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尊争宠》第16/19页
姬绛雪被他低麝的气息吹得心头一热,俏脸绯红,轻轻地点头,一丝忧虑忽然泛过她水亮的眼眸,「我能生吗?宫里人多嘴杂,只怕孩子还没生下来,就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
「当然能!朕要妳生的孩子,不准妳不生!等过完新年,朕就安排一下,让妳住进朕当年住的王府邸,里面的人都是朕信任的心腹,他们绝对不会走漏风声,然后,再让朕想想,怎么让妳名正言顺的进宫,永远陪在朕的身旁。」他眷恋地执起她的小手,轻吻了下。
姬绛雪感受着他温热的唇瓣轻吻着她的肌肤,微微一笑,指梢却不由得泛起冰冷的轻颤,嗓音细若蚊吟地低问道:「我们真的能够过得如此幸福吗?这样的幸福……真的不会有报应吗?」
闻言,轩辕闻天丝毫不引以为意,将她过分的忧虑付诸一笑,柔声道:「小傻瓜,别胡思乱想,一切都结束了!」
是吗?这一切……真的都已经结束了吗?姬绛雪静偎在他的臂弯之中,不安的情愫犹如鬼魅般,悄悄窃据着心底一处阴暗的角落,彷佛随时准备朝她伸出凌厉的爪牙,将她伤得体无完肤!
***
对于母后的骤然探访,轩辕闻天并不感到意外,这已经是他预料中的事情,只是时间迟早而已。
「皇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好端端的,事情竟闹到这种地步!」皇太后语重心长,不禁缓缓摇头。
轩辕闻天从御案前站起身,步下殿阶,幽邪一笑,道:「因为,这件事情把朕的小人儿惹得非常生气,她就忍不住使坏,想刁难朕。」
皇太后略显激动地说着,「什么小人儿?皇上,我听说这整件事情都是那个和禧玩的把戏,你怎么能够再如此姑息养奸?那和禧虽是我的救命恩人,但也不能……」
轩辕闻天冷冷地打断了母后的话语,斩钉截铁地说道:「请母后别再抽手儿臣的婚姻大事,或者,儿臣应该把话说得更明白一点,母后既然已经退居朝阳宫,以后只要有关于朝中大事,请母后一律别管,否则,那小人儿再惹出什么事情,朕会很苦恼的。」
「那小人儿……究竟是你的谁?竟是如此重要!」她从来没有见过儿子如此坚决溺爱的神情,那个「小人儿」对他而言,必定极为重要!
难不成……他指的是那个年仅十七岁的和禧?不!不可能!她心里拒绝相信儿子有断袖的癖好。
轩辕闻天温柔一笑,眼前彷佛又见到姬绛雪那张因妒嫉而更显可爱的小脸,低沉的嗓音几不可闻︱︱
「她……将是朕亲儿的娘!」
***
用细糯米粉,包着用核桃仁、白糖、玫瑰拌成的馅儿,洒水滚成如核桃般大小,在北方称之为「元宵」,江南称之为「汤圆」;这是在过完年初九之后,人们所要吃的吉祥物,在此时,皇宫里也已经热闹的着手准备宫灯,迎接上元节的到来。
正月初九,皇宫里里外外都还弥漫着过年的欢庆气息,宫女、太监们大肆张灯结彩,准备元宵。
姬绛雪穿梭在宫内各处,忙着张罗,看得跟在她身后的轩辕闻天直皱眉,脸色不善,「朕不是已经派人将妳送出宫去了吗?」
