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就是不想嫁给你》第16/121页


  “书本古旧,还望颜姑娘小心。”谢瑾钰小心翼翼的将书送过来,那副细致精心的模样,颜书语只有在傅老身上见过,炮制他的宝贝药材时,他就是那副看心肝宝贝一般的眼神。
  这是个真正爱书爱学问的少年,颜书语微微一笑,她认识的人里,少见的纯粹之人,傅老是一个,谢瑾钰算一个。
  当年在学院里,两人不算熟悉,尤其她同裴郁宁定亲后,就不再来书院,有关谢瑾钰的消息也只是北上望京前听说他和自家表妹定亲,其余的就再不知情。
  就她所知,谢瑾钰是没入朝廷的,毕竟望京的庆州商会馆对待本地学子总是很热情,有人中举或授官,消息传得总是很快,作为商会馆里挂名的一员,她定期收到的消息里从来没提过谢瑾钰的名字。
  不过,就算不走仕途,以谢家的财力,谢瑾钰照样能做个富家翁,专心研究学问。
  洁白的宣纸上落笔无声,一字一句被仔细抄下,颜书语看着自己的笔下的字,眼神微动。
  过去和现在,她的字发生了很多变化,少女时代的字内敛外放,平稳匀称,现在则拙朴自然,端重稳健中透出灵秀,舒朗雍容。
  神威侯府她的书房中,存留着太多笔墨,从她嫁给裴郁宁,到她因病离世,二十几年间,不断变化的字见证了她的起浮人生。
  以她自己来说的话,她最喜欢的其实是三十几岁时的笔墨,字有筋骨且不失锐气,就像那时候锋芒毕露的裴郁宁一样,她同样内有锋芒,夫妻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没有了从前的天真与隐忍,那个时候的她做的是最真最直的自己,就算不那么招人喜欢,却只是她自己。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新。”耳边传来少年微含赞叹的声音。
  颜书语停笔,看向身边不知何时出现的谢瑾钰,少年眼里是全然的喜爱与赞叹,纯粹且动人。
  注意到她的视线,他神情羞涩,脸颊绯红却眼神坦然,“颜姑娘的字写得很好,我看到姑娘的字,不知为何就想到了这句诗,还望姑娘原谅我唐突。”
  应该说纯粹的人会比较敏锐吗,颜书语看着自己的字,无奈一笑,这句诗她曾经在其他人嘴里听到过,同样是个年纪和谢瑾钰差不多的少年,那个于艰辛中长成的优秀少年,她同样记得很清楚。
  他一定会过得很好,她坚信这一点,即便她看不到。
  “夫子教我们,宁拙毋巧,”颜书语笑意温和,“我不过是听了夫子的话罢了。”
  温润如玉的少年扬唇一笑,语调柔和,“颜姑娘总是这么自谦。”
  隐约的亲昵感让颜书语心头一跳,看着少年眼中的喜悦与柔和,她起身避开,“谢公子请继续,我去外面看看。”
  虽然她心态过老,但身体毕竟是十五岁的小姑娘,和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过于亲近,实在是不妥。
  不是她对自己太有自信,实在是谢瑾钰的眼神很明显,她在其他人身上见过太多这种眼神,倒没想到有一天会对着自己。
  感觉实在太过怪异,她心里别扭得很。
  即便是“落荒而逃”,她照旧清明恬适,谢瑾钰看着消失在廊下的背影,无声一笑,虽然他从不打算掩饰,但没想到会吓到她。
  时隔一个多月,她好像变了许多,但人仍旧是那个人,无论变成什么模样,他都觉得,喜欢。
  宣纸上墨迹未干,谢瑾钰移了移镇纸,坐下拿起她用过的毛笔,接着她的笔迹继续往下抄录,虽然他的字不如她返璞归真,含而不露,但假以时日,多加练习的话,总能和她并肩。
  手指忍不住挠了挠木质扶手,陈昑气哼哼开口,“没想到留下来能看到这场好戏。”
  “你说,那谢瑾钰是不是喜欢她?”在楼上从头看到尾的人看向身边好友,脸色不快,“书院里这么明目张胆的调.戏小姑娘,什么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全是骗人小姑娘的把戏!”
  裴郁宁神色分毫微动,语调冷淡,“你在气什么?”
  陈昑滞瑟一瞬,语调冷硬,“我才没生气,就是觉得书院里不好好读书,搞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好!”
  众人眼中温和爱笑的七皇子,即便是私底下,也少有发脾气的时候,如今却突然因为不相干的人大动干戈,裴郁宁眉头微皱,提醒他,“她不是你母妃。”
  “我当然知道她不是我母妃!”陈昑压低声音道,但脸色仍旧不太好看。
  “谢瑾钰很好。”裴郁宁这句话不是称赞与说项,而是阐述事实。
  抓着扶手的手指紧了紧,陈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许久后才睁眼,“我失态了。”
  裴郁宁不言语,继续看向楼下认真抄书的如玉少年,其实那两人很相配,谢家同颜家在乌安县与庆州,都算得上门当户对。
  虽然谢瑾钰身份要特殊一些,但求亲颜家小姐的话,两家也算得上天作之合了,但不知为何,原本在他看来还不错的谢瑾钰,突然有些碍眼。
  他朝她温柔含笑的模样,太刺眼了。
  松开紧握的拳头,裴郁宁眉眼低垂,颜氏女的话,他是不是应在再仔细查探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  改文大修

