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春风沉醉》第48/52页


  段卿然此刻思绪万千,已是凌乱。段卿然又想到李世彰,这个从小与自己玩到大的好友,这个总在身边帮自己排忧解难的兄弟。他娶了不想娶的江心恬,而江心恬的家里还将要遭逢巨变,如今的李世彰正承受着痛苦,而这一切竟然都跟明珠有关!让段卿然的心情如何平复?
  段卿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乐坊,他现在急需要冷静、镇定。而冷静下来的段卿然,又感到难过的是,明珠独自一人筹谋,心里即便对江府的人百般仇恨,却还是欢笑的面对江府的人,在自己面前却一点都没有表露。没有要自己分担,没要要自己帮助,她从来都是那么有主意,自己之于她,不是知己,不是倾诉的对象,因为她不需要。
  段卿然觉得可悲。虽然现在明珠似乎对自己的感情变得不再一样,但自己仍是个门外人,被明珠划定在一扇门外,绝不露半分。段卿然只能将自己埋在堆积如山的文案中,逃避开一个他不想正视的问题。
  明珠察觉出了不对劲,是在三天之后了。这三天里,段卿然没有回家,也没有像之前一样体贴的送来小笺,自己叫家里的小厮去大理寺给段卿然送换洗的衣物,段卿然竟然也没有让小厮带回话来。明珠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段卿然从不会这样,这样,逃避自己……
  但是明珠知道,自己参与江成涛的事情,十分隐蔽,邱元兄妹是自己安排他们给段卿然的调查提供线索的,但是绝不会提到自己。段卿然应给没有发现自己的事情吧?明珠不敢确定。明珠更不敢确定的是,段卿然一旦知道了,自己是这样一个处心积虑的女人,甚至利用了他最好的兄弟,他会是什么反应……明珠第一次感到有些慌乱……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二章 孩子

  端阳节一过,朝廷中因一件小事掀起了轩然大波。事件源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官员的一纸奏折,其中表明了对工部修路的工程质量的怀疑,更是含沙射影的道出了工部行事中的一些私密,甚至牵扯到了许多朝中的大臣。一石激起千层浪,昭日帝震怒,命大理寺卿段卿然与中山侯世子李世彰协同彻查此事。
  大臣中已经议论纷纷。这明显是皇上要启用新人的征兆啊!这次的案件关系重大,竟然叫两个年纪如此之轻的人办,可见是器重他们,要开始用新人了!朝中老臣,又与工部一事有瓜葛的,一时人人自危。
  其实这不过是昭日帝一手策划,想要看的一出戏罢了。如今案子的证据已经搜集全面,段卿然与李世彰缺少的正是这样一个光明正大的由头,给他们就是了。朝廷里的那些老东西,也该叫他们担心一些,太平日子过久了,人都变得固步自封起来。
  明珠已然知道,皇上对于工部贪腐案已经立案,正式进入了审查程序。按理说,此时段卿然的任务应该轻了,怎的还是一天到晚见不到人?往往都是段卿然回来,不声不响的去书房歇了,第二天早上又迅速的走了,真真是来无影去无踪。明珠慌了,他,知道了些什么?难道要告诉他,自己就是死去的陈灵?段卿然该怎么看自己啊!明珠不敢想。
  段卿然当然会隐去,关于明珠和尺素与这件案子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段卿然现在仍然不想面对明珠,因为他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跟明珠交谈。质问?关怀?这些对于明珠,都不需要。段卿然清楚的很,如果自己不问,大不了就是现在的样子,不过各自过各自的。可是一旦自己问了,那后果就不可预知,明珠会怎么样?撒娇哭诉吗?那不是明珠;勃然大怒?恐怕也不会。最有可能的,便是和自己冷战。段卿然不想这样。与其冷战,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对她的身体也好,自己也能安下心来处理案子。
  所以,一个不知道该怎么说,一个不敢轻易说,明明相互挂记,却难以言喻。
  且说段卿然这日回府,仍直接进了书房,竟不想这里坐着一个人。
  “楚莲?”
