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我是反派》第103/112页


  年年望着他晶亮的眼神,满是哭笑不得:他也太会见缝插针了。她忍不住捏了下愉儿粉团子般的小脸:“你总得让我考虑一下吧?”她如今的身份,哪可能随随便便就能做他的娘?聂小乙那个家伙也不会同意吧。而她,先能活下去,再考虑能不能再嫁一回聂小乙吧。
  愉儿不知她复杂的心思,眼睛更亮了,害羞地道:“好,那我等你考虑,你不许骗我。”
  年年望着小家伙可爱的模样,心中念头千转百回。
  愉儿这么可人疼,不管她自己结局如何,她都不能容许有任何人、任何事伤害愉儿,伤害她所爱的人在的世界。
  如今,最要紧的,就是查明系统的真正面目。
  想要证明系统在小世界崩溃一事上有没有说谎,其实有一个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拣一个说重要不重要,说不重要又有点重要的剧情,让其发展脱离原文,看看会不会产生什么严重的后果。
  到西林苑时天已将暮。一路青山如画,绿水淙淙,连片宫室掩映在绿树繁花间,宛若图画。
  各家家眷已陆续抵达,山道上,绿荫蔽天,车辆络绎不绝。一路皆有禁军把守、检查,见到愉儿,却都客客气气,毕恭毕敬。
  一行人正要进入宫门,马蹄声疾风骤雨般响起,从他们车旁疾驰而过,速度丝毫不减,直入宫门。趴在年年膝头睡的愉儿被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咦”了声:“什么人这么大胆?”入宫门还不下马。
  年年见他额发凌乱,睡眼惺忪,白嫩嫩的脸上压住了一道道红印子,那模样憨憨的着实可爱,不由“噗嗤”一笑,为他理了理凌乱的发。
  愉儿不知她在笑什么,懵然片刻,到底抵不住好奇心,揭开窗帘,只见到一队骑士的背影。那队骑士个个人高马大,头戴笠帽,身穿重甲,杀气腾腾,气质打扮迥异京城军士。
  愉儿目光落到骑士背后的“定”字上,“咦”了声道:“是东北王的麾下。”
  年年茫然:她在原文中似乎从没听说过东北王?
  等等,这个名号,她在现实中听过。定北郡王罗家世代在关外筑城驻守,抵御异族,守卫边关,立下赫赫功勋,被时人亲切地称为“东北王”。
  愉儿看着他们的背影,面露欣羡:“他们可真悍勇。”又告诉年年道,“我听皇爷爷说,这次春猎,定北郡王也会特意赶来。听说这一代定北郡王打小就被送来京城,做了皇爷爷的伴读,两人一起读书,一起练武,一起打架,感情好得很。怪不得他们这么大胆,看来皇爷爷下了特旨,允许他们驰马入宫。”
  原来如此。
  年年听过就算,没有太放在心上,见车驾在宫门处停下,伸手帮愉儿理了理压皱的衣襟。
  车门从外打开。司礼监秉笔太监郭直亲自到宫门来接愉儿。愉儿见到他,欢喜地挥了挥手叫道:“郭大伴。”
  郭直“唉哟”一声,眼睛都笑弯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上前将愉儿从车上抱下道:“您可算是来了。陛下等得眼睛都穿了。”
  愉儿乖巧地问候道:“皇爷爷可好?我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郭直眉开眼笑:“小公子真是孝顺。陛下很好,就是一直在念叨您怎么还没到,他特意让人准备了您爱喝的百花蜜和玉带糕,还准备了弓箭和蹴鞠,就等着你去呢。”
  愉儿道:“那大伴先带我去见皇爷爷吧。”又回头吩咐道,“惜墨跟我去就行。”笑眯眯地对年年挥了挥手。
  年年也知愉儿常常进宫,延平帝那里专门有一帮宫人负责照顾他,倒不必聂家多派人跟去。
  郭直看到了年年,露出惊异之色:“这位是?”
  愉儿道:“她是窦姐姐。”催郭直道,“我们快去吧,别让皇爷爷等急了。”
  郭直看出愉儿不想让他追问年年的事,将满腹疑问按捺下,没有再说什么,笑应道:“好嘞。”
  年年和抱砚由宫人指引着先回了聂家暂居的栖梧园。
  栖梧园不大,却十分精巧,一进门,便见一座两人高的玲珑太湖石,五间小小精舍座落其中,四周花木错落,姹紫嫣红,如霞似锦。
  聂轻寒的长随长河正在和人客套:“多谢世子夫人费心。”
  年年循声看去,却是一个婆子,将一个大红填漆牡丹食盒递给长河,又笑道:“我们夫人让老奴转告,这次凌哥儿也跟着过来了,小公子若不嫌弃,让哥儿去她那儿玩。”
  长河笑道:“小的定会转告。”
  那婆子忽然压低了声音:“还请转告大人,夫人说,请大人放心,就算那位再厉害,能说动那东北王站他身后,但这天下,终究是陛下的天下,他们不敢拿到明面上来,惹了大忌。”
  长河的神情顿时肃然起来,郑重道:“多谢夫人,小的必会一字不动转告大人。”
  婆子这才告退。
  长河看到年年和抱砚过来,眼睛一亮:“窦姑娘,这是长乐侯世子夫人给大人和小公子送来的点心,麻烦你拿进去吧。”又叫抱砚,“我和重山要去清点行李,你和我们一道。”
  原来刚刚那婆子是孟葭派来的。孟葭真无愧温柔体贴之名,这才到地方,就送了点心过来。而且,她和聂小乙的交情似乎当真不浅,婆子最后那番话,没有一定的互相信任,可不敢随随便便便说出。
  听她话意,今日来行宫觐见延平帝的定北郡王是站在段琢一边的?
