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终于和离了》第8/106页


  “萦姐姐。”孟妱有意将两只花环背在身后,强掩住唇角的笑意,趁李萦不胜防时猛地推开了她的房门。
  李萦身穿一袭蔚蓝色襦裙,坐在沈谦之对面,眼眸泛红,身侧的玉手被沈谦之紧紧握住。
  自那起,孟妱才知,沈大人原来欢喜萦姐姐。
  那时家中长姐已订了亲,她的未婚夫婿也时常会偷去阿姐房中,与长姐这般十指交握。
  忽而,孟妱心内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一般,即便他们如今已是夫妻,他的手,她依旧碰不得,不是么?
  “郎君与夫人,怎的回来的这样早?”
  李嬷嬷正坐在暖香苑中做着针黹,便见沈谦之“拖”着孟妱走了进来,听栖云院中的婢女说今天沈谦之带着夫人出去了,她只当这小夫妻是回转了心意,可眼下瞧着二人的脸色皆是不对,只得讪讪得上前问道。
  “怀仪脚上伤着了,烦嬷嬷寻出玉灵膏来给她用一些。”沈谦之并未接她的话,而是直入正题。
  李嬷嬷忙扶过孟妱,担心的俯身探看着:“伤着了?怎会伤着的?”
  她扶着孟妱坐至屋内的椅子上,很快吩咐玉翠拿来了药膏,正要与孟妱涂抹,却见她反将双足藏回了裙下,道:“我觉着,现下没那么疼了,这药也不必上了罢。”
  沈谦之闻言眉心微拧,接过李嬷嬷手中的药膏,“我来罢。”说着他便蹲下身子,大手朝她的纤足探去。
  孟妱下意识的站起了身子,向后退了一步,“真的、真的没那么疼了……”
  若让他发现自己脚踝丝毫不曾红肿,怕是他今日更要怒了。
  可孟妱的这点子小心思,却不足瞒过沈谦之去,他抬眸瞧了一眼孟妱,便缓缓起身,将手中的药膏放回小木匣内,声音淡淡道:“李嬷嬷,你先出去。”
  “郎君……”李嬷嬷瞧着情形不对,忙低声道。
  “出去。”沈谦之的声音明显冷了几分,嬷嬷甚少见他如此,心内不禁生出惧意,可又心知这位沈大人,并未做事出格之人,便退了出去。
  “怎么,如今还学会扯谎了?”沈谦之颀长的身子立在她身前,午后日光透过纱窗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孟妱自知理亏,连句否认的话也说不出口。
  屋内一阵漫长的沉寂后,他再次开口:“栖云院诸事有玉翘打理,日后,你只交给她便是。”
  言外之意,以后要她少往栖云院去。
  说罢,沈谦之便敛袖离去。
  孟妱紧咬贝齿,将眼眶里的泪强忍了回去,这才缓缓抬起头来。
  “夫人。”李嬷嬷并未走远,只在屋外远远的守着,见沈谦之离了暖香苑才忙走回主屋来。她虽心疼着孟妱,可她也知道如今郡主以嫁为人妇,这许多苦,是她帮不来的。
  李嬷嬷拿起了一旁放着的玉灵膏,将孟妱扶着坐回了桌前,动作轻柔的替她褪掉了绣鞋,将药膏在掌心搓热缓缓的揉着她的脚踝,“即便觉着不疼了,也该上些药的,以防万一。”
  揉着揉着,孟妱“啪嗒”掉了一滴泪。
  “怎的?弄疼夫人了?”李嬷嬷忙松了手上的力度。
  孟妱顺势点着头,“疼……是疼了。”
  *
  孟妱在暖香苑一连待了数日,都不曾出去,对外只说是那日出去着了寒休息着。
  “怀仪姐姐。”这日,李韵来了。
  孟妱正穿着梨花白的长裙,坐在屋内隔间里的书桌前,手中握着一支笔,望着前方怔怔的出神。
  一声清脆的声音将她惊的回神,手一抖不觉给雪白的宣纸上染了一滴墨。
  “李二姑娘来了。”李嬷嬷先上前迎了迎,孟妱也将手中的笔悬回了笔架上,跟着起了身。
  “怀仪姐姐,你的脸色怎的这么寡白?”李韵牵过孟妱的手,瞧了瞧她的脸问道。
  孟妱几日未曾出去,小脸儿上未施粉黛,加之这几日饮食不佳显得脸色愈加发白。
  “这几日,身子不大爽快,”孟妱浅浅勾了一抹笑,回应着,“你今日怎的来了?”
  李韵跟着孟妱进了里间,坐在红木雕漆架子床旁的紫檀缠枝罗汉榻上,自斟了一碗茶抿了一口:“上回不是说要来瞧瞧表兄送你的画儿?”
  说着,她双手捧着茶,指腹缓缓摩挲着杯身,眉眼低敛,“……近日,又梦见姐姐了。”
  孟妱听得心里咯噔一下,瞧着她黯淡的神色,心内生出几分歉疚,伸手去摸了摸小香几上放着的茶壶,轻声道:“壶中的茶水已不大热了,我去让嬷嬷换一壶新的来罢。”说着,孟妱端起了小茶壶,朝外间走去。
  将茶壶递给李嬷嬷之后,又暗自忖度起来,那日看到的人,该不是李萦罢。若是她,既回了京,即便不来找她,也该回家才是。
  况且那人穿着打扮,实不像是萦姐姐。
  再次回来时,她心内已平稳了许多,又唤玉翠拿了几样李韵爱吃的糕点,夹了一块递给她:“你尝尝这个,许是没有我上回给你拿的好吃,也是可口的。”
  说着李嬷嬷端了一壶新茶,在一旁笑道:“上回夫人给您送的点心,是太后娘娘赏下来的,她都没怎么舍得吃,尽留着给二姑娘了。”
  李韵用手接着吃了一小口,抿了抿唇,蹙眉道:“真是羡慕怀仪姐姐,是尊贵的郡主,还能时不时进宫去。我长这么大,也只在内眷宫宴上远远瞧见过太后娘娘一回,更别说得什么赏赐了。”
  “你若再有什么想吃的,只与我说一声,下回进宫,试试能不能求太后娘娘再赏我些。”孟妱忙握住她的手,认真道。
  李韵听着,笑开了眼,一口气将糕点都放进了嘴里。
  用罢,她拍了拍手上的残渣,用帕子拭了拭唇角,又道:“快让我瞧瞧那画儿。”
  此时,玉翠早已将玉翘之前送过来的一副林壑图呈了上来,前几日她还讶异夫人为何瞧不上她从画坊买回来的画儿了,原是有郎君送的了。
  待玉翠和另一个小丫鬟一同将那画儿在李韵跟前展开后,她不由得站起了身子,走近俯身细细瞧了瞧,口中不禁发出赞叹之声:“这是荆先生的墨宝罢?”
  孟妱坐在榻上,不好意思起来,微微点了点头。
  李韵咂了一声,走回她身侧,笑盈盈道:“表兄对怀仪姐姐可真好。”
  孟妱闻言愣了一瞬,双颊不由飞上一层红晕,低下了头,没再答话。袖中的帕子却绞在了一处,说到底,上回是她不对。不该一声不吭,便自行离了酒楼。
  “表兄人呢?”李韵又问道。
  提到沈谦之,孟妱心内又是一紧,吞吞吐吐道:“这会子……许是在书房罢。”
  “走,咱们一处去瞧瞧他去,”说着李韵便牵起了孟妱的手,欲领着她出去,“正好娘亲托我带了东西与他。”
  孟妱头回拒绝了李韵,生是从她手中挣脱出来,侧过身子道:“阿韵,我、我现下又些倦了,不便陪着你了,你自去栖云院罢,我且歇一歇。”
  李韵瞧着坐在榻上举止反常的孟妱,眼下掠过一抹异色,转瞬挑了挑柳眉,坐回了罗汉榻上,双臂趴在小几上试探的问道:“……是你与表兄闹别扭了?”


