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春风沉醉》第22/52页


  段卿然心知,了慧不简单,能在自己的逼视下定若磐石,只有两种可能,一、她问心无愧;二、她内心极为强大。段卿然更偏向于后者。正在思索间,突然,段卿然想起了午膳前段锦绣说的话:“不过是顺道叫你用饭,看时辰做什么?大不过午时罢了!”没错,不过是顺道出门,为何要看时辰?又为何有人巴巴的要说现在是什么时辰?这是不是在故意误导?误导了所有人的,正是了慧!
  案发当晚,了慧出现在亭中时说,她出门时恰好看了更漏,已有戌正一刻(约现代晚8点15分)。没有人问她时辰,她这样说,实在刻意。如果她有问题,那戌正一刻的时间便不可信,也就是说,了慧出门时,必然已经过了戌正一刻!这样一来,了慧后来先行离开,在紫雀的死亡时间里,她便有了作案的时间!同时,她手上的伤,也是因为拽绳子时不小心磨破的。一切都有了解释。了慧使了这样一出障眼法,只因亭中的他们根本无法看时辰,只要相信她说的话,她就有了不在场的证明!了慧就是凶手!
  如何证明?
  “三妹妹,可否劳烦你一件事?”段卿然估摸此时明珠应该已经睡过午觉,便来到她的厢房,不妨看到明珠刚用帕子净了面。
  “卿然哥哥有何事?”
  “可否请三妹妹拜托了慧师傅,为我家里人抄写一篇金刚经,老祖宗和母亲最近因为父亲的事,日渐憔悴。我只望逝者安息,生者解脱。”
  明珠有所触动,“卿然哥哥,你做的很好,真的很好。伯父去了,整个定国公府都是你撑起来的。这样的重担,你扛下来了,一群老弱妇孺,珠儿深知其中不易。卿然哥哥纵使不说,我也当尽力帮你的!”
  段卿然想不到明珠说出这样一番话。自己本想借明珠搜集了慧的字,与那封仿男子信件的字迹进行对比,金刚经确实也是要的,但却不是想要了慧这样的人写出来的,定是要自己亲力而为。但明珠现在的话,却让段卿然深深的感动,自父亲去世,自己的悲伤难过从未显示出来,因为家里是奶奶、母亲,还有一个更加悲伤欲绝的锦绣,面对着二叔一家的步步紧逼,自己绝不能交出整个定国公府……这些都是不能说的,天黑了,自己就在黑暗里默默舔舐这伤口,终成软肋……今日明珠一语,真正触到了自己软肋……
  “珠儿……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这样长的一段时间,终于能舒出一口气,终于……
  明珠并未发现段卿然对自己的称呼悄然改变,她只知道自己经历过得孤独无助,不要现在身边的人再感受一遍,纵使坚强,也要有所依靠,才能活的轻松、才知道生活本来的味道。
  一日后,明珠捧着了慧抄好的金刚经,站在段卿然面前,却看到段卿然转身从屉子中拿出了那封有人写给紫雀的信。
  “珠儿,你可能看出这中间的联系?”段卿然将金刚经摆好放在书案上,又将信放在旁边,侧过脸来问身旁的明珠。
  明珠走上前去,站在段卿然身旁,俯身看着眼前的两种字。
  “啊,卿然哥哥!”明珠显然是发现了什么,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抱住了段卿然支在书案上的胳膊,“你看!”
  段卿然看着明珠,不禁笑了出来,“珠儿看到了什么?”
  明珠显然还没有发现自己的越矩,还是低头认真的说:“这两笔字,虽说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不同的,一个刚劲有力,像是男子的笔体,另一个清秀娟丽,是出自女子之手。然而两笔字却有着一样的规矩,字体的大小、占格的方式,断句的方法,如出一辙!这根本就是一个人的字!”
  “没错,确实是出自一人之手。”段卿然看着明珠挺立的鼻尖,“了慧就是凶手!”
  明珠吃了一惊,竟是了慧吗?那个笑起来云淡风轻的女尼!
  “这是为什么?紫雀与她有何冤仇?为何她要加害紫雀!”
  “这其中有个秘密……”段卿然正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时,突然听到一声大喝:“你们在干什么!”
  段卿然与明珠都回过头来,看到明朗面色不善的站在门口,怒气冲冲的看着段卿然。这时的明珠才发现,自己与段卿然的姿势……额,甚是暧昧……
  明朗的生气不无道理。自己来找段卿然,本欲与他讨论如何处置了慧,谁知进门竟看到自家妹妹搂着段卿然的胳膊!段卿然回头看着明珠,眼神中俱是深情,明珠竟然也仰望着段卿然,两人这神态!哪里有半点男女之大防的意识!即使两人现已定亲,到底该注意些,怎么……看着段卿然那小子平日里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只当他是知道的,如今趁着自己不在,竟然占明珠的便宜!明朗这是在气头上,哪里想得到,明明就是明珠搂着段卿然的胳膊,又不是段卿然抱着明珠!
