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绝不嫁你》第2/86页


  “周十州,我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不会跟你回你家的。那是你家的家宴,和我无关。”
  “可你是跟我出来的。”周十州说着就把袁锦推进车里关上车门,“你不想去我家,我也没有多么想你去我家。只是你袁二小姐出门时你袁家上下都知道是我把你接出来的,所以现在不由得你,也不由得我。”周十州说着就发动了车,“你放心,我不会带你去我家。不过从五点到九点你不能出现在其他地方,所以就先委屈一下袁二小姐到周某自己的公寓坐坐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我太心急了??为什么吗凄凉一片啊……一点点反应都木有呀……
  各种求~~~~~~
  


☆、江城三家子

  周十州口中说的“公寓”果真是公寓,不是小别墅,只是在市区一个住宅楼上一百八十平的普通公寓,平时是周十州偶尔工作晚了歇息的地方。这公寓装修还算简洁,当然这个是和周家宅院对比来说。周家在这个城市是三大老姓之一,家大业大不是一句空话。整个周家粗算下来也得有一百多号人,其中还不包括发展到国外的那一支,那一支是周家最不可提起的隐晦,谁提起周老爷子就会断谁的财路。周老爷子比袁锦的爷爷袁启华性格更霸道,手段更强硬,都快九十的人了走起路来仍健步如飞。袁启华在周老爷子面前都算是小辈,比周老爷子小了整整一旬,就是十二岁,同一个属相,但身体却没周老爷子硬朗。
  周家在三大老姓里是老大,最根深蒂固。另两个老姓,一个是江,一个是袁。江氏主要经营茶园,在三大老姓中算是最为没落的一个。虽说没落了,但有句老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江家为了解决庞大的家族开支,最近终于放下老姓的骄傲,茶园开始对外开放,前来游玩的人络绎不绝,一年下来收入也挺可观的。袁家就是袁锦家了。袁老爷子袁启华的爷爷开创的袁氏是从清末战乱年间占山为王土匪做起的,做了几宗大案存了本就带着一众小弟跑路来到江城定居,然后经过几代漂白,经住了几次历史变迁,其中的辛酸不是说就能说清楚的,现在袁氏在江城是有名的企业家,正经人。
  袁家对自家发家史中土匪那段对外没有什么避晦,就连袁启华这么爱面子的人都经常对袁锦讲当年祖宗占山杀人的事情。用袁启华的话来说,袁家曾经是黑过,可那个时代也是黑的,一代黑了反而活了下来能继续传承祖宗家业不至于断了香火就是好的,只要后来安定了懂得收手就好,比着被战乱杀死没留下香火的可怜人要好得多,更对得起祖宗。每次听到杀人桥段,袁锦就觉得袁家罪孽深重,她觉得爷爷什么都好,就在这个问题上却三观不正。
  三大老姓在江城年代久远,江城八十年代后又有了四大新秀,其中一家便是罗家,就是罗政家。罗家虽然资历低,但罗家人都很聪明,罗政的爷爷罗一鸣眼光独到,凭着敏锐准确的市场判断力,罗家很快在江城崭露头角,罗政的父亲罗东升更是势头足,在房地产刚冒头的时候就嗅到了商机,父子俩硬是用短短二十年时间在江城争得了四大新秀之首的地位。所以在周家长孙周十州生日宴上,罗家是四大新秀里唯一一个得了请帖的。
  提起生日宴,就连袁锦都知道与其说是生日宴不如说是周家为长孙开办的相亲宴。说相亲宴有些封建的味道,在这个恋爱自由的新时代,办相亲宴太老土就错了。周家在江城举足轻重,在这样的大家族,结婚不仅仅意味着两个人要一起生活,更多的有家族利益在里头。周家是真正的名门望族,从明朝起就是大家,家里还出过探花,家教修养不必说了,家族企业更是多行发展,想与周家联姻的不计其数,更何况周十州是长房长孙,真正的嫡长孙。嫡字一字意味着太多,又占个长字,周十州早在出生之日就已经被江城各家惦记上了。