闻言,姬绛雪回眸,扬手要身旁的人退下,唇角微微一扬,道:「我贪热闹,也闲不住。来!我带你去瞧瞧上元夜里要施放的烟火花样,嘘……别说不、也别皱眉,就再惯我一次吧!在以前,这样的欢庆佳节一直与我无缘,好不容易才有这样的清心闲静,你又何忍让我独自一人留在那座府邸里,遥望着这皇宫里一片似锦繁华?」
「朕服妳了!」轩辕闻天纵容一笑,耸了耸肩头,「小心雪滑,把暖氅披好,不准妳受寒了!」
「放心,你的养心珠管用得很呢!」
「那就好。」
一路上,他们之间维持着若又似无的距离,她走在他身后,不停地笑指着一盏盏悬挂高起的灯笼,教他数度险些瞧痴了她孩子气的笑颜,久久无法回神,两人不知不觉地走到戏台前,在他们的身后跟着一群不敢太过靠近的侍卫、宫人们,小心翼翼地善尽职守。
蓦然,姬绛雪失神地望着眼前一片茫茫白雪,悬挂着红艳的灯笼,戏台上也是张结着五彩缤纷的锦挂,为了在上元夜又精采的演出,戏子们莫不使出浑身解数,仔细地练身子,但一见到皇帝亲自驾临,纷纷放下手里耍练的刀枪,慌忙地奔下戏台,叩跪在轩辕闻天面前。
「草民参见皇上万岁!」
「平身吧!」轩辕闻天淡声道。
看见他们戒慎恭敬的模样,与身上的戏服形成了对比的谐趣,一时之间,姬绛雪不禁想起了亲爹,和这些年来的风风雨雨;也想起了与轩辕闻天初相见的那一天,他们有着最惊心动魄的开始,和一团混乱得结束。
「……本代同衾共枕,倒做了带锁披枷,这一切风流活靶,也是个欢喜冤家……」
恍惚中,姬绛雪彷佛听见了当年《留鞋记》里的一阙台词,她抬起小脸瞅望着轩辕闻天,看见他虽诧异却是面带微笑,不约而同地侧眸俯觑着她,空气中彷佛还荡漾着三年多前,发生在他们之间的惊扰纷乱,一切回到了过去,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遥不可及;而她不过是个被戏子画了花脸的小宫人,巍颤地跪在他的脚下,心里仍有些倔强。
轩辕闻天无语地瞧进她两泓水漾的眼眸,心里一怜,冷不防地,他肃凝了神,察觉了一丝不对劲!
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姬绛雪的身畔突窜而起,凌厉的架式彷佛恨她入了骨,从腿上取出了短匕,寒光忽闪,眼看就要往她的胸口刺入。
「该死!」轩辕闻天长臂一揽,眼明手快地将她拥入了怀,纵身飞退,带着她远离凌近的危险,神情冷寒。
此时,禁卫们如潮水般一拥而上,团团地包围住戏子们,然而,轩辕闻天森寒的视线却没有再多投顾他们一眼,俯首审视着怀中的小人儿,发现她的脸色惨白如纸,紧闭着小嘴儿,不发一语。
「凶手!和禧,你作恶多端,杀人如麻,你杀了我的父亲,我要报仇!我杀了你、杀了你!」逞凶的白影也同时被制伏了,他不断地教哮,疯狂似地咒骂着姬绛雪。
姬绛雪惊魂未定,心悸不已,发现想要杀她的人不过是个年纪轻轻的男孩,约莫与她同龄,容貌清秀,此刻正因仇恨而变得扭曲,他想要对她不利,只因为她杀了他的父亲。
她与他,身世何其相彷?
