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庶嫁》第251/256页
耶律瑶起身转到苏有容身边坐下,慢慢往他身边靠了靠,苏有容突然起身冷颜到:“公主,请自重。”
耶律瑶唇边带着一个冷笑,也站起身看着他:“自重?你说什么鬼话,咱们之间什么没有做过,如今你便不认账了么?”
苏有容听她说的难听,又没法儿给她解释,当下便行礼言到:“我只知道公主如今是北狄的公主,我同凌郡马要奉旨护送您回国,其他的一概不知,公主玩笑了。”
耶律瑶见他油盐不进,心里一阵邪火拱起,转念一想,却又笑了:“无妨……我不急,左右到了黑水城,见了我父王我看你还怎么硬气的起来!你们大盛皇帝此番派你护送我回国的深意,我想你应该也知道了……”她慢慢转到他对面坐下:“咱们说好了的,你乖乖允了我的要求,我便应了你的条件,你可别想给我耍花招啊?”她笑的倾城,眼里却带着一丝寒意,苏有容抬头看看她,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别忘了你承诺的事情。”
耶律瑶看她面色沉肃,心里也是一阵没味儿,当下便起身拂袖到:“本公主一向是说一不二,倒是兰陵侯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不然到时候可别怪我,连个平妻的位子都不给你那宝贝夫人留!”说完,便转身出了小厅,苏有容抬头看着她大步离开的背影,冷笑了一声,也转身出门,同凌逸云一起出了万仪阁。
在稷安大街上和凌逸云分手,苏有容却没有直接出城到南大营,而是转道去了西市,上了听风吹雨楼见上官铎夫妇。
田小兮为他把了脉,凝眉点了点头:“毒性倒是被压制住了,看来她这几次都是按时按量给你下的毒……只是解药……”
苏有容抬头笑了一下:“师嫂不必担心,我此次出使北狄,定能拿到解药的。”
田小兮点了点头,也不多问,一旁的上官铎沉声言到:“明日辰时出发么?”
苏有容抬头看看他点头言到:“是,有劳师兄了。”
上官铎没有多说什么,旁边田小兮却收拾好了药箱站起身:“你客气什么,你是我们的师弟,我们自然不能看你孤身涉险,明日我和夫君会在后面远远的缀着,北五道的?梦楼势力也会在沿途警戒着,这样朝廷江湖双管其下,定然不会有什么差池的。”
苏有容略沉吟了一阵,抬头看着田小兮:“师嫂,我还是想让你留在京里陪如筝……”
田小兮笑叹了一声:“你啊,一沾了如筝的事情就拎不清,如今耶律瑶以为自己夙愿得偿,本主儿都走了,还有什么能威胁到筝儿呢,再说还有小七……小眉儿陪着,即便是万一王瑶还有什么邪招,你师兄也已在周围埋伏了好手,你不必担心!”
苏有容这才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师嫂了。”
辞别了上官铎夫妇,苏有容上马向着南大营而去,舍了抄近的乌衣巷不走,他绕过繁华的东市一路南行,此番出京祸福未定,与其流连迁延,还不如当机立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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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萧瑟木叶凋,护送北狄公主省亲的大盛使团携带着成车的赏赐出了三关,向着北狄而去,此番大盛派出两位重臣护送,足见对北狄溯清公主和使团的尊敬,一时间两国边民便是议论纷纷,尤其是那十座城池里的大盛人,家家户户都是忧心忡忡,朝廷这般软弱无能,将大好家园划给了那些残忍的北狄人,自己这些曾经的敌国百姓,还能得着什么好处去么,,
相对于悲戚的大盛人,北狄人却是欢欣鼓舞,纠缠数百年的恩怨,此番还是以己国获胜告终,中原人无论再如何改朝换代,依然打不过草原上的勇士,这是不争的事实!
三关如铁又如何?还不是要拱手奉上财帛城池?
