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绚烂的云彩》第79/196页


只有枫林沉醉的身影
朦朦胧胧
摇曳芳心无法安宁
到哪儿寻那不改的颊影
云是你的脸
风是你的额
绵延千年的箫声是你气息
我青梅竹马的爱人呵
今宵
最怕梦醒
梦醒无汝
寥廊天涯人孤旅
自此,牛黄一发不可收拾,写得如痴如醉,不知疲倦的向外投稿。
终于有一天,牛黄收到一封信。拆开看,信上写着:“牛黄同志,曾给你几封信,一直未见回信。现告之,如有空,请来本市巨著路233号找扬名一叙。”,牛黄奇怪,什么人给自己写的?除了蓉容和周三,自己与外人并无联系呀。迷惑不解之下,牛黄决定去看看。
星期天,牛黄按照地址找到了市中区巨著路233号。
“找谁?”,牛黄把信递过。“哦,扬名。那边二楼第一间。”,按响门铃,一位目光睿智的老人开了门。“你是?”,牛黄递过信去礼拜地说:“我找扬名老师。”,“我就是。你是牛黄同志?”,“是我。”,“快进来坐,正等你哩。”
屋里有几位文质彬彬的青年男女,旁边一位目光锐利的中年人,打量着进来的牛黄。
“这是牛黄,我的学生。”扬名向各位介绍:“文学青年,后起之秀。”
又逐一对牛黄介绍:“这是长篇《啊,人生!》的作者黄佳遥;这是获奖诗作《新小桥流水!》的作者谢砚虎;这是探索诗《红卫兵之墓》的作者向天,这就是引起巨大社会反映的长诗《问天》的作者姚祥瑞。这位吗?你瞧他一肚子的墨水和文化,大人物哩,是北京的《诗刊》编辑蓝天”
一行人复又坐下,热烈的争论重又开始。牛黄这才明白:这是本市的文学联合会,在座的都是文学青年;扬名,也就是写信邀请自己来这儿的老人,是市文联诗歌组的组长,闻名遐迩的老诗人,出过十余本《扬名诗选》。其风格短小精练意境深远,是青年诗人引为楷模的导师。
大家奇文花欣赏,疑义相与析,争论得互不相让时,门一响,又进来位青年。
来者矮小的个子,大热天却着长袖海魂衫黑短裤,甩手甩脚旁若无人的走进。
牛黄发现,扬名对这矮小个子很礼貌,请他入座。这厮一坐下,就变戏法似拿出一张油画,挂起让大家瞧。牛黄横竖瞅了半天,只见满纸的赤橙黄绿蓝颜料,实在瞅不出个究竟,便问:“这画到底画的是什么呀?”,大家也纷纷表示看不懂。
一片质疑中,矮小个子笑了,清清嗓门儿道:“这是美国现代派画法,你们看不懂才正常,看懂了就不正常了啦。”,牛黄不服:“这是什么艺术?未必故意让人看不懂?”,“真正的艺术不是给一般大众看的”
矮小个子一笑,自傲的说:“你瞧那十九世纪美国的怀特,克里姆特的作品有几人看得懂?结果人家是世界大师。”
(未完待续)