  年年看了食盒一眼,不动声色地接过。忽然想到了,她应该试着改变哪段剧情。
  孟葭的夫君——秦丰之死。
  秦丰的死,说重要,他对男主走上权力顶峰的主线剧情并没有多大影响;说不重要,又是聂轻寒这个男主和孟葭这个准女主关系转变的关键节点。正适合用来测试系统有没有说谎。
  最重要的,孟葭的夫君若是还在,她总不好一直厚着脸皮继续和聂轻寒玩“红颜知己”的暧昧戏码了吧?
  年年进屋,翻出任务手册,找到了那段剧情提要。
  “春猎次日,秦丰猎狐入深山,不慎马失蹄,坠入捕兽之阱,失血过多而亡。”寥寥几字,一条人命。
  年年第一次看便心生诧异,此时再看,依旧满腹疑窦、心惊肉跳。秦丰死得也太离奇了。
  印象中的秦丰喜好玩乐享受,从不是好勇争先的性子。他参加春猎,肯定呼朋引伴,又有扈从跟随,怎么会一个人入深山猎狐?其他人就不找他吗?坠入捕兽之阱,失血过多而死,可不是一时半刻的事。
  这里面巧合实在太多,委实蹊跷。
  春猎次日,那就是明天了。她得想法子救下秦丰。可惜任务手册上没有更详细的描写,她也不知具体情况,只能明天走一步看一步。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年年忙将手册收好,回头,看到聂轻寒站在房门口。他还穿着大红纻丝孔雀补子的官袍,头上的官帽已经取下,长发如墨,凤眸沉静,眼尾泪痣风流。
  年年看呆了一瞬:聂小乙明明都二十多了,不复少年,怎么这副皮囊似乎越来越好看了?她神游片刻,才发现他的目光静静停留在她袖袋处。
  袖袋,是她刚刚藏任务手册的躲在。年年心头一跳:他是认得任务手册的,不会看到了吧?
  想到这里,年年忽然意识到了另一个破绽。
  系统一直强调,任务手册的秘密不能被人发现,否则会导致严重的后果。可她结束上一个任务的时候,在系统空间,它明明说过,因为她的过错,聂小乙得到了任务手册,意外破解了手册的秘密,获知了她任务者的身份。
  换句话说,聂小乙知道了任务手册的秘密,却根本没有产生任何严重的后果。
  年年的心控制不住地跳了起来:这是不是说明,她即使泄漏身份,除了那两百的仇恨值有些麻烦,可能导致他想直接掐死她,其他的,对于世界法则来说,其实并没有关系?
  聂轻寒却没有说什么,问她:“愉儿不在?”
  他没有发现吗?年年不在该高兴还是失望,心中复杂,轻声答道:“陛下身边的郭公公接他去了养心斋。”养心斋是延平帝在行宫的居所。
  他“嗯”了声,没有再问什么,转身往自己的屋子走去,似乎真的只是专程来看看愉儿在不在的。
  年年出神半晌,心不在焉地将愉儿的屋子收拾好,想起什么,追进了另一端聂轻寒的屋子,唤道:“大人。”
  聂轻寒已经换下了官袍,穿一身宽大的灰布道袍,正坐在桌前磨墨。宽大的袖子整齐地折起,露出里面劲瘦有力的腕,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捏住墨锭,不紧不慢地打着圈,有一种说不出的好看。
  听到她的声音,他回头看向她,阳光照在他白玉般的面上,他凤眼深邃,泪痣勾人。
  年年的目光不知不觉又被吸引,软语问道:“明儿春猎,我能参加吗?”她不清楚春猎的正会有没有带侍女参加的前例,但要救秦丰,她必须想法子参加。
  聂轻寒的目光从她玉兰般清丽动人的面容掠过,对上她水汪汪的明眸,一时没有回答。
  年年的心提了起来:“大人……”正要想法子让他答应。他淡淡开了口:“不是给你备了骑装吗?”
  也就是说,他会让她参加。年年大喜,坠到谷底的心情蓦地上扬,眉眼璨璨,欢喜地叫了一声,扑入他怀中,亲了他脸颊一口:“多谢大人。”
  一时间,两人都呆住了。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年年雪玉般的面颊热气涌上,却没有松开手,眉眼弯弯地笑道:“大人,我现在可以闹了吧?”毕竟,他当初威胁她,再闹就不带她参加春猎,如今她人都来了,自然再不怕他的威胁。
  孟葭的“心意”都送到门上了,她当然也得表一下自己的心意。反正不能让孟葭得逞。
  聂轻寒:“……”
  年年愧疚道:“这几日光顾着小公子,没有好好侍奉大人。”玉臂悄悄攀上他的脖颈,她微微仰头,朱唇微翘,眼波潋滟地看向他,“你会不会怪我?”
  聂轻寒:“……”这谁顶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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