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绚烂的云彩》第48/196页


二个女人被分开后,都低下头匆忙理着被撕开的衣服,一下被吹胡子瞪眼的牛黄吓住。“是她先骚言骚语的骂我”女工忍住眼泪指着姚招娣,“放你妈狗屁”姚招娣气势汹汹的也指着她:“是你先惹我”
“猖狂”周三大喝一声,对指手划脚的姚招娣怒目而视:“管教来了,你还这么凶?真反了你了?”,姚招娣低下了头,嘴里仍咕咕噜噜。
“你咕嘟什么?”牛黄看在眼里:这个姚招娣够呛的,当着管教尚且如此,背地里还不知怎样?看来,十有八九是她压着女工……牛黄有些后悔当初把她提出来煮饭。
他看看表,离中午10点半的开饭时间不远了,现在换人已来不及。“管教也不能不公平。”没想到姚招娣居然抬起了头,望着牛黄:“明明是这个骚婆娘先招惹我嘛。”,血,几乎冲上了牛黄脑顶。他咬紧牙关问:“你想干啥?”
“我一个穷老婆子干得了啥?我不干这煮饭的事儿得啦。”说着,她竟自顾自的走向收容室,一边走,一边解下身上的围腰,狠狠地扔在地下。
(未完待续)





正文 十六、陈二妹·二、
狗狗书籍 更新时间:2011-2-20 1:34:31 本章字数:1573

“她从来不洗菜不淘米,就直接下锅,说是让管教也尝尝穷人的滋味。我说,她就凶我。”女工红肿着眼睛继续揭发。牛黄想起刚才王所长说的肚子疼,一阵恶心,差点儿呕吐。
“站住”,姚招娣一怔,停下脚步回转身:“王所长!”,讨好的笑容浮现在她脸上。
“你进来有几个月了?”王所长不温不火的问。
“七个月”,“七个月还这副脾气?没改造好嘛,啊?到看守所里去吧,我这儿不养长脾气的流民。”,“给就近的派出所打电话,请求支援,马上来人送姚招娣到市看守所。”,周三跑去打电话,姚招娣呆若木鸡。
牛黄注意地盯住她:只见她脸色由黄变白,嘴唇哆嗦着,眼睛恐怖地瞪起……终于,她哭着喊了起来:“我不到看守所,我死也不到看守所去,我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啊!你们、你们太阴毒了。”。
整幢平房都听见了她的哭喊声,可没人理她,四周一片沉寂。
看着派出所来支援的着装民警押走姚招娣,不知咋的,牛黄心里并不好受。
他瞧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不由得想起了正关在市看守所里的黄五,想起了差点儿被关入看守所的鲍玉兰……忽地又想起红花厂一位医术精湛人缘极好的高医生。
高医生去年因受一桩现行**案的牵连,蒙冤进了看守所里的情景。据说,高医生被公安深夜堵在床上抓捕,当场就捆成了一个棕子,“呯”地一声就被扔进了军车。几天后家属获准去市看守所探监,回来哭成一团:据说高医生在看守所里,被“室友”踹断了四根肋骨,颈项上挂着沉重的粪桶,像狗一样在牢房里爬来爬去,舔“室友”的脚尖,还被迫大声叫“爸爸”……
好在大白菜已煮好,稀粥也熬好,勉强应付了流民的开饭。牛黄再不敢吃厨房的饭菜,也不好跟王所长说,便与周三掏腰包,让女工上街端来饭菜并为王所长捎带回一瓶红星二锅头。精明的王所长岂能不明白此中道道?没说什么,饭毕,点拨道:“选个老年干净一点男的进厨房,作为女工下手,女工提为厨师。”
“男的爱偷吃东西。”牛黄闷闷道。“偷吃东西?”王所长哭笑不得,伸出手掌摇摇:“吃得完吗?国家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除了偷吃,他就惦念着那事儿,懂不懂?”,见二个似懂非懂,王所长快乐的“嘎嘎嘎”大笑起来。
第二天下午四点多钟,送流民的人拍响了大铁门。
周三耳灵,从桌子上一跃起,直奔外面。黑子狂叫跟在他身后。
牛黄从桌面上抬起头,揉搓着迷糊的睡眼打着哈欠也站起来。王所长吃完中饭就走了,作为副所长,接待来人与收容流民,他得出面。刚拿出《收容登记》簿、扭开钢笔,周三一步跨进来:“来了,来了,快点!快点!”。
牛黄奇怪的瞅他一眼:又不是才搞收容,慌慌张张的干嘛?思忖间,来人和被收容的流民也跨进了办公室。牛黄稳稳地坐在办公桌后面,下意识的一抬头,在着装民警的押送下,几个衣衫不整的男女流民中,竟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陈二妹!
二妹穿着件肥大而盖过屁股脏兮兮的灰蓝色劳保服,头发撂成一团朝额头搭拉着,盖住了大半个脸,脸上和双手黑黑的,走路慢慢吞吞,咋一看,活龙活现一个四十好几病恹恹的中年农妇。尽管她煞费苦心的化了装,但作为自小一块长大的老房邻里和同班同学的姐姐,牛黄周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陈二妹显然也认出他俩,惊愕之余,一丝不易查觉的微笑,浮上她嘴角。
三个人的心都狂跳着,迅速办好了接人手续,待所有的流民都关进了收容室,送走押送的民警后,才倚在椅子上,松了一大口气。
牛黄和周三相互瞧瞧,谁都没开腔。
(未完待续)





