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们,借生一个宝宝》第116/117页


“孙泽,你不可以忘,我们是在孤儿院一起长大,毕业后我们确立恋爱关系,如果不是那场车祸,如今我们已经结婚,可能连孩子都有了,可你却把我独自丢在地狱,你知道我是怎么醒来的么?是你在这里,所以我才会醒来,你想想,你再想想,我们在一起拥有过太多时光,互相见证了彼此的成长,二十多年的岁月,你怎么可能一点都不记得?”她抓住了男人的衣襟,近乎崩溃的嘶吼。
“孤儿院?车祸?结婚?孩子?二十多年?……呵。”公孙泽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就在戚媛紧张的期盼目光里淡然牵唇,然后慢慢的将她的手咱在冰床上,彻骨冷意让她打了个冷战。
她看着他,就见他无奈的摇头,语含遗憾的道:“让本座怎么说你好?你还是这样幼稚,这样的不可理喻。”
轰,戚媛的世界坍塌了,心像一方沟渠,阡陌纵横的刮过刀痕,狠狠的碎成一片。
“嗯……”指尖传来刺痛,让她从昏沉的思绪里抽出一丝理智来,她看着自己的手,正被孙泽刺破,血快速涌出。
药女,魔君的解药。
她被抱到魔君的冰棺里,手指送进魔君的嘴里,那男人覆了一层白霜的脸似乎有了些人气,慢慢冰霜变成了水珠。
戚媛麻木的看着,除了冷,已经感觉不到手指疼。
当那男人身体全部从白霜中脱现,戚媛的眼睛有了焦距,奇怪的蹙眉,这人好像在哪见过?在哪呢?
忽然手腕被捉住,通胀感麻木了小臂,她扭头,孙泽毫不犹豫的用尖利的刀片顺着她的手腕割下去,大动脉所在,很快血涌如泉。
她感觉生命在向体外流失,人匍匐的趴在魔君身上,手腕对着手腕,十指交缠,她的血源源不断的流进魔君的身体。
意识在模糊,眼前一阵阵发黑,四肢也不知道是中了药还是怎样,从刚才开始就软塌塌的只能任人摆布,不过就在这时,她居然还能自娱的想,这情景真像武侠剧里的大换血,嗯,真像……。
四周终于沉寂,周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她看着这方阴冷之地,笑了。
又回来了,回到被困的地狱,没有光没有温度,有的只是绝望。
“阿媛?”忽然听见有人唤她的名字,就在背后。
吓了的戚媛倏然转身,黑暗中难以辨清前物,她只得试探的接话,“谁?谁在那里?”
“是我,入梦。”一双手包裹上来,将她的手握住。
两双手放在一起该是温暖的,即便不是,也能感知到对方的温度,可现在,她完全感觉不到,虚无的魂魄,哪里会有什么温度?
她做人做久了,做鬼的感觉久违却又陌生了许多,可这都来不及比戚秋的出现更突兀,戚媛奇道:“你怎么在这?”
“我一直都在的,只是你从来不曾向和黑暗中伸手……。”
“什么?”她不太明白。
入梦低笑,带着叹息,轻声道:“你已经忘了,我就是魔君。”
“什么?”戚媛第一次在隐匿着危险的黑暗中不管不顾的站起身,连带着将男人也拉起来。
肩膀被男人捧住,安抚她道:“别急,听我慢慢说。”
“事情是这样的……”耳边传来入梦清润恬淡的声音。
二十年前拥有不朽容颜的魔君练功走火入魔,左护法与右护法护法不利,魔君降罪,欲惩治左护法,左护法却先发制人,向魔君下毒,事败后,左护法惨死,魔君因此陷入时睡时醒的病态中,而右护法保全自己的方法要比左护法高明许多,他用六年时间找到解毒的法子将功折罪,得到了魔君的原谅。
用世间稀有珍贵的药物喂养女子,待十年后可用女子的血清洗魔君身体内的剧毒。
找到了体质合适的女子,又精心喂养了九年,眼看事成,女子却与人有染,怀了孩子,怀孕会使体内药性改变,无法,右护法只好转为期待女子生下的是女婴。似老天的垂帘,女子生下的确是女婴,同时引发体内药变,生下孩子不足两日便死去,还好女婴带着与生俱来的解药性,不过因为年幼,药性弱,为保险起见,右护法将其养在教中,
自此肃穆诡邪的琉璃教多了孩子的欢笑声与吵闹声,魔君一年里有半年是醒着的,有了这孩子的陪伴,日子似乎过的不那么难熬了。
女婴一天天长大,从孩童到少女,抽条般转眼十四芳华,魔君与其朝夕相处,醒时他伴着她,睡时她守护着他。
从未动过情的魔君动情了,岁月流转间,不知不觉的将少女放在心底最隐蔽也最重要的位置上。
