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侯女医妃》第2/94页


  半柱香后,她回到自己的闺中,方推开门,她便惊觉不对。
  她房中有人。
  几乎是在同时,她便反应过来,这是侯府,此时会在她房里的除了父亲云霄外便只会是兄长云默寒,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她抬眼看去,果然不出意料,一俊朗的华服男子正坐在她的闺床上,眸中没有平日里待她的温润宠溺,而是带着几分严厉。
  “月华,这么晚上你哪儿了?”云默寒冷声问。
  云月华慢条斯理将面纱摘下,来到床边坐下,与他面对。
  “我去长平王府看长平王了。”她对他说实话,已经无法再隐瞒下去。
  云默寒的神情没什么变化,俨然心里有了底,早已猜到她去了何处,他只是不明白妹妹去长平王府的用意。
  云月华握住兄长的手,垂眸道,“哥,我总梦见一个女子,她在梦里教了我很多东西,她想让我帮她救长平王,今夜我瞧见了长平王生不如死的样子,他真的好可怜。”
  “梦中的女子?”云默寒讶异。
  “嗯,她是陆悠然,哥,我很确定自己并非是受你讲述那些关于长平王与陆悠然的事的影响,我真的按照她所说的做了,长平王真的好了很多,不出意外,明日他便会有所好转,往后再不会在夜里不得安眠。”云月华抬眸对他一笑。
  云默寒怔住,随即抬手摸摸她的头,欣慰道,“这次受伤醒来,你真的变了不少,为兄不管你说的陆悠然的事是真是假,只要你往后都开心便好,子卿之事,明日带你一起去瞧瞧,为兄倒是要瞧瞧你只用了半月是不是就能自学成才,成了起死回生的妙手神医。”
  “哥,谢谢你信我。”云月华展颜微笑。
  云默寒俊朗的面上露出宠溺的笑,轻刮她的鼻尖,“好啦,早点安歇,明日不可赖床,为兄早些带你去瞧子卿。”
  云月华点头,看着兄长挺拔的身姿消失在门外,她才起身去将门关好。
  换了寝衣躺下后,她认真回想着着醒来后这一个月发生的点点滴滴。
  一个月以前,她不是云月华,而是陆悠然。
  那时候生不如死之人是她,
  ……
  ‘咯吱’紧闭的房门自外被人轻推开,黑蒙蒙的房间涌进亮光,满室憋闷的药味儿迫不及待往屋外散去,不同于屋里的黑暗,屋外是一片艳阳天,原来房间四周裹了一层厚厚的黑油布,遮住了所有光线。
  “咳咳……”女子压抑的低咳自房间深处的床帏内传出,越是压抑就越是难忍,好似要将心肺咳出来才畅快。
  帐幔深深,借着门口照进的光,只能勉强看清摇曳茜纱帐后的床帏,女子压抑的低咳听着让人揪心,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似是有瓷碗放到桌上的响动,片刻后,屋内燃起了幽幽烛光。
  烛光中是一道颀长的身姿,黯淡烛光正好能看清男子的面容,锦衣华服,俊美无俦,女子的低咳使他俊眉紧锁,薄唇微抿,褐色的眸中情绪涌动,有仇恨的火焰,浓浓的戾气,更多的是化不开的疼惜。
  男子复又端起桌上的药碗,穿过纱帐,快步往床帏而去,顾不及许多,粗鲁将床幔掀开勾起,微弱的光中,露出了床榻上女子的面容,昔日姣好的面容已消瘦无血色,眼眶深陷,呈病入膏肓之态,面颊上大大小小红疹,部分已经溃烂,除了药味儿,还有刺鼻的腥臭,而俊美的男子却丝毫不嫌弃。
  他在床榻边沿坐下,伸出空闲的那只手去轻拍女子露在锦被外的手,力道极轻,生怕弄疼了她,细看之下,女子白皙的手背上也与面颊上一般,布满溃脓的红疹。
  “悠然,该喝药了。”他语气轻柔,怕吵醒她,又怕叫不醒她。
  在他的轻唤之下,女子缓缓睁眼,有些不适应这微弱的光,闭了闭眼后才完全睁开,她迷惑又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阿言……”
  男子扯了扯嘴角没能成功,而后点头,“我在,我在这里。”
  眼珠艰难地流转,女子终于从四周入眼的装饰认清了身处何地,她无奈叹气,又将目光落到了男子手中的药碗上。
  “你不该来的,即使喝了药,也救不了我的命,我是医者,很清楚自己的状况,大限已至药石无灵,倒是你,贸然进来,委实不该。”
  “我不怕,只要能陪着你就好。”男子冷峻的面上终于露出笑颜,他轻哄,“来,将药喝了,你很快就能痊愈。”
  女子嚅动嘴角,最终什么都没说,微微张口配合他的动作。
  寂静的房里就只有男子的吹气声和时不时发出的瓷勺与瓷碗发出的碰撞声相互交错,让沉静的氛围更加静谧。
  第二章 重获新生
  一碗药见底,男子放下药碗,望向同样看着他的女子,两人对望,不发一言。
  “阿言,我大限已到,如今能见到你找回自己的身份,我也能安心离去……”女子的唇被修长的指尖抵住,没让她继续说下去。
  男子幽幽道,“陆言永远只是陆悠然的阿言,永远不会变,你休想抛下我独自离去,自从被你救了那日起,除你之外,我便什么都没有。”
  陆悠然恋恋不舍看着他,四年前,她在山崖下救他时他被毒药坏了嗓子,无法言语,她用了两年的时间,终于让他再度出声,如今他已恢复如常。
  这些年,他随她走南闯北,在他失语时她曾问过他的姓名,他只摇头,她便给他取名陆言,随她姓陆。
  他便是她的阿言,朝夕相处了四年的阿言,她终究还是要离他而去。
