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就是不想嫁给你》第40/121页


  这下裴郁宁的面色是越来越难看,饭也不想吃了,倒是颜书语,看着面前人这副模样,嘴角翘了一下。
  看他憋屈,她心里不知为何就觉得痛快了些,即便她明知道眼前这个人不是从前做错的那个人,却还是忍不住这复杂不受控制的心情。
  察觉到她嘴角那点微薄笑意,裴郁宁原本沉郁的心情突然好了些,于是再度端起粥碗送到她面前,模样很是体贴的看似要喂她,“昨天累了一天,多少再吃两口。”
  颜书语一脸惊诧的看着他,像是有些被惊到,等被人塞了一口粥入口时,那点惊吓也随着被咽下的食物不见踪影了。
  裴郁宁,果然很奇怪。
  被喂完那碗粥之后,她是一口都不肯再多吃了,“我不要,你自己吃。”
  裴郁宁见她神色勉强,果然吃不下之后,自己扫清了一桌子饭菜。
  颜书语品着清茶,百无聊赖的打量着眼前可见的一切,等着人送她回家。
  这小院很明显是陈?T的手笔,裴郁宁是断然不舍得浪费钱在享受上的,有这些钱,以他的脾性,只会花在他那些亲随家将身上。
  “能送我回家了吗?”见他吃完饭,她掐着时间问。
  裴郁宁吃饭豪爽利落,但品茶的动作就十足十是个优雅贵公子了,他人长得好,再精心优雅一点,很是招人眼。
  颜书语看了两眼,就毫无波动的移开了眼,也就是年轻的裴郁宁看着新鲜点,其他的各种模样,她看过太多了,不新奇。
  裴郁宁见她面色平静的模样,心口堵了下,他早该想明白的,他们既然成过亲,那就意味着她看过他任何模样,且还是很多年,所以现在他在她眼里,就是亲随家将们天天挂在嘴边的老菜帮子,不新鲜又不招婆娘疼。
  压下心间那口郁闷之气,他一口饮尽茶水,在她疑惑的神色里开口道,“我的身体,你很熟悉吧。”
  对于这句突如其来的话,颜书语的反应是直接喷了口中茶水,神情狼狈的咳出呛到的那口茶,她恼怒得厉害,红着脸怒瞪他,“你胡说八道什么?!”
  “成亲那么多年,我哪个地方你不熟悉?”裴郁宁现在是完全把自己置于从前那个该乱刀砍死的自己的位置上,语气平淡得很,“都老夫老妻了,没那么多计较。”
  “谁跟你老夫老妻了!”颜书语是又好气又好笑,咳得沙哑的嗓子说起话来丝毫没有震慑之力,“裴郁宁,我们现在没关系,你别胡说八道!”
  她这话裴郁宁不乐意听,眉头皱得死紧,“从前你嫁给我就不说了,就是现在,又亲又抱又看又摸又睡的,你还要跟我撇清关系?自欺欺人也不是这么个欺法。”
  颜书语被裴郁宁那句又亲又抱又看又摸又睡给刺激得红了眼眶,“那不是我愿意的!”
  “可是我愿意。”裴郁宁这时候脸皮厚得很,他现在是发现了,对着她就不能太心软太正直,胡搅蛮缠蛮横无理才能占得上风,“既然我都愿意了,你就委屈一点,跟我定亲然后嫁过来,想怎么拿我撒气都成,就算你要我当牛做马,只要你说得出口,我就做得出来。”
  过于果断直接的话语让颜书语被堵了心口和嗓子,裴郁宁的模样完全不是在开玩笑,他说的是真的,只要她嫁过去,就是把他当前世那个混蛋折腾他也没什么意见。
  但他们明明就是两个人!
  所以她摇头拒绝得果断,“裴郁宁,你脑子清醒点,婚姻不是儿戏,和我之间就更不是。即便你愿意娶我,我也不可能嫁给你。”
  “如今,我就想离你远远的,好好的过我的日子,沾上你就让我觉得累,我不想也不喜欢这样,更何况,你不是他,我也做不出迁怒你的事情来。”
  裴郁宁看着眼前眼睛发红的女孩子,心尖发疼,重情又心软,她软肋那么多,这么容易就说服自己体谅人,他到底是怎么让她变成了这副凄惨模样?
