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我是反派》第101/112页


  年年冲他嫣然一笑:“多亏大人提醒。”顿了顿,又柔声道,“天晚了,我服侍大人梳洗吧。”
  这态度变得也太快了吧。
  聂轻寒直觉这小妮子又在打什么主意,等着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拒绝道:“不必,我不需人服侍。你先去睡吧。我自己弄就好。”
  年年原也不惯服侍人,没有坚持。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内室,聂轻寒去了耳房,年年则走到了外间的罗汉榻前。下午的时候,她让木樨问滕远舟要了一床铺盖,这会儿已经铺好在移走了小桌的罗汉榻上。
  那会儿她还没打定主意,如今,这倒是多余的了。
  年年垂眸望了了铺盖片刻,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泼到了被子上。
  聂轻寒梳洗完出来,便见她长发披散,只穿着中衣,光脚趿拉着绣鞋站在罗汉榻前,不由微讶:“怎么了?”
  年年娥眉轻蹙,指向榻上,赧然道:“我不小心把茶水洒在被子上了。”
  聂轻寒目光落到湿漉漉的被子上,又落到她面上,沉吟不语。
  年年的心不自觉地乱跳起来:他该不会看出什么来吧?不怕不怕。她安慰自己:他看出来也不要紧,正好让他明白她的心意。
  她杏眼灼灼,可怜兮兮地看向他。
  聂轻寒受不住,回身往自己的床上走,淡淡道:“一起过来吧。”
  成了!年年眉眼弯弯:“多谢大人体恤。”
  聂小乙这人,心思深,戒心重,表面温和,实则心硬如铁,不会轻易与人亲近。愿意和她分享床榻,至少说明他勉强信任他。以她现在的身份,除了晚上,几乎没时间和他相处。同床共枕,是最快和他亲近起来的办法。横竖他一心想着守身如玉,她也不怕真的失身。
  年年乖乖钻进了被窝,聂轻寒如平常般,坐在床头看书。年年一开始还老老实实地躺着,一会儿后,目光便粘到了他面上。
  暖黄灯火下,他手握书卷,眉目沉静,乌黑的发,冷白的肤仿佛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眼尾的泪痣勾人心魄。
  褪去了曾经的少年青涩,他的气度越发出众,举手投足间都带上了上位者的沉稳与从容。
  这个男人,曾经是她的丈夫,是她儿子的父亲。
  聂轻寒看了一会儿书,实在无法忽略一旁灼灼如火的目光,心中叹了口气,低头看向她:“怎么还不睡,是烛火太刺眼吗?”
  年年摇摇头。
  他又问:“我脸上长花了?”
  年年“噗嗤”一笑,又摇了摇头。
  他想了想,指向手中的书:“你也想看?”
  年年看了眼封面:《韬略十问》,不感兴趣地摇了摇头。
  聂轻寒叹气:“那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原来他知道啊。年年红了脸:“我就是……”
  他疑惑地看着她羞赧的模样,渐渐意识到什么,耳根也有些发热,声音低沉下去:“就是什么?”
  年年道:“就是忽然觉得大人好生可口,想亲一口。”


第73章 第 73 章
  屋中一时静寂无声, 只有灯火偶尔响起的哔啵声。
  她直白的话语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心湖, 湖面轰然炸开,涟漪一圈圈散开,荡漾不休。聂轻寒心旌动荡, 冷白的面上瞬间染上热气。
  年年“咦”了声, 眉眼带笑:“你脸红……”眼前蓦地一黑,却是被他将书合到了她眼睛上。
  哎哎哎, 这是做什么?年年想将书拿开, 却被他将手捉住。
  年年大奇:这操作,他该不会是害羞了吧?从前他们在一起,他可是主动得很, 怎么如今反而害羞起来了?
