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终于和离了》第99/106页


  孟妱亦将视线望向她,想起温承奕的话,她的确不可能不在意,且是这样清秀的美人,又有国公府这般的靠山,从她的礼数中便可见她的教养。
  女子的心思都显现在脸上,想来,也不似她一般需要什么事都藏在心里。
  若在从前,她定然会生出自卑之心,就像当初她瞧李萦一般。甚至还会觉着,这样的人,才是与他相配的。
  而今,她却释然许多。
  至少,她自己要知道疼爱自己,她自己不能先退缩。
  “姑娘今日找我来国公府,该不是为了说这些罢?”孟妱轻声回道。
  季施嫣浅浅笑了笑,回身朝侍女道:“还不给郡主看茶。”说着,她便同孟妱作了一个“请”的姿势,二人一同款款入座。
  那侍女端了一盏茶递给孟妱,她缓缓接过,抿了一口。
  一旁的侍女便道:“既然郡主这等爽利,那我们便有话直说了,我们姑娘想知道,郡主已修了一封休书给沈大人,如今,还对沈大人有意么?”
  见孟妱缄默不语,季施嫣缓缓开口道:“看来,郡主竟是和施嫣一般的心思,”她说着,缓缓低垂眼帘,自向茶杯中添了些茶,“郡主今日会跟着来国公府,怕是也不知沈大人为何来国公府。”
  她伸出纤纤细指端起茶盏晃了晃,而后将杯子缓缓放下,视线放在杯身上,目光描绘着上面的竹叶纹路。
  “沈大人今日来国公府,是有求于阿爹的。既然是有所求,那必得付出相应的代价,我们国公府既不稀罕权势,也不贪恋钱财。”
  “但我们……仍想帮沈大人一把。”季施嫣一面说着,一面缓缓抬起头瞧向孟妱,“不知我这么说,郡主可否明白?”
  孟妱直直的瞧着她,“季姑娘说的,我并不能明白,姑娘若真这般好心要帮他,不是该同他说么?姑娘只与我说,那他又怎能明白姑娘的好意?”
  季施嫣搭在杯身上的手顿了顿,眼睫轻颤,须臾,她再次开口:“郡主分明知晓我的意思,何以出此言?这便是郡主对沈大人的心意么?”
  “沈大人想做的事,我可以助他一臂之力,不知郡主,能为他做些什么?”
  孟妱缓缓吸了一口气,出声道:“是,或许我确实帮不了他什么,但我也不会去干涉他的决定,无论他做何选择,都是他自己的事。”
  闻言,季施嫣愣了愣神,接着便听她继续道:“可若是他需要,我便会在。”
  她承认,她还喜欢着沈谦之。可这一刻她的喜欢,与任何人都无关。
  她没有祈盼,亦无需回报。
  爱不会苦,爱而不得才苦。
  相爱是一种选择,彼此互相的选择,而不是一种捆绑。
  她还是那样的喜欢他,只是如今,她再也不需要强求与施舍来的爱了,只因她觉得,那份爱至少该配得上她的欢喜与付出。
  话落,季施嫣眉尾微抬,视线落向孟妱身后。
  循着她的目光,孟妱轻蹙黛眉,缓缓旋过身去,便见沈谦之穿一身鸦青色广陵锦袍正站在不远处。
  他目光如炬,直直的望着她。
  方才与季施嫣说那样的话,都不足以让她脸红,可沈谦之的这一眼,却教她心内猛跳了起来。
  他……不会都听见了罢。
  孟妱低下了头,避开沈谦之灼热的视线。余光却见他缓缓朝她走来,她下意识将视线瞥向了一旁。
  沈谦之走过她身侧,径直行至季施嫣身前,而后缓缓行礼道:“多谢姑娘替沈某照顾郡主。”
  听着这话,孟妱怔了怔,下一瞬,她的手便被人牵起,她还未反应得及,步子便被他带着走了。
  他走的没有很慢,却也刚刚能让她跟得上。
  被沈谦之牵着出了院门,孟妱才停下步子,忙要拨开他的手,却听他问道:“方才卫辞说,并未在季府正门瞧见你,你是从哪儿进来的?”