  等有机会,他是更想弄死以前的他了。
  “你回来就是为了我,和我分开岂不是本末倒置?”裴郁宁继续拿之前的话套她,他已然发现,她困于执念,那些话她没能向从前的他开口,但现在他在这里,即便他不清楚事实,但也能给出答案,因为,最了解他自己的,莫过于他本人。
  颜书语揉揉发痛的额头,有些疲惫,“我回来怎么可能是为了你,就算是,也是为了和你分开,断掉和你之间的缘分,所以,我们之间不可能。”
  “你需要我帮忙的话,我能帮你,但再嫁给你,这件事不行。”
  裴郁宁摸着冰凉的瓷杯,眼神半垂,使出他那个并不太想拿出的杀手锏,“你嫁给我,才能重新见到我们的长子。”
  长子这两个字,让颜书语陡然抬起了头,这一刻,她看着裴郁宁的眼神冷得吓人,几乎变得完全不像自己。
  说出那句话的人,倒是没什么反应,和她眼神对上,也依旧平静,仿佛不过是随口一提。
  被戳到伤口的颜书语,这一刻心里痛得厉害,她抬起手,想象昨天那样再给他一个耳光,却发现自己手臂重得抬不起来。
  “你别提他。”这个他,毫无疑问,指的是她的长子。
  “在我面前,你们没有资格提他。”
  裴郁宁心中叹息,她伤得太痛太深,于这件事上完全放不开,他很难想象发生这件事之后她是如何又同他生活在一起的。
  只怕在她心里,她已然将他驱逐于心房之外,如果他真的和过去的他一模一样,根据他心里看重她的程度,他一定会做出某些难以预料之事。
  有时候,他的任性就是这么糟糕可怕。
  所以,他才很少任性,当然,他实际上任性的时候也不多。
  “既然你不想提,那就不提,”裴郁宁退一步,“但我们的亲事必须成,即便只是定亲不成亲,这亲事也必须定下来。”
  她现在心防太重,他即便想解开,时间与时机也不对,这两日已经让她受了大刺激,两人之间迈出了一大步,比起他从前毫无希望来说,已经算是让人满意的成果了。
  更何况,适当示弱后退才能试探着让她进上一步,他以后才好更加用心的解开她的心结,最终缔结良缘,将人娶回神威侯府。
  还有一点,他不太想承认的是,她对他是有感情的,之前不知道情况,他只觉得为退亲她煞费苦心,给他找的赚钱的生意门路费尽心思,现在再回过头看,那种用心就有待考究了。
  事事贴心,巨细无靡,别说他对她有心思,就是对她没心思,也要为她的费心与用心动容了。
  不过,他也说不上是因为做事的人是她所以他才特别看进眼里,还是因为将她看进了眼里才觉得她做什么都好都用心。
  他长到这么大,少有如此儿女情长的时候,不过感觉不算讨厌,就像是一趟长长的旅程跑累了,他在中途不一样的风景里歇过,从身到心舒畅到不行,才能继续信心满满的跑下去,朝着终点前进。
  当然,她这份风景他是一定要随身带在身边的。
  裴郁宁虽然想得很好,但颜书语是铁了心的,“不定亲,也不成亲。”
  她冷酷决绝得很。
  她这模样其实在裴郁宁看来有趣得很,他是宁愿她冷着一张脸,也不愿意她再像昨天晚上那么哭的,他自己从来不哭,但也知道痛到哭的滋味不好受,于他而言,她对自己心软些,对别人冷酷无情些,即便那个人是他自己,他也是愿意的。
  心太软的人容易受伤,也最护不住自己,他不希望她总是被伤害的那个人。
  可惜,她本性已定,难转移。
  但正是因为这种性子,他才能利用她的心软靠近她,“你知道我现在很难吧,府里要养家将,过段日子还要去西北,我缺钱缺药缺粮缺人,什么都缺。”
  既然她什么都知道,那他在她面前展露自己的为难与软弱也就顺理成章了,“我现在难得很,求你和我定亲,是帮我救我。”至于帮他救他的是哪方面,他就不细说了,于她,她自会想到自己觉得合适的地方。
  “我过几日就要回望京,处理好庆州那笔生意,就要带着人去西北上战场,再回来可能就是两三年之后,”裴郁宁这说的全都是真话,“或许你现在很不想看到我,但世事无常,有朝一日,你可能会发现,今日是我们见的最后一面。”
  他虽则在笑,但神态感伤,眼神柔软,在她面前是少有的坦白与软弱,颜书语抿了抿唇,看着这个从知道一切起就一直退让着的少年,心微微软了些。
  但心软归心软,她却不可能贸然应下,更何况,“从前的你一直没出事,这次也不会。”这点,她是毫不犹豫坚信的,从战场上活下来,并取得胜利这件事,于他而言是家常便饭。
  在她面前示人以弱果然是最好用的手段,他却用的有些心酸苦涩,他明明是最希望她冷酷起来的那个人,却要利用她的心软达成目的。
  这么看来,他和曾经伤了她的他也没什么区别,同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也说是从前了,”他笑了一笑,“从你回来开始,一切就都已经改变了,说不定因为你不喜欢我,我这次去西北就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说这些的时候,他没了感伤与柔软,反而是就事论事般的心平气和,就像真的有那样的命运摆在他面前,需要去验证去承受一般。
  颜书语皱了眉头瞪了眼睛去看他,神色颇为不善。
  但比之她,裴郁宁平静自在得很,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两口,不再看她。
  “你是知道府里那些人是什么样的,不管我回不回得来,我都不希望我未婚妻的名分挂在她们找来的那些女人身上,就算我们不能再续前缘,但至少一点,”他看向她,郑重又坦然,“我未婚妻和妻子的名分只能放在你身上。”
  “就像你只能是我孩子的母亲一样。”
  颜书语越听裴郁宁说话越觉得刺耳,直到最后那一句入耳,她猛然站起身,身前杯子里茶水洒了一身。
  裴郁宁动作极快的拂开杯子,揽着她退了两步,避开茶水,颜书语则呆愣愣的想着事,对这些毫无所觉。
  许久后,她终于给出了如裴郁宁所愿的答复,“我接受定亲,但不会嫁你。”
  看,果然又心软了,裴郁宁软着眼神看她,她这样,让他怎么可能把她交给其他人,即便那个人是过去的他自己也不行。
  这样的珍宝,他得放在心里捧在手里好好护着,直到哪一日.她能彻底放开心结,对他笑得像那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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