  年年对聂轻寒,向来是他退一尺,她进一步。他不好意思了,她胆气顿壮。她任他抓着手, 也不挣扎, 脸上顶着书,软软地道:“大人不喜欢我主动, 你亲我一口也行。”一副委屈求全, 退让一步的口气。
  攥住她的手骤紧, 耳畔的呼吸声越重,他一动不动,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年年仿佛看到了他挣扎难决的模样,心里堵着的那口气终于散了些:臭男人, 叫你眼瞎,三心二意的,一边装模作样守身如玉,一边和有夫之妇勾勾搭搭。
  她纤细的指在他掌心挠了挠,抗议道:“我脸上的书可以拿走了吗?好重。”难得有机会见到这混蛋失了平静的狼狈模样,不亲眼见一见实在可惜。
  聂轻寒呼吸越发不稳,垂眸看她,松了手,伸手取走了她面上的书。年年眉眼带笑,正想看他模样,只听“呼”一声,他竟将灯火吹灭了。
  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黑暗。视线所及,只能隐隐看到他的轮廓,一动不动地倚着床头。
  年年:“……”小气鬼,给她看看又能怎么样?她不甘心地伸手戳了戳他,“大人……”
  黑暗中,也不知她戳到了他哪里,他低哼了声,手迅速过来,再次将她的手拢入手心,哑声道:“不早了,睡吧。”
  年年再要动,便听他缓缓道:“再闹,十天后的春猎就不带你去了。”
  咦?年年惊讶:“你要带我去春猎?”她其实并不是很想去。按照经验,这种场合,向来是书中发生各种大事的好地方。秦丰一个堂堂长乐侯世子都能不幸身亡,里面的浑水不知有多深。她舒舒服服地在家放个假不香吗,何必非要去凑热闹?
  聂轻寒“嗯”了声:“到时我顾不了愉儿,需要有个人帮我照顾他,督促他读书,别玩野了。”
  年年的眼睛顿时亮了:“大人要我照顾小公子?”这样,岂不是可以和愉儿朝夕相处了?还好她没有冲动,直接拒绝了他。
  聂轻寒加了一句:“前提是,这几日老老实实的,不许闹我。”他对她全无抵抗之力。再被她这么闹下去,他委实吃不消,只怕很快就要丢盔弃甲。
  年年无辜地道:“我哪里不老实了?”
  聂轻寒:“……”你说这种话良心不会痛吗?
  年年暂时不作妖了,倒是又想起另一事,趁着气氛融洽,软语道:“大人,我想给家中父母报个平安,不知可否?”系统虽然向她保证了家人的安全,可她在家门口被掳走,数月没有音讯,爹娘他们不知会如何焦心。
  虽然她气恼聂小乙和孟葭勾勾搭搭,暧昧不清,但不可否认,比起段琢段瑞兄弟俩,她更愿意相信他。至少,他不会拿她的家人威胁她。
  黑暗中,她隐约觉得他的目光似乎看向了她,许久,带上些许笑意:“好。”
  第二天,年年主动去了愉儿所居的和光斋。
  她自幼深受父母宠爱,娇养长大,家中虽不是大富,却也雇了几个丫鬟与短工,家中诸事从来不用她沾手;后来做任务,在几个世界中身份也都颇高,根本不会照顾人。据聂轻寒说,这次春猎,除了她,愉儿只会再带两个小厮,平时照顾他起居的丫鬟婆子一概都不会带。年年不免紧张起来,生怕自己照顾不好愉儿。
  愉儿去上学了,并不在和光斋。和光斋的小丫鬟先前已经得了滕远舟的通知,见年年到了,立刻去请了管事妈妈姚妈妈过来。
  姚妈妈到时,年年正站在多宝格前看着上面的小玩意儿。有巴掌大的紫砂壶套装,活灵活现的成套甜白瓷小猫,投壶用的景泰蓝双耳瓶,七彩琉璃弹珠……琳琅满目。这里是愉儿平日起居之处,愉儿倒不像他的父亲,无趣又冷情,屋中仿佛雪洞似的,什么都没有。
  “窦姑娘。”姚妈妈冷淡的声音响起。
  年年回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琉璃!愉儿院子的管事妈妈竟然是她。不过也是,若论忠心细致,服侍妥帖,还有谁能比得上她那几个出身顺宁郡王府的丫鬟?只要知道愉儿是她的孩子,琉璃自会尽心尽力照顾他。
  琉璃梳了妇人髻,比从前发福了,也比从前多了威严,看到年年的容貌,陡然一愣,神情微变。
  年年含笑叫了她一声:“姚妈妈。”
  琉璃神情恍惚了一瞬。很快回过神来:“窦姑娘想知道什么?”眼中却渐渐浮现泪光。怪不得,前儿小公子回来,会兴奋地告诉她,他看到了娘亲;也怪不得,二姑奶奶会告诫她,叫她小心此人,原来如此。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人?
  *
  十天后,延平帝的仪仗如期从宫城驶出,诸皇亲、勋贵、文臣、武将扈从其后。家眷则在稍晚分批出发。
  年年没有和聂轻寒一路,而是稍后,和愉儿共坐一车,前往位于西山的皇家猎场西林苑。两个小厮惜墨和抱砚骑马跟在后面。
  愉儿第一次和年年共车,又是兴奋又觉害羞,坐在那里,心不在焉地解着九连环,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年年。
  年年正在低头看自己听了琉璃介绍怎么照顾愉儿后,记下的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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