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就是不想嫁给你》第48/12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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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下,梨花满枝头,雪色银辉,渺渺花波,玲珑鲜丽,如云似雪。
  一大一小两个红衣身影绕着梨树转啊转,小姑娘抬头看向头顶上洁白无瑕的簇簇梨花,笑弯了嘴角,“长宁,这是你的梨花吗?”
  颜书语看着这烟霞般绚烂的一树梨花,许久后才轻轻点了点头,“是我的。”
  小姑娘踮起脚,摘下一朵梨花,轻轻嗅了嗅,“长宁,你还记得我们为什么这么喜欢梨花吗?”
  颜书语指尖拨了拨小姑娘手心中的那如玉似雪的花朵,摇了摇头,“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很喜欢。”
  小姑娘笑了笑,将那朵梨花别到了红色衣襟上,“其实梨花没那么好的,梨同离,听起来就像分离,好多人都不喜欢,就像老太太,无论是梨花还是梨子,都不喜欢,夫子也是不喜欢梨花的。”
  “但我很喜欢,”说着她牵上了她的手,在树下慢慢的转,看着这满树灿烂雪花,“我们的院子里有一棵梨树的,你还记得吗,听妈妈说是母亲出嫁时从家中带过来的。”
  颜书语有些印象,点了点头,“畅园的院子里也有一棵梨树。”
  “那棵就是我种的了。”小姑娘抬头看她,笑得调皮,“因为这棵树,我还被老太太罚了好久,但我一点儿都不后悔,因为每年春天的时候,它开得都特别漂亮。”
  想起那些过去,颜书语多了两分笑意,“开花的时候是很漂亮,可是结的梨子却又酸又涩,很不好吃。”
  “是啊,长了那么多年,也只有开的花好看,结的果子却那么难吃,”小姑娘叹口气,摸了摸粗糙的树身,“那长宁,你的这棵梨树结的果子好吃吗?”
  好吃吗?颜书语抬头看向这熟悉的漫天繁花,眼神微动,“它结的梨子很甜。”
  “是吗?那我决定多喜欢它一点好了,”小姑娘晃了晃自己牵着的手,“长宁,你还记得这棵梨树是怎么来的吗?”
  怎么来的?颜书语茫然,她只记得这棵树一直在这里,春天开花,夏天结果,秋天成熟,冬天会在漫天大雪里沉睡,直到来年再度开花。
  “长宁,这棵树是谁送你的呢?”小姑娘坐在树下的满地雪白花瓣上,托着下巴笑看她,“还记得吗?”
  慢慢的,有些记忆浮现出来,颜书语看着花,看着树,看着她,轻声开口,“是他送给我的。”
  嫁给他的第二年,没注意到的时候,院子里就多了一棵梨树,开花的时候特别漂亮,结下的梨子也特别甜,从此以后,她就很喜欢。
  “那他知道你喜欢梨花吗?”小姑娘笑问。
  “我不知道。”颜书语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
  他从来什么都不说,所以她也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小姑娘看起来也不太在意,眼睛里映着蓝色天幕上的星子,闪得耀眼,“长宁,有灯会,我们去看灯会好吗?”
  顺着小姑娘的视线看过去,颜书语看到了熟悉的黑夜里的望京城,还有绚烂热闹的上元节灯火。
  “我们从来都是不喜欢看灯会的,你记得吗?”小姑娘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因为没有想要的人陪在身边,所以我们从来不喜欢看灯会。”
  是的,她们从来不去看灯会,每一年,她都是在畅园里陪着老太太,从不和姐妹们去灯会,即便听她们说起有多好玩有好多看,也从来都不动心。
  她对灯会的记忆,只有那条黑暗的小巷和走着回去时流下的眼泪。
  “可是,我现在想看了。”月光下,红衣的小姑娘笑得像一团火,美得刺眼,“长宁,我现在想看灯会了。”
  这是颜书语熟悉的望京城的上元节,热闹喧嚣的百戏歌舞,争奇斗艳的满街花灯,灯火辉煌中,人影憧憧,游人如织。
  “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小姑娘看着眼前的漂亮花灯,满眼赞叹,“原来灯会是这个样子的。”
  “长宁,上元节的灯会原来是这么好看的。”她看着她笑得满足,“我第一次看,你呢?”
  她?颜书语看看周围的景象,她好像看过很多次。
  “长宁,你第一次看灯会,是谁陪你来的呢?”小姑娘拎起一盏荷花灯,送到她面前,“想想看,你的第一盏灯,是谁送你的?”