  所有人惦记的未必是好的。袁锦一直这么认为。更何况她比周十州小六岁,所以她认为自己不用像她妈妈说的那样去讨好周十州。再说,她是袁锦,袁家的二小姐,虽然爸爸不是袁家长子,但也是嫡传出身,袁家也是大家族,何必去讨好周家?况且她是老二,上面还有比自己大三岁的姐姐,要担心和周家联姻的是姐姐而不是她。所以袁锦从没想过她和周十州会有什么联系,所以在所有事情发生之前,袁锦对周十州的印象只是一个她不敢去深究的大哥哥,是每年重大宴会上招蜂引蝶的明星人物。可是,去年,姐姐袁荣突然和江家少爷先斩后奏,直接先登记后告诉家里两人在一起了。这个消息一出,袁老爷子直接心肌梗塞进了医院。
  袁老爷子众多孙女中,他最看重的就是袁荣,夸她聪明,是袁家的骄傲。袁荣在袁家的地位仅次于袁锦大伯家的哥哥袁振霆。袁家虽是大家但起名字也不算讲究,只一点,男丁名字一定按辈分排下来,对于女孩就随便了。这和袁老爷子的观念有关。袁老爷子信奉儿子要棍棒底下才出孝子,要严格按古代那种父父子子教育,而女儿终究要嫁人,名字能叫就行。虽然这么偏见,但袁老爷子对袁锦姐妹俩真的好。施美芳生了俩女儿没生儿子,虽然一开始也受了些白眼,但随着袁锦长大,袁老爷子也忘了。爱钻牛角尖的袁锦小时候听底下人聊天,知道自己能出生是因为爷爷叫爸爸要有儿子,那天才三岁的袁锦躲在假山洞里哭得昏天暗地,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直到晚间才被找到。袁老爷子气得直哆嗦,直说保姆不得力立刻辞退了却,然后亲自抱着小袁锦到了他的卧房。
  袁老爷子的卧房不是谁都能进的,就连袁荣这么得宠都没进去过几次,也就袁振霆仗着嫡子长孙的身份出入其中。小袁锦第一次来到爷爷的卧房,哭得花猫一样的小脸绷得紧紧的,扯着爷爷的袖子生怕他不高兴了。袁启华慈祥地问:“为什么哭啊?”小袁锦怯生生地眨着还泛着泪花的眼睛回答:“她们说我应该是男孩,可我是女孩。她们说我身上少长了一个东西。爷爷,身上少长东西了是不是就会死掉?爷爷,袁锦是不是就要死了?就像小黄那样,被埋到土里再也出不来了,我给它存了好些骨头它也不出来吃……”这件事情过去以后袁家少了两个佣人,同时少了很多流言蜚语,再没人说施美芳没生儿子,也没人再传施美芳会被休弃。
  袁荣结婚了,袁家成年女儿只有袁锦一个了。鉴于袁荣不请自嫁,才十八岁的袁锦就被袁老爷子盯上了。袁老爷子直接在家宴上宣布,为了袁家的脸面,为了袁锦将来的幸福,袁锦的婚事他做主。他要亲自给袁锦挑选女婿。袁老爷子话一出口,来袁家拜访的人就与日俱增。这家公子写了两笔好字请喜好书法的袁老爷子批评指正,那家当家带着儿子慕名请教。袁锦更是被蜂拥而来的约会消息闹得头疼。一时间,袁锦甚至都害怕在校园里走动,说不定什么时候眼前就会冒出一束玫瑰然后一个公子哥儿就深情款款的出现。这些困扰了袁锦好长时间,直到袁老爷子寿宴后才消停。袁老爷子的七十六岁寿宴上,袁锦和周家嫡长孙周十州共舞一曲为袁老爷子祝寿,袁老爷子笑得直翘胡子连说“女生外向”。那时袁锦还是不谙世故的袁锦,没有遇到罗政,没有重生,没有对周十州的恨,有的只是十八岁少女的害羞和懵懂,还只知道在周十州的手牵住她的手时脸红,只会脸红时抑制不住心跳。虽然那时她很怕他,仍抑制不住兴奋,那是她第一次和男生跳舞。
  如果说袁老爷子寿宴只是袁周两家结亲埋下的伏笔,那后来的周家的生日宴会就是伏笔明化。还在上学的袁锦从学校出来到了周家,和寿星周十州一起切了生日蛋糕分给宾客。
  袁锦恨自己,明明知道有切蛋糕环节为什么还是没有躲过。她明明在切蛋糕环节开始之前就躲去洗手间了,可为什么这一世这一环节却推迟了,直到她出来恰好开始?那束灯光还恰恰打在了躲在楼梯口的自己?