  “卿……表哥……”云楚莲一见段卿然进来,便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
  云楚莲自随夫回京之后,在定国公府只露过一面,便是在参加了李世彰的婚事之后,与刘氏一道回了定国公府。刘氏因为看到自己家儿子和儿媳琴瑟和鸣,并不担心云楚莲会在其中成为什么问题,于是对云楚莲也没有了最初的抵触。云楚莲与表姨一家的关系缓和,难得在京中还有“娘家人”,虽然心中愿意再来往,只不过又一想到如今段卿然娶亲,家里有了娇妻,到底该避嫌,便也不常登门。
  “可是有什么事情?”段卿然一面示意云楚莲坐下,一面自己也坐在了云楚莲对面。
  云楚莲看着段卿然,在他的眼中闪耀的是久违的亲和的目光,他的生活定是幸福的。云楚莲只觉得嘴里苦涩,勉强扯出了一抹笑容,“表哥可还记得那枫叶书签?”
  段卿然闻此言,也不禁回忆起两人年少时共度的美好时光,“自然是记得的。”
  “我想再看看,表哥可否为我寻来?”
  段卿然没有说话,只是从书架上取下了一本《诗经》,“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云楚莲笑了,“当年我与表哥一起读此《静女》时,想起一起的经历,我竟然也像这女子一般,与表哥游玩时,定要躲藏起来,要表哥来找。”
  “只是你每次都能被我找到。”段卿然回忆起那段无邪的时光,温柔的笑道:“你可知为什么?”
  “为什么?”
  “你又想我找得到你,又怕我找的太久,所以每次故意留下破绽,当我不知道吗?”
  云楚莲笑出声来,“你竟然是知道的!表哥,你也太坏了!明明都知道,还故意装作很难发现我的样子!”
  “我只愿你开心就好!”
  此话一出,两人同时都有些怔住了。
  “表哥,”半晌,云楚莲唤道,“这枫叶书签,是我送给你的生辰礼物。你说,只要枫叶在,你便在。如今物是,楚莲只是不知,人非否?”
  “楚莲,我已娶妻,她很好,更好地是,我们即将有孩子。过去的一切,我永远会把他们珍藏心底,但我们,已是回不去了……”
  云楚莲惨淡一笑,“我自是知道。或许今天我不该来……表哥,楚莲只想求你一件事,只这一件……”
  段卿然神情复杂,须臾才到:“若是关于李成亮的事情,楚莲,恕我爱莫能助。”
  云楚莲一脸难以置信,“表哥,成亮他是与你如今办的案子有些瓜葛,可是你能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段卿然打断了云楚莲的话,“楚莲,你需知道,他若是真的做了贪赃枉法之事,谁都帮不了他。”看着云楚莲苍白的面颊,段卿然觉得心中不忍,“难道你一点不都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了什么?怎么也不规劝?”
  云楚莲无力的笑笑:“我只需在家料理好一切,给他一个温暖的家,其余的事情,他不说,我也不能问。”云楚莲想着他的好,想着他的理解,心里清楚的很,段卿然一定凡事都与明珠有商有量,正如从前的他们一样!看着段卿然的眼睛里都是泪水,云楚莲低泣出声:“表哥,你一定不是这样对不对?若是当年,我们没有……一切都不一样,对不对?”
  段卿然同情云楚莲如今的遭遇,但却不会出手相助,这是原则问题。“楚莲,我还是那句话,若是你的事,我竭尽全力也会帮你到底,唯有这一件不可能。”
  云楚莲听了这话,这几日因为李成亮的事情已经饱受压力的她再也承受不住,她从身后拿出了一方砚台,正是段卿然深深锁在抽屉中,再也没有看过的。
  “表哥,既然你说从前的都是过去了,你还留着这砚台做什么?我们两个的曾经,便如这方砚台,都是合二人之力雕琢的,虽然手法稚嫩,但永远也不可能抹去,不是吗?表哥,你明明还爱我,这方砚台已被你摩挲的圆润就是证据!表哥,如今楚莲什么都不求了,不替李成亮求情,不替自己争取……楚莲只想知道……你,还爱我吗?”
  段卿然没工夫追究云楚莲是如何打开抽屉上的锁,更没有回答她无谓的问题,因为院中传来一阵杂乱纷沓的脚步声,依稀听得有人喊道:“大奶奶!”
