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春风沉醉》第7/52页


  明珠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不过是明朗身边的一个小丫鬟,便先行从马车里出来,踩了长乐拿来的矮凳,垂手侍立一旁,等着明朗下车。明朗下来后,对着长乐道:“把马车送到后面去,到大厅来找我。春兰跟在我后面好好服侍着,不许乱跑。”
  “是。”长乐与明珠齐声道。
  “这位不是明公子,今日怎么到乐坊来了?”
  明朗拱了拱手,道:“这么巧碰到王兄。世伯进来身体可好?”
  这位王公子道:“还不是老样子,入了春就犯嗽疾,都是老毛病了,只在家安心调养着。”
  明珠一听这话便知道了,原来这位是王太傅家的公子,名唤王继贤的。却说这王太傅是位德高望重的饱学之士,曾是现在正烨帝的授课恩师,故而颇得大家尊重。只是有咳嗽的宿疾,每到春秋少不得犯病。这位王公子也是位颇有意思的人物。若说诗书世家出来的公子少爷,肚子里大抵都是有些文墨的,这位王公子也是这样。老太傅本意是让儿子继承自己的衣钵,能在学问上有所建树,偏偏这位是个呆子,是个乐痴,只喜欢编曲。平日里也不做学问,就写一些个诗词,配上曲子,送到这乐坊里来让歌者传唱。
  这样一个不务正业的男人,没有哪家敢把闺女嫁过去,因此老太傅除了愁儿子的事业,又多了愁儿子的婚事。真真是头疼。偏这王公子对这些个也没什么心思,一门心的弄曲子,竟是到了二十五还没有成家立业。
  说来也该是这王公子出头。便是他写的曲子在一次宫宴上,由乐坊的歌者、舞者演绎出来,得了圣上的青眼,一问之下得知这是王太傅的公子做的,十分赏识这位的才华。前儿不是说这正烨帝也是个爱乐的,又想起这是恩师的独子,便给了这王公子一个虚衔儿,司乐官,从二品。从前可没有这司乐官一职,现在在乐坊司里,这官便是专门写歌编曲的,阳春白雪之类大抵出自他手里。老太傅如今可算放下心,儿子误打误撞还有了正经事情做,婚事自然也就没有问题了。
  明珠知道这些皆因与杏花的书信来往。杏花自入京后便来这乐坊学习,从前也不敢有过多往来。后来紫鸢渐渐成为明珠心腹,明珠便对紫鸢讲了自己如何救了杏花及杏花现在乐坊的事,当然是编了谎的,只道一次跟老祖宗去护国寺进香时从人牙子手里救了杏花。紫鸢深感小姐的古道热肠,对于这样的事便也没有非议,反而时不时借着出门采买胭脂水粉等物的机会帮杏花传一些书信。明珠便利用此机会与杏花一起筹谋,这些哪里是紫鸢能想到的!
  “王兄和嫂子新婚燕尔,今日休沐,还要来乐坊,不怕嫂子怪罪吗?”明朗想起这王公子的种种行事,便拿这婚事凑趣儿。
  “愚兄这是做正经事,哪里容得她插嘴。”王继贤道:“明公子来的正好,愚兄近日才做了一首曲子,让这乐坊司的歌者排演着,今日便是来看成果的,不如一起吧!”