  “袁二小姐,我要赶回去了,希望袁二小姐能在这里待到九点。袁二小姐也应该明白,如果这个时间段你被我们俩家人发现出现在其他地方会怎样。我这里虽然简陋,但捱过这几个小时应该还可以。九点钟我来接你送你回家。”周十州看了看袁锦,又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门看了看,回头对袁锦说道,“我这里还有些吃的,袁二小姐就委屈一下,以后周某再向你赔罪了。”
  周十州一口一个“袁二小姐”,摆明了放弃了他和袁锦的联姻。袁锦虽然听在耳朵里阴阳怪气的很不舒服,但心理还是欢喜的,周十州越是这样她和他之间联姻的可能性就会降低,一个晚上挨饿又有什么呢?于是袁锦欢欢喜喜的答应了。袁锦自然知道如果现在她回家或者去别的地方被人发现传到爷爷耳朵里他老人家会被气成什么样,说不定会一气之下直接给她定了亲。袁老爷子虽然明面上没杀过人,可他实实在在经历了袁家漂白的过程,手段强硬不输于直接开枪。一个从土匪起家的家族想要漂白,或许比当土匪还要血腥才能成功。袁锦重生后看过报纸,专门收集过袁周两家联姻的分析报道,前世她满心满意的都是罗政,从没注意过这些,从没思考过她和周十州联姻的必然性。如今重活一世,她要全方位了解这其中的利益纠纷,她要从中找出避开袁周联姻的方法。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她和周十州之间环环绕绕的这么多联系。袁锦第一次知道外人给袁家的定义是“豪门”,也第一次知道“豪门”俩字的外在意义。原来她们袁家在别人眼中是这样的规矩复杂,是这样的水深火热。怪不得姐姐袁荣一定要出国上学,从高中到大学再读研,怪不得她不和家里打招呼直接在国外就偷偷把自己嫁出去了。爷爷经常夸她聪明有魄力,经常说袁荣其实应该是投生男的。
  袁锦总结了几个报道,袁家和周家联姻是一定会有的,袁荣大小姐出人意料的嫁给了江家,那么嫁入周家的一定只能是袁锦了。有人也由此分析袁锦在袁家其实是最受宠的,袁荣受宠只是表象,只是袁老爷子保护最疼爱孙女的手段,那为什么袁锦最受宠,那人猜测必定是袁锦比袁荣更优秀,袁荣的优秀大家都看到了,那一直低调被袁家藏起的袁锦会优秀成什么样,说不定最近袁氏新发展的公司就是袁锦一手所为。外人不知道袁荣的先斩后奏,他们只看到袁荣嫁给了江家三公子,他们只能猜测袁锦会嫁进周家所以袁锦会更优秀。袁锦看到这里时只能笑,她比姐姐优秀?如果她有姐姐一半的聪明上一世就不会落得最后那个样子,到死都没能为袁氏做些什么,她的婚姻没有留住爷爷,没有挽救袁氏,甚至,到死都没等到罗政。
  作者有话要说:  嗯,文中“江城”是我胡乱编的地方
  那个等待冒泡的亲……


☆、周老爷子

  袁锦眼睛不看周十州,只木着嗓子说了句知道。周十州忍得心头冒火,如果她不是袁锦,不姓袁,他一定要叫她知道“周十州”这三个字代表了什么。本来两家联姻就是袁家提出来的,他甚至委婉的表达了一下年龄问题,可袁家却说夫妻缘分天注定,他和袁锦小时候不就自己定了亲了吗?