正文 十六、陈二妹·三、
狗狗书籍 更新时间:2011-2-22 1:34:50 本章字数:1880

过年时,公安人员围捕陈二妹的情景又出现在他们眼前,“公安部通缉犯”六个字沉甸甸地压在二人心上。沉默中,又互相瞧瞧,还是谁也不说话。
二人毕竟在派出所执勤排干了八个月,现在又在收容所里当管教,他们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隐瞒、知法犯法或知情不报”后果严重,弄不好可要罪加一等。
“还是先提出来问问,怎么回事儿吧?”半晌,牛黄道:“问了再看,你说呢?”,周三表情凝重的表示同意,并起身向收容室走去。
路过男收容室,“报告!”,周三被里面的叫声喊住。“什么事?”他没好气的走近。“你再近一点嘛。”,周三一看,铁门上的通风口后,露出小家伙一双机警的眼睛。“干嘛?”周三不愉快的喝道:“有屁快放!”,“管教,我怎么发现刚送来的人中,有一个像是我的二妹呢?”。
周三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这***小机灵,眼睛尖着哩!
“想二妹想疯啦?想得眼瞎啦?”他冷若冰霜的盯住小家伙:“想住单间了?”
单间,是所里专门为那些不遵守所规的流民准备的。单间里没有电灯,一迭不知用了多少年散发酸臭的谷草堆在屋里,当床;每天只吃一顿……黑暗与饥饿疾病,孤独与酷热寒冷,让流民们闻风丧胆……
“没想没想,没想。”果然,小家伙慌乱的摇着头。周三冷冷道:“没想就好好呆着,退回去!”,小家伙离开了窗口,却依旧在咕噜:“就像我的二妹嘛,哼,哄我?”
话说牛黄把陈二妹安排在女厨工这一间。
周芬和姚招娣走后,就只有女厨工一人住着。相比另外二间关满女流民的收容室,这里显得干净和安静。周三开门时,陈二妹早抬起了头。
“周三”,“二妹”,“有出息,当了管教啦!”二妹笑嘻嘻的望着他:“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吧?”,周三怔怔的:“怎么是你?你怎么被抓了进来?”,“吃二条线,早晚有这一天,不惊奇的。”二妹旁若无人地笑笑:“你们都知道了,公安部通缉犯么!”,周三有些紧张地回头望望,对二妹道:“到办公室谈谈吧,如今,牛黄是这儿的副所长,临时的。”
“副所长?还是临时的?”二妹一点不感到惊奇,拍拍其实一点灰都没沾的衣服:“好的,走吧,你带路。”
路过男收容室时,在他们身后蓦地传出一声喊叫:“二妹!陈二妹!我是陶狗娃呀。”,陈二妹脸色一变,正待回头又马上控制着自己,向前走去。
周三气得立马冲到门前,一脚踢得铁门咣咣直响。通风口后面的小家伙吓得倒退几步,一下被墙角的粪桶绊倒在地,粪桶内晃荡出的污秽溅了他一身。“你再乱叫,马上到单间。”周三恶狠狠的警告他:“试试?”。
牛黄忐忑不安的望着陈二妹,递过一杯才泡的特花,三人坐下便聊开了。
一晃,二个多钟头就过去,牛黄和周三的心却越来越沉重。
“陶狗娃已认出了你,这事儿严重了。”周三忧心忡忡的对陈二妹道:“这小家伙口无遮挡,早晚你会被公安认出。”,“大不了再铁镣手铐加身,死不了的。”二妹淡淡的说:“我已死了多少回,没事儿。”
牛黄知道:作为本市运动初期著名的女红卫兵头头,陈二妹造反、抓人,抄家,手提双枪武斗到看破红尘当逍遥派,最后飞身于铁道线成为如雷贯耳的女大盗,仅仅二三年的时间,便完成了其青春人生的一大飞跃。那些殘酷岁月里发生的故事和思想的变化,不是牛黄周三能体会和想象的。
死,对她来说,抑或更胜于是一场解脱。
“活着好好的,为啥非走这条路哇?”牛黄轻轻地叹道,摇摇头:“二妹,你知道陈师傅和师母多想你呵?逢年过节总要为你添上一碗饭,挟上最好最新鲜的菜,为你祝福。”
“陈三都工作了,每月十几块钱呢。”周三也忍不住对她道:“二妹,投案吧,自首的罪要轻些。”,“谢谢你们!但我没有罪!”二妹眼睛有些泛红,却厉声说:“有罪的正如救世主一般,盘踞在善良之上,光天化日下不断制造新的悲剧,新的苦难,明目张胆的伪造历史。”
牛黄老实道:“你说这些,我们都不太懂。但我们同是老房邻里,陈三又是我们的同班同学,总不忍见你到处躲藏流落四方,身陷囹圄呀。”,二妹一脸释然:“再次多谢你俩了!不过,就凭这几幢平房,还关不了我。”,“那,你怎么?”周三失口道,又马上闭嘴。
(未完待续)





正文 十六、陈二妹·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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