  明朗心说也好,本来这里人多眼杂,不想带着明珠太招摇,便道:“那我可能大饱耳福了!”也就没有推辞,答应了。
  王继贤听了这话十分高兴,自己颇为欣赏这位安国公府的世子,年轻有为,为人也正派,“那请贤弟随我来,这边请。”说着便在前面带路。
  明珠老实的跟在明朗身后,眼睛也没有好奇的随处打量,只是在心里盘算合适的时机去见见杏花,不知道去哪里找合适。
  随着王继贤,明朗并明珠到了这乐坊排演的地方。就见一群莺莺燕燕正在空地上舞着,另一群女子吹笛、弹琵琶等,正奏出一曲清新悦耳的曲子。恰时一道明丽的身影从人群中缓缓走来,摇曳生姿。只见那刚走出来的女子轻纱覆面,依稀看得清脸上轮廓,是极美的。衣袖翻飞,女子已经和着曲子在地上缓缓转身,随着曲子变快,转的也渐渐急了。一个仰首,一记腾空后踢,面上轻纱缓缓飘落,正见到这舞者的容颜。清灵灵的声音从这女子的口中传出,“与君一别夕阳暮,窗锁朱门深户。谁知心意随风去?一川烟草,两地迷离,不解相思处。”正是一份依依惜别的凄美曲子。
  明珠暗暗吃了一惊,这不正是三年多未见的杏花!此时竟也变成如今这倾国倾城之姿容了!杏花为了成就今天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贤弟看着如何?这曲子着实花了不少功夫才做出今日这等模样。”王继贤不无骄傲的说。
  “王兄是个贤才,对这些不再话下。这歌舞形式实在让人觉得耳目一新。”明朗看着眼前这群舞者,真诚道。
  “哈哈,愚兄也是这么想,”王继贤高兴的说,“从前都是专门的人来奏乐,如今将这也融入到歌舞中着实新鲜。这词本不是这样,但是在这乐坊中少不得改改,小女儿相思,题虽小,但情却让尺素表现的真真的了。”
  明朗听了深以为然,眼前这翩翩起舞的女子将这舍不得与情郎分别的情谊唱的淋漓尽致。明珠此时却在盘算如何能有这杏花,现在的尺素说上几句私房话。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筹划

  这厢明朗与王继贤品评着眼前赏心悦目的节目,却见一小厮在院子门口探头探脑。王继贤面上有些挂不住,便喝道:“谁在哪里?没有规矩!”
  只见小厮点头哈腰的进来,向明朗行了一礼,然后说:“回大人的话,小人是奉了前面张教习的命,前来秉大人,请前往东院丽棠阁一去。因见大人与这位公子说话,小人不好直接打扰,故而在门外张望了一番。”
  这番齐全的话说下来,让明珠不禁对眼前这个小厮多看了两眼,难为是个聪灵的人儿,被王继贤呵斥也能利落的把话说完整。
  王继贤一听,心中转了个弯儿。这张教习素来是个拿乔拿大的主儿,今日竟找人来寻自己,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回头便看了看身边的明朗。这明公子是自己邀请来的,如今自己就这么离开,怕是怠慢了人家。
  明朗如何看不出王继贤心中所难,便知趣道:“王兄有正事自去忙吧,今日本是借着你的光才能享受到这歌舞。”
  王继贤听到,心中也安定下来,“如此说来,改日我再向贤弟赔不是吧!贤弟不妨四处看看,前面的表演也着实不错,虽不及现在这新鲜,却胜在精致。为兄少陪了。”说完向明朗拱了拱手,明朗回了一礼,王继贤便领着那传话小厮走了。
  小厮带着王继贤来了丽棠阁,只见张教习与一男子对面而坐,桌上是上好的青花瓷茶具,王继贤暗道,这张教习素来把这套茶具宝贝的什么似的,今日竟拿了出来!再一细看,这男子可不就是新晋工部右侍郎的江成涛!
  “江侍郎!多日不见!”王继贤向江成涛行了礼。
  江成涛见王继贤从门口进来行礼,便从座位上站起来,回以一礼,“王司乐。”
  这官员一道讲话,自是没有教习说话的份儿,那边张教习已经起身,将位子让出来,退至后面站定。
  “江侍郎,春风得意,却是在乐坊不常见的,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
  “王司乐说笑了。江某今日来,确有一事相求。”
  “这话不敢当。江侍郎有什么尽管吩咐,能帮到的,王某定然尽力。”说起来,江侍郎是正二品,自己是从二品,谁上谁下自然明白可见。
  “江某今日来,只是因家母寿辰将近,所以想可否请乐坊的歌者、舞者前来府中表演?”
