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绚烂的云彩》第93/196页


二人真诚的朝王熙凤笑呵呵地拱手:“老师,老师,学生这厢有礼啦!”
王熙凤则涨红了脸,捂着自个儿眼睛直叫唤:“哎呀,折杀奴家,不敢当,不敢当呀,”
年后,牛黄周三被分别调到了石桥门市部和大坪门市部,任门市部副主任。
在家痛痛快快休息几天后,牛黄第一次应周三与丫头的邀请,约定时间到他家作客。
之所以是第一次,倒不是人家没邀请,而是牛黄婉拒,说什么:“你俩是成对了,咱还是单起的,见情伤心,看景落泪……比不得当年在双石镇了。”
谁知竟说得二人伤感起来,想想世事无料,原来那么亲密无间相濡以沫的朋友,一踏进鸟巢,撞进二人世界,竟隐隐约约有了许微的隔膜……
现在好了,牛黄自己来了,周三回家告诉喜讯,把个二丫激动得一晚没睡沉,直唠叨弄点啥好吃的,招待老朋友;顺便将一向落枕就呼噜如牛叫的周三同志,也弄得双目如炬。
就这样,二口子认认真真准备了几天,只等老朋友携着蓉容老师的光临。
周三二丫的家,是在房地产公司时分的,一个像老房一般大约十七个平方的单间,挤在一大片低矮破旧的临街平房中。周三手巧,也学着平房的邻里,在门前稍宽一点的巷子边,用油毛毡和毛竹杆搭出间小小的厨房。沿巷子望出去,就是车水马龙的大街了。
牛黄蓉容一路不厌其烦的问着,好不容易才找到二人的安乐窝。
周三早站在巷口恭迎,见蓉容和牛黄如约而至,一高兴,就晕乎乎的伸出手去。虽说同在老房长大,可蓉容与周三并不太熟;其到农村后,与他接触更少……
现在,猛见他对着自己伸出双手,蓉容下意识的就往后退。弄得周三伸出的手,缩回,不是;不缩回,更难堪,于是,就那么划破折号一样半伸在空中。
牛黄快乐的笑起来,忙握住他的手。
老友的热情出乎他意料之外。
多年的老房朋友,见面不外乎都是你冲我点点头:“来啦?”,我对你抬抬眼:“嗯!”;要不,就是你擂我一拳:“走,发哪样神?”,我踢你一脚:“走嘛,前面带路。”,可今天?
再一瞧,平时对穿着不太注意的老友,着一件黑色对尖连襟棉袄,下穿的确良长裤,黑皮鞋擦得贼亮……牛黄忍不住笑起来:“周武郑王的,丫头逼的?还是二丫厉害呀。”
周三同志更不好意思了,手一摔:“莫乱说,有外人,不,不是外人!”
这一下,蓉容也笑了:“周三挺逗哟,说我是外人?我是外人吗?呵呵。”
存心开他玩笑的牛黄,愉悦的拨拨他那胸前一溜四十四颗布钮扣:“扣一次十分钟?”,“什么?”周三没听懂,怔忡地望望老朋友。“就是扣这玩意儿,要十分钟?累不累?”
周三醒悟过来,轻轻将他手一抹,哈哈一笑:“不累,健身哩,走吧!”
“这巷子也太窄了。”
“嗯,注意点,脚下有积水。”
“不是说要整修吗?”
“原来是准备修的,我也催过几次,甚至我三工区的材料都准备好了,就等姚书记点头,可现在”,“不说了,现在?人都走啦,人家更不会管了。”,
“人走茶凉呗,真理!放之四海皆准。”
二丫见了蓉容,二女孩儿亲热的抱在一起,还在彼此背上拍拍,再拍拍。
“我又有几个月没见到你了,蓉容变年轻了,听说当老师辛苦哟。”二丫鼻音嗡嗡的望着蓉容:“结婚后,我和周三很少回老房,你妈妈好吗?”
“好,就是喜欢玩麻将,一天不搓上几圈,就手痒痒的。二丫,你瘦了,是不是怀上了?”,“好像是,可还没去检查。”
“平时喜辣喜酸呢?”
“都喜欢”,“喜辣好,喜酸也好!”
“嗯,周三一门心思就只想要个儿子,可我喜欢女儿,女儿巴妈呢。”
二女孩儿手拉手地坐在床边,切切私语,说着女孩儿家永远也说不厌说不完的话茬儿。
“你还是把那劳什子脱了吧”牛黄看着周三笨手笨脚的揭起锅盖,低下头撬起屁股瞅炖汤,又怕腾腾而起的蒸汽弄湿衣裳小心翼翼的模样,劝道:“脱了,脱了,脱了利落些。”
果然那一溜四十四颗布钮扣,解脱得周三气喘噱噱直摇头:“妈的,这太级连襟穿着儒雅,有文化,可谁发明这么多扣子?还软不溜秋的,有力使不上,这中国文化也太难了。”
“二丫还没工作?”牛黄伸出一只手,帮他解着布钮扣:“怀上了吧?”
“街道熊主任倒是几次叫她去纸箱厂上班,我想上不了几天,又要回家生孩子,再说,那纸箱厂环境太差,工资又低,哎,就在家呆着吧,反正节约一点,一个人的工资,二个人也将就够了。”
连襟布扣终于解脱完了,周三脱下它随手挂在屋角的钉子板上。
牛黄右顺眼瞟去,见那钉子板,是用上好的桦木板割成整整齐齐的长条型块。大约是上了清漆,透过亮亮的漆光,看得见原木漂亮的木纹……一溜十颗大头钉均匀地钉在板上,钉子头用密密的丝线缠了,煞是好看。
牛黄放眼见屋里空闲的地方,都钉有这种自制的挂衣勾,挂着衣服背包啦什么的,甚至还有钓鱼杆和一枝自制的长筒鸟枪。
“你钓鱼?怎么没听你说过?”
牛黄推推他:“几时学会的这个雅兴?”
“叫你去你不去哩,怎么怪得了我?”周三蹲在地下剥着蒜头哼哼着:“钓鱼好呵,即有鱼吃,又可游山玩水,整个儿人放松,一举三得哟,想起了吧?我叫过你多少次?”
牛黄搔搔耳根,想起婚后的周三是邀约了自己几次。
当时,自个儿的心全在蓉容身上。再说了,他知道老友那点德性,到哪儿都带着他亲爱的二丫,自然以各种借口推了。
牛黄也蹲下去,抓起蒜头剥着:“哎,伙计,都是多年的朋友,咱俩天天见哩,搞得这么郑重不累吗?”
(未完待续)