  段卿然一个箭步冲出门去,见到的却是昏倒在地的明珠。段卿然抱起明珠,轻拍着她的脸,着急的唤道:“珠儿!珠儿!珠儿,你别吓我!快醒醒!”
  正在慌乱之际,段卿然看到明珠濡湿的裙裾,满是鲜血,孩子!段卿然此刻什么都顾不上想,声嘶力竭的喊着:“快去寻太医来!”
  一众丫鬟仆人都乱了阵脚,大奶奶明明准备了一盅燕窝,送来给大爷,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早已是乱了阵脚。段卿然见此情景,一面唤人去请太医,一面安排丫鬟们备热水,自己则抱着明珠直接回了住的地方。
  云楚莲本想前去帮忙,可是看到段卿然临走时给自己的那一记冰冷的眼神,云楚莲的脚像坠了千斤一般,再也迈不动了……她倚着门框,缓缓滑坐在地,如今,一切都完了!都完了……
  “何太医,怎么样?我夫人到底如何了?”段卿然一直守在太医旁边,只等他一号完脉,便将太医带到门厅,开方子问情况。
  太医摇摇头,“大人还请宽心。孩子……已是保不住了……夫人这是思虑过甚,急火攻心,加上这些日子有外物刺激,所以……好好调养吧!”
  “什么叫‘外物刺激’?”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不利于孕妇安胎?按理说,夫人的身体底子虽薄,但前些日子来,我瞧着脉象倒是稳得,如何会这样?”
  送走了太医,段卿然进了卧房,见明珠已然醒来,两眼盯着帐顶,眼泪“扑簌扑簌”向外淌着,心里也是非常难过。正欲开口安慰,听明珠道:“我都能感受到他。他在我的身体里,一日一日长大。我每天都禁不住想,他会是男还是女?长得像你还是像我?有一天,他会搂着我的脖子,喊我‘母亲’,对吧?他会用小手抓着我的手指往嘴里放……他的脸蛋是那么小,摸起来是那么光滑……”
  “珠儿,别说了……”
  “可是我还没见到他!我还没见到他啊!”明珠把脸埋在枕头里,呜咽道:“我只感受了他三个多月……都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他……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去找你……”
  段卿然听不下去,抱着明珠道:“你我都还年轻,我们还有机会不是?”
  过了好久,久到段卿然以为明珠已经入睡,突然听到明珠的声音,那样颤抖着:“卿然,我们先就这样吧!分开住,对你我都好……我脑子里很乱,你也一样是不是?这样的我们在一起,只会相互伤害,没办法疗伤……”
  段卿然听了这话,心里已经明白,明珠是从头到尾听到了楚莲与自己的谈话,所以她才会这样……
  “你想放开我了?”
  明珠只是不语,这让段卿然更为难过。那个没来得及见所有的人的孩子,也是自己的骨肉啊!难道自己就无所谓吗?那书房里那些纸张上写满了的各种名字又是给谁的?难道自己就不渴望,有双小手,拽着自己的衣角,糯糯的喊:“父亲”吗?
  “对于楚莲的事情,我的确瞒了你一些。只因那些都是过去,我从未想过要拾起,我也没有觉得这些往事会成为你我的羁绊,需要交代。你如今怨我,可是怎么不想想,你又如何对我坦诚?我忙着帮你掩盖构陷江成涛的痕迹时,你是否想过要与我讲明?”
  段卿然说完这话,觉得心都空了,半晌之后,复又说道:“明珠,你可想到?自你我两情相悦至今,每一次遇到事情,总是你最先想要放开我。在这你追我赶的过程中,你可知,终有一天,我也会累?累到不想再去追逐你的背影,没了气力赶上你离去的步伐?那时候,我们之间,便真的结束了吧?”
  段卿然的手悬在空中,似乎是在抚摸明珠的发、背,但终究落不下去。半晌,他缓缓道:“珠儿,第一次,第一次我感到后悔,后悔当时留下了你。如今佳偶变怨偶,我们谁都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快乐,不是吗?”段卿然深吸了一口气,“便照你说的办吧!”说完,再无纠缠,起身便出了卧房。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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