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绚烂的云彩》第21/196页


屋内是三套间。最外面这间很大,安放了五张标准办公桌,还可以站下十几人。但除中年男子面前这张外,其余桌面上都蒙着灰尘,蹲放在进门处的几排长木凳上,也蒙着灰尘。
看来,这就是收容所的办公室了。
中年男子看后,小心的折起介绍信,锁进抽屉。然后隔桌伸出了右手:“欢迎,欢迎呀,我姓王,在所里负责,正缺人手哟。”,二人忙站起来握住王所长的手。
简短寒暄后,王所长介绍了收容所的情况,并对二人的工作进行了分配。
牛黄暂代副所长,当王所长不在时,负责所里的全面工作。牛黄这才知道,收容所配制的人员,除了王所长本人,其余的三个管理员,早已各种借口离开了。也就是说:光杆司令的王所长,加上牛黄周三,现在一共才三个人。
牛黄周三相顾无言,哭笑不得:如果王所长不在,全所就只有他们二个人;二个人要管近200人,这、这怕有些麻烦哩!
(未完待续)





正文 十三、收容所・二、
狗狗书籍 更新时间:2011-2-11 1:03:24 本章字数:1817

王所长看看二个年轻人,脸上浮起浅浅的笑意:“莫慌,好管得很,试试你们就知道了。”,他拿起桌上的铃铛,随手摇动几下,随着铃声,一位郊县农村装束系着条油腻腻围腰的妇女,应声走来。
她站在门口先敲敲门,待王所长同意后,才走进来恭恭敬敬的问:“所长,有事?”,王所长指指牛黄周三:“这是新来的牛副所长和周管理员,以后我不在时,要听他们的安排。”,“好”,“这是厨房做饭的周芬,你们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牛黄点点头,会来事的周芬,面向牛黄一个劲的讨好:“牛副所长呀,这么年轻呀,将来不得了啦。有事您尽管吩咐。”。
受了冷落的周三,禁不住咳嗽一声,放低声音道:“得啦,有事时,自然会叫你,你跑快点就行了。”,“是!周管理员。”周芬又朝向周三,讨好道:“我们都姓周,三百年前是一家,以后请管理员多照顾哟。”
牛黄摇摇头,面色有些尴尬,他还不习惯被人如此奉承讨好。
按照王所长的吩咐,牛黄周三巡察了一遍整个收容所。
与想象中不同,收容所没有肃立的卫兵,冰冷的铁丝网,高耸的岗亭和闪着寒光的枪刺。可以一次性收容近200人的所里,只有一个所长,三个管理员。成山字型的平房中间,是供放风或吃饭用的坝子。
山字的出口处,蹲着男女厕所和洗漱水槽,水槽上横着一条粗锈的大铁管,大铁管上的十数个塑料水龙头,一大半没关紧,正滴滴答答的滴着水滴……
整个收容所里,总有一股浓浓的生石灰味。
十七间收容室里,一大半空着;被收容的形形色色的人们,对不时透过铁门上的小门观看的管理员,无动于衷。人们在铺着稻草的土坑上或坐或蹲,一个头发长而脏的老人屈腿坐在坑上,正兴致勃勃的捉着跳蚤臭虫;另一间房里,一个衣衫褴褛看不出年龄的男人,站着对着墙上的长方型窗口,喃喃自语……
倒是在平房尽头的三间女收容室中,生活气息浓厚。
煮饭的周芬和另一个煮饭的女人,住在正中一间女室,牛黄看见室里收拾得很整洁,居然有一束菊黄色的花,插在小玻璃瓶里……
“采的”陪同的周芬说,指指墙角。牛黄这才看见墙角一片春花烂漫,刚才冲着他们狂吠的那只大狼狗,正惬意的摇着尾巴在花丛里窜来窜去,棕色的毛背上,沾着鹅黄色的点点花瓣。“黑子,过来。”周芬轻轻唤它,黑子抬起头望望轻快的对着她跑来,将头偎在她腿上亲昵地磨蹭。
“你养的?”牛黄有点不高兴。“王所长喂的”见牛副所长神情不对,周芬小心回答:“我哪敢擅自养啊?狗如人,久了,就熟啦”。
几天后,牛黄基本上摸清了整个收容所的情况。
王所长是当年抗美援朝的连长,右腿在第三次战役中失去,就此回国担任了这个收容所所长。收容所的日常开销,管理或遣返流民等事务全由他说了算。
特别是遣返流民,王所长今天心情的好坏,或看你顺眼不顺眼,说一声送市看守所或遣散回原籍,你的生活就会冰火二重天,入天堂或坠地狱,只是瞬间的事儿。
这天一早,牛黄周三起来刚梳洗完毕,门外就传来周芬的敲门声。
“进来”,周芬端着早点进来了,一盘油炸胡豆瓣,一碟青椒拌皮蛋,几个大白馒头,一盆稀饭。刚吃完,周芬就敲门进来收拾端出,餐餐如此。从没享受过如此服务的二人,开始尚不习惯,久了,也就默认啦。
吃完早餐,好发奇想的牛黄邀请约周三去看流民们如何吃饭。但周芬告诉他们,流民每天只吃早上10点半和下午4点半二顿。“二顿?”够吗?”,周芬瞧瞧牛黄:“副所长心肠好,唉,流民啦,谁管你够不够的?”
“流民就不是人?”周三憋出一句,有点愤愤然。
早饭后,顺着平房巡察一遍,处理流民间的纠葛或别的事务,收容登记,接电话值班,吃饭,这就是收容所全天的工作内容。所里最忙最重的工作,是遣返流民。
“这些流民狡猾的很”王所长斜坐在破藤椅里,一抹阳光照在他瘦削的脸上:“没有一个人说真话,照他说的地址送去,结果却是在另一个地方。跑冤枉跑,风餐露宿,是干我们这一行的常事。”。
(未完待续)