正文 四十五、难念的经・一、
狗狗书籍 更新时间:2011-7-15 9:19:05 本章字数:3038

四十五、难念的经
“现在不比以往啦,以往咱是二根光棍,随便怎样都行;现在呢,都有家哪,从哲学上讲,你家我家是命题主体组成单元的分子了;就社会学看,我家你家是保持社会稳定发展的主观因素了;再说了,如今蓉容是老师了,咱还得注意点形像嘛。还那随便,行吗?”
牛黄瞅瞅周三,见这厮鼻尖上悬着滴清清亮亮的鼻涕,一本正经的又快又好地剥着蒜头,一副敬业能干的模样,心里感叹到:“身不由已,身不由已呵。”
“那一千五百块钱,算我借你的,不要让二丫知道。”
“关你什么事?我惹的祸我自己赔,莫再提了,不要让蓉容知道。”
“反正我不说”
“我也不说”
“哎呀,汤扑出来了,周三,快!”二丫忽然叫起来,一股滚汤洒在煤炉上的焦香味扑来,慌得周三唬地站起来,几步跨到门外,一伸手,就去拎锑锅盖。
咣当!滚烫的锅盖烫得他浑身一哆嗦,忙慌慌的失手扔在地下……
就像在当年的老房,就着门与厨房相接的小空隙,周三将靠在床畔的小桌子拎出一支,饭菜上桌,四人一坐,挤是稍挤了一点,侧着身子却也坐得下。
大家边吃边聊,甚为快乐。
陆续有邻里侧身过路,免不了彼此招呼寒暄;瞅着蓉容吃几口又停下,吃几口又停下,随着主人招呼着邻里,二丫有些歉意:“这鬼地方,窄得有高度有水平,就人多,饭也吃不顺当。来,蓉容老师,这汤是土鸡炖的,鲜哩,你多喝点。”
三月风,不时从巷口刮进,在巷子里打个转儿,就在周三这房子边旋动;旁边忽啦啦传出了范琳琳的歌声:“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门前经过/不论是西北风还是东北风/都是我的歌/我的歌/哦/哦嗬哦……”
“再怎么样,你们毕竟还有一间房啊,我们连窝在哪儿都不知道哇?”蓉容喝一口鲜鲜的土鸡汤,环顾四周,发着感概:“八字还没有一撇呀。”
“什么话?”牛黄意气风发瞟瞟她:“面包会有的,房子也会有的。喝汤,自己多喝点,二丫的手艺不错,多久你也炖炖这土鸡汤,咱跟着尝尝。”
仍住在原房地产公司职工宿舍的牛黄,还保持着光棍生活的单调,早餐基本没吃,中午晚上呢,见什么吃什么,基本上都是面食打主力,实在感到腻了,就往老房家跑沾沾油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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