  ☆、第14章 1-14谢家瑾钰

  颜书语走在树荫下,阳光穿过树叶,漏下一地碎金,欣然从碎金上走过,仿佛脚踩无数金银,不得不说,别有一番趣味。
  作为晒书的好天气,阳光有些烈,颜书语将晾晒的书籍挨着翻页,偶尔看到感兴趣的,记在心里,打算有空了前来抄录。
  熏人欲醉的艳阳下,颜书语缓缓吐出一口气,太阳这么晒上一晒,心里的那些郁气仿佛也能除得一干二净。
  藏书楼二楼,裴郁宁同陈昑站在右侧窗口,看着楼下姿态悠然翻书的青衣少女。
  “她真的是颜家的人?”陈昑好奇,“感觉不太像。”
  “颜家七姑娘,颜老太太庶三子的嫡女,颜书语。”裴郁宁也是今天才从书院同学口中得知,“从前是畅园中最受颜老太太宠爱的七姑娘,大半个月前离开畅园回了自己家。”
  “她是你的未婚妻人选之一?”陈昑从刚才的情绪中回神,听到有关少女的身份信息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你能娶她?”
  裴郁宁摩挲着窗棂纹路,沉默不语。
  和母妃有关的事情,他总是有些大惊小怪,陈昑暗自反省自己刚才的失态之后,现在再度破功,不得不说,这一点很不好,虽然心知他不应该有这种心态与弱点,但母亲确实是他心上软肋,即便不承认,也依旧存在。
  “你放心,我清楚她不是我母妃,”陈昑笑着开口,“要是你想娶,没必要顾忌我,再者说,找个漂亮的自己喜欢的娶回家,总比老太婆随便塞给你一个歪瓜裂枣强得多。”
  裴郁宁看了好友一眼,语气淡淡,“并非我想娶她就会嫁,更何况,不过见了两面,谈这些还为时过早。”
  “其实我觉得她还是很不错的。”陈昑积极热情的推荐,“长得漂亮不说,性子看着也还不错,性格沉稳一些的话,不会被你家里那两个居心叵测的女人轻易挑拨,不谈家世,单看人的话,我觉得配你还是可以的。”
  “想太多。”裴郁宁一盆冷水泼下来,却难得没有浇熄朋友的热情。
  “我看你就是害羞,”陈昑轻哼一声,“娶个漂亮点的老婆有什么不好,要是赵家女长得这么好看,让我早些成亲,我也是愿意的,至少看着顺眼。”
  “你想娶没人拦着你。”裴郁宁看了会儿,打算下楼去誊写书籍,比起陪着陈昑在这里胡说八道,他更愿意自己一个人呆着抄书。
  “裴郁宁,你简直要气死人!”陈昑拽住打算走人的朋友,眉头微挑,“性子这么闷这么冷,太不讨姑娘喜欢了,要我说,娶回家也没什么,反正不过占个位置,不是她也会是别人,没什么差别。”
  “到时候真不喜欢的话,不过是换个人的事儿。”陈昑虽则在笑,眼神却深沉,“未来的神威侯,难道还会被无足轻重的女人绊住脚?”
  裴郁宁看向陈昑,目光深邃,“言之过早。”
  “好吧,都随你了。”陈昑无奈摊手,“反正我是为你操碎了心,这么不领情,看我以后还管不管你。”
  “你管好自己就行。”裴郁宁眉头微皱,格外不领情,他的终身大事,未来要共度一生的女人,除了他自己,任何人都不能替他做决定。
  他自己选的,无论那女人是美是丑,是好是坏,他都会过下去,当然,也不会放弃自己休妻和离的权利。
  “谢公子,要不要帮忙?”陈昑笑眯眯凑近伏案书写的少年,语气热情。
  谢瑾钰怔楞下,笔下差点失误,在那两人看过来的视线中他微微一笑,点头应允,“两位若是愿意帮忙,自然求之不得。”
  “我能看看吗?”陈昑靠近,低头去看刚才那少女抄录的书籍,看着宣纸上风格鲜明的两种不同字迹,他瞳孔微缩。
  “郁宁,你来看看,颜姑娘的字写的很不错。”无视谢瑾钰眼中的不虞,陈昑招呼朋友,不得不说,那个原本只是气质同母妃相似的少女,让他十分意外。
  舒朗雍容的笔墨书法,就算是望京内的贵女们,也少有这种笔力,能与之比肩的,无一不是苦练多年的文士或资深大家,虽说腕力不足,但笔意笔势呼之欲出。
  由字观人,不可小觑。
  裴郁宁缓步上前,陈昑有时候虽看起来很不可靠,但那只是外在,真正的七皇子,比他要冷酷且难以打动得多,深宫中长成的皇家子孙,不比平常。
  陈昑的眼光足以说明一切,所以当他看到那些笔墨时,并不太意外。
  太出色了。他只有这一个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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