一路前行,秋意日浓加上北地苦寒,使团里的许多人都穿起了厚厚的大氅,还有半日路途就到黑水城了,远远的北狄军士迎了过来,按照约定换下大盛的军队,护送着公主和使团向黑水城而去。
凌逸云和苏有容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些穿着盔甲装作普通兵士的人里面,大半都是此番带出来的神机营将领,而他们身后不远处,还潜行着此次致胜的关键。
一路快行,晚间大盛的使团终于到达了北狄王庭黑水城,北狄王耶律蒙令人大开城门,迎入了使团,并在王宫设宴,款待远来的使者。
席间北狄王的倨傲,朝臣的刁难都没能打压下两位使节,北狄的谋臣们都没有想到,身为武将的安国郡马凌逸云居然有如此的雄辩之才,在己方处境不利时,仍能不卑不亢,便如当年诸葛武侯舌战群儒一般,几次说的北狄众臣哑口无言,而另一个,只是那样坐着,不发一言也不动,便令人心生敬畏,许多将领还记得当年的那一袭黑衣所过之处尸横遍野的样子,可心底的恐惧刚刚浮起,却又转为轻蔑:兰陵侯又如何,还不是早晚要对北狄俯首称臣!
不远处溯清公主的亲卫队里,萧楚雄眯着眼睛死死盯着苏有容,他万没想到一向傲气的他居然真的跟着公主来了北狄,据说还已经答应了公主的要求……
这一次,真的是自己算错了么?
一场鸿门宴罢,北狄王笑着收起了十座城池的地图,待朝臣们陆续退去,北狄王挥手屏退左右,只留了贴身亲卫护持着,一旁的溯清公主耶律瑶上前对着自家父王行了礼,北狄王便笑着拉她坐在自己身边,转头看着下首的苏有容和凌逸云沉了面色:
“国事已定,本王再同两位尊使问问私事……”他一拍桌子,厉声喝道:“苏有容,你好大胆!居然敢让我的金枝玉叶入府为妾,你信不信本王现在就剁了你!”
苏有容抬头看着耶律蒙,眼中却无丝毫惧色,反而带了一丝嘲意:“大王说笑了,敝使去岁的确是纳了妾,不过纳的是我大盛礼部侍郎王大人之女,公主一直在驿馆好好的住着,我朝陛下也曾多次为公主选婿设宴,大王何来此骇人之说?!”
耶律蒙一双吊梢三角眼闪出一丝精光,如刮骨尖刀刺向苏有容:“哼,你们中原人惯于逞口舌之利,本王也不同你多废话,此番你国皇帝派你来是做什么的,想来也不用我多说,我女儿倾心于你,你却几次三番不领情,如今可想清楚了?”
苏有容听他这么问,面色一白,咬牙言到:“是,我回去便会上本请圣上赐婚,迎娶溯清公主……”
北狄王这才露出一丝笑意:“那便好,我大狄的公主对你青眼相加,是你的福气!”他沉了沉,又言到:“听说你还有个夫人,你准备拿她怎么办?!”
苏有容抬头看看北狄王,平静无波的眼眸里终于闪出一丝隐忍着的恨意:“我会将她降为平妻,位于公主之下!”
北狄王冷哼了一声:“大胆,居然敢让我大狄的公主和别的女子共事一夫?若按我大狄的规矩,那个妇人就该赐死!”
苏有容听了他这话,却并不作答,只是两眼直瞪着耶律瑶,耶律瑶一开始还气势汹汹地与他对视,不多时便败下阵来,心里想着“容后再收拾又如何”,开口对北狄王言到:“父王,既然女儿是嫁到他们盛国去,那便按盛国的规矩来,那个妇人做什么平妻的,倒也无妨……”
北狄王略带责备地看了她一眼,却也无奈微微颔首:“既然公主发话替你着想了,那便如此吧,你们自回去准备,我也要留公主住些日子,待使团回你盛国之时,我便要先向我大狄子民宣布公主的婚事!你可切莫生了反悔的心思……”
苏有容也不多说,只是微微俯身行礼,同凌逸云一起向北狄王道别,出了王宫正殿。
三日后,大盛使团离开了黑水城,临行时耶律瑶与苏有容定了一月之约,苏有容心里便明白,自己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同凌逸云筹划一切,约莫……够了。
回到两国交界之处的大盛营地,苏有容和凌逸云一刻不停,马上进了中军帐和几位将领筹划起来:当年北狄人好战,耶律蒙又一向凶残傲气,十几年前便将冬季的王庭迁到了两国边界不远处的黑水城,并将最精锐的五万黑旗军也驻扎在此地,这样的安排方便了北狄军过去十几年对大盛边境的烧杀抢掠,也正为此次盛军将计就计出兵带来了十分的便利,但若要给三关将士赢得长驱直入的时间,彻底遏制住北狄人,还是要想办法将红衣大炮安置在北狄王庭左近之处,起到牵制作用才行……
这几个月来,承平帝便和重臣们就这个难题商议过多次,几番推敲下,终于确定了将红衣大炮和火铳骑兵步兵安置在黑水城南侧七里的一座废城中,可是这就要这三万人悄无声息地穿过边境,深入北狄腹地,但骑兵推进尚且难以掩人耳目,更何况沉重的十二门红衣大炮!