  明朗上前一步,“怎么,还抱上瘾了!还不松开!”
  明珠一个激灵,迅速将手从段卿然的胳膊上拿开来,暗道自己怎么就这样不小心,自己是怎么抱住他的胳膊的?疑惑间偷偷掀起眼帘睨着段卿然,谁知这厮竟然也在看着自己!那眼神好像说:本不是我要你抱的。明珠觉得听到了自己磨牙的声音,也回一记眼刀:为何不提醒我!
  两人这里眉目传情的快活,完全忘记了明朗的存在。忍无可忍,明朗对于明珠的保护欲上来,哪里容得下这个!伸手把明珠拽到自己身边来,“卿然,虽说你与珠儿已经定亲,但规矩还是要守。”
  段卿然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万分不自在。
  只听明朗对着明珠又道:“珠儿,从普济寺回府后,不许出门,禁足一个月,也好学学出嫁礼仪!”
  明珠顿感头疼……一个月啊……能不能跟明朗说,自己都是嫁过人的人了,别说出嫁礼仪,生孩子都懂了……
  明朗见明珠心不在焉,嘟着红唇,更加不满:“你这丫头还不满意!若是今日让下人撞见,又或者让母亲、老祖宗看见,还能这样简单!你一个女孩子家一点矜持都不懂,索性不要嫁人,好好在家里呆着,也好过出门丢人!”
  段卿然听到明朗这话,觉得有些重了,见明珠站在一旁低垂着头不说话,心中不知怎么的升起一股暖流,这样的情景啊……
  “朗兄,消消气,今日是我的疏忽,日后定当注意!不关珠儿的事,莫要太苛责她。”
  明朗听到段卿然说话,本还想着,没找你算账,你还圆场来了,这样会在自家妹子面前做好人。在听到他叫明珠“珠儿”时,挑了挑眉毛,连称呼都改了,不是“三妹妹”了!
  段卿然倒是一派坦然,从自己与明珠的进一步了解开始,就不想再叫她“三妹妹”了,这称呼总让自己觉得明珠像是自己的小妹妹,然而这样一个玲珑剔透的女子,还将要成为自己的妻子,如珠如宝的呵护在手中才是。想到这里,段卿然不禁一愣,自己竟是想着要把她如珠如宝的看护吗?
  明朗见段卿然面不改色,也没有多说甚么,到底就是自己的妹夫了……
  “珠儿,你先回去,我有话要跟卿然说。”
  明珠有些担心的看了段卿然一眼,说实话,担心段卿然到不至于,只是不想明朗气大伤身。段卿然倒是看到明珠这一眼,温和的笑了笑,并未说话。
  明朗见明珠磨蹭着还不想离开,无奈道:“放心吧,我又不会把他吃了!你回去休息才是正经!”
  明珠点点头,转身离去。心下却好奇,什么事情不能当自己面说?难不成还是教训段卿然的话?摇摇头,不想这些了,但是方才段卿然的手臂仿佛还在自己手中的触感,着实让明珠又脸红起来……最近是怎么了?
  却说明朗见明珠走远了,神色肃穆道:“卿然,了慧的问题,你欲如何处置?”
  段卿然收起一副笑脸,正色道:“朗兄也知道了……我只是担心,这样的事情,让明珠如何接受?”
  明朗叹口气:“我自以为能将明珠看护的很好,谁知,到头来竟是这样的结局……该不该让明珠知道?我真的担心她会承受不住。”
  “我倒是觉得,即使珠儿知道了,她也承受的住。最近与她相处这几日,我发现她远比我们想象中的坚强。”
  “再坚强,当有人出来击毁了你一直以来的依赖、信仰,谁人又能平静如初?卿然,扪心自问,你我这样的七尺男儿恐怕也不能……”
  段卿然不禁也有些怔忡,说与不说,到底该怎么抉择?
