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要渡我的和尚弯了》第28/202页


  房流提着剑走了过去,面不改色的一一穿喉补刀。
  走到最后一人时,那天山教教徒惊恐叫道:“你刚认了我做爹,现在就要弑父吗?”
  房流发丝上、脸上、剑上的血,一滴滴流下。
  那是一个充满不详血气的场景,他却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干净俊朗宛若邻家少年。
  “好像没告诉过你,千万别让我认爹。我认一个,死一个;认得越多,死得越快――从无例外。”
  房流笑着把剑推了下去,这位新爹瞬间没了气息。
  当房流转身面向池罔时,他的脸上还带着笑意,“把你手里的姑娘给我……现在,立刻。”
  “还不行,我在救她。”
  房流提剑,剑尖微微朝上,“你是谁的人?”
  池罔面色平静:“你现在只需要知道的是,我是个大夫,还是唯一能治好这姑娘瘟疫的大夫,就足够了。”
  两人对视片刻,房流收回了剑。
  一个时辰后。
  马蹄声“?N?N”地都跑在土道上。
  池罔和小染坐在马车里,房流则坐在外面,担任起车夫的职责。
  房流一手控制缰绳,一手扯下勉强还算是干净的内衬,将自己身上的新伤旧伤重新包扎止血。
  虽然车上就有一个大夫,可以为他处理身上这些吓人的外伤,但是很明显,这位大夫现在忙于别的事,没办法空出手来。
  池罔坐在车上,姑娘的头就轻轻枕在他腿上。他将双手放在她的脖颈处,源源不断的从身体抽力,激发她的心脉重焕生机。
  但只是这样还远远不够。
  房流的声音,从马车前面传了进来:“小大夫……她挺得住吗?”
  “暂时死不了,但也好不了。”池罔的声音平淡沉稳,“我们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让她静养。”
  房流斟酌道:“我们可以去雁城,那是离我们最近的大城了,但要是想更安全一些,我们最好还是一路赶回元港城。”
  从这里去元港城,池罔在心中稍稍计算了一下路程,就算昼夜不歇,也需要半个月左右。
  但是去雁城……
  房流默契地接了下去:“如果我们去雁城,四天之内必到。小大夫,你能坚持住半个月,我们直接一劳永逸,赶到元港城吗?”
  池罔微微一笑:“当然能。”
  房流还来不及说一句“太好了”,就听到池罔接了下去:“只是为什么呢?我不想这么辛苦。”
  房流声音轻柔,却开始迂回试探:“可是你这样辛苦过来救我们,不就是为了我们的安全吗?”
  池罔挑眉:“萍水相逢罢了,你想太多。”
  房流试探未果,被问到语塞,随即笑了起来:“你可真是个妙人。”
  池罔一生阅人无数,眼前这少年笑起来的时候,却让池罔心中泛起阔别已久的熟悉感,几乎不愿意挪开眼。
  像……真像。
  他笑起来的时候,几乎都有五六分相似了。
  房流微笑着回头看向池罔:“你这个人,骤然一看也不如何亮眼,但越看越舒服,越看越耐看……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
  骤然评议别人相貌,房流这话有些轻挑了,池罔收回目光,没再理他。
  房流以为他性格内敛,便愈发放肆地试探:“小大夫,你是北边还是南边的人?为什么素不相识,还赶来救我们?”
  孰料池罔稳得很:“看你长得好看,算是个小白脸。我略想一想,便救了。”
  房流:“…………”
  房流调戏不成,反被将一军。他惊奇地看了看池罔,到底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对方明显是不愿告诉自己真实目的,那房流也不需要去做那费力不讨喜的人。
  反正等他进了城,重新联系上无正门内的部下,自然有路子去查池罔的来历。
  “总是小大夫、小大夫的叫你,我还没来得及问你的名字呢……小大夫?”
  房流少年音清越好听,最后一句调子拖得长,仿佛是在故意撒娇。
  池罔又看了他一眼。
  房流个子高,长得非常俊俏,带了点关外风情的眉目显得多情又深邃,看这早熟的性格,估计以后再长大一些,会是个非常招人惦记的主。
  可是池罔自然是不会受他影响。
  他已经知道了房流八成是自己门中人,那么南岸兰善堂重现池姓神医,与门主重归无正门这两件事,按照发生的时间来推算,房流迟早会猜出来自己沾了关系。
  姓池的神医一向与无正门有些牵连,但是池罔觉得若自己据实相告,以这孩子的聪慧,都不用查,说不定现在就能猜出来一些。
  池罔也是有心考验,想看看他需要多久才能弄清楚,于是便道:“我姓庄。”
  “……庄?”房流微微一皱眉,随即笑开:“我叫刘流,连起来,你可以直接叫我流流。”
  “看你模样,今年十五六岁了?”
  房流闻言,立刻挺胸抬头,让自己看起来显得更高一点,哪怕是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也要坚持这个姿势,“我十八了。”
  池罔看着他那张稚气未脱的脸,想到了几日前,被他派去做事的渡船人余余,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五十岁的朱长老对上十五岁的黑马,是个人就能想明白,这黑马这么小就这样厉害,以后前途定然不可限量。若是在他根基尚浅时选择跟着他,以后事成,定然回报不菲。”
  “道理大家都清楚,为什么在站队时,还有许多人犹豫不决呢?”
  “因为那黑马也是个狠角色,没人摸得透他心里头在想什么。王长老没死时,他认了王长老做义父,王长老一辈子没儿没女,想要个义子也是人之常情,但他这样的老狐狸,却在不到三个月里,就能被这个十五岁哄得服服帖帖,这黑马的手段,了不得啊。”
  “开始引人怀疑的是,王长老一直好好的,三个月后突然就掉下悬崖摔死了,黑马立刻以义子身份,接手了王长老的势力。本来有人不服他,但这些人接二连三的全都遭了意外,最后留下的,都是宣誓追随他的人,这些意外一桩一件细算起来,真让人背脊发凉。”
  池罔想着余余的话,看着眼前的房流。
  这样的资质,这样的年轻。
  这样的充满危险、难以驾驭。
  那么像房流如此精明的人,肯定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白白救一个不相关的人。
  “砂石,这个女孩是谁?”池罔在脑海里发问。
  砂石片刻后回答了这个问题:“她叫步染,是如今仲朝第一望族――步家年轻一辈中最优秀的子弟。不出意外的话,她将来会成为步氏一族的掌舵人,进入朝廷中枢。”
  池罔垂下眼。
  上一个他救的,后来成了皇帝。
  这一个他即将要救的,以后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池罔并不惊慌,他平静地拭目以待。
  不过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房流要舍身去救这身染重病的姑娘。
  这姑娘身份必不简单,能给他带来与风险同比的收益。
  “姓庄……”房流得知了池罔的假名后,自言自语道,“还是叫你小大夫好听一些,毕竟你看起来也不大。”
  池罔就笑了笑,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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