  周十州对那个所谓的“自行定亲”哭笑不得。那还是他八岁的时候发生的事情,那时江家最小的女儿出嫁,他应邀去当花童。当和另一个小花童袁荣捧着花到新郎新娘面前时,旁边年仅两岁的小袁锦窝在她妈妈怀里拍着手呵呵笑着叫他哥哥。他当时正不高兴,本来就不想来当花童的,他觉得他长大了,花童是小孩子玩的,可是来时被家长反复叮嘱,这是江家嫁女儿,不能不去,所以虽然忍着不满完成了任务,但还是记恨上了小袁锦。为什么呢,因为她那几声哥哥喊得实在太清楚、太清脆。
  等宴会开始,他还没吃上一口东西就被人打断了。袁太太一手抱着袁锦,一手领着袁荣过来笑说袁锦吵着找哥哥。当时袁锦才两岁,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睛,水润润的红嘴唇,扎着小公主辫儿,怎么看怎么像妹妹整天抱着的娃娃。小袁锦被她妈妈袁太太抱着,手里拿着刚才他捧着的花束玩儿。袁锦看到他很兴奋,挣扎着从妈妈怀里下来摇摇晃晃挥着手里的花儿来到他面前。
  “哥哥,给。”小袁锦把花塞到他怀里,然后拍拍手笑呵呵地伸出一只小手,“哥哥,花!”他皱着眉看她,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小袁锦等了半天不见花童小哥哥把花送给她,小嘴一扁,眼里就蓄满了泪花:“哥哥,花!袁锦要!哥哥,给!”他不明所以,不为所动。
  袁太太在一旁笑开了,他妈妈也笑他。紧跟着旁边的人都笑,有人说:“济川,小妹妹叫你送花给她呢!男子汉要送花给小美女哦!”济川是周十州的小字,是他爷爷周老爷子给取的。当时周围人都在笑看他会不会把花送给小袁锦。他不想,可抬头看到妈妈意味深长的笑,只好低着头把花送给了袁锦。袁锦得了花乐得直咧着嘴笑,然后在花里找东西,这时有人就说了,看样子袁锦是找戒指戴呢,这不是正在学刚才新郎新娘交换戒指吗?紧跟着就有好事者拿餐巾纸叠了两个指环放到花束上,小袁锦看见了眼睛一亮,立刻拿起指环就往手指上套。围观的人又笑,都逗弄小袁锦“你要嫁给你这个小哥哥吗?”
  周十州想,既然袁家人把话说到这份上,他现在又没有心仪的对象,而且他还不想结婚,袁锦还在上大学,那就先默认了。一来他可以借袁锦挡掉一些莺莺燕燕,二来有了袁锦这层关系,他自己开办的新公司发展就会顺利很多,再说他终究是要结婚的,和谁结婚好像都一样。至于现在被人说老牛吃嫩草,呵呵。
  周十州忍下火气,出了门往家赶,袁锦看着关上的门楞了好长时间扯开嘴角,这一次她没参加周家家宴那就不会被周家认定是未来周家媳妇了吧?