正文 三十六、风雨初停・三、
狗狗书籍 更新时间:2011-7-15 9:19:02 本章字数:4430

“那未必”一位文学女青年反驳道:“十九世纪末艾略特的《荒原》,波德莱尔的《恶之花》,我们一样读得懂。”
“你这是完全的投机主义,哪有一点自我的思想和技法?”
扬名站了起来:“同志们,大家见面就展开争论,很好。说明经过文化的一代人在思忖在成长,这正是我们新时期文学最需要的。往后,请大家认真写作,多来稿来好稿。”
门又一次被推开,扬师母进来请大家吃便餐。于是,一行人闹哄哄的往餐厅走去。
随着牛黄在报刊杂志上的各类文章陆续发表,周三不喜反忧:“**集组织的帽子还没脱呀,你写得越多麻烦就越多哩,你想过没有?”,牛黄道:“不管他,我心头烦得很,不吐不快!”,“你现在倒是快啦,以后呢?日子长着哩。”
年主任也找到牛黄说:“小牛呀,你聪明着哩,写了这么多文章。告诉你吧,听说最近组织上正在复查你的问题,这关键时候,是不是小心一点为妙?”
小肖也劝道:“牛诗人,愤怒出诗人嘛。你现在还是压抑着点,不要再愤怒了。写那么些愤怒的东西干嘛?干吗不写点光明向上的东西?姚书记说,从技艺上看,你是能写一些东西的;从政治上,你是十分天真幼稚的,这样下去弄不好要摔跟头的。”
牛黄付之一笑。
这天,牛黄正在上班,有人喊他:“牛黄、牛黄哥!”。
牛黄回头瞧,来人面带微笑,身着黑西装,腰杆笔挺。“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呀。”牛黄拍拍手上的灰沙团。来人一步跃过地上的灰沙堆,双手抓住牛黄的手使劲儿摇动,欣喜若狂的说:“我是陈星呀,陈星!你的徒弟,一中,省五七艺术大学,记起来了吧?”,哦,是陈星,就是那个儿时的吹笛伙伴,后来考上省五七艺术大学的陈星呀!
牛黄笑了上下打量着他:“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问呗”陈星显得十分激动:“走,我们出去谈谈。”,“下班吧,你到处走走看看,下班时到这儿来找我。”
一桌二人三汤四菜五碟六盘七碗,灯光下牛黄与陈星喁喁而谈。
那年陈星接五七艺校录取通知后,当即来找牛黄,不巧牛黄和周三正在收容所工作。第三天,陈星就收拾好行李,搭艺校来接的班车走了。二年后,陈星全家随着支左有功被军部提拔为副团长的父亲,转落到了另一个城市……
没想到就此一别十年。十年啦,“物是人非两茫茫”,陈星和牛黄在各自的生活位置上旋转,都大啦。曾是不谙人事的追风小子,那么天真烂漫朝气蓬勃的吹笛少年,如今天各一方,鬓发浓郁。再相见时,你望我我望你,唯有会心的微笑依旧,唯有熟悉的眼神依旧。
二人好一阵唏嘘,相视无泪,眼帘泛红……
阵星留下自己的地址和联系电话走啦,牛黄望着他的背影,久久的挥手,感觉自己的思念被牵引得好长好长。
“走啦,都走啦,都走啦!”儿时的情景又浮现他眼前:老房、花海、斗殴、执勤排、收容所……哦,真想重回儿时的岁月!
记忆,你们好呵,你们好!你们好!
这天,扬老师给牛黄打来电话:“小牛呀,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中国正逐步冲破旧有的樊篱,各种思想异军突起,最近,报上不是在开展《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大讨论吗?看来,又到了百花齐放,百家争呜的新时代。明天西区公园里有一个千帆画展,一大批新青年画家展出自己的作品。你去看看吧,作作记录,再回来给我讲,行吗?”
怎么不行?明天正是星期天,牛黄满口答应。
好家伙,庞大一个西区公园,游人如织。广播里播送着时下流行的歌儿:“年轻的朋友们/今天来相会/荡起小船儿/暖风轻轻吹……”,风和日丽,阳光灿烂,人人脸上带着欢笑。
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举着一大束花花绿绿的汽球,嘻嘻哈哈跌跌撞撞的跑着,年轻的母亲着急地跟在后面追逐……牛黄指给周三瞧:“上次我们来玩耍时,那河水多脏,绿荫荫的水面上遍是浮渣;可今天,嗬,水清人美,笑语欢歌的,这些年的变化可真大。”,“当然,这些年,该死的票证一样样少啦。人民肚子越来越饱,何况这水哩?”
周三瞅了瞅,笑牛黄道:“你忘了你跌下河,还把蓉容也带下了河,那个狼狈样,不摆啦。”,想起那次牛黄蓉容周三二丫头四人,同游西区公园的种种有趣事儿,二人不禁都开怀笑了起来。
在一处平坦宽泛的广场上,二人找到了千帆画展。
广场四周,摆满了各种油画,不论风景或人物,都被作者涂抹得朦朦胧胧;一副像是裸女又像裸男的大副油画,像故意弄得似是而非,摆放在最里面;众多的画们,引人注目的迎着观众的挑剔的眼光,仿佛挑衅般地说:“你挑剔吧,你咒骂吧,尽管好啦!我不会回答。”……
观众很少,散落在四周的主办者们双手抱胸的望着每一个走近观看的人,脸上浮着莫衷一是的笑容。
真是不愧为画家,径直就跑到了时代前面:男女青年们个个身着喇叭裤留长发,还有几个戴着像个大蛤蟆的墨镜,阳光下咋一看,还以为是近期上演的电影里的美蒋特务哩。
二人对望望,无言道:“真新鲜,没见过,这是什么穿着?”,牛黄向几副似山水写意又像人物写实的画走去,而周三则更喜欢上那副是裸女又像是裸男的大副油画,仔细捉摸着个中内容和奥秘……
牛黄的目光慢慢落在那像征性千张船帆重叠远航的大油画上。
“喜欢画画?”一个鬓发长长的眼镜青年上来搭讪。
“嗯!”牛黄望望他:“这恐怕是今天这画展的主题画吧?”,“不错!”眼镜青年赞扬地朝牛黄笑笑:“极左的路线行动上被国家机器粉碎了,可思想上却还是存在。表面上看社会在进步前进,可思想上的禁锢却一样严厉**。我们就是要打破这种文化思想上的禁锢和**。”,“谈何容易哟?”,“五十年前的‘五四运动’不也在万马齐喑中爆发?”
青年有些激动:“新的时代来到了,你没感觉到?”
这时,一个中年便衣模样的男人走了过来:“乱说什么?展就展,看就看,莫要惹事。自觉点!”,牛黄瞟他一眼。
便衣瞪着他们冷冷道:“要与中央保持一致,懂吗?”,牛黄问:“未必这些作品没与中央保持一致?这是艺术品呀,我们议议有什么关系?”,“你弄清楚,报纸上正在开展《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大讨论,我们就是在讨论这个,你干涉什么?想与党中央对着干么?”,“放你妈的屁,谁和党中央对着干?”
便衣被周三呛得涨红了脸:“我是说你们,信不信我抓你小子?”
“哟,真抓?”周三滑稽的做了个鬼脸,害怕极了似的缩起身子:“你是大爷,行行好!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可怜兮兮的妻儿,抓不得也大爷。”,便衣发现受了对方戏弄,可憋着说不出口:“看就行了,不准议。”便扭头自顾自的咕嘟着:“依我,早封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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