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福气绵绵》第134/161页


  主簿夫人夫家姓钟,人们便唤她一声钟夫人。钟夫人仿佛很意外她们来,但态度上倒是很亲热的。
  她请她们进屋,又让大儿媳妇过来作陪见客。
  何氏眼瞧着时机差不多了,才道,“不满钟夫人,我今日来,乃是为了我的侄女……”
  何氏与钟夫人聊,姜锦鱼坐在一边,时不时接几句钟夫人儿媳妇的话,听她说几句家长里短。
  等钟夫人儿媳妇说到她妹妹嫁人的事情时,何氏与钟夫人总算是说的差不多了,两人陆续停了下来,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这时,钟夫人率先开口,道,“何夫人您我自是信得过的,端看您家女儿的样貌言谈,我便晓得姜家女儿定是不一般。但不瞒您说,我那儿子也是个执拗性情,前头那个去了三年,这回才松口,让我替他相看起来。至于最后成不成,还要看我那二儿子与姜大小姐有没有缘分。”
  何氏也不可能为了侄女的婚事,强按着人家钟家人的头,要人家应下这门亲事。她也大度道,“是这个理,我们也是长辈着急,哪晓得他们小儿女彼此合不合眼缘。”
  钟夫人一听,心里对这门婚事已经满意了七八分了,唯一不太满意的地方,便是这姜大小姐嫁过人,乃和离之人,只怕委屈了自家儿子。但转念一想,自家儿子也是续弦,这倒没那么大的讲究了。
  只是心里满意,嘴上还不好承诺什么,但态度显然亲热了许多,等姜锦鱼他们要走的时候,钟夫人更是送到门外,含笑嫣嫣。
  从钟家出来,何氏便晓得,这门亲事估计能成了。
  但姜欢如愿之后,能不能过得好,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端看今日钟夫人这做派,便晓得绝不是那等好糊弄的婆婆,姜欢做人儿媳妇,若是老老实实的,那倒还好。可若是耍些手段,只怕也要吃些苦头。
  姜锦鱼见自家娘面色凝重,不由得安慰道,“娘,您别操心了,我们能做的都做了,至于往后的事,到底是大姐自己过日子,旁人替不了,担忧也无用。”
  何氏听了,也不再想那些,反正人家是孙氏和姜欢自己定的,她只负责出面做说客,至于旁的,也的确用不着她管。
  姜锦鱼见何氏神色放松了些,转眼瞥见街头的糖画摊子,摊子前人不多,显得有些冷清。
  她不由得一时兴起,喊停了马车,道,“娘,我去买些糖画带回去。这小玩意儿辽州倒是没见过。”
  何氏本来不怎么有兴致,一听外孙都没见过,不由得心疼道,“去吧,多买几个。这玩意儿你打小便喜欢,小时候便时常闹着大人给你买,连你哥都被你掏空荷包过,瑾哥儿瑞哥儿随你,肯定也喜欢。敬哥儿也没见他吃过这个,估计你嫂子也没买给他过。”
  姜锦鱼笑眯眯下了马车,带着帷帽走到那糖画摊子前,要了几个不同形状的糖画。
  糖画老人坐了一天了,好不容易生意上门了,且一看这打扮,便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夫人,不敢怠慢,忙精神抖擞的捞起融化的糖水,开始手脚利索画了起来。
  等了约莫半刻中不到的样子,姜锦鱼要的糖画便都好了。
  小桃付了银钱,道,“剩下的老人家受着便是,我家夫人赏你的。”
  老人家便喜滋滋的谢过姜锦鱼,把糖画放进小桃取出来的匣子中。
  糖画买好了,姜锦鱼便又重新放下帷帽,转身欲走之际,忽的听到旁边一声“你是锦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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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潘家
  姜锦鱼闻声回头, 竟是遇见了老熟人。
  她微微一怔,颔首道, “姑母。”
  潘氏站在姜锦鱼面前, 眼角细纹叠生,与同龄妇人相比更添了几分沧桑,她看着姜锦鱼,似乎有些不敢认她,待姜锦鱼喊了她之后,她才确定自己没认错人。
  潘氏似乎有些局促,寒暄道,“回来了啊?姑母好多年没见你了, 你都长大了。”
  姜锦鱼无言以对, 说起来,上辈子她恨之入骨的潘家人, 这一辈子仿佛成了生疏至极的陌生人一般, 再见到潘氏, 只觉得恍如隔世,先前的怨恨,倒是早都烟消云散了。
  当然,即便无悲无喜, 姜锦鱼也不打算和潘家人再有什么瓜葛。
  于是,她道,“是,前不久刚回来, 我随相公去了任上,好些年没回来了,这回是带着孩子来看看阿爷阿奶。”
  潘氏越发局促,说起来,姜锦鱼的记忆中,上辈子的潘氏风风火火,面慈心恶,哪里像现在这样,倒似个受气的老妇人似的。
  潘氏僵着脸笑了一下,不是很自然的样子,又道,“你过得还好吧?当初我本想让衡儿与你……”
  正这时,对面的首饰店中走出一年轻妇人,一个错眼的功夫,便走到了她们二人跟前。
  那年轻妇人正是潘氏的儿媳妇,桂氏,乍一见自己这惯会装可怜的婆婆丢了,桂氏扭身就出来寻了,见着人了,才算安心了些。
  “娘,您怎么不说一句就出来了,您若是丢了,我还要派人去寻,现下家里这样忙,您别添乱了。”
  桂氏说话倒是文文弱弱的,可说出来的话却实打实不怎么好听了。
  说罢,扭头瞧见了姜锦鱼,桂氏年少时见过几分富贵,现下家里落败了,可到底还有些底子,立马便瞧出了门道,客客气气道,“这位夫人,您认得我娘?”
