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神探驸马请上榻》第2/679页


  紧闭的双目前亮了亮,听这??之声,约莫是女婢将房中的烛火挑亮了些。
  公仪音缓缓睁眼,疲累的目光看向她,“阿灵,夫郎还未回来么?”
  那青衫女婢摇了摇头,“驸马郎傍晚时派了人回来传话,说是衙中事务繁多,今晚怕是不能归府了。”
  真的只是事务繁多?还是……不想回来见她?公仪音微微叹口气,她和驸马之间的冷战,也不知何时才能休。
  青衫女婢说完,微微顿了一刻,迟疑着道,“殿下,洵墨小郎还在门外候着,您看……?”
  公仪音莹白的双手抚上额头,却抚不平额上的皱褶,她眉眼中满是愁绪,轻叹道,“罢了,唤他进来。”
  “诺。”那唤作阿灵的女婢低头行了礼,担忧地看一眼凭几后带着忧色的少女,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很快,门外便响起了一声轻悠的呼唤声,空灵而缥缈,让这样漆黑的夜,显得愈发的寂寥。
  “殿下,是奴,奴可否进来?”
  “进来罢。”公仪音低声应了,顺手将几上的书简叠好放到一侧。
  一阵馨香飘入鼻尖,甜腻温厚,带了一丝春日百花的气息。紧接着,从门外转入一个容貌艳丽的少年郎。少年郎身着一件绯色的宽袍大袖,腰间系着翡翠玉带,衣带微微松开,露出胸前大片莹润洁白的肌肤。
  少年郎清姿绰约,缓步而来,唇畔含着一缕笑意,黑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几后的少女。
  “洵墨,你怎的还不睡?”公仪音看向他,淡淡问道。
  “殿下房中灯火未熄,奴睡不着。”他的目光,在几上的书简上一扫,《疑狱集》三个小字映入眼帘,他知道这本书,是前朝人所著,被奉为刑狱断案的圭臬。少年郎清亮的眸色黯了黯,低语道,“殿下又在看断案的书简了。”
  公仪音浅浅一笑,眸中的忧伤神色却并未清减半分。她抬起手,衣袖下滑,露出一截瓷白的手腕来,在灯火下泛着玉般的光泽,看得少年心中一荡。
  “扶我去榻上。”
  少年低头去搀她。
  许是在地上的方榻上跪坐久了,起身时,公仪音的身形微晃了晃,柔软的身子半倚在少年的臂弯中,然而很快,她便挺直了腰身,只余一双柔荑轻轻搭在少年同样莹白的腕上。
  鼻端少女特有的馨香之气随之变淡,少年心中闪过一丝怅然。
  公仪音走到窗边竹榻上斜卧下来,又示意少年榻前的方榻上坐下,轻轻开口道,“洵墨,你来找我有何事?”
  那绯衣少年犹豫了一会才似鼓足勇气,结结巴巴道,“奴……奴想伺候殿下就寝。”
  公仪音悠然清淡的目光在他面上一顿,眼前的洵墨容貌俊美,眼中波光婉转,睫毛卷翘浓密,一双红唇莹润娇艳,似张非张,是个姿容不俗的好少年。
  然而公仪音的脑中,却不期然浮现出另一张清冷如霜的面庞。
  她轻叹,看向少年漆黑如点墨的眼眸,“洵墨,你若是不喜这重华帝姬府的生活,我可以让你离开。也许……你更喜欢阿姊那里罢?在我府里,着实是委屈你了。”
  听到前半句时,少年急急便想开口,然而再听到后面那句,少年的脸色却突然变得煞白,瞳孔猛然一缩。
  瞧见他脸上不可置信的神情,公仪音轻轻勾了勾唇,语声愈发淡渺起来,“洵墨,我虽骄纵,却并不傻。你一入府,我便知你是阿姊派来的。洵墨,洵墨,这个墨字,可是因驸马的名字而改?”她的驸马,姓秦名默。
  而洵墨,最初不过是她的阿姊昭华帝姬派来监视她的罢了。
  “殿下……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少年一脸凄惶,哀戚地看着公仪音。
  公仪音唇边的笑意消散了些,淡淡地睨着面前少年的面容,“洵墨,世人皆知你是我重华帝姬的入幕之宾,而我却从未碰过你,你的心里,定是怨我的吧?”所谓入幕之宾,不过是好听些的叫法,世人对于洵墨这种人,都鄙夷地称之为面首。
  少年急急摇头,衣领处愈发晃开了些,露出阴影下精致的锁骨,他从榻上起身,匍匐在地,抬眼迷离而惶然的看着榻上的公仪音,“奴不怨殿下,奴亦不愿离开殿下。”
  “洵墨,你终归是阿姊的人。”
  “奴从未做过对不起殿下的事,从前没有,以后亦不会,奴只想留在府中好好伺候殿下。”他语速飞快地说完这话,见公仪音面上神情似有所松动,一咬牙又道,“殿下,您要了奴吧!”
  公仪音面上的表情冷了些,“洵墨,你进府第一日我就同你说得清清楚楚,你会在帝姬府安稳地生活下去,但我不会碰你。我现在还是这话,若你不愿意,便自请离去罢!”
