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绚烂的云彩》第41/196页


喜欢寻三问四的黄五,巡察起来手脚一刻也不停息。不是向这边密集的草丛胡乱么喝,就是对那边迎风的花儿扔石块和土疙瘩。还要学着《地道战》里鬼子军官的腔调,怪声怪气的叫着:“土八路,出来,看见你啦;不出来,死啦死啦的有!”。
最初,谁也没有执勤经验,作为小队长的牛黄虽觉不妥,黄五作法与杜所长宣布的执勤条例不符,却也未过多干涉,大伙只觉得好玩解闷罢了。
可那些把花海作为休闲或谈情说爱之地的人们,不高兴了。想想:几个老友沏一壶好茶,摇着缝了一道蓝布包边的大扑扇,惬意地坐在花海柔软的草棵上,谈天说地,心驰神往之际,却被一阵‘日本鬼子’的嚎叫打断,是种什么心情?
再想想:陷入情网中的男女,正遥望天空和鲜艳夺目的花儿,说着只有他们才懂的心里话,却被一大把石块或土疙瘩击中,又是一种怎样的情景?
再说,硕大个红花厂周围几里范围内,层层叠叠,厂房连厂房,除了这个上帝赠予的花海,人们又能到哪儿去呢?于是各种投诉不断涌向派出所,气得杜杀差点儿把牛黄和黄五关了禁闭。
现在好啦,只要轮到花海执勤,队员们莫不小心谨慎,生怕一不注意惹出什么乱子,就像杜所长说的那般“影响派出所和执勤排的形象名誉,更严重点,是给整个公安战线抹黑”。
走在花海,心旷神怡,淡淡的花香、草香和泥土香,丝丝入鼻。
黄五见跟在后面的小组看不见了,紧走几步靠近牛黄:“队长,给。”,牛黄看见几张票证握在他手心。“哪来的?”牛黄挺奇怪。“抓那帮假票贩团伙时,我留下的。”,牛黄皱起了眉睫:擅留罪证,可是严重违纪,要被开除的。
黄五有些胆怯的望望他:“绝对没有人知道;再说那么多票证,多几张少几张没关系嘛。”,“你找死”牛黄气愤的说:“知法犯法,罪加一等,退回去。”,“退回去?怎么退?”黄五悻悻道:“相信你才给你讲;不然,我自己用了,谁也不会知道的。”
“算啦,别假正经啦。”见牛黄阴沉沉的没回答,黄五嘻皮笑脸了。
“这些粮票肉票布票,可值钱罗。”黄五小心翼翼的把票证揣回衣兜,说:“你真的不要?我可自己独吞罗。”,“还有哪些人知道?”牛黄冷不防地问,他知道黄五张扬和大咧咧的性格。“我给了周三,还、有”黄五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一下变得吞吞吐吐的:“冯、冯维维。”
牛黄真是又惊又怒:“啊?你疯啦?”,后面的周三听见了,忙紧走几步捞上来:“什么事?”,黄五瞅他一眼,颓丧的低下头。“给周三不说啦,可你给冯维维干什么?”牛黄气得想狠狠抽他几个耳光。周三明白了,脸涨得通红,小声地辩解道:“我本来不要,可他说不要白不要,没人知道”
“票证呢?”牛黄向周三伸出手。“给老爸了”周三声音有些颤抖。
旁边的草丛里,闪过几个纳凉的老人;一个年轻姑娘,正侧着脸蛋垂头坐在草棵上,任身边的青年把一朵粉色的花儿,插在自己乌黑的发间;二个中年男女手拉着手,含情脉脉的站着相互凝视……
扑哧,一只鸟儿扇着翅膀飞过,牛黄甚至感到了鸟翅闪动搅起的微风。
这对牛黄很痛苦,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黄五的作法肯定要不得,但一下牵连到周三,还有冯维维,现在怎么办呢?几个月来的值勤,让牛黄多少明白一点什么是应该或不应该?主动将事情反映上去,黄五三人肯定被开除,但同是老房人和同学哟!隐瞒?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呢?
“哗”一大块土疙瘩扔向不远处的草丛,惊起骂声一片。又是黄五。
黄五见牛黄阴沉着脸,久不说话,也不搭理自己,骄横惯了的他,不禁恼羞成怒:“妈妈的,牛黄,你以为你是谁?真把自个儿当人物了哟?”想着,他顺手拾起脚下的土疙瘩,一使劲扔了出去。牛黄闻声急切回头,黄五满不在乎的拍拍手,道:“哼,有啥了不起?大不了我不干啦。”
牛黄还未说话,泼刺一声,那边草丛中冲出一个男青年。
男青年气势汹汹的向着牛黄们冲过来:“是哪个龟孙扔的?”
黄五挺身将右胳膊上的红袖章一亮,说:“老子扔的,干嘛?站到,执勤排的。”
男青年愣了一下,又冲着黄五骂道:“执勤排的又咋样?狐假虎威!我们正当耍朋友,犯法吗?现在人被你们砸伤了,怎么办?”,“凉办”周三气汹汹的接上去:“你说有人被砸伤了,那人呢?出来让我们瞧瞧。”。
“喂,你出来”男青年扭头对草丛喊:“快出来,让他们瞧瞧。”,没人出来。男青年又喊:“喂,怎么回事?你快出来,头都被他们砸破了,还怕啥?”草丛间摇摆一阵,依然没见人走出。“吃诈?哼,找错了人!”黄五得意地一弹手指,背过脸;男青年愣头愣脑的一跺脚,扭身向草丛中冲去,很快揪出一个女青年。
只见她低着头,捂着脸,头上流着血——是丫头!
大伙儿愣住了。
一只鸭子蹦出,嘲弄般“嘎嘎嘎”的叫着,一摇一摆跑去。
(未完待续)





