到希恩的自言自语后,他不禁好奇地先问了一句:“知道了又怎么样?”

“马上通知住在我们家隔壁的棺材店老板戴德,准备好同样数目的棺材和花圈送到这里来,因为很快就用得上了。”希恩在胸前交叉划了一个十字,默默地为即将倒霉的人们祈祷,“现在我只希望,这些牺牲者的痛苦只是一瞬间的,要知道,笼罩在如此程度的恶臭中异常缓慢地死去,这其中的过程简直比下油锅还要残忍。”

迪奥撇撇嘴,不以为然地继续自己的动作,将一大团黑糊糊的烂泥巴状物体从钢瓶中取出,迅速搓成了四五十个小小的黑球,而后把这些黑球装在了与之对应的弩箭箭头上,接着重重推了希恩一把:“祈祷无所谓,不过等把这些东西射上城头后再开始,如何?”

希恩无奈一笑,伸手接过这些令人恶心的弩箭,平生第一次带着极度厌恶的感觉举起了弩机:“我难道有别的选择吗?”
“嗖!嗖!嗖!”短促的弩弓发射声不断响起,不过和一般的弓箭手不同,希恩的发射频率高得惊人,就象是机械自动装填的一般高速而恒定,实际上也是如此--希恩的动作已经不只是飞快这么简单,从上箭、瞄准、扣动扳机到重新将这一系列动作轮回,操作娴熟到极点的她每次重复过程都只用了不到三秒,甚至已超越了机械的最短间隔,虽然这与不需要精确定位攻击有一定关系,但希恩对弩弓的操控技巧确实可以用“神乎其技”来形容,不仅在菲迪兰公国,就算是在整个人界,有她这般能力的射手都是非常罕见的。

这不由得使人感受到,今晚闯进这里的三个不速之客绝非等闲之辈,最起码在实力上有着无庸质疑的保证,再加上有个迪奥做先期的策略计划,此次行动的严密性相信也非一般鼠窃狗盗可比,目的自然也不是偷东西那么简单。

可他们的确是来偷东西的,只不过这件东西自身的宝贵程度还是其次,最重要的一个目的居然是以犯罪行为宣扬提升名气。
“价值四千六百万美塞塔的‘永恒之心’蓝钻石,镶嵌在名匠里撒拉一生最杰出的作品--由二十八万五千四百根比头发丝还细的水晶构成的‘光芒托架’上,过去被菲迪兰开国先王萨恩打倒的魔界黑龙席梅司的牙齿做的独一无二底座,这就是我们要偷的东西,菲迪兰的镇国至宝,即使是皇帝也只在重要仪式上才佩戴的‘星辰之冠’,三项至宝的集合加上历史意义的重要性,它的估价至少在两亿美塞塔以上。”

在此次行动之前,迪奥所做的讲解就这么平平淡淡的几句话,希恩和罗林斯除了对视苦笑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由于战争时期的佣兵行业是一种高风险高收益的特殊工作,有“佣兵之国”美名的菲迪兰公国在战争中是唯一保持住高发展态势的国家,因此作为菲迪兰国家货币的美塞塔,就成为了一种高价值的货币单位,即使是在战后也是如此。在以黄金为最稳定计算币值单位的这个世界上,自菲迪兰建国以来美塞塔都维持着高得吓人的兑换率,就现在情况而言,一千美塞塔可兑换的黄金大约是三点五公斤,两亿美塞塔是什么样的一个概念可想而知,至少就金融市场来说,这笔资金的流入足以令一个百万人口国家的经济状况完全得到一个质的飞跃。

与此相对,偷这种东西的结果也是可想而知的,单纯就谁胆子最大来做排名,想出这计划的迪奥的个人名次,肯定不会比千年前发动第十一次世界大战的魔族君王伊拉米落后多少,不过后者虽然敢于宣告要征服全世界的所有国家和种族,还是有当时最强的魔界军力做支持的,可迪奥只有两个弟弟妹妹做帮手,再加上自己动点脑筋就敢触碰这件稀世珍宝,在对比上明显占了上风。

会作出这种远远超越常规行为的人,要么是不顾后果的狂人,要么是聪明绝顶的策谋家,毫无疑问伊拉米是属于狂人的类别,而这位迪奥先生则两样都占了全。
至少就现在来说,用这种闻所未闻,不,应该说是闻一下都会气绝的臭主意来突破最森严,也是逾越难度最大的宝物防守阵容,除了一定的急转弯型头脑外,还要有一种不怕牺牲(他人的牺牲)、即使遗臭万年也要上的大无畏精神,能拥有如此气概和坚定信念的人,相信在历史上也找不出几个来,不过不管怎样,这位迪奥先生还是这么做了。

