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终于和离了》第67/106页


  毕竟是府衙召令,令一出各家大大小小的赌坊便也都关停了。
  戚云见他如此说,摆明只是在寻借口罢了。可眼下他到底找不出驳他的话来。
  “大人、大人救救我,救救我!”少年害怕的紧,一直朝戚云哭喊着。
  戚云瞧着被大汉踩在脚下的少年,正是好时光的年纪,若没了一只手,只怕最这辈子都毁了,顿了顿,他说道:“你们将他放了,我来抵。”
  闻言,大汉同从赌坊中出来的男人对视了一眼,而后松开了脚,那少年立刻跑开了。
  “那么,公子请。”赌坊前的男人微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戚云攥紧了拳,跟着那人走了进去。
  男人一路将他引至最上层的雅间旁,两侧站着四五个身强体壮的人。
  戚云未说什么,便跟着进去了。
  整个厢房内皆垂着纱幔,朦朦胧胧。
  “总算是把我们新任知州大人请来了,”最里侧的镂空屏风后传来了女子的声音,纤细婉转勾人心魄,“还不给大人看座。”
  言罢,男人便令左右抬了一把檀木椅子出来。
  戚云仍在房中站的端正,只淡淡道:“你就是这赌坊的大当家?既然今日见了,那本官便与你重申法令,立即关了这赌坊!”
  须臾,屏风后传来一阵笑声,“大人真是好生威风,一进来便这么气势汹汹,真真将人的小心肝都吓出来了。”
  “不过,既然戚大人要同我谈,那便谈吧。”
  话落,站在一侧的男人便示意戚云往屏风后去。
  见戚云半晌不动,那女子接着道:“我一届小女子都不怕,大人怕什么?”
  戚云深吸了一口气,倒不是怕她,只是……里面到底是个女人,犹豫了片刻,他还是走了过去。
  屏风后只安放着一张小几,两个蒲团,几上摆着一副骨牌。
  大冬日的,那女子却只穿着轻薄的纱衣,拥着一张狐裘,姿容艳丽,瞧着不似中原女子,一见戚云进来了,便用帕子抹起了泪儿。
  戚云眉头紧皱:“不是要谈?你作甚哭起来?”
  “大人要砸人家的饭碗,还不许人家哭一哭。”她娇声道。
  “可你这碗里装的都是人血!”戚云不禁拍案喝道。
  女子听了,敛住了哭声,端起身前的茶盏抿了一口,斜斜的勾了戚云一眼:“但却很香甜呢,大人要不要也尝尝?”
  女子又递出妩媚的眼神,戚云顿了一瞬,却索性将眸子撇了开来。
  少时,方才的男人捧了一个托盘出来,上盖着红丝绸,收了那女子的一个眼神,一旁的小厮上前将绸子揭开。
  黄灿灿的一摞金砖。
  戚云缓缓将目光移回女子身上,定定的瞧着她,肃穆道:“如今,你又多了一项罪名,贿赂官员。”
  女子柳眉微微挑起,眼尾含笑,“哪有不吃腥的猫儿,想来是这份礼物,不合大人的心意。”
  “您说,是么……?”
  戚云的一只手还在几上放着,冷不丁的就被人握住了,他竟抽都抽不回。
  女子顺着手,缓缓起身走近他,更是‘一个不稳’倒在戚云怀里,柔声轻唤道:“大人……”
  温香软玉满怀,戚云却避之不及,见躲不过,便直将人往前推了一把。
  见女子倒在了蒲团上,他又蹙了蹙眉,她到底是个女子,想伸手去扶却还是收了回来,最后只低声道:“还望姑娘自重。”
  闻言,女子微微怔了怔,却还是起身道:“既然戚大人软硬都不吃,便吃些苦头罢。”
  *
  沈谦之在堂中坐了半晌,见戚云还未回来,便觉有些不对,吩咐卫辞去备了马车,往民乐坊去了。
  方行至半道,便有一个少年冲至马车前拦住车驾,哭道:“求求官老爷,去救救戚大人!”