  孟妱被他突然一问,只怔怔往院儿后的小道儿指了指。
  沈谦之低低笑了一声,“季家姑娘替我作了一回媒人,我们该谢她,既然她不愿让人知道你来季府,那我们便再从这儿出去。”
  话罢,沈谦之继续牵着孟妱的手,往季府门去了。直至上了孟妱的马车,沈谦之才将她的手松开,脸上有遮掩不住的笑意:“……你方才说的,可都是真的?”
  “不是。”孟妱脱口否认道。
  今日总算见着了这个人,却又想起,他分明说了会日日进宫瞧她,竟连个招呼都不打,什么也不同她说。
  魏陵口中的冯大人冯英德,既有意要对付他,那么他们之间的仇怨必不是一日两日的。否则他一个首辅,已位极人臣,如何非要动手除去他一个内阁大臣。
  而一切,他从来都未同她说过。连旁人都知道了。
  “真的不是么?”
  沈谦之一上马车,便吩咐马车驾马前行,他问完这句话时,马车刚转了一个弯,他正面对着孟妱,车厢一晃,他身子便向前倾去。
  他反应极快,两手即刻撑在了车厢两侧,正将孟妱围在中间,他亦靠的极近,一双墨眸中只映着她的模样,他沉声又问了一遍:“真的……不是么?”


第86章 印下一吻。
  沈谦之的眼神太过炙热,让她觉出一种压迫感来,孟妱偏了偏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脑中浮现出季施嫣的话,她说的没错,她的确可以帮到沈谦之许多,或许,她也可以凭此嫁入沈府。而后……
  孟妱蓦然抬起了头,对着他灼热的视线低声问道:“如果……当年你被迫娶的人,是国公府的姑娘呢?”
  如今,你可也会喜欢她?
  这话问出去,她便后悔了。为何要这般贪婪?方才在季家姑娘面前说的那般振振有词,不卑不亢,可却还是忍不住在意。
  沈谦之明显的怔了怔,接着,眼底便染上了欢喜之色,张口便要回答。
  不多时,马车驶入平稳的大道之上,他缓缓放下了手,停了一瞬,神色肃穆的同她道:“你要说如果,那便该从六年前算起才是。”
  他救了的那个姑娘,住在了他心上。
  分明从一开始招惹他的人,便是她。若不是她扑倒在他官轿前,他便不会注意到这样一个小姑娘,后来更不会被她扰了心绪。
  “现下又说如果,是不是晚了些?”他剑眉轻蹙着,回问向她。
  马车已稳稳的行驶着,孟妱却觉她的到处乱撞起来,她紧咬贝齿,半晌才开口道:“……可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人是李萦。”
  “那现在呢?你如今还瞧不出么?”沈谦之拧着眉,心绪有些起伏,甚至抓住了她的手。
  他都这般了,她如何还会瞧不出?
  她挣了挣手,发现这人握的甚是紧,她手上使力,葱般的指甲便陷入他手背中。
  “嘶——”
  沈谦之皱了皱眉,却还是没将手放开。
  “你说要让我信任你,那好,现下,我有一事要问你。”她再不挣扎,只轻轻回握上了他的手,低声问道。
  沈谦之视线往手上瞥去,不由得勾起了唇,“你问。”
  “你这两日未进宫,是为了冯英德的事么?”她缓缓问道。
  闻言,沈谦之眼角的欢喜之色渐渐淡去,他沉着声问道:“是……季施嫣与你说了什么?”
  孟妱缓缓摇了摇头,“我在宫里见到太子了,你与冯英德可是有什么仇怨?”
  沈谦之神色僵了一瞬,思忖良久,他还是徐徐开了口,未有一丝隐瞒,都与孟妱说了。
  听罢,她只觉手脚发寒,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在宫里瞧见礼部上的帖子了,下月要让你同太子去参加祭天大典,他们该不会……”顿了一瞬,她对沈谦之道:“这祭天大典,你去不得。”
  一阵风吹过,撩起了轿帘,孟妱鬓间的几缕青丝被吹至她脸颊上,沈谦之温声一笑,抬手将青丝撩至她耳后,“我要去,一个人防范最弱的时候,便是他主动出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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