  “原来是这样!”王继贤一听,暗道这江家还真是不避讳,虽说春风得意,可也不用做的如此明显,显得浅薄没根基。“这也没什么不可。江侍郎只管说想要何等节目,我们定尽力排演一支出来,其余的也只能用现成,不知可否?”
  江成涛原本不想铺张,因怕别人说自己才刚升职不久便给母亲做这样的寿,有些说不去。但因是母亲五十的整岁数,家里老太太也喜欢热闹,又想趁此机会能为自己找个继室。为了让家里人开心,自己少不得做些什么了。这也是全了孝心。
  “王兄这样说我便放心了。”江成涛也是见好就收,乐坊到底是官家的,平日里还有诸多任务是宫里下来的,自己也不好就顺杆儿向上爬,这样也十分不错了。“那有劳王兄了。”
  “江侍郎客气了,同朝为官,再者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举手之劳!”别看这王继贤是个乐痴,但是人情世故上却一点也不差,毕竟还是受过老太傅教导的。
  两人寒暄了一通,江成涛便告辞离开了。
  再说明珠一看王继贤已经离开,便将想好的话跟明朗说了出来。
  “哥哥,我想与那尺素姑娘学学跳舞!”
  “你这丫头又胡闹什么?”明朗一听,剑眉竖起,“难不成家里没有请师傅教你舞蹈?偏来这等地方学!”
  “哥哥,你又不是没有见过那舞蹈师傅,整日拉着脸,我看见她便已经没了学的心思。如今虽说学了很久,可还是没有什么长进。珠儿只是想,尺素姑娘跳的如此好,唱歌也是极好听得,想去取经。如何使不得?”
  “你一个侯门大户的小姐,要什么师傅没有?偏来这样的地方跟这些人学!”明朗听了还是认为不合时宜,“传出去像什么话?”
  “哥哥,我如今都站在这乐坊的排演后院里了,还有什么规矩要我守啊?再者说,谁会传闲话?我不过是安国公府世子明朗身边的一个貌丑无盐的小丫鬟,跟尺素姑娘多说几句话就那么碍人眼啊!”
  “你这丫头就狡辩吧!”明朗见自己显然已经落了下风,干脆道,“总之两个字,不行!”
  明珠见硬的不行,只有软的了,便扯着明朗的袖子,柔柔的道:“哥哥,珠儿给你做一条新绶带!”
  明朗心知自己这妹子要做什么自己从来拦不住,就比如今日自己还是带着她来了这乐坊。但是总不能回回都让她简简单单地过关,于是也不说话,只是负手而立,看着舞者们重头跳一遍这舞。
  明珠见明朗不为所动,觉得这筹码还是不够,又道“那……除了绶带,珠儿给哥哥再做一双新靴子!”
  “我有官靴。”
  “好!最大的让步了!珠儿给哥哥再做一件新衣服,一会儿就去买料子!”明珠真是豁出去了。
  明朗得逞的一笑,“就这么说定了,珠儿可不许反悔。”
  说完唤了早就到身边的长乐,“长乐,拿了我的腰牌,去请尺素姑娘与三小姐在这院子的套院中聊聊,说话客气点。”
  “是,少爷。”
  明珠心里暗暗高兴,顾不得想自己赔了多少进去,好歹是能与尺素单独说话了。
  “尺素姑娘,你可能认出我?”
  杏花,现在的尺素看了半天方敢认眼前这人,“三小姐,好久不见!”
  明珠心中暗暗点头,这尺素果然是个聪明的。“今日难得出来一趟,能与你说几句话。”
  “是啊!我已经打听到江成涛升任了工部右侍郎,这世道如何这等不公!”
  “尺素,我总想着,为灵儿报仇这等事不该拉上你这无辜之人,白白耽误你的大好时光。心中实在愧疚。”
  “三小姐这话便错了。你与夫人只是萍水相逢便能成就一番深刻友谊,更何况我深受夫人大恩,再世为人也要衔环结草相报的。”
  明珠刚想说话,便有一个丫头进来,与尺素耳语几句,尺素道“知道了”,那丫头便向明珠行了一礼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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