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魔幻物语》第13/73页


当齐藤先生走到墙边按下电灯按钮时,已经沉默了几十分钟的他开口了。对于这句忽然切入主题的话感到有点意外的我垂下握着枪的手,抬起头来看着他。
“有什么发现吗?”
“这次的工作很轻松,因为对手只是个小孩子。”
齐藤先生露出不自然的笑容,仿佛由苦涩堆积而成。
“我一直以为日本的学生是全世界活得最辛苦的孩子,他们甚至坐地铁时都在看书……但最近我才知道,比起中国的学生,他们还逊了一筹哪。实在是很难想象,中国的学生根本就是憎恨学习本身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读书不是为了自己的将来,而是因为家长的面子,和先辈们未曾实现的理想。实在是乱七八糟,让理性无法认同的现实啊。”
“十五岁吗……”
在齐藤先生的讲述中,我梦呓般的呻吟到。
本性软弱的孩子,贫穷失落的父母,望子成龙的梦想。当他们被现实的巨轮一一碾碎后,便化做了流淌一地的悲剧。‘既然平时的成绩普通,那么拼一拼就能考上市重点高中吧?’父母想当然的定出目标,丝毫没有想到这是所有家长的一致看法。‘补课费的钱是我问亲戚借的,你死也要考上!知道吗?!’如此将自己独断行为的责任推卸到孩子身上,他们似乎从来都不知道负责颁发奇迹的神明有多吝啬。‘为什么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做不到?!养你这么大,顺顺我们的心都不可以吗?!’掌掴,脚踢,泪流满面。所有的错都是孩子的,做出不切实际期待的人毫无责任。‘你为什么不早点死掉?!还能省点饭钱!’这样践踏孩子心灵的时候,你们有没有看到他憔悴的脸,那不再畏惧和悲哀,只剩下绝望的眼神!?
一切都结束了,轻如鸿毛。
一切都结束了,你们如愿以偿。
那就不要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哭天喊地!
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有无数次的机会让你去珍惜,只是你从来没有想到而已。
在洒满一地的梦想碎片中,是否看清了自己丑恶的倒影?
上几辈的中国人由于身处历史的动荡时期而失去了求学的机会,因而怨恨命运的不公。被传统观念而影响,他们把自己未曾实现的理想寄托到了下一代身上。
‘这是为了你们好,你们不应该再重复我们走过的路。’
家长在残酷鞭策自己的孩子时这样辩解到。然而,罔顾孩子的想法,只是用‘这是为了你好’这样的借口一味压迫对方,抹杀孩子的天性,要求他们拼命学习的做法却是更大的错误。在不堪负荷的重压下孩子的性格逐渐被扭曲,最后成为只会背诵和读写的机器,这是家长渴望见到的结果吗?永无止境的上学+补课+作业+家庭作业+复习+再复习甚至让一些本性脆弱的孩子感到绝望,最后崩溃,选择了离开人世作为永远的解脱。
惨剧一再上演,血泪横流。但家长们是否有对此做出反省呢?答案是几乎没有。当一个行为演变成了潮流时,惯性已经使得人们无法停下脚步。重点学校,就职选择,一切都以分数为标准。
“你一定要考进A初中/高中/大学!”
家长威严的对孩子说出自己的期盼,仿佛这理所当然。但是,他们从来没有问过孩子‘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不能让孩子保留自己的愿望?一个笑颜常在的小小花店老板和愁眉不展的五星级宾馆经理,从个人的角度来说,哪个更有吸引力?归根结底,只是单纯把自己的欲望施加到别人的身上而已。人生的道路有无数条,失落的家长们却把孩子赶到最狭窄而遍布荆棘的山路上,让他们自相残杀。相比之下,把孩子推落悬崖的狮子都要仁慈得多。
“这是为你好!”
所有名为父母的奴隶主们异口同声的呼喊着这句圣言,然后舞动名为期望,却由暴力和虚荣胶结而成皮鞭。但在他们的欲望之海泛滥,将自己被历史长江吞没的过去投射到下一代身上时,他们是否看到了孩子的泪水?可怜而又弱小的灵魂啊,他们能对谁呻吟?
“这次的敌人……那个孩子交给我吧。”
时针指向了既定的时刻,我慢慢站起来,走向被无形力量所吸引而自动打开的门。虽然我的资历还不够提出这样的要求,但齐藤先生只是默默将目光投注过来,最后点点头。
“小心。”
他似乎在期待某些抉择帮助我成长,但我已经明白,身为除灵师,便有相应的义务要履行。
“爸爸妈妈恨我……”
圆月当空,细微的抽泣声穿破空间传来。我仿佛踏入虚幻般的迈动着脚步,转过一个个弯,直到淡淡的蓝色光芒在眼前出现。
“不会的。”
泪水从脸颊上滑落,我放任它们成为断续的溪流。颤抖着手,我轻轻抚摩面前小男孩无形的头发。
“他们恨我,真的。”
幽灵的泪水一滴滴的洒落,在接触地面前隐没在空气中。他迷茫的转过头,向毫无意义的方向迈出脚步。
“不会的,他们爱你……去吧,听听他们的道歉……”
我慢慢的举起枪,向泪光中模糊的蓝色影子扣下扳机。
“这次,他们会好好爱你的。”
幽灵化作轻烟飘散,我颤抖着手丢下凶器,慢慢跪倒在地上,承受着良知的鞭挞,深感罪恶的痛楚。
在这个现实而残酷的社会中,游离于边缘和底层的父母们衷心希望自己的孩子不再重复自己走过的路,因而愈加严厉。这并非残酷的刑罚,而是最真的关切,至深,至纯粹的爱。但……即使如此,它还是能杀死幼小的灵魂,让悲哀的种子长成灾难的大树。如同炽烈的火焰一般,将所有被珍视的东西化做冷漠的灰烬。
爱,是位于所有感情顶端的光环。但请了解到,那并非是单方面的价值观就能函盖的意念;那是倾尽全宇宙的物质,也无法使其增添分毫光彩,从开天辟地的那一刻,就存在至今的最初情怀。
请珍惜……