  “若是不告诉珠儿,凭她那刨根问底的性子,定是要问明白,为何了慧要害紫雀的;若是告诉她,这样的后果,我们又可能无法承受……”
  “朗兄,此事事关你们一家,不如你回去与伯父、伯母商量之后再定吧!眼下,现将了慧缉拿归案。今日便收拾行李,由你护送锦绣与珠儿她们先回吧!小弟现在任大理寺监察,这件事,还有善后。”
  明朗郑重的点点头,“也只能先这样办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章 狸猫

  “我以为,我还是幸福的。纵然从小没有了父亲,却还是有个关心我的母亲。”了慧身处大理寺的牢房,面色却极是平静。“只是没想到,六岁之后,那个男人的突然造访,即便是只有一盏茶的功夫,也彻底改变了我的生活……”
  段卿然看着眼前的了慧,“他就是明珠的父亲,对不对?”
  了慧嘴角升起一抹苍凉的笑容,“你查到了?他,也是了慧的父亲。”
  段卿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明明是亲姐妹,为何了慧想害明珠?明怀远的错该要明怀远来偿还,为什么要累及下一代?这样想着,段卿然问道:“你流落在外,本也该明白这是明怀远的错,为何要牵连明珠?”
  “哈哈,你当她真是明珠?她不过是野种!是明怀远与那个自称是我母亲的人的野种!”
  段卿然颇为吃惊,自己与明朗都已经查到,眼前的了慧,是明怀远当年与他夫人身边的侍女珠胎暗结所生,所以才犹豫要不要告诉明珠……怎么了慧说出这样的话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段卿然实在不想与这个恶毒的女人废话。
  “说过吧,六岁之后,我的生活就变了。只因那男人无情的话,彻底激怒了那女人――王念尘。从那之后,她每天对我非打即骂,鞭子、烙铁……无所不用其极,我的身上没有一块好皮……开始我还不明白为什么,只当是我的父亲抛弃了她,看到与父亲相似的我,她的心里也不好过,我试着体谅她、安慰她。虽然每天都会面对她的打骂,我却无怨无悔,只因她是我的母亲,一个被心爱的男人抛弃的可怜女人……可谁知她竟有个惊天的秘密埋在我的身上。我不是她与明怀远的女儿,明珠才是!我该是安国公府的嫡出三小姐!”
  段卿然似乎能想到这中间的环节……
  王念尘本为安国公夫人身边的侍女,国公夫人一日与明怀远争吵,明怀远一怒之下去了书房安寝,本想让两个人都冷静一下,谁知王念尘趁虚而入,与明怀远发生了苟且之事,竟然还有了孩子!国公夫人后来知道了此事,想着把孩子留下来,毕竟自己也是怀有身孕的人,该为孩子积点德。但是这女人只能赶走,丈夫微薄的爱,不能让别人再来与自己分享。然而就是这样的斩草不除根,让王念尘生出痴心妄想,顾念着明怀远对自己的一点点情分,想要借此留在国公府。明怀远与国公夫人当然都不同意,但是快到生产的日子,谁也腾不出手来管王念尘。便是在国公夫人与王念尘同时产下女儿时,老夫人得知自己儿子做的荒唐事,勃然大怒,伸手出来管理此事。老夫人非但不留下王念尘,连她的女儿也要一起赶走。王念尘心生毒计,便将自己的女儿与国公夫人诞下的小姐掉包,抱了真正的金枝玉叶离开了安国公府,只为让国公夫人尝尝痛失心头之爱的痛苦。
  在了慧六岁时,王念尘想把事情的真相捅出去,告诉明怀远,于是有了了慧看到的那一幕,也是了慧噩梦的开始。明怀远最终不肯听王念尘将所谓的“秘密”说出来,更不愿让王念尘威胁,将她再次领会府中。从此,王念尘因爱生恨,终日对着情敌的女儿施以暴力,以为这样就可以为自己出一口恶气。直到后来,王念尘不堪重负,孤独死去……而了慧自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后,对于鸠占鹊巢的明珠便怀恨在心,为求生计,了慧只好选择在普济寺出家,但是心中却放不下那仇恨。
  听到这里,段卿然仍有不解,“为何你要加害紫雀?若说明珠,你有记恨她的理由,但是紫雀却是这故事里最无辜的人。”
  了慧的脸色终于开始改变,清丽的面容现出一抹痛楚:“是啊!紫雀是最无辜的人!在我每日忍受王念尘对我的折磨时,认识了在外面流浪的紫雀,她总是照顾我、关心我,没有人会对我那样好!没有人!从来没有人会关心我,有没有给伤口伤口上药;从来没有人会问我累不累;从来没有人会抱着我,轻拍着我的背,跟我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却杀了她!是我杀了她!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人了!再也不会了……”了慧双手抱着头,脸上俱是未干的泪痕。
  停了许久,了慧看着段卿然,平静的说:“你知道三年前,明珠落水的事情吗?”
  段卿然眼睛一眯:“竟是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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