  袁锦坐到七点有些饿了,一起来头有些晕,便说服自己起身打开冰箱看看。她原本想着宁愿饿着肚子也不动周十州的东西,可头一晕就想起自己原本是有低血糖的。她这一辈子要和罗政走下去,她要陪着罗政,她要活着,她不要得病,低血糖的人最好不要饿着肚子的,还有她上一世得了心肌病,这说明她体内还是遗传了爷爷的基因,她要好好保养。
  打开冰箱就看到里面只有一点儿水果,还有牛奶和面包。真浪费冰箱,袁锦想着。倒了杯牛奶切了片面包放到微波炉里热了下,袁锦想着先垫一下,不至于头晕就行。袁锦不喜欢喝牛奶,她喜欢喝水和果汁,所以这杯牛奶喝得很艰难。好不容易喝完牛奶吃完面包,袁锦只觉得自己嘴里全是腥腥的牛奶味,便又倒了杯水漱口。袁锦吃完东西很无聊,但仍坚持不动周十州的东西,不去开电视,也不去开音响,她想她只要等到九点就行。
  袁锦呆坐着的时候周十州在周家正头疼。周十州的叔叔从德国查看市场回来,这一次他离国一年,所以接风宴相对来说隆重了些。因为周十州没有带回袁锦,他在路上就开始想说辞,所以当老爷子问起袁锦怎么没接来时,周十州上前一边给老爷子捏肩膀,一边漫不经心地解释:“那个小丫头还是一孩子,我小叔为人您也知道,刚一回国高兴,肯定要灌她酒的,所以半路上我就问她酒量了,谁知道她从没喝过酒,还说什么正在上学,喝酒伤脑子。我一听这不扰了小叔的兴致吗?就想着左右小叔不知道她,等几天我再找机会带她见我叔就行了。”
  周老爷子一听脸色黑了:“济川,你竟学撒谎了!我手把手教你,何时教你对着我撒谎?!你是嫡长孙,咱周家那厚厚的家谱上哪个占‘嫡长’字的需要为这等小事撒谎?”
  周十州连忙转到周老爷子的面前跪下了。这是周家的规矩,历代都这样,凡是犯错叫长辈动了怒的小辈必须跪下听训。周十州作为周家嫡长孙,地位特殊,但仍有四个人压在头顶,就是祖父母和父母。周十州的奶奶在十年前去世了,现在周十州只跪三个人。周家从明朝出了探花郎以后这一规矩就被写进了家法。周家的家法很是详备,详细到连吃饭拿筷子的手法都规定了,在周家吃饭时放眼望去,不管是周家族人还是佣仆下人,拿筷子的方式一模一样。后来新社会,没有家奴下人一说了,但周家仍对雇佣来的帮佣也严格培训,招聘进周家大院的人得先学周家家法一个月才能进院子。也因为这严格的家法,周家才能在历代宦海沉浮中始终能避害自保,官运亨通,又在整个清朝虽算是明朝遗民但也平安避祸。几百年的家族沉淀,即使到了现代仍在血液里流淌。
  “说,那袁家小姐怎么没来?”
  周十州暗自庆幸这是在老爷子的书房,不必担心外人闯进来。“孙儿见她不乐意便想着先告诉老爷子再做打算。”
  “不乐意?不是袁启华说的联姻吗?”周老爷子恢复了一贯的神态,躺在躺椅上眯着眼揉转着手里的核桃。核桃揉转时发出的声音很是规律,一圈一圈带着令人沉静的魔力。这对核桃有年头了,从周十州记事起就知道老爷子有三宝,这其中一宝就是这对核桃。因为年岁久远,这对核桃整体已经是红玉般光泽透亮,揉起来如羊脂玉一样细润,在手里转动时碰撞如同金石。老爷子曾得意地对周十州说过,他这对核桃就是那有名的平谷“老树闷尖狮子头”结的,这还是他父亲传给他的,是难得一见的百年精品狮子头。周十州少年时去北京,专门到平谷去找那老树,那时才被行家告知那树又名四座楼,而且已经死了,如今市面上流传的所谓四座楼核桃都只是嫁接品种,不是正宗的四座楼了。周老爷子手上的这对狮子头已经成了不可复制的老古董。“现在的年轻人啊总是太急躁。”
  “她年纪毕竟小。”周十州听着老爷子的语气心里猜度着老爷子其实没生气?依着老爷子的脾气,自己刚才那一番说辞定是要抄写家规的。
  “济川,现在都讲究一个恋爱,我老头子人老了但也不至于思想守旧。你是咱周家嫡长孙,也不是没本事只有个虚名,你的终身大事我想插手但也不至于不给你一点儿选择权力。咱周家从没有休妻一说,即使有皇帝的时候咱周家也没几个妾室,这族谱上都记着呢。我这个老头子娶你奶奶的时候也不乐意,那个时候就嫌弃你奶奶比我大三岁。呵呵……”周老爷子笑了笑摇摇头,手里的核桃也不揉了。
