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绚烂的云彩》第43/196页


院长摆了一个标准的激昂姿势,昂首挺胸,右手高举,左脚尖高高踮起:“天欲坠,赖以柱其间。”,“天欲坠,赖以柱其间。”,“好、好,就这样,再来:天欲坠,赖以柱其间。”,“天欲坠,赖以柱其间。”。
现场考试终于完了,那个长发男教师拿出几张表格,问:“院长,都填吗?”,“都填”院长点点头,然后对牛黄他们说:“我们明天就回省城了,这次破了例,我们回去研究整理后,再给大家回音。可能回复时间长一点,不过请各位放心,只要是好苗子,我们都要培养。请填写报名表时,把通讯地址写清楚。”
牛黄陈星和那个男青年,再次向院长投去感激的目光。
中午一点多钟,陈星带着牛黄信步走进了一家小饭馆。
收拾得很干净的小饭馆里,只有一个抱着婴孩的中年妇女,坐在小玻璃柜台后。
“吃饭?”中年妇女边逗着婴儿玩乐,边问:“二位?”,陈星点点头,二人在临街的桌子上坐下。“吃什么?小弟娃,到这儿来点菜。笑一个,乖,笑一个嘛。”中年妇女逗着婴儿在小玻璃柜后喊。
陈星过去,点了一个小菜豆腐汤,一个青椒回锅肉,一盘麻辣海带丝,一盘卤猪耳朵。“小弟娃,先给钱,再上菜。你点这么多菜,二个人吃不吃得完哟?节约光荣,浪费可耻哟!”,中年妇女把找补的几分钱扔给陈星,关切的问:“真大方,是你哥?”
陈星把找回的钱小心翼翼地揣进衣兜,没理她。
“况师傅,一号桌,一个小菜豆腐汤,一个青椒回锅肉,一盘麻辣海带丝,一盘卤猪耳朵外加二碗干饭啦!”中年妇女朝着厨房唱顺口溜似的一阵大喊,又忙着逗自己怀中的婴儿。
只听得厨房里一阵锅勺响,一个睡眼惺忪的女服务员端上菜,一条洗得干干净净烫得平平展展的围裙,系在她苗条的腰间,围裙上‘×××国营饮食服务公司’几个红字,分外醒目。
“菜上齐了”女服务员面无表情板着脸说,仿佛生来就不会笑。
牛黄拈起一筷子猪耳朵根,扔进嘴里愉快的嚼着,他最喜欢吃猪耳朵了。
“好久没吃猪耳朵啦,真好吃!”牛黄吞下猪耳,喝一大口汤,摸摸自己的肚皮:“有钱就是好哟,想吃啥就吃啥。”,“那当然”陈星被麻辣海带丝辣得‘哈哈哈’的张着嘴巴直吸凉气,欣然道:“我以后要找很多很多的钱,你呢?”,“我也一样”牛黄嘴巴忙碌着,边嚼边说:“等我工作了,就有钱了。”
“当工人不会有很多钱。”,“那咋办?”,“当官呗”,“要得,我们以后都当官,都当大官!”,“牛黄,你说我俩考不考得起?”,“可能吧,哎,别想它啦,吃饭、吃饭。”
二人边吃边吹,边吹边吃,大快朵颐,十分愉快。
(未完待续)





