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嫁良人》第2/129页


法雨怔怔地看着床上坐着的十公主,吓了一跳。
公主这是魔怔了吗?睡了三天被魇住了?怎么又是哭又是笑?
她猛地扑上去,抱着灵药就哭:“您这是怎么了!别吓法雨啊!”
灵药任由着法雨在她一旁哭,心里却是安心无比。
十四岁的法雨,原是官宦之女,父亲获罪后罚没入了宫廷,分到她宫里头的时候,将将八岁,陪着七岁的十公主同吃同睡,感情堪比姐妹,只是到了这明感寺三年,她变得泼辣粗俗,油盐不进,彼时的十公主便有些厌倦,渐渐冷落了她。
只是到末了,还是这个泼辣的法雨,为了给她求一个公道,一头撞死在大理寺的堂下……
对不起,灵药望着法雨的脸庞,只觉得满心愧疚。
在这样缺衣少粮人人厌弃的明感寺,变得泼辣蛮横才是法雨保护自己和她的最好选择吧。
如今,她回来了。
生虽寒苦,她竟然还是回来了。
以十四岁时的赤子之心,雪魄之身,重活这一世。
烟雾渐渐散去,兰因撂下了一摊子狼藉在外头细细洗她的手,法雨跳下床去收拾炭盆,一边叽喳不停:“……公主可吓坏我了!足足睡了三天,好在虚云师太老是老了点,为人处世上还像个样子,请了大夫来,才让我安了心。就是惠安那个老蟾蜍成日里听壁角,打量着公主不好了,她就往宫里头报信儿去!再有,您瞧瞧兰因,不像话!在尼姑庵里穿的跟个花蝴蝶似得……”
“有话当面说,背后嚼什么舌根子!”兰因冷着一张脸打了帘子进来,见十公主眼睛微动,忙又换了一副温驯的样子,略带了几分娇嗔道,“公主你瞧瞧法雨,我不过是看今天公主身子大好了,才换了身鲜亮的衣裳,就让她说了一天了。”
法雨呸了一声,眉毛一挑刚想骂人,灵药轻咳了一声,温声道:“吵得人头疼。”
兰因看十公主并没有不悦,便也放下心来,赔着笑脸问:“这会子也晚了,灶上炖着鸡蛋羹,公主吃一些?”
“鸡蛋羹多浇点香油。”灵药笑眼弯弯,仔细叮嘱,“明早我想吃萝卜丝糕,配着粥喝就行。”
“公主还当在宫里头呢,这里只能跟着寺里的采买吃,明儿人家送萝卜,奴婢才能做。”兰因心头不屑,面上就有些显露出来。
“后山的菜园子种了那么多菜,摘一些便是了,若是看菜园子的妙语拦着,就给她一些银钱,左不过是咱们三个人吃,又能吃多少?”灵药认认真真地告诉她,“前儿你才拿了十两走,尽数给了妙语就是。”
兰因心里头一跳,公主怎么就提起这十两银子了。
早买了布料做衣裳穿了,哪里还能再给妙语。
胡乱搪塞了几句,法雨就在一旁打岔:“萝卜吃多了肚子里气鼓鼓的,公主少吃点罢。”
灵药点点头,从枕头旁拿了一本《妙法莲华经》递给兰因,吩咐道:“……去藏经阁把这卷经书还了,今儿不用你伺候,歇着吧。”
兰因心里头虚的厉害,听十公主这般吩咐,正好躲得远远地,过了一时端了鸡蛋羹来就出去了,法雨恨恨地望着门,连声冷笑:“瞧瞧,这就是公主的好丫头,白天与人私会,晚上还不消停,这会子还不知道上哪儿浪去呢。”
灵药小口小口吃着鸡蛋羹,笑着瞧她:“去给自己盛一碗,一边吃一边骂。”
“我不爱吃鸡蛋羹,中午的馒头热热还能吃。”法雨连连摆手。
灵药知她是节省,也不多言,就着手里的调羹喂了法雨一口,法雨愣愣地将调羹里的鸡蛋羹吞了下去,这才意识到自己用了十公主的调羹,眼睛瞪得极大,呜呜囊囊道:“这怎么使得,我去盛,去盛一碗就是了。”说着跑的飞快去灶上盛了一碗过来。
“……公主也是好性儿,兰因天天不在跟前儿,叫她干个活就摔摔打打的,这几天更离谱,天天托着个下巴颏儿想男人,呸,不要脸。”法雨鼓着小脸儿说的起劲。
灵药听她说的粗俗,但此刻只觉心头熨帖,轻轻放下了手中的调羹,笑道:“……那她想谁呢?”
法雨见公主难得八卦起来,忙凑近了附耳道:“像是山下护卫所的侍卫,不过有点距离,难道是在山上相会?若不是的话,这庵堂里又没有男人……”
灵药眼睛亮亮的。
上一世,兰因为讨好情郎,竟将她迷晕,若非法雨机警赶了回来,怕是她早已被玷污,纵是如此,她也因衣衫不整与男子同眠而声名尽毁。
“谁说庵堂里没有男人。”灵药笑着笑着便眉眼微敛,似凝了一层冰霜。
法雨惊了一惊,囫囵吞了一口鸡蛋羹,瞪大了眼睛。

第2章 探秘(上)