  少年直了身子,双膝跪地,语调提高了些,神情中颇有些愤然,“殿下,驸马有什么好?值得您这般掏心掏肺地对他?他常常夜不归宿,您便常常等到天明。他是延尉寺卿,您便找来断案刑典的书简看。可驸马呢?他可有半分看到了您对他的好?!奴知道,您在府中养这么多郎君,不过是为了气驸马罢了!可奴不甘心!”
  公仪音面容倏地垮了下来,寒刃般的目光朝少年射去,语声中含了一丝冻人的清寒,“洵墨,你逾矩了!你既然这般心大,明日我就让人将你送回阿姊府中。”
  清俊少年将憋在心中的话一股脑倒了出来,索性不吐不快,“殿下,他秦氏九郎的名声不过是众人捧出来的,他这般冷清冷心之人,根本就不值得殿下敬重爱慕。殿下,奴对您才是真心的!”
  公仪音一听这话,顿时动了气,“腾”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匍匐在地的哀婉少年,冷冰冰道,“出去!”
  说罢,再也不看他,广袖轻拂,转身欲朝内殿走去。
  身后的少年一脸绝望地瘫软在地,脑中只剩一个念头,他不能让殿下离开!殿下如今已恼了他,明日必会将送他回昭华帝姬府中。他不想离开殿下,再者,昭华帝姬若发现他爱上了殿下,他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少年神色怔怔,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公仪音听得身后传来一阵响动,下一刻,她觉得腰间一紧,有一双大手缠了上来。
  “放肆!”公仪音扭头怒喝,挣扎着想要逃脱出去。
  少年的手却越箍越紧,急促的呼吸喷洒在公仪音的颈边,很快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洵墨!你再不放手,我就……”话音未落,公仪音尖巧的下颚却被一只修长的手猛地抬起,紧接着,有冰凉的唇覆了上来。
  公仪音脑中一片空白,瞪大着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双目通红骇人的少年郎,他脸色扭曲,再也不复往日的清雅俊美。
  公仪音嘴上一用力,咬破了他的唇。少年吃痛,箍着她腰肢的手一松,公仪音趁机挣脱了他的怀抱朝门外奔去,口中大声疾呼。
  慌乱中,她踩到自己裙摆的下裾,脚步朝前踉跄了一下,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身后的少年却已追了上来。
  见公仪音要逃,少年已近癫狂,一把抄起旁边一支快要燃尽的烛台,另一只手搭上公仪音的肩膀,用力将她的身子掰了过来。
  公仪音还未反应过来,便觉腹部一阵疼痛。
  她不可置信地低下了头,那里,锋利的烛台一分不偏地刺了进去,有汩汩而艳红的鲜血流出,染红了她素白色的衣裳。
  公仪音忍着剧痛,抬头看向那发狂的少年。少年眸色赤红,唇边一缕诡异的笑容,见日思夜想的美丽少女望向自己,他用一种轻轻的,近乎呢喃的温柔语气在她耳畔道,“阿音,我杀了你,再杀了我自己,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
  “不要!”
  尖利而惊惶的叫声响起,榻上的少女猛然从梦中惊醒,一把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衾腾地坐了起来。她低头朝腹部瞧去,那里一切如常,没有烛台,也没有鲜血。然而,身体里似乎还残留着隐隐的痛意。
  少女大口喘息了一会,长长地吐尽一口浊气,这才慢慢举起衣袖擦去自己额上渗出的汗珠。
  又做噩梦了!
  重生快大半个月了,她依旧时不时地会梦到自己前世被人刺死的场景。那般逼真,逼真到她以为自己又经历了一次。
  门外传来一阵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从门后露出一个女婢窈窕的身影。
  她急急走到公仪音身边,语声急促而清脆,“殿下,您又做噩梦了?”
  公仪音愣愣地瞧着面前年少的女婢。
  她是阿灵,在梦中出现过的阿灵。然而此时面前的阿灵,并无梦中那样忧愁入骨的神色,一双圆圆而湿润的大眼睛,总是散发着欢悦而欣喜的神情。
  自己便因她这样天真而纯粹的眼神,当初才在诸多宫中女婢中一眼相中了她。
  这样的她,什么时候变得像梦中那般哀婉而小心?是在自己尚了驸马之后吧。
  自己过得不开心,连带着身边的阿灵和阿素也成日忧愁起来。
  见公仪音怔怔地看着她,阿灵面色一急,“殿下,您可是梦魇了?婢子去为您请个太医来瞧瞧。”
  “不必了。”公仪音神色恹恹,环顾一圈四周,忆起自己现在身处何处。重华宫――她从前的住所。
  南齐当今皇帝公仪焕对这个排行第七的女儿甚为疼爱,就算如今公仪音早已出宫建府另住,仍旧会时不时召公仪音进宫小聚片刻。
  今日陪皇帝用过午膳后,公仪音觉得有些困乏,这才没有急着回帝姬府,而是在重华宫小憩了片刻。不料刚浅浅入睡,又做了那样的噩梦。
  她回了神,看向阿灵,“阿灵,准备归府罢。”
  “诺。”阿灵轻声应了,转身走到门口刚准备退下准备,却撞到门外急急走进来的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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