  “可你曾爷爷说了句话,不论什么时候,门当户对还是对的。门当户对了,你两个从小长大的环境,受到的教育才相近,现在不是有个词叫价值观吗?现在放眼看整个江城,还有哪家能比袁家和咱家门当户对?你要说江家,可江家不是没有女儿了吗?如果江家有的话,即使那丫头比袁家这个袁锦还小,爷爷我还真乐意你娶江家的媳妇。江家虽然现在不景气了,可人家也在乾隆年间出过三进士,清末的时候还考中过举人,也参加过公车上书维新变法,这骨子里的文化和气节和咱家最匹配。可惜啊,他家现在就三个公子。唉!所以不得已,还剩一个袁家。”
  “袁家是土匪出身,脑子是灵活,也有闯劲,只是当过土匪,身上总有一股匪味。不过还好,袁启华这小子娶了江家的小姐,虽说不是嫡系,只是旁支,但江家的血终究也流到了袁家,我冷眼看着,现在袁家长孙那个叫袁振霆的行为处事不错,身上有的是霸气,匪气少多了。那个大小姐袁荣,那姑娘好,举止秉性肖似她奶奶。本来我以为她会来咱家当媳妇,所以这几年咱家和袁家来往也比以前多了。可那姑娘不声不响嫁进江家了。为此,袁启华还来给我赔罪,当时我也不稀搭理他。那小子急了,说还有个二丫头,比袁荣还好,就是年纪小点还单纯着,说过两年大了就知道了。咱周家什么时候成了收容所了?谁知道,土匪就是土匪,借着你和那二丫头跳了个舞就放出风说两家联姻。还在报纸上下了功夫说袁锦比袁荣好,给足咱家面子。哼,可他这一举,不知道安了几分好心,分明是挑拨咱家和江家的关系。想两头都联姻,还挑拨周江两家的关系,最后只他家大大赚了两头好。”
  周十州跪在地上继续听着,心里想着看来老爷子不同意这婚事,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请袁锦来参加家宴?
  作者有话要说:  冒泡啊冒泡!!!不冒泡很寂寞……
  据说,明天是个特殊日子……


☆、联姻理由

  “唉,”周老爷子看了看周十州叹息一声,“虽说他家是土匪,可毕竟这么多年过来了,如今在江城,做你媳妇能说有些渊源的也只有袁家能提一提。他袁家这三十年发展不错,袁启华总算没把他那股匪劲全浪费到耍横上,他后辈也出了个厉害的角色,袁振霆,袁家长孙竟也能和咱家长孙相提并论。”
  “是孙儿不争气了。”周十州立刻低头认错。周十州知道,老爷子始终是瞧不起袁家的,就因为袁家出身土匪。在周十州三岁刚启蒙学弟子规时老爷子就给他表露过三大姓中他们周家和江家才是真正的老姓,他们周家从明朝时就是官家,书香府衙,江家清朝时也开始崛起,做了最对的一件事就是公车上书。当老爷子说起这些陈年旧事,总会转动着他的宝贝狮子头摸着周十州的脑袋意味深长:“济川啊,咱周家清末虽然没有参加八股,可咱家历代规矩都是重这自身修养的,咱家祖宗们在当初满清入关时一身气节,立下重誓不做满清的奴,所以从那以后咱家宁愿改行做这士农工商最末等的商人也没一个去考八股取进士的。咱家的产业就从那时才积攒的啊。”
  “所谓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的,改朝换代,谁还能瞧不起谁?我冷眼看了这些年,现在这些后起之秀里面也就有个罗家还好。但罗家最近几年急功近利了,比不得前几年。本来前几年,我看袁荣可以做咱家媳妇,可现在不行了。罗家那个丫头我就见过一次,但老头子我眼神还在,不适合咱家。她家时间也短些,这行为处事上还欠缺点儿火候。袁锦那丫头我见过几次,比着罗家的看,虽没罗家的聪明些,但这也是她的好处。这聪明哪,就怕用不到点上,万一用错地方了,还污了咱家的地儿。所以那袁锦丫头傻些就傻些吧,最起码不担心她添乱。再说,她现在不是小吗,正好还能教导教导。”
  周老爷子说完挥了挥手示意周十州起来,周十州老老实实起来。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周十州的膝盖已经跪地发麻刺痛,站起来适应了几分钟才恢复正常。
  “你说那丫头不乐意,看来这丫头还有几分气节,不错,只要这气节不要变成匪气就行。好了,你去把你小叔叫来,你回去吧。”周老爷子说完就眯上眼睛很享受的揉着核桃,心情好的嘴角都带着笑。周十州心里无奈,老爷子这通话其实总结起来就一句,“孩子啊,你生不逢时,江家已经没有女儿了,其他小门小户的配不上你周家嫡长孙的身份,算来算去,也就袁荣凑合,可袁荣嫁人了,所以她妹妹袁锦你就先将就着吧,现在虽然傻,但娶进咱家还怕调教不出合格的长孙媳妇?”