「皇上,求你放了他吧!」姬绛雪抬眸看见轩辕闻天的脸色冷寒,似乎不留余地,她心急如焚,忽地,耳畔传来一阵惊呼,待她转眸之时,正好见到男孩猛然冲向一把侍卫手里逼持的锐刀,鲜血四溅。
「我不用你替我求情……你是凶手,老天爷会罚你……祂不会放过你的,和禧……」话声未落,年轻的男孩双眼一合,失去了意识。
「不!不︱︱」姬绛雪倒抽了口冷息,愕视着如泉般的红血不断地从男孩的身体中淌出,溅落在雪地上,浮染出一朵朵妖艳的红花。
见状,轩辕闻天也不禁感到些微错愕,一双健臂紧拥着姬绛雪娇颤的身躯,蹙起眉宇,说不出此刻心里异常沉重的感受。
冷风无情地扬起,这时,在飕飕的冰雪之中,回荡着一道老而沉迈的嗓音,如盘钟般雄浑低荡,「冤冤相报,何时了?何时了?」
轩辕闻天神情肃厉地皱起眉,一旁得侍从们莫不惊慌地纷纷抬头,想要找寻声音的来源。
姬绛雪似乎也听到了,冰冷从她的脚底下源源不绝地窜上,她的脸色苍白,看着不断在眼前浮映的血色花朵,回绕在她的四周,浓郁的腥甜味扑鼻而来,忽地,一道冷白的光影闪过她的眼帘,身子一软,冷不防地晕厥在轩辕闻天的怀里。
就在失去意识之时,她依稀听见了他急切的呼唤声……
***
恶梦。
她看见了一个小女孩,不断地在一触小小的黑暗角落里哭泣,她抱着自己,祈求门外的人放她出去;虽然她听不见声音,但是她的心底总有一种直觉,门外有人。
她总是看着小女孩一直哭,不停地哭,心隐隐作疼,总是有话要说,小女孩却听不见,梦常常就这样结束了;为什么……如今她还看见了一片血海,朝她汹涌卷来,凶狂的潮势,有如亟欲寻仇的厉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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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然惊醒。
姬绛雪望着帐顶,那是一片自己所不熟悉的景色,过了片刻,她才想起自己身在轩辕闻天昔日的王府邸中,也才发现自己正徜徉在他涌涌不绝的溺爱之中,尽情放肆。
听着窗外的风声呼呼,她躺在暖炕上,双手轻按着微隆的小腹,说不出此际心里盈满的悸动之情,她缓缓起身,下了暖炕走出花厅,就见几名婢女已经悄然就绪,准备替她梳洗进膳。
「小姐,添件衣服吧!今天外头风雪很大,别着凉了才好。」说着,一名婢女看见主子只穿了件雪白的单衣,瘦弱的身子骨似乎随时会飘走般,转身往房里走去,急着替主子拿暖氅。
姬绛雪牵扬起唇角,笑而不语,听着窗外呼呼的风声,走到大门边,这时,立刻就有人过来阻止她。
「小姐,外面真的很冷,先加件衣裳再说吧!」
「我只是想看看清晨的霭雪,妳们退下,我只是瞧一眼就好,放心,不会因此就着了凉的。」
蓦地,姬绛雪不听劝阻,伸手拉开了两扇大门,听着耳边风声呼呼,吹着她单薄的衣袂,天地一色的血红,满天的风雪在她的眼底闪耀着鲜红色的光芒,恍如遍地血海,如恶梦一般,汹涌地朝她扑卷而来,瞬时,她怔了魂,眼眶凝泛起嫣红的水光,一声近乎悲号的声音自她的喉间狂夺而出︱︱
「不︱︱」
第十章
「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思回头。」
行色匆匆,轩辕闻天猛然推开房门,高大的身影迅即穿入内房,看见心牵魂念的人儿双眸蒙覆着黑布,憔悴的模样,心头如遭重击。
「雪儿︱︱」
听见他忧心如焚的轻唤声,看不见眼前景物的姬绛雪,急切地伸出一双纤臂慌,乱地起身想迎向他,却不料重心一失,娇小的身子猛然跌入他强而有力的臂弯中,吓得他心脏无力。
轩辕闻天将她抱回炕上,让她卧靠在叠起的锦被上,伸手探到她的脑后,解开系结,黑色的布绸飘落在她的膝上,他看见了她哭红的双眸紧闭,红色的眼眶,沈黑楚颤的长睫,把她一张小脸苍白衬得更教人心惊不已。
「不!别解开黑布……我不要看……我不想再看见血了……满天满地都是红色的血……」她犹紧闭着双眼,不想睁开。
「那只是风雪,妳看错了,张开双眼,看着我!」轩辕闻天捧起她泪湿的小脸,心疼欲裂。
缓缓地,彷佛过了几百年悠长的岁月,姬绛雪长睫轻颤,掀扬开来,恍惚地看着他俊美的脸庞,和担心甚切的眸光。
「我常常故意要惹你生气,你怪我吗?说……你说呀!说你不怪我,好不好?」她哽咽地追问。
「舍不得,朕舍不得怪妳。」他淡淡摇首,曲起长指拭去她潸然滑落的泪珠,嗓音低嘶眷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