  颜书语接过那盏粉红的荷花灯,眼神茫然,“太久了,我想不起来。”
  那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她想不起来,也没必要想起来。
  “那你还记得这盏兔子灯吗?”等颜书语注意到的时候,她手中的荷花灯已经变成了一盏精致的兔子灯,兔子红红的两颗眼睛上是两粒血红的宝石,格外漂亮。
  兔子灯,她大概记得,她好像收过这么一盏眼睛用宝石做的兔子灯。
  “长宁,是他送给你的吗?”小姑娘又问了。
  颜书语看着灯,似乎慢慢想起了那些记忆,那是她第一次去灯会。
  跟在他身边,走在街上人很多,所以他们牵着手,她被迫紧紧的靠着他,一时既想去看灯,又担心自己被丢下,所以死死地抓.住他的手,抓.住他的衣襟,生怕一转眼,他就消失在人群里。
  她那么怕他消失,怕他丢下她。
  “长宁,你看看你的兔子灯。”小姑娘捧着自己的荷花灯,在灯光中笑得灿烂,“那是他给你的灯。”
  颜书语看向手心,那里,兔子灯已然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团暖暖的红光。
  在她的注视下,很快,那团红光变得越来越热,烫得她想要松手。
  就在她想要扔掉那烫到她的红光时,它在她手心里变成了一颗绚烂的红宝石,旁边,小姑娘掉了眼泪,“长宁,那是他的心。”
  “你看,你想要的,很早之前就有了,”小姑娘笑着看她,眼睛里还有眼泪,“长宁,他很早之前就把心给你了,你怎么能忘呢?”
  “那么多那么多事情,你怎么都忘了呢?”小姑娘抱着荷花灯,看着她,眼神柔软,“长宁,你怎么能只记得那些不开心不快乐,却忘了这些事情呢?”
  “我不知道。”颜书语茫然,握着那颗烫到她的心,满目困惑。
  “长宁,你生病了,还记得吗?”小姑娘拎着荷花灯,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失去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你生了很严重的病。”
  颜书语亦步亦趋的跟在小姑娘身后,一点一滴去回想,那时候她是生病了,她在大雪里被冻得太久,伤了元气,而且那时候她失去了第一个孩子,所以生病了。
  从那以后,她的身体就不太好,需要经常吃药,不过还好并不算太孱弱,不影响生活,只是寿数有碍,所以她有时候也并不太在意。
  身边有一个最好最用心的大夫,所以她从来不为这些费心。
  小姑娘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眼睛里有心疼有不忍有期待,“长宁,你忘了,你生的病很严重。”
  很严重?颜书语皱眉,她有些记不太清了。
  小姑娘继续往前走,街道两旁的花灯也越来越漂亮,在看到那棵巨大的花灯树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
  三丈高的灯树,上面缠着缠绕五颜六色的丝绸锦缎,用黄金白银作装饰,万盏花灯精巧别致,灯光璀璨,美轮美奂,成就了五彩缤纷霞光万道的花灯树。
  小姑娘兴致勃勃的欣赏着花灯,颜书语则回想着过去,太过久远深沉的记忆一层层被拨开,慢慢的露出下面的真实。
  那一刻,她想起来了,是的,那时候她是病得很严重,病得忘了自己其实生了两个孩子,只记得夭折的长子,忘了还在襁褓中哭泣的幼子。
  她一直只记得自己夭折的长子,忘了和长子一起生下来的次子,在她的记忆里,长子和次子从来不是一起出生的,她的感知混淆了记忆,让她那时候忘了他。
  等她康复的时候,她只记得次子是她生的,却忘了是何时生的,每年的生辰,他都不在侯府,所以她只记得准备生辰礼,却忘了那其实不是他真正的生辰。
  她记错了这些,于是他也任由她记错这些,帮着她忘掉那些过去。
  可她还是离不开他们,剩下的两个孩子,只要看到他们,她就满心满眼都是他们,只想和他们在一起,其余的什么都不想做。
  “长宁,我需要你。”那时候他这么对她说过。
  可是她听不进心里,她只想和孩子在一起,于是,他送走了孩子。
  等她清醒的时候,她就在他身边帮着他支持着他疼惜着他,但又怨着他怪着他恨着他,整个人在矛盾中挣扎着,将他分为两个人。
  身为将军的他是需要帮助疼惜的,身为丈夫和父亲的他是惹人不喜的。
  在她心里,她把他彻底分为了互不相干的两个人,然后对待他们的方式天差地别。
  所以他无法忍受。
  “长宁,你想起来了。”小姑娘回头看她,凝视她的眼睛里带着光,“既然你想起来了,那看完灯会,我们一起回家好吗?”
  颜书语点点头,摸了摸小姑娘的头,“看完灯会,我们一起回家。”
  小姑娘微微一笑的模样那么好看,让她忍不住也跟着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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