  这话一说,便不难看出,桂氏这儿媳妇可真真是当家做主的,一般儿媳妇哪敢在婆婆面前这样足的底气。
  姜锦鱼没看潘氏哆嗦着的嘴唇,径直冲桂氏点点头,道,“我幼时见过姑母几面。”
  桂氏一听,心里门清,她可不是那等憨人,她爹没有儿子,连生三个女儿,两个姐姐都嫁人了,轮到她的时候,桂氏心里有成算,说服了爹娘,找入赘女婿,生下的儿子也跟他们桂家姓。
  虽说她们桂家日子不如以前了,铺子关了好几家,可到底是把香火延续下去了不是?
  本来找潘衡,桂氏便是相中了潘衡的好相貌和读书人的身份,要说喜欢,那绝对是没多少的。至于潘氏这个跟着儿子上门的婆婆,桂氏原想着,若是和气的,便敬着,毕竟是婆婆。可相处下来,就觉察出来了,这婆婆也不是个厚道人,一把年纪了,惯会装可怜装大善人。
  她现下对潘氏母子感情浅薄,若非看在潘衡是自家儿子的爹爹份上,她早都懒得理睬二人了。
  因此乍一看到婆婆似乎要凑上个富贵亲戚,桂氏起先心里还吓了一跳,现下一听姜锦鱼这话,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大度道,“原来是亲戚,那真是巧了,我家就在那边的巷子里,不如去我家坐坐,您也好与我婆婆叙叙旧。”
  姜锦抬眼打量着面前的妇人,桂氏生得不算什么大美人,但举手投足很利索,说话做事丝毫不拖泥带水,看得出在家里也是做主的人。妇人眼睛中带了丝打量,说请她做客的话时,带着丝试探,有些直白,但并不算惹人讨厌。
  大约在面慈心恶的潘氏面前,桂氏这种把意图表达得直白的人,反倒还更让人安心些。
  “不必了,下回有空,我再来拜访姑母便是。”姜锦鱼微微摇头,冲着桂氏道。
  然后就见桂氏仿佛松了口气似的,态度自然地要送她。
  姜锦鱼没要桂氏送,冲潘氏点点头,“姑母,那我先走了。”
  回到马车上,何氏问起,姜锦鱼便也不在意的说了句,“方才遇到奶后娘家的姑母了。”
  何氏一听还没回过神来,半晌才想起来,“那位啊……我倒也很久没见过她了。”
  似乎是提起了潘氏,何氏便起了兴致,便把以前的事拿出来说了,道,“说起来,潘家以前还想跟我们家结亲来着,我还没吭声,你奶就先不答应了。潘衡那后生倒还不错,不过考运不太好,一直就那样,跟你前大姐夫差不多,我听你奶说,潘衡入赘了,做了县里桂家的上门女婿,也算是衣食无忧了。”
  “入赘?”姜锦鱼听得有一丝惊讶,倒是没想到,潘衡那样要面子的人,居然选择了入赘?
  再转念想到方才潘氏和她儿媳妇之间的相处,又咂摸出了点味道来,这倒是说得过去了,为何桂氏一个做儿媳妇的,居然能把潘氏这个做婆婆治得死死的。
  “潘家怎么会答应让他入赘?”据她所知,潘家可就潘衡这么一个儿子,所以才会宠得跟什么似的。
  何氏撇撇嘴,道,“潘家犯了事,你那时候刚嫁给女婿呢,你不知道。潘氏还借着你大伯母的口,来求过你爹。本来么,都是亲戚,关照一下也是可以的,哪晓得你爹一打听,潘家贩卖私盐,这可是大罪,便没插手了。只帮了潘衡一把,他么,本来没参与其中,县衙有个看不惯他的小吏作祟,你爹帮着说了句,把人给救出来了。只是他爹这种罪,潘衡的仕途也就那样了。估计后来日子过不下去了,便入赘了。”
  何氏的语气轻飘飘的,但显然对潘衡不像以前那么欣赏了,不是她太古板,潘衡入赘她能理解,但到底觉得若换做了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
  再看看自己现在的女婿,年轻有为,对比之下,当然越发瞧不上潘衡了。毕竟是曾经有可能成为女婿的人,下意识的就会对比一二。
  姜锦鱼听了,倒没太多的感慨,只点点头,便没再做声了。
  上辈子她在潘家委曲求全,照顾全家上上下下,受潘氏磋磨,还要被潘衡带回来的外室羞辱,落得那等凄惨下场。
  这辈子便落到潘家来受这些罪,潘氏身为婆婆,却被桂氏这个儿媳妇管着约束着。潘衡那样要面子的人,一辈子都逃不开入赘二字的羞辱,这对于旁人也许并算不得什么,但对于心比天高的潘衡,不啻于日日夜夜在他面前狠狠抽他巴掌。
  且看桂氏的性情,并非重儿女情长之人,更不会对潘衡温柔小意,按着潘衡那样认定女子便该柔顺、该以夫为天的性情,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般,害人者终将得到应有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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