  卫辞将他一把拎起询问了一通,方知戚云果真出了事,当下即刻驱马快速前行。
  一众衙役听得戚云被押在了里面,一时都没了主意,谁也不敢做主先带人冲进去。直至沈谦之来了,为首的差役才道:“御史大人。”
  沈谦之瞥了一眼众衙役,道:“将赌坊围起来。”
  接着,沈谦之便领着剩下的人直冲进了赌坊中,命一队人挨着将雅间一间间推开。
  “官爷,您这是做什么?若是要搜查我们赌坊,也得给我们瞧瞧搜查令不是?”见沈谦之去向了顶层,便有一人出来拦住道。
  沈谦之停下了步子,睨了他一眼,淡漠的掏出了一块金字的腰牌,是皇帝发放给各地监察御史的腰牌,凭此可对五品以下官员任意搜查,更别提是对这等不入流的赌坊了。
  “这个,便是本官的搜查令。”
  那人一瞧,登时脸色变了,忙让去一旁,伸手对身后的人作了个手势。
  卫辞见那人身后的小厮躬身往后退去,便忙大步跟在了他身后,须臾,小厮迅速推门入了雅间,卫辞要跟上时,门已被反锁的紧了。
  “里头的,监察御史到!把门打开!”卫辞说罢,听得里面有一阵动静,却无人来开门,他抬手拔出长剑便向门上砍了几下,又用身子撞了上去,半晌,才将门推开了。
  “大人!戚大人在这里!”
  沈谦之听见,忙撩了前袍大步走了过去,推门而入时,便见戚云被绑在椅子上,面上盖着一块浸湿的帕子。
  “戚云!”沈谦之疾步上前,一把将那块帕子狠狠扯开。但坐于椅子上的戚云,此时却已气息奄奄。
  “戚云、戚云!”沈谦之将他揽起,朝他面颊轻拍了拍,人才渐渐苏醒过来。
  “抓……抓住她……”戚云微弱的语气缓缓的说着,眸子死死的盯着窗子处。说罢,便不住的咳起来,面色惨白,不一时便昏厥过去。
  卫辞见势忙命人将戚云抬了出去,沈谦之行至窗前,见后街上一辆马车正疾驰而去,屋内只余一股馥郁的香气。
  “把这里掌事的人,尽数带走。”沈谦之微张口,吐出的字却是冷冰冰的。
  被绑住的男人剧烈得挣扎起来,“官爷,自古以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方才那位公子可是自愿代人受过的,况且,禁赌的正式文书还未下来,到底有什么名目抓我们?”
  沈谦之瞧了一眼被绑住的几个人,冷声道:“谁说京城的文书没有下来的?”
  他话罢,便有人将张贴在赌坊门外的昭示揭了回来,铺在了屋内的桌案上,沈谦之拿出他内阁的印章,在几个人眼皮子底下将印章戳了上去。
  地方的呈文原是要呈与内阁批示的,若非边关要紧军报,内阁大学士均可先批后报。
  “这……这……”
  未等他们再说什么,沈谦之已让人将他们押了出去。
  回至府衙时,戚云仍躺在偏厅会客的榻上,一旁的郎中正搭着脉。
  “知州大人如何了?”虽知浸透的帕子若是铺在人脸上,便会使人窒息而亡,但方才他已将帕子拿开了,即便戚云因一时闷住了气而虚弱了些,却也不至如此。
  “是帕子上有什么毒?”沈谦之又问道。
  郎中连连摇了摇头,低声道:“方才官爷送来的帕子我已瞧过了,并无什么异样。只是……”郎中轻叹了一声,接着道:“只是方才检视知州大人身上,虽无甚外伤的痕迹,但从脉象来看,却已伤及肺腑,应是教人用什么重物击打过。现下只能开些调理的药物了,此属内伤,需好生将养。”
  闻言,沈谦之剑眉蹙起,教人送走了郎中,才回至戚云榻旁。
  “大人……若是,若是我不成了,还望大人替我将……将京都返来的文书,召于濧州城。”戚云撑着一口气,缓缓说着。
  各个地方赌坊,为了私利背后见不得人的手段沈谦之亦见过不少,但万万不曾想到,此处的人竟已张狂到这种地步,敢将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用到朝廷官员身上。
  他更没想到,戚云这般瞧起来文弱书生模样的人,却是这般坚韧,他不禁道:“那文书,还是等你好起来自去昭示罢。再者,你不想再去见那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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