第7章 和离书。
  任是李韵如何盘问,孟妱却只是死咬住自己是受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沈谦之,不肯同她一齐前往。
  李韵便得孤自往栖云院来了,玉翘见是肃毅伯府的二姑娘,丝毫不敢阻拦,上前迎道:“见过表姑娘,烦请表姑娘往书房侯一侯,奴婢这便去给郎君传话。”
  玉翘是出了名的守规矩,因此让李韵候着,她也并不介怀。相反,她甚是喜欢这样的人,不似肃毅伯府里的下人,只不过主母不得宠了几日,便敢上主子的床,不仅不知规矩更是毫无廉耻之心。
  如此想着,李韵脸上不免多了几分笑意,点了点头,便往书房里去了。
  沈谦之的书房内只由一块雕空玲珑木板隔成了两份,一处摆着一张檀木宽榻作歇息之用,另一侧则安放着一张铁梨象纹的翘头书案,上头除了文房四宝,还安置一个双麒麟护灵芝的紫玉香炉。
  紫玉乃祥瑞之物,甚是少见,她余光瞥了一眼,便不由得顿住了步子。
  那紫玉香炉放在偏里些的位置,饶是李韵已轻着手脚了,还是一个不当心,将一旁的木匣子碰倒在地。
  “咣当”一声,她忙抬起了手,侧眸望去时,见木匣内的许多信纸皆散落出来了。
  李韵俯下身子,蹲在地上,手下迅速将地上的信纸都拾了起来。书房的门开着,有风拂进来,将一页纸吹到了桌子底下,她探手取了好半晌,才将它拿了出来。
  正欲整理好放回匣子,她的乌瞳骤然放大,双眸紧紧凝视着下方醒目的三个字。

当前:第8/106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