正文 十三、收容所・一、
狗狗书籍 更新时间:2011-2-13 1:57:29 本章字数:1766

十三、收容所
周一清晨,牛黄周三在父母的叮嘱中,拎着简单的包裹,跨出了老房。
下楼时,牛黄听见身后匆忙的锁门声响,然后是他熟悉的脚步声,一直尾随。下完楼梯,在背光的天井里,牛黄忍不住转过身来,是蓉容。
蓉容对他嫣然一笑,指指斜挎的书包:“上学”,牛黄道:“这么早?才七点过。”,“朝读哟,不早啦,人家工宣队黄队长宣布了的,谁迟到,谁就是不革命。”,周三笑起来:“这么说,准时到就是革命的了?”
牛黄抓紧时间,朝蓉容举举手中的包裹:“我们到市收容所支援去啦。”,“支援多久?”蓉容边走边简短的问。“不知道”,“可能一个月,也可能一年。”周三故弄悬乎。
天井几步就走完了,外面阳光明媚。一条炭渣填平的路伸向花海,绕过花海,踏上弯曲而宽阔的石板路,就直通大街。
“再见,祝你们顺利!”蓉容扬扬头,乌黑整齐的留海在额头上一抖一抖的。“再见!”牛黄周三扬起手。
牛黄看见老妈的身子探出厨房窗口,注视着他们。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掠过牛黄心间:“老妈这是怎么啦?为什么只要我和蓉容说话,她就会出现?”
来不及多想,牛黄扭头朝老妈挥动着手,大声说:“你回去吧,我们走啦!”。
第一次离家外出工作,第一次自由支配自己的一切。二人像挣脱了樊篱的鸟儿,自由飞翔在辽阔的天地,天,那么蓝!风,那么清!就别提二人心里有多高兴!
下了车,二人拎着小包裹,晃晃悠悠有说有笑的,朝离公路不远的山恋上收容所赶去。叮――,一阵清脆急促的铃声,刚才那辆电车飞快地赶上来,擦着他们身子停下。二人愕然抬起头,窗口露出那个胖呼呼售票员充满怒容的脸:“想揩油?占公家便宜嗦?买票!”
他们这才想起在车上全忙着高兴和看风景,忘了买票。牛黄忙递上一角钱,歉意道:“对不起,刚才忘了。”,“忘了?哼,自己认真斗私批修。”
胖售票员扔下二张票,呼地拉上了玻璃窗,电车沙沙沙地开走了。
这是一幢占地宽泛的青灰色平房,高高的墙头上插满尖利的铁屑。
一条平坦的柏油路,直通围墙正中的大铁门。墙外,视野宽阔,一览无遗。放眼望,一大片起伏跌宕的丘陵,长着稀疏浅短的草棵,一直连到遥远而朦胧的山边。二人走近了大铁门,一块硕大的白底黑字牌匾挂在铁门一侧,“××市收容所”六个大字,在清晨的阳光中闪着森冷的光泽。
牛黄拍拍铁门,一条高大的狼狗猛冲过来,对着他们一阵狂叫。
“有人没有?”周三大声喊叫,又使劲的摇动铁门。斜对铁门的一间房屋门开了,随着几声嘶哑的咳嗽,一个拄着双拐瘦削的中年男子一跳一跳的走来,喝住了狗,问:“什么事?”,“我们是×××派出所来支援的”,“进来吧”
“哗哗、哗。”,大铁门开了。
中年男子引二人回到屋里,双拐一扔,跳跃着在藤椅坐下,指指旁边的几个破藤椅:“坐吧”。牛黄递过介绍信,便四下打量。
屋内是三套间。最外面这间很大,安放了五张标准办公桌,还可以站下十几人。但除中年男子面前这张外,其余桌面上都蒙着灰尘,蹲放在进门处的几排长木凳上,也蒙着灰尘。
看来,这就是收容所的办公室了。
中年男子看后,小心的折起介绍信,锁进抽屉。然后隔桌伸出了右手:“欢迎,欢迎呀,我姓王,在所里负责,正缺人手哟。”,二人忙站起来握住王所长的手。
简短寒暄后,王所长介绍了收容所的情况,并对二人的工作进行了分配。
牛黄暂代副所长,当王所长不在时,负责所里的全面工作。牛黄这才知道,收容所配制的人员,除了王所长本人,其余的三个管理员,早已各种借口离开了。也就是说:光杆司令的王所长,加上牛黄周三,现在一共才三个人。
牛黄周三相顾无言,哭笑不得:如果王所长不在,全所就只有他们二个人;二个人要管近200人,这、这怕有些麻烦哩!
(未完待续)





正文 十三、收容所・二、
狗狗书籍 更新时间:2011-2-13 1:57:29 本章字数:1813

王所长看看二个年轻人,脸上浮起浅浅的笑意:“莫慌,好管得很,试试你们就知道了。”,他拿起桌上的铃铛,随手摇动几下,随着铃声,一位郊县农村装束系着条油腻腻围腰的妇女,应声走来。
她站在门口先敲敲门,待王所长同意后,才走进来恭恭敬敬的问:“所长,有事?”,王所长指指牛黄周三:“这是新来的牛副所长和周管理员,以后我不在时,要听他们的安排。”,“好”,“这是厨房做饭的周芬,你们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牛黄点点头,会来事的周芬,面向牛黄一个劲的讨好:“牛副所长呀,这么年轻呀,将来不得了啦。有事您尽管吩咐。”。
受了冷落的周三,禁不住咳嗽一声,放低声音道:“得啦,有事时,自然会叫你,你跑快点就行了。”,“是!周管理员。”周芬又朝向周三,讨好道:“我们都姓周,三百年前是一家,以后请管理员多照顾哟。”
牛黄摇摇头,面色有些尴尬,他还不习惯被人如此奉承讨好。
按照王所长的吩咐,牛黄周三巡察了一遍整个收容所。
与想象中不同,收容所没有肃立的卫兵,冰冷的铁丝网,高耸的岗亭和闪着寒光的枪刺。可以一次性收容近200人的所里,只有一个所长,三个管理员。成山字型的平房中间,是供放风或吃饭用的坝子。
山字的出口处,蹲着男女厕所和洗漱水槽,水槽上横着一条粗锈的大铁管,大铁管上的十数个塑料水龙头,一大半没关紧,正滴滴答答的滴着水滴……
整个收容所里,总有一股浓浓的生石灰味。
十七间收容室里,一大半空着;被收容的形形色色的人们,对不时透过铁门上的小门观看的管理员,无动于衷。人们在铺着稻草的土坑上或坐或蹲,一个头发长而脏的老人屈腿坐在坑上,正兴致勃勃的捉着跳蚤臭虫;另一间房里,一个衣衫褴褛看不出年龄的男人,站着对着墙上的长方型窗口,喃喃自语……
倒是在平房尽头的三间女收容室中,生活气息浓厚。
煮饭的周芬和另一个煮饭的女人,住在正中一间女室,牛黄看见室里收拾得很整洁,居然有一束菊黄色的花,插在小玻璃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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