正文 十二、考了一回·一、
狗狗书籍 更新时间:2011-2-13 1:57:28 本章字数:1373

十二、考了一回
当晚,听完牛黄的话后,蓉容笑起来:“我建议你主动给杜所长讲,至于别的,就不用多想。”,牛黄望着灯火通明的走廊,有些犹豫不决:“同一个老房同一个楼上,又是同学,好不好哟?”,“有些事情,是需要认真对待的,凡事总有个对错。”蓉容依在自家门楣上,眼睛闪闪发亮。
老妈急匆匆的从屋里走出,注意地看了二人一眼,向厨房走去。“对啦,你的书还你,真有趣。”蓉容提高了声音,牛黄觉得,她是故意说给厨房中的老妈听。
那边厢,传来黄五杀猪般的嚎啕。
黄父正骑在宝贝儿子身上,狠劲的挥着竹鞭。黄五挨打,这可是稀罕事儿。
黄五有好久没挨打啦。不说他马上满十八了,长得牛高马大的;就说他自从和牛黄周三一起参加执勤排以来,进步不小,特别是上次抓假票贩子受伤立功后,全家都把他当英雄。连重话都未说过他一句。
可这次实在是把黄父气得够呛,不动手不行啦。
丫头的头被砸出一条大口子,送到医院缝了八针;流了不少的血,原先水灵灵的姑娘,一时竟变得有些灰溜溜的。黄五再宝贝再独根,女儿同样是父母身上掉下来的肉,黄父黄母心疼之下,也顾不上啦。
抽打一阵,黄父在众邻里劝说下,扔了竹鞭站起来,捧着大号瓷盅响亮地喝了几大口老荫茶,有些疑惑地瞪着大女儿:“黄五他们是例行巡察,你又怎么跑到花海去的?老婆子”他又瞪着黄母:“你不是说丫头到街上买东西吗?她怎么会在花海?花海那地方是她一个姑娘家去得的?”
黄母咧咧嘴巴,没理他。
其实,丫头回来后,因为流了血头破啦案情重大再隐瞒不行了,早主动把原因给母亲坦白了。都说女儿和当妈的心连心,一点不假。风雨飘摇,风雨如晦,眨眼功夫,丫头姐妹长大啦!平平的身子渐渐前凸后突,灰蒙蒙的小辩变成了乌油油的长辩,无色而扁扁的嘴唇变得湿润丰满……
当妈的早开始了担心和张罗。听了丫头的坦白,黄母没有责骂,只默默的叹了口气,搂着女儿被雪白的崩带包裹着的头,摸了又摸,看了又看,问了又问。
“人家从街上回来,路过花海进去看看有什么错?”黄母轻描淡写的说,转向早已爬起来,坐在床沿边哭丧着脸的黄五:“倒是这孽子可恨,又有好一阵管不住自己的手了。这样下去,总有一天要闯大禍的。”
“阿弥陀佛”一边的陈师母忙竖起手掌:“师兄,快别这样咒他。黄五兄弟不过是一时迷惑,心窍混浊罢啦。有道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阿弥陀佛!”,黄母合上手掌还礼:“多谢师兄指点迷津,阿弥陀佛!”。
见惯不惊的众邻里,都不约而同的点着头,劝道:“黄五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改了就行了。黄师傅也别生气啦。别生气啦!树大自然直,桥宽自然平。黄五长大了就好啦!”。
黄五,也就是黄正文同志一夜无眠,他恨死自己的右手啦。
第二天,出乎牛黄意料,杜所长听了他的反映,没有发火也没有批评,而是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在屋里反煎着手走了几圈,才说:“你能主动反映,很好!以后抓紧看牢一些,免得再出差错。”
(未完待续)





正文 十二、考了一回·二、
狗狗书籍 更新时间:2011-2-13 1:57:28 本章字数:1973

牛黄感激地点点头。“黄五周三冯维维,还是要用的;此事不要再张扬,只是你要以队里名义给他们严重警告,严防下次重犯。”,说到这里,杜所长冲着牛黄狡黠一笑:“只要他们犯错有把柄在你手里,你时不时的敲打敲打,听话好用得很。学着点。”。
牛黄似懂非懂的跟着笑笑。
“对啦,牛黄,通知你一件事:鉴于你表现突出,领导有方,所里决定派你去市收容所支援。”杜所长点燃一枝烟,注视着火柴杆上渐渐熄灭的火花:“收容所可是货真价实的要开工资的哟!好好干!别丢所里的脸。”
牛黄高兴极了,有些手足无措,好半天才说:“谢谢杜所长”,“不谢!哦,对啦,你可以选一人与你同去,人家要的是二人哟,你看我忙晕了,差点儿搞忘啦。”,“好久去呢?”,杜所长沉吟一下:“这样,你把小队交给赵三吧。在家休息二天,下周一上午再去报到吧。”
杜所长边说边拿起电话,通知办公室开介绍信。
牛黄左思右想,决定带周三同去。
不管怎样,周三没有黄五那么多怪动作,相比之下,二人配合更默契,脾气性格更合得来。回到队里,牛黄把周三找来告诉了他,周三自然高兴得一塌胡涂。而黄五见牛黄把周三喊到一起一咕噜,周三便手舞足蹈的,知道他俩有事,而且是肯是好事。
他悄悄走到二人身后,猛一跺脚:“啥子好事?也不给我说?”,牛黄见是他,笑道:“好事还能忘了老同学?我和周三下周要出差,唉!”,“出差?”黄五瞪起眼睛:“到哪?”,周三故作苦恼的回答:“很远很远,唉,我才不想去哩。我说牛黄,我不去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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