  周十州出了老爷子的书房去请他小叔周承安过来。路上周承安一脸打趣地看着周十州:“济川啊,我刚下飞机就听人说你小子桃花红啊!忍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娶媳妇了?”周十州刚经过周老爷子一番唠叨已经心力难续,也不跟周承安分辨,只唬着脸将周承安送到老爷子书房门口。
  周十州回到公寓就看到袁锦正歪在沙发上睡觉,长长的睫毛安静的投影出一圈光晕。紫色的连衣裙衬得她白净的小脸带着骄傲的色彩,但她蜷缩着身子,整个人看起来就像缩成一团的小猫儿。周十州盯着袁锦看了半天,想着老爷子说的她虽然有些傻但胜在年龄小可以提点些,心里突然很好笑,他这周家嫡长孙当得也太憋屈了。平时里要有周家嫡长孙的样子,不得不参加各种宴会,与各种莺莺燕燕的推杯换盏,不能随便发脾气,不能随便交友,现在就连找老婆都得自己培养?
  或许睡姿不舒服的缘故,袁锦又蹭了蹭沙发靠背,头歪了歪又寻了个更好的姿势。周十州看她小猫一样动作忍着好笑,伸手想摸一摸袁锦的头发,就像摸摸小猫头一样那样摸一下。周十州的手刚刚摸了一下,袁锦的睫毛就动了动,周十州连忙后退了两步清咳了两声。
  袁锦立刻睁眼,转头看到周十州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缩,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好像太懦弱,便又坐直了挺胸抬头直视周十州,眼神很是专注勇敢。周十州将她准备战斗的小狮子一样的神情看在眼里感到很好笑。刚才还小猫一只呢,现在成了小狮子,嗯,好玩,看样子自己培养小妻子也挺有趣,嗯,袁家果然还是有些气血的,土匪,其实土匪也不错啊,虽说文化沉淀是低一点,但以前不也是有很多有文化的土匪吗?
  袁锦提高警惕盯着周十州,她告诉自己不能露怯,她是袁家的女儿,现在没有参加什么周家家宴,没有在家宴上得到什么祖传玉镯,她只是袁家的二小姐,报纸上说的现在江城含金量最高的单身小姐,她为什么要怕周十州?
  两人大眼对小眼看了半天,周十州心里喟叹果真有些傻,便出口打破这瞪眼的氛围:“袁二小姐,现在可以送你回家了。”
  袁锦暗暗咽了下唾液,心里的紧张终于轻松了些,起身就越过周十州往门口走,周十州跟着她后面关上了客厅的灯。
  “袁二小姐,你回家后怎么说呢?”周十州从后视镜看了看坐得端端正正显得很僵硬的袁锦。她好像很怕自己。
  袁锦这才想起说辞,她需要一个说辞。她如何告诉家里她没有套牢周十州?现在还不能告诉他们她心有所属,如果要是表明了心迹,爷爷一定会把罗家打压下去,为了袁周两家结亲,爷爷已经因为姐姐袁荣不请自嫁进了一次医院了,她的心有所属一定会要了爷爷的命。她虽然绝不肯再嫁进周家,但她也不要因此气倒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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