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我是反派》第64/112页


  段琼卡住:她要帮梁季婉说话,得罪了福襄郡主,后面的计划就泡汤了;可要帮着福襄郡主说话,也实在太昧良心了吧,上次在清音楼外,明明是梁季婉吃了大亏,梁季婉已经退了一步前来赔罪了,福襄郡主却还得理不饶人,也忒蛮不讲理了。
  活该她嫁不进临川王府,这种脾气,谁受得了?
  年年拂袖道:“梁六姑娘既没有诚意赔罪,两位便请回吧。琉璃,送客。”
  梁季婉和段琼脸色同时一变:若就这么被她送客送走了,今儿她们来的这一趟就没了意义,梁季婉的委屈也白受了。
  段琼抓住梁季婉的袖角摇了摇:“婉姐姐。”小不忍则乱大谋。
  梁季婉眼眶发红,心头恨得几欲滴血,脑中几个念头滚来滚去,咬牙忍辱跪下道:“全是我不懂事,冒犯了郡主,请郡主大人大量,原谅我一次。”
  年年坐了一会儿,觉得腰酸,懒洋洋地倚上靠背,玉指轻叩扶手:“我要不愿原谅你呢?”
  梁季婉一口老血憋在喉口,上不去下不来,蓦地抬头怒视年年:她实在是欺人太甚。
  段琼见势不对,忙打圆场:“郡主,婉姐姐一片诚心,你就原谅她了吧。我在家时,常听大哥跟我们说,郡主人美心善,最是体恤人的。”
  这小妮子,编个谎话都不会。段琢的性子,比她还要眼高于顶,会和郭侧妃的女儿说这种话?再说,段琢和她打小斗到大,互相埋汰惯了的,怎么可能这么夸她?
  也就原主痴心一片,自欺欺人,会信她这番说辞。
  年年很给面子:“既然清远县主这么说了,就算了,你磕个头,这件事就过去了。”
  “郡主,”段琼的笑容勉强起来,“磕头就……”不必了吧。
  年年疑惑道:“清远县主是觉得,只是磕头太便宜梁六姑娘了吗?”她想了想,“要不,再……”
  段琼也想吐血了,生怕年年再生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念头,忙打断她:“磕头好,就磕头吧,有诚意。”
  年年一脸勉为其难:“罢了,看在你的面子上,便宜她了。”
  梁季婉气得浑身发抖,低下头,深吸一口气,掩住自己的愤怒,又告诉了自己一遍:且叫她得意一时,等她身败名裂的那天,统统都要还回来。
  她忍着屈辱,向年年磕了一个头:“请郡主原谅我。”
  年年笑眯眯地看向她,心中啧了声:自己先前还真是小看了梁季婉,这样骄纵的脾气,竟是个能屈能伸的。
  段琼见年年久久不语,梁季婉伏于地上的手攥得青筋毕露,心中焦灼,忍不住又喊了声:“郡主。”
  年年看戏看够了,这才示意琉璃收了礼单,皇恩大赦般道:“起来吧,下次不要再犯了。”
  梁季婉手中若有鞭子,真想一鞭子抽花她那张精致的面孔。爬起来时,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跪久了,她身子一晃,差点跌倒。段琼赶紧扶住她。
  年年哼道:“不就跪了一会儿吗,怎么这么没用?”
  梁季婉不想找鞭子了,她想直接扑上去,挠花年年的脸。段琼赶紧拉住她,连连使眼色:现在发作,她刚刚可就白跪,白磕头了。
  年年只当看不见,问段琼道:“你大哥近来可好?”
  段琼精神一振,差点喜极而泣:这位终于问了,终于问了。她还以为,对方有意绕开话题,今天她们白来一趟了呢。
  看来,她心里果然还是挂念大哥的。
  段琼叹息,神情担忧地道:“大哥被父王禁足了。”
  年年讶然:“怎么回事?”
  段琼吞吞吐吐地道:“上次郡主到我们王府做客时,大哥和二哥不是起了点争执,还动了兵刃吗?父王回家得知,说大哥不孝不悌,手足相残,生了好大的气。”总之,都是为了你出头,才会被罚。
  年年面露担忧,欲言又止。
  段琼看见,放下心来:担心就好,看来她们的计划行得通。过犹不及,她没有再提段琢,而是和年年又讲了些王府中的趣事,两人相谈甚欢。
  临走前,段琼笑盈盈地问年年道:“我和郡主一见如故,不知下次能否再来拜访郡主?”
  年年道:“阿琼想来,什么时候都欢迎。”
  段琼喜笑颜开,压低声音悄悄问道:“郡主可有话要我带给大哥?”