一日,魔君延迟了两个月醒来,醒来后笑说,“也许那日就会一睡不醒。”
少女又伤心又赌气的道:“那我就进到你的梦里去,不让你离开我。”
于是少女情怀与男人深沉的爱猝不及防的碰撞相溶,自此一发不可收拾,魔君更是给自己取了名字叫入梦,叫少女梦圆。
一个中毒的人与解药相爱,怎么想都是不可思议。
右护法冷眼旁观,还不等想出什么解决的法子,琉璃教遭遇了立教以来第一次毁灭性的打击,当日江湖门派围剿琉璃教,魔君沉睡不醒,右护法带着梦圆极力突围,却双双中了暗器,昏迷不醒。
右护法苏醒时已身处冉魏宗门,莫名的成了冉魏宗主。
梦圆却不知所踪。
而就在两人昏迷的二十九天里,灵魂却飞去了另一个时空。
失去前生记忆的梦圆与带着记忆的公孙泽在现代孤儿院相遇。
说到这,入梦停了下来,手摩挲到她脸颊,轻声道:“想不起来不要紧,我讲给你听。”
戚媛从未有过的冷静,明知道他看不见,还是下意识的点点头。
入梦的声音舒缓轻柔,像盛夏乘在绿荫下,脚荡着在溪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在沉睡中,我的灵魂不知怎么就飘了出来,我以为我死了,可我发现我能附在一些人身体上,虽然不能很久,但可以如人那般支配四肢和大脑,当日琉璃教被围剿,我追着你与公孙泽的灵魂而去,在一片漩涡洪流中卷到了另一个世界。”
“是现代!”戚媛心酸难耐。
“是,是我从未见过的世界,当时只顾将你送进一个心脏意外猝死的小女孩身体里,谁知你醒了以后根本看不见我,你的梦我也进不去,后来遇到了公孙泽,他是怎么变成孙泽的我不知道,但他能看见我,也记得前世今生,他说会把你的魂魄送回去,让你为我解毒,他很固执,没人阻止的了,可后来,他似乎爱上你了,所以迟迟没杀了你。”入梦顿了顿,问她,“你爱他么?”
“我……”戚媛哽咽住。
入梦拥住她,叹气道:“你那么恨他,怎能不爱?”
“你知道……”
“你被车撞出灵魂,我追着你一起落到这里,那段日子我一直就在你身边,只是受了些伤,不能动不能说话,只在黑暗中感受着你的气息……。”再说不出什么,余下满心只有他自己才懂的苦涩萦绕在鼻腔。
灵魂有气息么?他是指她无声的哽咽、撕心裂肺的痛苦和绝望的嘶叫。
想到那些日子,她痛苦的煎熬,而他就在她身后,眼角一下就涌出泪来。
到底是谁爱着谁?到底是谁亏欠了谁?可还算的清?
回抱住入梦,虽然什么也感知不到,但她知道,他们在拥抱。
“阿圆,我能带你出去。”入梦突然道。
原来一直以来叫她阿圆,却并不是戚媛的媛,而是梦圆的圆。戚媛摇摇头,“就在这里陪我罢,以前不知道这里还有你,现在知道了,哪也不用去。”
知道她没想起什么,这份感情也许夹着对戚秋那个影像的好感和那段黑暗中相伴的感动,可这已足够入梦欣慰,同时也更坚定了他要送她出去的决心,就像上次一样,送她出去,进入到戚媛的身体里。
可这次,他却不能陪她一起去了,他所有的力气只够她一个人上去。
*
大周元安五十七年八月初三,帝崩,皇后秘不发丧,大将军姚隐手持兵符调江北大营二万精兵包围治久城,奉太皇太后懿旨,拥丛阳公主登基,当天风云变色,满城戒严,惶恐的百姓关门闭户,皇宫内外兵甲森森。
据闻本是闲云野鹤的六皇子极力拥护丛阳公主,从而使各自为政的皇子们措手不及下只得俯首称臣,而只由母族支撑的皇后,势单力薄,结局是在建兰宫服毒自尽。
帝后二人皆故,国不可一日无君,丛阳公主即位,成为大周朝第七位女帝。
半个月后女帝拨乱反正,为刑家平反,刑北官复原职,流放的族人被追回,可惜的是,其女病夭。
九月初九,重阳节,登高寄思,女帝下旨召宋家家主戚媛进宫伴驾。
一大早戚媛就被霍然强行从被窝里拎出来,与刑北一前一后的侍候她穿衣洗漱。
终于被折磨的不得不清醒,她蹙着眉,嘟囔道:“见女帝哪有在梦里等入梦重要呢。”让她心焦的是,入梦很久没入她梦了。
霍然无奈的摇摇头,道:“就算如此,也不能总睡啊,骨头都睡散了。”说着看了眼刑北,“你真要辞官?”
刑北虽多日不做官了,气势依然威严,沉声调侃,“做官无趣,我宁愿去关外放马。”
戚媛身子一僵,抬手拢着头发看向刑北,“放马?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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