正文 十三、收容所・三、
狗狗书籍 更新时间:2011-2-11 1:03:24 本章字数:1766

“所长,如果他假报地址,我半路上就把他扔了,免得还要给他买车票什么的。”周三笑嘻嘻的说:“反正是假的。没准儿还能给所里节约呢。”,“那怎行?”王所长瞧瞧周三:“再怎样,只要咱接了手,就一定要给国家一个交待。费用你们不用担心,正常报销就行啦。”,桌上的电话响了,王所长眼明手快的抓起:“哪里?我是王大实。”……
放下电话,他想想,又按住电话的摇柄一阵猛摇,再抓起听筒:“喂,找谷所长”,二人在电话里好一阵咕噜。
“你俩来得巧,今晚有行动。”王所长告诉道:“我们都值班,深夜12点左右,大量的流民就会送到。”,“可我们只有三个人,够么?”牛黄脱口而出。“所以我请了就近辖区的派出所支援”王所长轻松地摊开双手:“别担心,他们11点左右就到。”
“不会不来吧”周三有些担心。“不来?笑话,谁敢?叫到谁谁再忙也得来。这是命令!”王所长哈哈一笑,拿起铃铛摇摇,周芬敲门进来。“准备夜宵,我们今晚加班。”
王所长爱理不理地:“牛副所长他们刚来,夜宵丰富一点。”,“喝剑南春还是五粮液?”,“五粮液吧,纯一些;剑南春那玩艺儿后劲大,喝多了难受,去吧!”,“会不会喝酒?”他问牛黄周三。
“不会”,“不会学,学就像学工作一样,学着喝!”。
收容所之夜,微黑安静,地阔天清。
跨出明亮的办公室,眼前是平房一溜暗淡的灯光,牛黄周三顺着铁门上的小门看去,流民们或坐或依昏昏欲睡,一股股呛人的臭味混合着霉味飘出。
“今天没消毒吗?”周三捏着鼻孔,踢踢放在每间门侧的石灰桶:“真臭!难怪原来的管理员都跑啦。”,“消了的,但王所长说,生石灰水中的消毒剂放少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撞在牛黄腿上,是黑子。
瞧着黑子亲昵地在自己腿脚上磨蹭,摇动尾巴撒欢的样子,牛黄想:“畜生如人哩,一点不假。主人对自己亲热,狗便对自己亲热。”,周三低下身子,抚摸黑子一身漂亮的黑毛,黑子也对着他愉快的摇着尾巴。周三拣起一粒石块用力扔出,嘴里喊道:“黑子,追!”,话音未落,黑子早已跃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叨住了还未落地的石块。
“你该给它奖励,黑子还有不少绝活哩。”,王所长柱着双拐站在办公室门前,笑笑说:“不过要注意别惹恼了它。上次一个流民不信邪,非要逃跑。结果被黑子扑倒死死咬住喉咙,我去慢了一点,他就完啦。”
“哎哟,哎哟。”一串痛苦的呻吟声从收容室里传出,一张污秽的老脸颤栗着,出现在铁门上的小门后:“王、王所长,行行好,给我吃颗药嘛,我肚子疼得厉害。”,“还要不要病床嘛?再吃点病号饭?”王所长讥笑地猛然喝道:“梁旺财,你给我老实点,滚回去睡到。”“哎哟,哎哟,我实在……”
老脸慢慢离开了小门,消失在蒙蒙中。
十点正,收容室的电灯全部熄灭。
十一点左右,,围墙的大铁门大开,几个全副武装的民警走进,支援的人员来了。
王所长热情的让到办公室就坐,介绍了牛黄周三,递烟倒水,不亦乐乎。全副武装民警的到来,使气氛骤然变得紧张。
“都准备好了?”领头的民警低声问。王所长点点头,扭头问牛黄:“有多少间空室?”,“十一间。我把现在的流民都集中到了其余的六间里。”,“好,收容记录呢?”,周三从抽屉里拿出厚厚一本《收容记录本》和几枝钢笔摇摇,“印泥?”,周三又拿出二大盒印泥摇摇。“好”王所长很满意。
“嘘!慢点儿,别紧张!”
领头的民警突然扬起手臂,对身边的战友说:“给你讲多少次,冲锋枪口对下,对准地下。还有,你一个劲的弄扳机干嘛,谨防走火!一梭子出去不过1、2秒钟,出了事哭都来不及。”,脸上带着稚嫩的战友点点头,黑洞洞的枪口离开了周三右胸,指向脚下的水泥地。
周三这才悄悄松了口气。这位老兄刚才一坐下,无意间枪口竟直对着周三,害得牛黄周三暗地里干着急,说吧,怕大家笑话;不说吧,又怕他走火……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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