  年年怔忡。半晌,她轻轻叹了口气,怅然说出了台词:“告诉阿琢,我对不住他,他定要好好的。”
  *
  聂轻寒回到家,又已近宵禁时分。
  斜月如钩,秋夜萧萧,滕远舟提着一盏灯笼,打着呵欠起来开了门。外面的胡同空无一人,聂轻寒关照跟着他一道出门的冯多侠回房好好休息,自己去了书房。太晚了,他不忍心再去打扰年年。
  滕远舟麻利地帮他提了洗漱的热水过来,却见聂轻寒站在门边,手里拿着一样东西,眉头微皱,见他过来问道:“今儿有客来吗?”
  滕远舟讶异:他怎么知道有客的?回道:“是武威伯府的六姑娘和临川王府的清远县主过来。”
  聂轻寒问:“她们来做什么?”年年不是不待见那位姑娘吗,居然肯见她们?
  滕远舟道:“说是来向郡主赔罪的。”
  聂轻寒若有所思:武威伯府的那位六姑娘可不是什么好脾气,会愿意主动向年年赔罪,私底下不知打的什么主意。他思忖片刻,关照滕远舟道:“告诉老冯一声,让他派人盯着她们。”冯多侠是几个人中除赵余外年龄最大的,私底下他们几个都这么称呼他。
  滕远舟应下,想到刚刚的疑问,忍不住问道:“您先前怎么知道有客的?”
  聂轻寒展开手来。他的手心静静躺着一个精致的绣着葡萄的大红香囊,一看就是女子之物。
  滕远舟一愣:“是哪位落下的,这也太粗心大意了吧?”女儿家的东西岂能轻易落入人手?
  聂轻寒问:“郡主在书房招待的她们?”
  滕远舟摇头:“没有。”他的脸色变了,聂轻寒不可能无缘无故说这种话,难道这香囊是在书房发现的?两个客人都是女子,跑男主人的书房做什么?他喃喃道,“许是郡主之物。”
  不是年年的,里面的香并不是她惯用的。那位梁六姑娘还真是不知廉耻。聂轻寒目中闪过厌烦,正要叫滕远舟将香囊丢入厨下的灶火中,心中微动,改了主意,丢给滕远舟道:“你先收起来,今后许是有用。”
  滕远舟应下,正要退出,想起一事道:“郡主身边的琉璃姑娘来了几趟了,有事找您。”
  聂轻寒问:“没说什么事?”琉璃是年年几个丫鬟中最稳重的一个,也对年年最为忠心耿耿。如果不是有要紧事,不会主动来找他。
  滕远舟摇了摇头。
  聂轻寒道:“我知道了。”洗漱完毕,起身去了后院。
  琉璃还没睡,提着一盏莲花灯守在二门处,见他过来,施了一礼,将要为年年请大夫的事说了一遍。
  聂轻寒眉头微皱:“她这样多久了?”
  琉璃道:“有五六天了。”
  他问:“有别的不适吗?胃口可好。”
  琉璃摇头:“没有其它不适,胃口和往常差不多。”
  聂轻寒稍稍放心:“我去看看她。”心中歉疚:前些日子,他拿着青鹿书院恩师桓先生的荐书,拜在了居于京城的大儒陈庸门下,功课繁重,又要抽空建起自己在京的消息网,天天早出晚归,忙得连轴转,倒是忽略了她。
  琉璃欢喜应下,挑了灯在前面引路。
  几日未来,园子里不知何时移栽了两棵枫树,枫叶如火,灿灿耀目;沿墙的花架上,新添了不少盆秋菊,姹紫嫣红,将月光下的花园装点得美轮美奂;青花瓷缸中的睡莲败了,金红的锦鲤躲在枯萎的莲叶下,优哉游哉。
  她住的地方,永远是这般生机勃勃。
  他心头柔软,独自进了内室,将守夜的珍珠打发了出去。
  帘幔低垂,床头枝形烛台上,一点烛火微明。他伸手将绣帐掀起,目光落到了拥被而眠的佳人面上。
  红罗锦被间,她长睫如扇,安静覆在轻阖的眼睑上,雪白的脸颊带着浅浅红晕,朱唇微翘,好梦正酣。
  他在她身边坐下,忍不住俯身,轻轻亲了亲她娇艳的红唇。她在睡梦中若有所觉,哼唧一声,不满地嘟起了嘴。
  真可爱。
  心头隐隐的焦灼忽然就平静了下来。他凝目她片刻,眸中笑意隐隐,解了外袍,掀被在她身边躺下。
  他很快发现这是一个糟糕的选择。这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他已经有十多天没有碰过她了。这样的夜晚,她就在他身边,肌肤相触,温度相融,淡淡的女儿香萦绕他鼻端,几乎立刻就让他有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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