最终,还是踏遍名山大川的凌逸云灵光一闪,想到有一条通过昆仑山下的峡谷绕道黑水城附近的小路,一端正是在大盛边境之内,且此路大多半穿林过谷,荒废多年,周围十分隐蔽,正是天赐良机!
承平帝当即下令派出几波密探将那道路摸清,却也遇到一个阻碍,密探报给了承平帝,没想到旁边的苏有容却是一口咬定,自己能够解决那个阻碍,承平帝虽然惊讶,却也相信他不会唐突冒险,至此便拍定了这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
现下凌逸云和苏有容回了大营,众人也没了忌惮,便依计而行,将兵士分为几队,护送着红衣大炮进入了那条几近冰封的小路。
比兵士们更早出发的,却是兰陵侯苏有容,随行之人却不是兵士将领,而是一个一袭红衣的冷峻男子,两人两骑,向着昆仑山而去。
昆仑山道上,上官铎看着旁边的苏有容,忍不住担心的问了一句:“你身上的毒如何了?”苏有容小心控马走在冰原上,回头笑道:“不必担心,还有大半个月呢,来得及。”
上官铎略一颔首,转念又言到:“你怎么就有把握,聿天然会借道给你们,他虽然是中原人,却始终是在北狄人眼皮子底下过活,你不怕他泄密么?”
苏有容却是笑了笑:“他不会的,他是出家人,有好生之德,此番咱们为了平息战祸而来,他定然会帮咱们,更何况……我碰巧知道了他一些事情,他是怎么都不会帮北狄王的……”
耶律瑶自同苏有容分别,便在数着日子过活,一面是担心苏有容不能按时来到王庭接自己而毒发,一面是心里忐忑:自己此番真的要嫁给他了,以公主的身份下降,那么自己二人之间……
一时矛盾纠结,她在自己的寝殿里倒是日日坐立难安了。
萧楚雄远远看着耶律瑶的羞涩里又带着愁绪的表情,心中仿佛被陈醋浸透了一般难受,想着耶律瑶一到黑水城便向北狄王求来的解药,他知道事到如今已经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要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嫁于旁人,对于他来说,不但是心酸心痛,更是莫大的耻辱。
耶律瑶等到第二十八天,终于有些坐不住了,她知道苏有容还被蒙在鼓里,如此迁延定会有性命之忧,便也顾不得别的,连夜派出使者飞马给他送了一封信,让他马上回黑水城来,第二天,早该回来的使者和苏有容都没到,耶律瑶忍不住心里一沉,起身朝着北狄王的寝殿走去,半路上却碰到了慌张赶来的左相。
耶律瑶唤了一声,却没想到一向对她毕恭毕敬的左相却是停都没停,一路小跑向着正殿而去,她心一沉,赶紧快步跟了进去,正好看到左相正急急向自家父王报着什么,耶律瑶听他提到盛军什么的,心里一惊,赶紧凝神听着。
左相身为北狄王的臂膀,素日里自然是沉稳周详的,可此番却急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耶律瑶仔细听了一会儿才听明白,却原来是今早探马来报,离黑水城七里之外的一个废城突然出现大批盛国人马,为首的正是一月前离开的使团正副使凌逸云和苏有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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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万人马如神兵天降,北狄各个关隘竟然毫无防备,甚至无一人发现,这让一向警醒的北狄兵士禁不住匪夷所思惊恐万分。
