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绚烂的云彩》第87/196页


寝室门没关,牛黄看见走廊的水泥地湿润润的,墙角泛着白花花的湿圈儿……
“学校穷呵,老师们住的都是二三十年的房子,大部分还是教室改的。”蓉容轻轻说:“都八十年代了,跟旧社会差不多,比我在农村住的还要差。你吃早饭没有?饿了吧?”
“二两小面,早化成灰了。”牛黄捺捺自个儿肚皮:“真不知怎么搞的?现在越来越吃得了。”,“吃得不好吗?真吃不得你就完了。”蓉容翻箱倒柜的找出半包饼干,再倒上一杯白开水:“先哄着肚子,待会儿我们自己弄饭吃。”
“自己弄?自己怎样弄?”牛黄狼吞虎咽的吞着饼干,转转身子环顾着寝室不解的问。
“有柴有灶有锅哩”蓉容不以为然回答,有些紧张地慢慢关上门窗,拉上帘子。牛黄明白了,将沾满饼干屑的双手,在绳子的毛巾上揩揩,忘情地扑了过去……
多少年了,等的就是这销魂一刻。哦,爱情,爱情真甜美,让人感到天也新地也新。
“悠悠岁月/欲说当年好困惑/亦真亦幻难取舍/悲欢离合都曾经有过/这样执着/究竟为什么/”窗外传来隐隐约约的歌声,直撞他们心扉。
(未完待续)





正文 四十一、再劫难逃·二、
狗狗书籍 更新时间:2011-7-15 9:19:04 本章字数:1817

“我们结婚吧,结了婚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蓉容悄悄低语,一只手抚摸着牛黄的脸颊:“我快满26了。你呢?快三十了吧?”
“差三个月29”牛黄嗡声嗡气的回答,不知咋的,虽然渴望与蓉容在一起,但他潜意识中有些怕结婚。
“哦,告诉你个事儿。”
“什么事?重要吗?这个时候?”
“党支部要我写入党申请,你的意思呢?”
“求上进是好事,你还想当更大的官?”
……
踩着浓浓的暮霭,牛黄跳上了回城的最后一班车。
拧亮寝室的灯,牛黄吓了一跳:周三两眼红肿坐在木床上,正定定的望着自己。
“干嘛?加班晚了,不回家了?”周三有自己寝室的钥匙,来去自如不在话下。使牛黄惊愕的是:这厮自从结婚后,像这种不回家的惊险意外,还很少发生。
“‘吵嘴了?”牛黄推开窗子,新鲜空气大股大股的涌进。窗外,夜空广袤,繁星点点。后山坡上的竹林间,不时传来年轻伴侣们轻捷的笑语,一个灼热而平静的九月之夜。
……
“嘿,你到底怎么啦?”见周三抱着自个儿的脑袋瓜子一动不动,眼睛呆呆的盯住地下,牛黄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操!你吓我哩?第三次世界大战打起来?你也想下海了?”
“水”周三沉重地叹口长气,向桌子上伸出手。牛黄忙将一大盅冷开水递过他。
周三接过咕咕嘟嘟一气,未了,手掌往嘴巴上一抹,将满把的水珠往地上一摔:“牛黄,一切都白忙活了,完了。”
牛黄双手一摊:“什么事儿啊?让我们一向镇定自如的大主任慌成这样?”
“局里作了决定,我们这一百多号人全都要调到另一个单位。”
会有这事儿?这可是个大事儿!
牛黄疑惑的瞧瞧老朋友,周三颓丧的坐着,愤懑而失望的交着嘴唇,不像是开玩笑。牛黄也有点慌乱:需知在房地产公司风风雨雨近十年,二人都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占据了自己人生的位置,正欲大展雄风,鹏程万里,却又被当头一棒……
牛黄想起三天前赵主席与自己的谈话,难道是假戏真做?
不会吧?赵主席可又是鼓奖励又是许愿的,连自己也听出了她的话中之话,那么毫无保留的对公司一颗即将升起的新星的真诚祝福,不!是带着讨好的为自己后路着想的意思和口气;毕竟,赵主席今年都53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玉透露的”
张玉?就是那个文静稳重的局宣传科张科长?
牛黄猛然记起了这个中年女科长,文化前的北大哲学系毕业生,端庄秀丽,在局里人缘很好。张科发表过几篇哲学论文,平时里与同样喜欢哲学的周三惺惺惜惺惺,相互赏识。
牛黄和周三有时碰巧一起到局里开会或办事,就常到她办公室小坐,谈谈费尔巴哈,黑格尔或康德什么的,有时还客气地小争上几句;不过,喜欢形象思维的牛黄,每逢此时总是安静的坐着,欣赏着女科长干净整洁充满女性味的小办公室……
牛黄还是不相信:“嗬,你到底开的什么玩笑?拉三扯四的。”
“已经定了,说是要搞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进行产业调整,将一些与民生关系不大的企业比如房地产公司的人员,调到民生环节中去工作,搞好流通,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
牛黄瞅着听着周三的絮絮叨叨,暗自思忖:看来不是开玩笑,这下真玩完啦。
“那究竟到哪儿去呢?怎么说个半天不得要领?”他烦躁地追问一句,感到口干舌燥。
“食品公司,区与区对调拨,一百多号人呀,好妈妈的,龟儿子食品公司吃得消吗?”
食品公司?哦,就是大街小巷肉类销售么?那不错呀!
现在虽然生活在好起来,可鲜肉供应依然吃香,虽然不凭肉票了,可买肉还是排长队,经常是排了许久队,却买不到自己想买的称心如意的猪肉,牛肉……要是遇上过年过节,嗬,那就更紧张的了。
(未完待续)