  这样也好,没了她,他还有权势和地位,曾经医药世家的陆家独女陆悠然的随身护卫一夜之间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长平王。
  她一介医女,身份上与他已是云泥之别。
  已命不久矣的她,踏入黄泉只是朝夕之事。
  “阿言,我走以后,你回家去,不要挂怀于我,也不要再恨,至于我二叔和婶娘……就让他们继续一无所有地活着,自生自灭,你不要再造杀孽,他们不值得你脏了手,还有沈家……沈俊成……咳咳……”她的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烈咳嗽。
  陆言立即拿出一方锦帕放到她嘴边,洁白的锦帕上染上腥红,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哑声道,“你当日不肯跟我走,就是这个原因,你早已知晓自己命不久矣,遂才对我说了那些狠话,将我撵走,一个人去面对那些豺狼虎豹,即便是到了今时今日,你也打算瞒着我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去,悠然,你何其狠心,你可知这世间除了你,我再无任何牵挂,你这是要剜了我的心,让我生不如死。”
  “咳咳……你别犯傻,你还有尊贵的身份和大好的前程,你才二十,如今回到你兄长身边,他已是君王,再无任何人能像以往一样欺辱于你,日后纳妃生子,很快就能将我忘……”陆悠然费力地说着话,将脸侧从一边,不在与他相对。
  她大口喘息,躲着他伸出来要为她拂额前乱发的手。
  “你走吧,以后别再来了。”
  陆言固执俯身将她整个搂起,抱在怀中,缱绻轻蹭着她的发顶,“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回,冷板凳这招对我没用,我哪儿也不会去,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那些害过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沈家和沈俊成是第一个,接下来就是陆明和沈林秀,我会给你报仇,你别抛下我。”
  “阿言……”陆悠然无奈,无力地躲着他来抚面颊的手,他怎能如她的意,她只是无力挣扎。
  “咳咳……脏……你别碰……”她别开脸。
  陆言强势地捧住她的脸,与之对视,“你我还是头一回这么亲近,以往你是我的主子,可是今日不是,从今往后都不再是,那日在死人堆里,你我约好的,只要大难不死,你就嫁我为妻,与我厮守一生,你想食言而肥也得看我肯不肯。”
  听他说起死人堆,陆悠然黯淡的眸光微闪,心中暗叹,老天爷太残忍,让他们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却不给他们相守的机会,她是真的想陪着他到地老天荒,相伴一生。
  陆悠然安静靠在他温暖的怀中,片刻后再一次失去意识,昏迷过去。
  再次醒来,她觉得身子轻了许多,竟能微微动弹,但她知晓自己是什么情况,回光返照,她的生命真的已走到尽头。
  “阿言。”她轻唤。
  一声轻唤让陆言一怔,涣散的目光收回,他惊喜,“你醒了,我这就让御医进来给你瞧瞧。”
  “不用,我想和你说说话。”陆悠然摇头,淡淡微笑,将他的慌乱尽收眼底,却装作如无其事,在她昏睡之时,他已让御医给她诊过脉,他该是明白她的状况的。
  回光返照,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陆言再将她抱在怀中,“待你痊愈后,咱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说,若是你非要现在说也可以,我听着就是。”
  “嗯。”陆悠然轻声应着,伸手在枕头底下一摸,拿出早已备好的东西递到他手中。
  “这个长命锁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你好生收着,或许日后用得上,我走以后,你要忘了我,忘了陆悠然这个人,重新开始,安乐活下去。”
  他不言语,冰凉的水珠落到她的手背上,烫到她的心里,她想要伸手去替他擦拭,却是无能为力,抬到半途便无力垂下,被一只大掌接住,拉着她的手放在了他的脸上。
  她靠在他的怀中,已无力气,手也只能依靠他的牵引,轻抚在他的面颊之上,指尖和掌心是越来越多的湿润。
  他这样一个人,寡言少语,她从未见过他泪水,即使是在她替他拔毒之时,钻心蚀骨的痛他也咬牙挺过,一声不吭。
  “阿言,我知晓沈俊成的腿是你打断的,根本不是什么盗匪所为。”她虚弱一笑,想通过转移注意来安抚他。
  陆言将她搂紧,声音沙哑,“他敢觊觎你,就要付出代价,一年前只是让他断腿,如今我已让他连男人都做不成。”
  陆悠然艰难笑道,“不曾想平日里寡言少语的阿言竟是个醋坛,我还是……呕……”
  话未说完,陆悠然呕出一口鲜血,躲闪不及染在了陆言月白锦衣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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