北狄王听了左相报上的军情,一时间也愣住了,倒是耶律瑶顾不得震惊和愤怒,赶紧上前向着北狄王行礼说到,“父王,盛军一向狡猾,为今之计咱们须得弄明白他们究竟是从何处将大军转运而来,将那通道堵了,女儿想着那废城本就不大,虽然当初是十分坚固,可毕竟年久失修,若要攻打却也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咱们手里还攥着……”
北狄王听她这么一说,也沉下心想了想,对着左相言到:“马上按公主说的办,另外修书一封到盛军那里给苏有容,告诉他……”他话未说完,耶律瑶却是高声唤了句“父王!”北狄王回头看她时,却见她脸色惨白,眼眶也红了:“不必去了,女儿已经派人送过信……”
北狄王听了她的话,当下就愣了:“他知道?那……”
耶律瑶此时心中又恨又悔又痛,忍不住便落了一滴泪下来:“父王,待我弄清了盛军的来路,便去找他,我倒要听听他究竟是有了什么倚仗,竟然连性命之忧都不怕!”
北狄王见她冲动,赶紧劝了几句,耶律瑶却只是摇头,又催左相快去查盛军的来路,左相急匆匆下去了,她便也大步流星地出了正殿。
此时的废城内,凌逸云和苏有容带着兵士们已经将十二门红衣大炮架在了加固过的城墙上,这废城原本是中原人北御北狄的堡垒,后来北狄势大,破城南下才废弃了,如今虽然里面房倒屋塌只能搭帐篷驻军,但外面一圈儿城墙倒是还算坚固,再加上大炮和火铳之利,想来固守几月是无妨的,更何况此处离两国边界很近,北出三关的大军不出几天就能抵达,倒是万无一失了。
苏有容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着兵士们将红衣大炮架好调准,多数对准了黑水城各处,只有一门却是对准了黑水城旁侧的昆仑山南峰。
一切准备停当,凌逸云派人快马给北狄王送了一封书信,北狄王看着书信里要求北狄放弃除开边市之外所有恩赏的言辞,当即便勃然大怒,下令左右将军调集黑水城周围戍卫的五万黑旗军围攻废城,左相想着盛国人多狡诈,如此猖狂定有原因,刚要劝谏,便觉得突然便地动山摇了起来,随之而来的,就是震天的一声巨响,震得屋子里的人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北狄王心下大骇,忙带群臣侍卫出殿观看,却见王庭内不少的侍从宫女纷纷朝着一个方向跪下,满脸惊恐的叩头膜拜着,口中还喃喃说着“昆仑神发怒了!昆仑神降下天罚了!”
北狄王顺着那个方向一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之间那日日都看惯了的昆仑山南峰不知被什么神鬼之力生生削下去一片山头,磨盘大的石头还在慢慢松动滚落,一时间北狄王也几乎以为自己遇到了天罚,心内茫然一片,可片刻过后,盛军的使者送了第二封书信过来,北狄王却是惊呆了:原来刚刚那近乎神迹的劫难,竟然是盛军在几里外动用兵器所致!
北狄王是见识过大盛的床子弩的,也曾派人仿制过,却如何都不能相信,那样的兵器能有如此大的威力,想着那信上说的,若不投降,诚心纳贡称臣,下一个目标便是黑水城这样的话,他忍不住又不寒而栗。
昆仑山被红衣大炮震响的时候,耶律瑶正同萧楚雄一起站在昆仑派历代掌门所居的昆仑宫之中,看着面前按血统自己该称为“兄长”的清雅男子,耶律瑶怎么也想不到盛国人居然是经了他的允许抄昆仑山小路进入北狄边境的,巨响过后,她看着面前聿天然云淡风轻的样子,便知这一下恐也是他允了的,当下便怒道:“王兄,你也是昆仑神的子孙,怎会允许盛国人如此侮辱神山?!你就不怕天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