吃罢了晚饭,法雨打了一盆水进内室,瞧见公主对着一方绣帕发呆,又黑又长的睫毛低垂着,修长的脖颈在昏黄的油灯下,无端端地,让人觉得美的惊心动魄。
她把水搁在架子上,试了试了水温道:“公主洗洗手罢。”
灵药抚了抚手中的绣帕。
“……换身衣服,我带你去见见男人。”她将绣帕叠了个对半,卷吧卷吧就收进了兜里。
法雨张大了嘴巴,真有男人啊。
灵药抬眼看着她,神情平静。
有些话她没有说出口,上一世,明感寺不知何原因被一把火烧个干净,而京城中也多了一些讳莫如深的传说,有说那明感寺时常有年轻男子留宿,又有说有大户人家的妇人姑娘与明感寺中的姑子磨豆腐磨出了祸事,更传说有一份坐实了种种□□的证据……诸如此类的艳事在京城悄悄传播,也连带着,将灵药的声名拖累的更加狼藉。
陷于其间的她,知道这些讳莫如深的传说是什么。
法雨手脚利索地寻了两身便于行动的粗布衣裳,束紧了腰,一直等到夜深,俩人才悄悄地往外头走了。
这明感寺原是如今的卫国公夫人娘家闵氏的家庙,后明感寺还佛法与世人,脱离闵家,自立门户,规模自然不够宏伟,寺中也就二十几个僧人,明感寺如今的主持师太法号虚云,年约六十,平日里只管自家念佛,从不问寺中俗事,因而这明感寺表面上看佛法昌盛,香火延绵,内里早已是乱象横生。
灵药此次要去的,便是法雨先前说的老蟾蜍惠安尼师的庵舍。
惠安师父因是监院,住在寺中最后头的一排庵舍。
那庵舍背靠山林,参天树木遮盖,甚是幽深,灵药牵了法雨的手,悄没声息的躲在山房后头的一棵大树下,又嫌视线受阻,灵药踩了一旁的矮树,几下跳上了一根树杈,视线正对着那庵舍的后窗,里面漆黑一片,并无动静。
法雨在下头又急又怕,不敢出声,紧紧扶着自家公主的脚,托着她上去了。
这几日倒春寒,天气冷的很,夜里飘了雾霭,真如搓了搓手,就着灵药的手,一纵身就跳上了树杈。
主仆二人窝在树杈上,先头还不冷,待了半个时辰只觉得手脚冰冷,法雨把灵药冰冷的手放在手心捂着,附耳道:“公主,你是觉得惠安师太偷男人吗?她不会这么大胆吧。”
灵药轻声道:“你且瞧着罢。”
话音刚落,却听后头有一声异响,主仆二人吓的一个激灵,法雨一把搂住了灵药,两人抱着头不敢乱动。
过了一时,听没动静,两人才面面相觑,眼神示意回去算了。
还未跳下树,就见那庵寮里,忽的一下子就亮起了灯,虽不甚明亮,却能看见惠安尼师引着一位少女进了庵舍。
“是兰因姐姐!”法雨脱口而出,灵药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嘴,用眼神示意她噤声。
法雨用眼神向灵药保证,灵药这才放下了手,法雨立刻脖子伸的老远去看。
兰因本就俏丽,看来她是来熟了的,一进门便将外头的水红袄子一脱,灵药和法雨远远看去,只瞧见兰因的一把纤腰,盈盈一握,很是诱人。
“……嗯,兰因姐姐的腰确实又细又软,我摸过的。”法雨郑重其事地小声点评。
而惠安竟也不似平日里看到的那般猥琐,从背后看去竟有几分高大,她走过去牵了兰因的手,引着往床榻上一坐,捧了兰因的脸庞,亲了上去。
这些都在灵药意料之中,却仍有些羞赧,她面红耳赤地看了法雨一眼,法雨同样惊得合不拢嘴,只觉得匪夷所思,话都说不利索了:“……公,公主,兰因姐姐这是喜欢女人啊?好险,我天天和她睡一处,我先前胸口痛,她还摸过我呢!”
灵药差点笑出声来。
灵药又转头去看,兰因被惠安吻的气喘连连,耸着肩头就把自己的外衫给褪了下来,正露了一侧香肩,而那织锦红缎面的肚兜之下,一双深乳堪堪露出一半,又嫩又白,而那惠安师太忽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旋即深深埋入了兰因的胸脯,灯一灭,庵房陷入了黑寂。
若贴在那庵舍的墙上,定能听到庵舍内颠鸾倒凤、**蚀骨的声音,只是方才那一幕看在灵药和法雨的眼中,几欲作呕。
灵药虽上一世早知内情,此刻仍有些不可思议,极小声道:“……不要脸。”
法雨在一旁拍着胸口附和:“不要脸!”又后怕道,“好险啊。”
灵药重活一世,虽和征西将军成婚,却从未相见过,不过人事总是懂一些的,倒也没什么。
主仆两个人慢慢地摸回了小院子,法雨跟着灵药睡在内室,不住口的小声问东问西,灵药慢慢回想着上一世收押惠安师太的狱卒的说法,转述给法雨听。
原来,这惠安师太原叫朱世萼,乃是苏州常熟人,自幼以相貌俊秀闻名乡里,十四岁上进了戏班子,到了十八岁上,随着戏班子去各个豪门世家唱戏,惯是和其中的太太夫人勾搭的,二十六岁上勾搭上了杭州府同知的太太,诓了人家与他私奔,结果害了那女子性命骗了钱财,那杭州府的同知是个不善罢甘休的,千方百计捉了他,奔去衙门的路上,他害了那人性命,这才逃到了京城,因又有一身缩阳入腹的本领,便做了女人模样,每日用黄泥涂了相貌,入了佛门假作尼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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