正文 第十章 Miss白碧德,Two

脚踏价值六位数的地毯,手中拿着手工制作的极品白瓷杯。在有佣人垂手恭立的大厅里,我悠闲的品尝着由新鲜古巴咖啡豆磨出来的浓咖啡。如果这些待遇是要收费的话,恐怕我会出一身冷汗的吧?在缀饮着苦涩的液体时我这样胡思乱想着。不过这是没来由的担心,因为现在我和齐藤先生是在白碧德白大小姐的别墅里。
窗外明明是万物复苏,寒冬开始消退的季节,我的心情却是萧索的秋天。短短的告别了两个星期后又不得不和‘败笔的’打交道,实在是辜负了当初离开这里时心中高喊的那一句‘万岁’。‘果然命运是难以预料的呀’,我不禁这样感慨到。‘人定胜天’真是毫无道理的说法。
“喂,菜鸟,为什么我们又要跑这里来?”
“没办法的吧?用中文来说的话,这就叫做好本职工作。”
嘴里唠着香烟的,漫不经心仰躺在沙发里的齐藤先生小声的吐出牢骚话,本来也想这么说的我只好安抚他。
昨天白公馆的管家致电美铃事务所,希望能雇佣两个保镖。本着‘来者不拒’的精神,美铃所长一口答应了下来。由于我和齐藤先生曾经和他们有过业务上的往来,所以便理所当然的作为‘最适合的人选’被派来了这里。虽然两个当事人都曾经严正抗议,一再表示不愿意再和白碧德有任何的关系,但当时正照着镜子涂口红的美铃所长把眼睛一瞪,然后用辞职作为威胁,我和齐藤先生便都哑口无言了。这就是身为上班族的悲哀……于是我和齐藤先生只好乖乖的来到这里,坐在客厅中,等待主人的出现。
“这次会是什么任务?”
“既然是要保镖,那么自然是保护那个小丫头的人身安全喽。方正明是已经消失了没错,但他的人脉应该还没有完全被截断。觑视白家财产的应该还大有人在吧?法律上虽然没有问题,不过小丫头势单力薄,还没有足够的实力来保护自己。看来你的担心是没错,搞不好是哪个和红龙会有关系的黑社会组织找上门来,要敲诈一大比掩口费吧?”
说话间老管家从楼梯上匆匆走了下来,对让我们等待表示歉意。一番礼仪上的寒暄后,白碧德出现在楼梯的拐角处,踏着台阶慢慢走了下来。
“那是足以祸国殃民的美貌。”
事后齐藤先生这样评价到。虽然我不认为会严重到这个地步,但当‘神的完美杰作’缓步走下楼梯时,我不得不承认连自己都差点被蛊惑。今天白碧德穿着包裹住身体的淡青色露肩连衣裙,将及腰的黑色长发用一块白纱简单的束在脑后。裸露出来的肌肤仿佛白得会发光,和束在纤腰上的黑色皮带交相辉映。而薄施淡妆的五官和曼妙的身材则充分让人明白什么叫‘增之一分则多,减之一分则少’。明明是很出尘的淡雅打扮,却一点都不给人纤弱的感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似乎是把东方女性的含蓄典雅,和西方女性的性感诱人巧妙的融合了起来。具体要突出哪一种特色,则由白碧德的举手投足来决定。
“如果换成我,一定会在考虑财产前先考虑抢人!”
“妲己已经有了,纣王在哪里?”
趁谈话开始前,我和齐藤先生小声的交换着意见。没有被面前旷世绝伦的美色震慑到屏息而视,自然是因为我们已经知道那个惊世骇俗的躯壳里有什么内容。
“很高兴两位能应邀而来。”
“再次能为白小姐提供服务,本事务所万分的荣幸。”
在这种足够让对话的双方死后下拔舌地狱的开场白后,老管家便开始简单的说明情况。
两天前,白碧德的表哥方鸿明――也就是方正明的儿子突然从英国归来,要求立刻和白碧德结婚。遭到拒绝后便放言要对他父亲的失踪案件调查到底,决不善罢甘休。
“那就让他调查个痛快喽,有什么好怕的?”
齐藤先生满不在乎的耸耸肩,似乎对风先生的善后工作很有信心。而我的心里则开始敲大鼓,毕竟一旦方鸿明真的查出什么,‘杀人犯’这个头衔便会当仁不让的落到我的头上。另外我也明白到,其实现在坐在这里的四个人并不是分成‘客户’和‘美铃事务所职员’两个阵营,而是一起经历过‘妖镜事件’,有着共同秘密的非法团伙。
“那,他有查到什么吗?”
“在我们知道的范围内应该没有。”
站在白碧德身边的老管家摇摇头,回答到。我不安的搓搓手,和齐藤先生对视了一眼。
“那么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啊,是这样的。这次和方鸿明一起回来的还有几个外国人,昨天方鸿明带着他们上门来闹事,还打伤了一个清洁工。出于万全的考量,想有劳贵事务所负责这里的安全。”
“那不是和小流氓没什么两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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