正文 四十一、再劫难逃·三、
狗狗书籍 更新时间:2011-7-15 9:19:04 本章字数:2717

老房一楼就有一个区食品公司的营业员,50多岁的大胖子,平时找他的人挺多,过年过节家里更是热闹不断,连他那个有些殘疾脾气怪异的老**女儿,介绍人居然络绎不绝……
不过,胖营业员本人倒挺和蔼可亲的,老房各楼的邻里们要买点鲜猪油啊猪下水啊什么的,就找他。他总是笑呵呵的答应,第二天亲自拎到你家门口……
牛黄就亲耳听到老妈有一次吵老爸:“你当个劳什子科长有屁用?还不如人家胖扬拎刀,搭个话就能办到。你呢,找这个托那个,半月弄不回一滴猪油,锅都生锈了,哼!”
“食品公司呵,有肉吃嘛,不是很好么?”
“有肉吃?你臭美着吧,一边去。”周三瞅着牛黄大咧咧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我问过了,我们这批转过去的人,全部安排下基层——杀猪!当杀猪匠。”
这就是周三,总是未雨绸缪,事事比牛黄先行一步。
当牛黄还似是而非,大梦未醒,他就上局宣传办,到食品公司,托朋友找熟人,几乎将未来的走势弄得一清二楚了。
牛黄完全蒙了,这就是说,未来的走势完全掌控在别人手中,什么行政办主任?什么放党积极分子?通通一捋到底;啊哈,多年的努力,白费了。
更重要的是:蓉容才回来工作,青梅竹马的二人,刚结束爱情长跑,刚提出结婚。结婚?一个受人尊敬的年轻女老师与一个年轻的杀猪匠结婚?
呯,牛黄气极败坏的一脚踢向木床,嚎叫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呯,隔壁传来皮鞋使劲敲墙壁的声响:“牛主任,发发善心啊,我们明天还要上班摸到啊,不比得你啊,你是当官的,上班可以打瞌睡哟。”
“妈的,我们也学马抹灰,干胞辞呈‘下海’算了,周三,你敢不敢?我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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