“呕!我的……”经过迪奥浓缩精炼、又在其中加进了大量速效干燥剂,迪奥独家配制的臭气弹在离开罐子后就迅速干燥化,当希恩的弩弓将它们送到城头的一瞬间,这些东西在数秒内就化成了漫天的粉末,在最短的时间内发挥了最大的功效,整个城头在不到千分之一秒内就变成了比重度传染病疫区还可怕的地方,大半人在鼻腔接触到这种毕生难忘气味的瞬间就失去了知觉,拥有最强意志的人也只坚持得住说三个字的时间,其中第一个字还是生理上的自然发音。

于是乎,迪奥那罐可怕的东西才用了不到六分之一,皇城城头的六百近卫军、二十四名亲卫骑士加十五条经过严格训练的军犬就全部被放倒在了地上,人和狗的昏迷症状完全相同,都是四肢抽搐在失去意识后三秒内完全停止,瞳孔放大外加口涎横流,翻白眼的模样足以让人以为发生了一次集体大屠杀,即便用最强效的苏醒剂、最高级别的苏生魔法甚至是强电流等级的心脏除颤装置,相信在短时间内也无法唤回他们的意识。

就成功性来说,迪奥已一次性瓦解了整个皇城防卫力量的三分之一,不过当他志得意满地扯脱防毒面具,走出阴影朝着自己所创造的“壮观场景”走去时,希恩和罗林斯除了摇头苦笑,感叹着他手段的卑鄙下流之外,实在无法赞赏这种近乎完美的结果。

“……我们是怎么和这个恶魔挂上钩的?”希恩的呻吟简直和濒死的老人没有两样,而罗林斯的回答中更多的是无奈和苦涩:“这个……好象是从十三年前的那个晚上开始的吧,从那时起就已决定了我们现在的人生道路,不是吗?”

“唔……好象是呢。”希恩微微一怔,不由得回想起了罗林斯所说,在十三年前所发生的事情……

第四章
那时的世界相对正处于和平时期,至少没有什么较大规模的战争发生--和许多多种族共存的世界一样,这世界也曾存在过神族、魔族与人族之间的壮烈战争,但打打杀杀了近千年后,三族中不约而同地涌现出一群志在和平的英雄人物,而和平也在无数的流血厮杀一步步地稳定成型,终于在三族所公认的星之历八五三年,一个史无前例的和平协定在所有存在于世上的种族与国家间诞生了,世界也就此走向和平。

和平不会永远存在,然而就在短暂的和平岁月中,无数属于每个人所独有的故事依然在悄悄上演,而这个故事的起源则是从一场有些荒谬的家庭谈话间开始的。
人族八大王国之一,菲迪兰公国是一个在各场战争中非常活跃的佣兵之国,由于世界已进入了相对和平的状态中,有不少佣兵在其后的五十年间纷纷离开了自己所熟悉的战场,返回故乡过着平静的生活。

星之历九零三年的某个夜晚,在菲迪兰公国首都菲迪兰城中,有一个退役佣兵的家庭正在进行着一场对话。
美丽的星空之下,一大三小四个身影在树荫下席地而坐,大人似乎正在述说着一个故事:“很久很久以前,邪恶曾在这世上到处横行,无数英雄为了守护和平和正义,义无返顾地踏上了伟大的冒险之路……”

“老爹,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现在这世上哪还有到处横行的邪恶?”三个小身影中有一个立刻站了起来,指着大人的鼻子提出了问题。
“是啊!老爸真的是过时了,人界所有国家都互相签定了永久和平协定,魔族和神族也火并得两败俱伤,没一两百年恢复不了元气,现在哪还有处处横行的邪恶?”稚嫩的女童声也随之响起。

大人似乎有点被问倒了,抓了好半天头皮才说道:“儿子哎,我这不是在讲故事吗?而且你才五岁,怎么会知道和平的可贵?我的乖女,你也别学你哥哥瞎掺和,到处都是邪恶有什么好?想当年你老爸我在战场上砍魔族也不知砍得多辛苦,那些家伙皮糙肉厚恢复力强,怎一个费劲了得……”

“可我们的梦想是做冒险家呀,若没有邪恶可以打倒,又怎么能成为伟大的冒险家呢?”三个孩子中的最后一个也开了口,不过声音要老实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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